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欢看他神情沮丧,也不说破,对小二道:“那还有其他地方供我俩打发时日么,亦或有扬州特色的小吃?”
于是小二口沫横飞直从城南说到城北。
两人歇了一下午,第二日便开始到处游玩。云欢之前来过,却只去了几个有名的地方,因此这回除了这些地儿,又看了许多别致小景,吃了不少当地名产。
连着逛了三四天,方之晴有些累了,便想歇歇。
云欢道:“累了正好,还有个地方,来扬州是非去不可的。”
方之晴看他说得眉飞色舞,立时猜出了他意指何处。
虽说他也略有好奇,但方凯管得严,从小读圣贤书,又跟从小熟读圣贤书的云欢交朋友,自然从未踏足这些花街柳巷。
正要严词拒绝,可是又狐疑起来。按理说云欢平日比自个儿还要洁身自好,怎的现下讲起青楼这般没个正型?
不论是失心疯还是失忆,怎么会连性子都转了个彻底?
难道……
方之晴看着仍在滔滔不绝的云欢。
难道,这才是暮开的本性?
☆、第八章
便是走至勾栏院门前,被姑娘们笑脸相迎,方之晴也是不住地往后拉扯着云欢。
“我听闻男子但凡闲了,都要去一去此处的。”云欢好言说道,“我俩都这般年纪了,如没去过,岂不是令人发笑?”
“那都是人至中年,事业有成之士才能说的。”方之晴道,“我俩年纪轻轻,怎可青天白日在此虚度。”
“一个时辰便好。”云欢拉着他往里拖。
方之晴又被拖了几步,便有几只白皙芬香的小手拉着他。
抬头,面前是身姿袅娜,妆容细致的女子,边叫着“公子”边笑着朝他挥帕。
心神荡漾了一瞬,回过神来,方之晴已踏入青楼大门。
看看走在前头的云欢,明明刚醒来的时候他还会听些说话,现在摸清了自己的性子,却是越来越胡来,越来越劝不住。
两人在二楼雅间,叫了两个水灵灵的姑娘倒酒。云欢虽不大懂得这逛窑子的规矩,倒是跃跃欲试,跟姑娘聊得好不热乎。边上的方之晴却如坐针毡,得看着云欢以防他玩得太过,旁边的姑娘敬酒之时顺带摸他几把,还得提防自己玩得太过。
这么着便觉得有些口渴,喝了杯清淡酒水,似乎好些了。
姑娘看方之晴面皮嫩又规规矩矩的,笑吟吟地靠在他怀里道:“公子怎的这般拘谨?”
这么一靠,方之晴更拘谨了,坐得笔直笔直,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看他这样子两位姑娘不由笑了,云欢也笑得肆意,挥着折扇道:“你当这儿是学堂还是怎的?”
方之晴满含怨气瞪他,心道你手中折扇都是我的,张狂个甚。
被这么一瞪,云欢胸中一荡,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忙喝酒清清嗓子,也不知心虚从何而来。
而后道:“身处这风流场温柔乡,还是揣着三分明白七分糊涂,微醺最好。我看艳阳你就是太清明,喝得少,该罚。”
杯酒满上,方之晴正觉这清酒香甜,有意多喝几杯,便仰头饮下。
“你怎么只顾着自个儿喝?”云欢诧异道。
“啊?”
云欢看向方之晴边上的姑娘,人家举着杯子,状似正要碰杯,方之晴却喝得豪爽。这会儿还尴尴尬尬地半举着手,喝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不懂怜香惜玉,该罚。”云欢道。
又满上,方之晴跟姑娘碰了下杯,仰头饮下。
又喝了几杯,方之晴觉着头有些发晕,云欢的声音像隔着一层雾,时远时近的听不真切。
“不成,我醉了。”他道。
“醉了正好,就在此歇着罢。”云欢揉了揉额角,“我似乎也有些晕,此处便让给你,我去隔壁房歇歇。”
云欢说着便让姑娘搀着,摇摇晃晃走出了房门。身后方之晴伸手想叫住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软乎乎的,硬是挺着一股劲摸至床沿,往枕头上一栽便昏睡过去。
翌日清早,云欢春风得意地推门进来。
“艳阳,昨日觉得如何?”
方之晴宿醉中,皱眉闭眼,直挺挺躺尸。
“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干罢?”云欢看他这幅德行,猜得还蛮准。
“喝酒,睡觉。”方之晴道。
云欢摇扇叹息。
吃了点东西,待方之晴歇了过来,两人才出青楼,此时已近中午。
回至客栈,掌柜的见着他俩,忙从柜台下拿出了个信封,朝二人直直走来。
“两位公子,今早李大人派人送来帖子,请两位过府做客。”
两人对视一眼,方之晴疑道:“李大人可是指扬州知府?”
“正是。”
“为何要请我们……”方之晴细细思量,没觉得和扬州知府有过接触,遂看向云欢,“你以前来过扬州,认得李大人么?”
“似乎有过一面之缘。”云欢道,“大抵是李大人仰慕我俩才学气度,遂特意来请,也没什么稀罕。”
虽极尽狐疑,两人还是来至李府。
扬州知府
李东书年过半百,倒是慈眉善目,客客气气地寒暄了几句,看了两人的字画,立时惊为天人。随即说自己过些时候要上京商讨科举事宜,问两人愿不愿同路,他可代为向李相引荐。
方之晴两人自然是大喜过望,连连应允。
出得李府,方之晴喜上眉梢,似乎连头都不痛了,向云欢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知被赶出家门却换得李相另眼相看,这世事真真不可思议。”
云欢也笑道:“的确。”
“你怎的看起来不是佷高兴?”方之晴道。
“唔?没有啊。”云欢咧嘴。
说不高兴也不是,云欢看着倒是心情蛮好,只是……不像他一般,大喜过望。
接到帖子也没那么惊讶,倒像是一早便知道,李东书会邀请他们一同上京。可自打出了江州,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云欢若做了什么,自己应当知晓的。
这么说来,昨个云欢似乎醉得比他厉害,但今日却不见醉意,反倒神清气爽。
方之晴越想越觉得奇怪,看云欢仍是那副由着性子来的模样,之前习以为常,这会儿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内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方之晴不由留了个心眼儿,跟云欢说三急要去茅房,让他先回客栈,自己跑到街边躲着,看云欢走远了,才转身朝另一条街走去。
径直来至昨日的青楼,眼尖的姑娘看他中午才走傍晚又来,掩嘴一笑,招呼过来。
方之晴掏了块碎银,道:“还叫昨日那两位姑娘,有劳。”
须臾两位姑娘来到厢房,方之晴拱了拱手,道:“在下有一问,还请两位姑娘如实相告。”
“公子请讲。”
“敢问跟我同来的那位公子,昨日是否待在厢房中,直至清早?”
“是呀。”姑娘答。
方之晴听闻便松了口气,看来云欢是当真不知情了。可叹自己还小人之心,觉得事情太过顺水推舟,以为当中是谁有心促成。
又给了一人一块碎银,方之晴有些肉痛,但这地方出手一个塞过一个大方,自己也不能太小气。
又拱了拱手道:“今日在下来此地所问之事,烦请不要谈及,就当是又来喝了趟花酒,给姑娘们捧场了。”
姑娘们点头应允,方之晴急忙告辞离去。
看云欢那模样似乎很是流连忘返,若再来此地,让他无意中得知自己对他心生怀疑,岂不让他白白难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此说来,还怪自己多事了。
方之晴心下歉疚,快步跑回了客栈。
☆、第九章
皓月当空,平分秋色。
中秋佳节总是热闹的,平日这个时辰街上早已熄灯打烊,此时却灯火通明,处处人头攒动。
从街头走过去,两旁暖色的灯笼挂在房檐上,灯笼下面不少摆摊的,冰糖葫芦,纸面具,捏面人,月饼,灯笼,纸扇……还有些罕见的小玩意儿也一齐出摊。
云欢似乎未见过如此排场,走两步便停下看一看,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堆东西在怀里,眼还不住瞅着更前面的摊。
“我们江州中秋节虽不及扬州热闹,该有的却也不少。”方之晴在他身后道:“如不快些,便赶不上泛舟游湖了。”
云欢闻言才不舍地离开了闹市,两人一道来到城中渡头。白日已租下一艘乌篷船,此时船夫正撑杆等待,见两人过来,便道了声好。
云欢先上了船,兴许是没做过这种小篷船,又拿了许多东西,不小心踩得略微大力了些,踉跄了下才站稳。只是苦了身后的方之晴,被他一踩,一只脚在船上,另一只脚还在岸上,晃悠着便上前栽去。
云欢不由把手中东西一扔,扶了他一把。
方之晴面上一红,道了声多谢。
买的东西中有盏灯笼,云欢兴起将其挂于船头。待两人坐稳,杆子一撑,篷船晃晃悠悠离了岸。
渡头这边本也热闹,只是今日百姓皆去了城中灯会,此处便显得有些冷清,除了来搭船的再无他人。便是搭了船的,也都是随着水流漂去城中。
静逸地漂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方之晴便见着了湖上第一盏花灯。
而后接二连三,不断有花灯漂来,被船顶到旁边去。两人起身往外望,不远处漆黑如墨的湖面,被点点的花灯打碎了撒成一片。
“忘记买花灯了。”云欢懊恼道。
“还不是你只顾着乱逛。”方之晴掏出早已备好的糕点和一小壶桂花酒。
云欢忽地起身,将挂在船头的灯笼拿下来,坐下开始拆灯笼把。
“你该不会要把这个放水里吧……”方之晴吞下一块点心道,“不成的,这种灯笼跟花灯不一样,放上去要沉底的。”
“总归一试。”云欢拆完了灯笼把和提线,又从装糕点的食盒里拿了一个不小的夹层,将灯笼放置其上。而后走至船头,慢慢把灯笼放下去。
方之晴屏息瞧着,食盒板落到水面上,云欢松手却没沉下去。
“许愿了么?”云欢回头问。
方之晴看着摇曳在水面上的花灯,正待许愿,只见灯笼一歪,灯芯便被水没了,一点踪影也无。
“我就说不成的。”方之晴道,“真是浪费,刚买的灯笼就这么没了。”
云欢摊摊手坐回去,继续看别人的花灯。看着看着,回头看一眼方之晴,再看一眼花灯,嘴角勾勾。
“怎的?”方之晴纳闷。
“我忽地发觉,你之前说得没错,世事当真奇妙。”云欢道,“若搁去年,我还不知会遇见这许多事,也不能孤身一人,坐一叶乌篷小船,夜半三更,泛舟湖上。更不能听你埋怨来埋怨去,还不动怒。”
方之晴道:“你若不做蠢事,我才懒得埋怨你。再说怎么是孤身一人,我不是人么。”
云欢眼睛弯弯,眸中映着星光点点,道:“敢说我蠢人而不惹我生气的,便只有艳阳了。”
方之晴面上有些发热地轻咳一声,不晓得今日云欢吃错了什么药,心情恁般好,连带着自个儿也有些飘飘然。
手上一凉,方之晴低头一看,云欢正拉着他的手,盯着他道:“不知我之于艳阳,倒是怎么个说法?”
“嗯?”方之晴没反应过来。
“你觉着,我是现在好,还是过去好?”
映着两边蒙蒙的灯火,方之晴笑笑道:“丑枝也好,春花也罢。只要是暮开,怎样我都欢喜。”
云欢似若有所思。
方之晴觉着自己说得言辞恳切,字字透着股真情实意,反观云欢的模样,却是僵着脸不吭声,恐怕是被自己肉麻得紧,于是轻咳一声,静赏花灯。
突地外面开始喧闹,两人探头出去,见不远处漂来艘楼船。其上人影晃动,觥筹交错,悠悠然有丝竹之声。此时突然喧闹,是有人在甲板上放烟火了。
朵朵银花炸开,一时照亮半边夜空,方之晴不由看得痴了。
“虽说这烟花不大,却也难得应景,妙哉。”云欢道。
说得跟你见过比这还大的一样,方之晴心道。
须臾甲板上便站满了人,方之晴看正对着他们最前的那人有些眼熟,扯扯云欢道:“你看那人是不是李大人?”
云欢眯眼一看,果真是李东书,旁边还站了一众男女老少,看来这艘楼船是知府特地携家眷来游湖的。只是除了这些人,旁边还站了些青年才俊,对李东书礼遇有加,不似家眷也不似官府中人,大抵是李东书的学生罢。
“这李东书当真不明事理,明知我尚留在扬州,竟不邀我俩同游。”云欢不屑哼声,“怪不得都入仕二十多年了,还是个小小扬州知府。”
方之晴道:“相识才几日,李大人让我俩一同上京已是给足了面子。”
“那可未必。”
待两船挨得近了,船上的人倒是看见站在船头的两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