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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华打量着他,平和地说:“当律师不错。”
苗苗坐在何慕华边上,扯了扯他的衣袖,问他律师都干些什么的。何慕华给她解释,苗苗听的一愣一愣的,用崇敬眼光看李朗。李朗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何慕华摸着苗苗的脑袋,“用功读书,以后也能成为这么厉害的大人。”
说话间,许美玲点的鸡汤端上来了,位子有些挤,不方便上菜,李朗拉了下许正,“阿正,你帮个忙。”
许正忙站起来,空出个位,还帮伙计把鸡汤放上桌。何慕华低头摆弄起碗筷,他看苗苗用的碗缺了个口子,就把自己的和她换了。喝汤时一不留神划到了嘴唇,何慕华也没注意,看到许美玲和许正都递给他纸巾,他也没反应过来。
“嘴上。”许正指着下唇说,“流血了。”
何慕华接过许美玲手上的纸巾擦了擦,许正放下纸巾,一时间没人说话,有些冷场。饭菜接二连三端上桌,许美玲说到前几天去华美吃了顿,做甜品的厨师似乎换了个,做的东西不如以前好吃。
“华美一般不换厨师,师傅传徒弟,大概徒弟才接手吧。”何慕华听了后说道。
“何老师以前常去华美?”李朗喝着鸡汤问道。
“偶尔去,碰巧认识里面的厨师。”
“怎么想到来这里当老师?”
“没什么特别原因,”何慕华给苗苗夹菜,端起饭碗说:“来山上玩,看到这里缺老师,以前我就做过老师,就留下来了。”
“以前在城市生活,到了这里会不会不习惯?”
“住了几天就习惯了。”何慕华笑着看回答。吃到一半他去外面抽烟,许美玲也出来了,何慕华走的有些远,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抽烟。
何慕华看到许美玲,眨着眼问:“你不会也出来抽烟?”
许美玲送了他两个白眼,叉腰瞪他,“你烟瘾怎么那么大?”
何慕华笑着说:“偶尔放松一下。”
“你的偶尔也太多了,”许美玲叹气,朝饭馆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我不知道他也来了。”
“没事,人多吃饭热闹,就我们几个反而没话说。”
“你觉得怎么样?”许美玲低头看脚下沾了泥的鞋。何慕华伸出尾指挠眉心,“我看不错,律师挺好。”
“第一次看到他差点喊错人。”
何慕华扯了扯嘴角,笑着念叨:“要是真有个弟弟就好了。”
许美玲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迟疑犹豫时,何慕华又说:“他看到我,肯定有负担,现在多好,轻轻松松,不用在意过去发生过什么,根本就没有过去,只要向前看就行了。”
“我先进去了。”许美玲看他垂下手,又多说了句:“少抽几根。”
她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许正,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后,看上去像要点烟。
“都听到了?”
许正点头,收起打火机,手里捏着没点上的香烟。
“吃完饭就下山了。”
“我知道。”许正转过身,揽住许美玲的肩,“回去吧。”
“世上再没这么巧的事了,”许美玲抬眼看他,“我睁开眼看到他,我还在想是李朗还是他,后来他对我笑,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爸的事,你的事,我们都聊了。我和你不太一样,我对爸的感情比较浅,说实在的,我对他已经没什么印象,”许美玲看到李朗也走到了饭馆外,她笑了,“怎么都出来了。”
她拍了拍许正胸口,“忘不掉就别忘了,留着吧,留在心里,然后往前看。”
上山时的晴好天气已经不见,天上飘下细雨,许美玲小跑着躲到饭馆屋檐下。老板娘瞅了眼天,说:“今天你们估计下不成山咯。”
许正跑了两步,回头看何慕华,他低着头,身体歪着,走得有些慢。雨势在这时变大,豆大的雨珠打在许正脸上,又凉又痛。
“那我们……”李朗想问许正有什么打算,再看他时,他已经跑远了,跑到了何慕华身边,举高外套为他挡雨。
许美玲把李朗拉进屋,“别在外面站着了,要不然今晚在村里住一晚吧。”
老板娘张望了眼,忙去里屋取了两把伞,冲进雨里。
这会儿店里其他客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们几个。李朗坐在桌边托腮看外面,他玩着手里的筷子,对许美玲说:“其实,看到他我就已经知道。”
“别想太多。”许美玲招呼苗苗过来,“别扒在门口了,过来吧。”
“爸爸还没回来……”苗苗嘟着嘴靠在许美玲边上小声说。
“雨停了就回来了。”许美玲安慰她,给她说童话故事听。许正和何慕华进来时,饭馆里的电话响了,是阿泉打来找许正的,让他们暂时先在山上待着,这一场雨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事。
“给你们联系了家民宿,今晚就先住那儿吧。”阿泉报了个名字给许正,许正记下,挂了电话后自然地拿手去抹何慕华手背上的雨水。何慕华往后缩,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手,低头坐下,握着拐杖话也不说。苗苗碰到他的手,低声说:“何老师你的手好冷。”
何慕华的衣服下摆和裤腿都被打湿了,鞋子上也落下了深色的水渍。
许正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何慕华的肩膀压得更低了。雨稍微小些时,老板娘执意要亲自送何慕华和苗苗回学校,还让店里一个伙计带许正他们去找那家民宿。
第二十六章
民宿布置的干净,老板也很热情,听说是阿泉介绍来的,晚饭后还送了好些水果给他们吃。许正和李朗一间,许美玲就住他们隔壁,山里条件有限,洗澡放不出热水,许正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看到李朗站在窗边抽烟,有些惊奇。
“你什么时候也抽烟了?”
李朗还没说上话,立时咳了两声,捂着嘴,眉心微蹙,“还是抽不惯,太呛了。”
许正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香烟,“这种事就别学了,抽烟有害健康。”
“那你什么时候戒烟?”李朗靠在窗台上对他笑。
许正拿毛巾擦头发,吐了个烟圈,说:“大概这辈子都戒不了了。”
李朗忽然伸手勾住他脖子吻他带呛人烟味的嘴唇:“我们做 爱吧。”
许正揽住他腰,雨声很大,连他自己也没听清他回答了什么,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和李朗脱光了衣服躺在了床上。外面有人在上下楼梯,脚步声很急,许美玲来敲许正的房门。许正对李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李朗有些想笑,掐了把许正的胳膊,许正捏他脸,许美玲敲了几声门没人应,说了句:“大概睡了。”
接着又是一串脚步声,等到终于安静下来,许正咬了口李朗的手:“刚才掐的挺过瘾?”
李朗噗嗤笑出来,推脱说没心情做爱了,两人抱着睡了一晚。许正隐隐约约听到雨声中夹杂着人声,似乎是在大声喊着什么。早上他先醒过来,洗漱后去隔壁找许美玲,敲门没人应,下楼看到老板在厨房做早饭,便问道:“老板,我妹妹还没起吧?”
“你妹妹啊,昨晚就去了村长家了。”
外面雨已经停了,门窗大敞着,潮湿青涩的气味扑面而来,许正揉了揉鼻子问:“去村长家?”
“是啊,她还找过你,本来想找你一起去的,村里走丢了一个孩子,能帮的上忙的都去帮忙了。”老板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眼睛不怎么好,就留在这儿了。”
“走丢了孩子?哪家的孩子?”
“老方家的苗苗,本来在学校里好好的,吃了晚饭留下张纸条说要去找她爸就不见了。”
“找到了吗?”许正站在门口问。
“还在找呢,哪儿这么容易找到,昨晚又塌了好多地方,熟悉路的就去外面找,不熟路的就在周边找。”老板看许正要出门,“你也要去帮忙?”
许正点头,“我去学校看看。”
下了一整夜雨的山间小路格外泥泞,许正跑到学校时裤腿上已经全是泥水。何慕华从厨房里走出来时恰好看到他,他手里提着水壶,穿着厚实的外套和黑色的高领毛衣,还问许正:“你怎么来了?”
“你没去找那个学生?”
“我去了也只能添乱。”何慕华捂着嘴咳嗽两声,他把手缩进袖子里,下巴也埋进了拉高的衣领里。
“美玲去找了。”许正看他脸有些红,双眼也没什么精神,问道:“着凉了?”
“我知道,昨晚整村的人都出动了,我也劝不下她,她就在村子周围走,别担心,不会有事。”何慕华往屋后走,许正跟着他,“我是问你是不是着凉了。”
何慕华推开一扇木门,“没事,喝点热水就好了,你要想找美玲去村长家吧,还是我带你去?”
何慕华看许正不回答,对他说:“那你等一下,我把你的外套还给你。”
许正伸手拉他,却只抓到他披在身上的那件厚外套的衣袖,何慕华往屋里走,许正没松手,何慕华转身看他,对他说:“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再过来了。”
许正说好,这才松开手,看到何慕华进了屋,关上门。他在门口等他时,许美玲从外面跑进来,她跑得很急,还打了两个踉跄,许正迎上去,抓住她冰凉的手,问她:“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许美玲手里捏着一个脏兮兮的粉色发圈,许正觉着眼熟,还没来得及问她这发圈哪里来的,何慕华就从屋里出来了。他一手拿着昨天许正披在他身上的外套,看向许美玲,问她怎么了。
许美玲捏紧了发圈,她什么都还没说,何慕华看着她,看到她手里的发圈,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
许美玲抹了下眼睛,何慕华走过去拍了拍她后背,“在哪里找到的?”
“村子后面的树林里,石头砸下来,树倒了,倒下来了。”许美玲有些语无伦次,“苗苗的爸爸回来了,大家都去帮忙挖了。”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靠在何慕华肩上,嘴里不停说:“那么小的孩子,还那么小的孩子……”
何慕华把外套递给许正,他安慰了许美玲很久,自己的眼眶也有些红了,却没哭。
许正知道,他绝不会在人前哭,得知他母亲过世的消息时他也没有在他面前哭,暗地里和什么较着劲似的。
何慕华说要去村长那里看看,许正和许美玲和他一起去了,村长家的院子里围了很多人,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哭声。看到何慕华来了,有人喊了他一声何老师,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跳出来,扑到何慕华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揍了他一拳。这一拳来得突然,许美玲看愣了,还是许正反应快,一把拉住了何慕华,待他站稳了,他立即上去拦住那个中年男人。其他村民也都去拉他,嘴里劝着:“老方,你冷静点,冷静点。”
许正认出这个男人就是那天他们上山时看到的挑夫,此时此刻他的双眼血红,冲着何慕华就骂:“你是老师你为什么不看住她!!那么小的姑娘你怎么都看不住!!”
何慕华低着头,他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块隆起的白布。他拨开人群走过去,弯腰掀开白布的一角看了眼,他扶着拐杖,慢慢跪到了地上。村长上前扶他,“何老师你腿脚不方便就别……”
何慕华按住村长的手,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她,再看看。”
村长叹了声,没再扶他,挥了挥手上的烟斗,“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围聚在院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何慕华依旧跪着,苗苗的爸爸推开他,抱起苗苗走了。何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