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我房间啊——”斐从夕在下床了,“今早不是说好的吗?”
什么说好的!明明是你擅自决定的好不好!杜彻心中埋怨,腿脚却乖乖跟上去。因为他现在已经彻底了解了,光凭现在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这个家伙的。
不过……
“哇咧!你干嘛——不穿衣服?”
这家伙已然打开门——完完全全有裸身出去的打算!
“哦。忘了。”斐从夕轻松折返,轻松披上睡袍。
留下杜彻无语地站在原地。
杜彻的房间在二楼,而斐从夕的房间在三楼。
上楼的时候,斐从夕走在前面。
杜彻心中忽而又燃起被窥视的怪异感觉。蓦地扭头望去,只见楼梯拐角处闪过一道黑影。
夜,又重归祥和。
斐从夕后知后觉地回身问道:“怎么了?”
杜彻呐呐道:“……没什么。”
第11章
时间在与世隔绝的生活中匆匆流逝了。
算算来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月。每天的活动除了白天学习一些“上流社会的礼仪”,晚上被上流社会的某人当作玩偶抱着睡,另外空闲时允许看些动画之外,就只剩发呆。
杜彻已经渐渐习惯没办法抱着互联网和动漫过活的日子。
对杜彻来说,养成一种习惯很简单,可是原来舍弃一种习惯更加简单。
自己,真是适应力超强的生物啊……
斐从夕允诺说等对两人继承资格的评估结束之后他会得到自由。但杜彻已然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自由。这段时间怪异却奇特地和谐着的生活让他模糊了对理想生活的定位。曾经坚信在一个人的世界自由自在活着才是适合自己的生活状态,但在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地方,与另外一个人生活在一起——确切说是一群——却出其不意地同样让他感到舒适。
——除了那天夜里的黑影偶尔还会盘旋在他脑子里,以及这个叫路擎的“表哥”三不五时的出现令他耿耿于怀……新生活确实还称得上爽快。
不过要追究起来的话,在之前那个世界不也偶尔会发生恼人的无法推却的应酬,以及被窥视的诡异事件么?
慢吞吞地走在三楼的长廊。杜彻有时候简直不算一个有好奇心的人,所以这诺大一座庄园里好些地方他至今没有去过。早餐过后好不容易一时兴起要在别墅里仔细转悠一番,却好死不死地撞上了面前这个偶尔才履行管家职责的斐总裁特别助理——路擎。
“这个是从夕的房间。”路擎算得上是一个尽职的向导,每经过一道房门必定煞有其事介绍一番,若是碰上洗衣房啊,健身室啊还会领杜彻进去参观,碰上佣人就以“二少爷”的身份来介绍他。话虽如此,难得今天斐从夕出门,而本来偶尔才回来一次的路大管家却在这个时候出现……杜彻感叹自己流年不利。
“知道。”心不在焉道。
“恩?”路擎转过身来。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杜彻心虚道:“我说猜也猜得出来了……看这扇门,真有那家伙的风格……”
是的,这扇门特别地华贵,门上甚至雕了蔷薇的花纹。
杜彻仿佛看到斐从夕穿着中世纪王子的华丽礼服倚在门口斜睨他,还懒洋洋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即使在想象里,这家伙也不放弃用王子样的臭美举止“熏陶”他吗……
想起连日来关于上流社会社交礼仪的学习,杜彻一阵头大。有钱人就是爱折腾啊……
“邹盛”大哥附体之时,杜彻自然没有发现路擎已经停下脚步。
于是一声闷哼,撞上前面人的肩膀。
抬头一看,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身高原来也相当悬殊。杜彻一八零的个子刚刚够着路擎脑袋的一半,也就是鼻梁的位置。刚刚由于埋头走路才撞上他的肩膀……如果是挺直了腰杆的话,至少也能撞到他的后脑勺……这样吃痛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头而已了……杜彻忍不住后悔不已。
路擎转过身来,剑眉微蹙,似乎相当不满杜彻的失礼。杜彻内心也在纠结着要不要说声抱歉,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个奇怪的家伙突然间停下来,也不会……
杜彻内心婆婆妈妈一阵,就听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擎!”
额?杜彻几乎条件反射地以为路擎的又一个表弟出现了。循声望去,来人长相斯文,戴一副黑框眼镜,一身标准的管家装束。
路擎脸上的表情立时柔和,“展儒。”
展儒?!
展儒……
不客气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来人,杜彻的脸上写满狐疑。
“恩?”来人似乎丝毫不讶异于杜彻不寻常的反应,只点头轻笑道,“你好,杜少爷。”
“杜少爷” 头上泛起青筋——真是有够别扭的称呼。不过——先不管这个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徐展儒?”杜彻没头没脑丢出一句。
没能看到预想中来人脸上惊喜的表情,无意间却捕捉到路擎眼中闪过讶色,杜彻忙解释似的补充道,“这个人——是不是叫徐展儒?”
“徐展儒”微微一笑,“是的,杜少爷。”
杜彻呼出一口气,“哈,我果然没弄错!喂你小子不是吧,连我都不记得了?”
“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是吧?!圣音福利院……”
“……”
“杜彻的小尾巴啊!”
四岁那年,杜彻亲眼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被好心人捡到送来福利院。可怜的孩子似乎刚出生就遭遗弃,连属于自己的代号都没有。多亏院长找来一本汉语字典和一个骰子,用科学与人文相结合的高超方法决定了孩子的名字。当然就是——徐、展、儒。
徐展儒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就很黏杜彻,直至被人嘲笑为“杜彻的小尾巴”的地步。杜彻记得有几次自己对这个赶也赶不走的小跟班困扰不已,只好假意与对方玩捉迷藏,待他一离开自己视野便立刻逃之夭夭,这法子屡试不爽。然而即便如此,徐展儒仍是忠心耿耿地追随他,恪尽职守地扮演着他的“小尾巴”。次数多了,一是杜彻终于不忍心看那孩子多年如一日地被蒙骗着并快乐着;二是他实在受够了靠“捉迷藏游戏”逍遥几个小时之后总得跑回原地披星戴月把那傻乎乎的家伙领回去——于是杜彻完全默许了这个影子一般的存在。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他十五岁升入寄宿制高中。就在那一年,当有一天他回到福利院,十一岁的徐展儒已经被领养离开了那个地方,甚至来不及告别。如果说这样一个跟班在区区几年之后就能把领袖忘得干干净净,杜彻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眼前的人外貌身形虽然跟印象里那个傻乎乎的小尾巴有很大出入,但杜彻越看就越觉得长大后的“徐展儒”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以至于他怀疑“徐展儒”如今开窍了,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儿时总是被耍的悲惨境地,要么呢就是愤怒了,要么呢就是因自己的傻和天真实在无地自容,所以——企图以装作不认识来打发他昔日的领袖。杜彻气呼呼地想:如果这小子真有这么不够义气,那——赏他一拳是少不了的了。
“徐展儒”仍然维持着招牌的微笑,不紧不慢道,“杜少爷是不是认识另外一个叫徐展儒的人?呵,还蛮巧合的。”
杜彻攥着的拳头忽然放下去了。
本以为自己会克制不住揍这小子一顿,可事到临头只觉得仿佛有些落寞,又有些释然,竟没了追究的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对方的样貌在这将近十年的岁月里里面目全非,即便对方此刻的否认显得如此真实坦然,杜彻依然不觉得是自己认错了。
对自己而言,那条“小尾巴”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那些年来被需要被依赖着的感觉呢?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的?
常常否定自己情感上的某些需要,却无法真正做到洒脱。
常常为自己对常人的所谓痛苦
“百毒不侵”而暗自得意,其实是因为太多的痛苦没有尝试过;而在某些痛苦真正降临的时候,又否定了痛苦作为痛苦存在的意义。
有时候他像一个没有心的巨人,成全他的无所畏惧的,恰好是他找不到心的恐惧。
第12章
今晚没有月亮。
夜,深不见底。
“还没睡吗?”耳畔传来斐从夕温柔的声音。
杜彻没有说话,斐从夕却仿佛听到他的回答。他伸手把杜彻的脑袋挪过来,好奇地将自己的脸贴上去。
最近杜彻已经习惯两人这样如胶似漆的相处方式,甚至觉得被斐从夕这样紧挨着的时候,会很安心。
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从来没有试过跟一个人这么亲近,这种感觉意外地不让他感到排斥。果然是兄弟间的血缘关系——即使这个人有时会恶劣地嘲讽自己,苛刻地要求自己,但他的存在已经是足够令自己快乐的原因。
黑夜里杜彻睁大着与夜一般颜色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觉得斐从夕在专注地凝视自己。
“我们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杜彻轻轻问道。
斐从夕没有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间想知道。”杜彻轻轻补充道,仿佛在自说自话。
被子底下斐从夕拨弄起杜彻的手指,“半年以前他过世了。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个狂妄又好色的家伙。”
杜彻轻轻一笑,“就像所有浪子回头的故事一样。那后来呢?变成成熟稳重的人了?”
斐从夕轻轻笑道,“后来确实变成专一的人了。不过是一个专一的老顽童。即使在公司,也经常开一些不大正经的玩笑。”
杜彻讶道,“不大正经?我实在没办法理解你们有钱人的正经……”
斐从夕更起劲地把玩杜彻的手指,“很快你也是‘有钱人’了。可不要急着打自己嘴巴哦……”
“切——”杜彻不爽道,“在遗产继承权这个问题上……我显然是要被你比下去的好不好!”
“哦?什么时候夜郎自大的你也会谦虚了?”斐从夕说完,张口咬住杜彻的中指。
“痛!痛痛痛——”杜彻倒吸一口气,忙不迭叫道。感觉斐从夕轻笑一声松了口,才忿忿道,“你属猫的吧!”
“许多动物咬人的。为什么是猫?”斐从夕饶有兴致道。
“不知道!”杜彻没好气道,“还是一只瞧不起人的波斯猫!”
“是么?过奖。”斐从夕说罢居然张口又咬了下去,只是没刚才那么不知轻重。
杜彻欲哭无泪,“好啦好啦,我错了!”
波斯猫这才松口。
杜彻确定听到斐从夕发出了满足的哼哼声,好像在说,“这还差不多……”
“放心,奶奶不会那么狠心的。”斐从夕忽然说道,“你再不济,也总会分到个几千万。”
杜彻突然心里很不舒服,转头闷声道,“好像我很稀罕……”
“呵、呵呵……”斐从夕笑得花枝乱颤,“开玩笑的啦!我知道——”突然语气变得认真,“什么财产,彻才不会稀罕呢!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