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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渐渐理解了欧阳辰辰为什么会选择弃他而去,因为在很多问题的处理上,他都没有试图站在欧阳辰辰的角度上去思考。或者说,很多时候,他还不够爱欧阳辰辰,不够爱到为了欧阳辰辰而放弃自己的利益。
欧阳辰辰是个很自我的人,如果他不能放弃自我,就注定不能和那个不受约束的人共融。
虽然毕少良觉得自己醒悟了,但为时已晚,欧阳辰辰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毕少良开回毕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毕少琦却还屈着双膝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访谈。
他见到毕少良回来,只是哼了一声,眼睛都没有离开电视屏幕:“怎么今天没去陪欧阳吗?”
毕少良不理他的讽刺,走到一旁为自己倒了杯水。
毕少琦轻笑:“干什么这么冷淡?我又没说错。那个每天跑去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枯坐缅怀过去的变态大叔不知是谁?”
毕少良沉沉的吸了口气,忍。他是时常会回去他和欧阳辰辰原先的房子坐坐,简单的整理一下,然后翻一翻欧阳辰辰旧日的报道和演出的录像。
那块圣域自欧阳辰辰走后他就没有再让第二个人进入过,一直以来都是他亲自在收拾,这时看来依旧仅仅有条,一尘不染,只是因平整干净的过分而略显凄清罢了。
但无论他工作多忙,在那里待到多晚,他还是会回毕家老宅,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大龄问题儿童随时可能上演砸东西的闹剧。
毕少琦和他的关系表面平静,实则却很僵持。
他的弟弟每说一句话听在毕少良的耳里都说不出的别扭,仿佛带着深重的怨气拐弯抹角的投递出来。
毕少良自己都觉得凭现下两兄弟的精神状态,时日无多,两人都会集体疯掉,但他却还是不后悔他做过的决定。
毕少琦和安士俊不应该有结果,也根本不会有结果。
他无法理解毕少琦怎么会对完全和父亲没有两样的安士俊产生任何超越主仆长幼之谊的感情,就像他无法理解他自己这辈子为什么一定非要欧阳辰辰不可了。
他想,大约是他们家族的遗传基因中缺少了一格异常重要的部分才导致他们两兄弟在面对感情的问题上怪怪的,过于固执偏激。
“呐……”毕少琦眼睛盯着电视荧幕,轻轻的说:“明天我要走了,和你说一声。”
“走?”毕少良的声音高了八度:“走去哪?”
“呵,你应该猜的到的吧,我找到他了。我陪了你这么长时间已经算是尽了兄弟之情了,以后你一个人不要想我。”毕少琦微弯起嘴角,表情坦然而满足。
毕少良震惊了,他忍不住运气道:“你疯了是不是?我还要和你说多少遍,你和安叔不会有结果!你现在去找他又怎样,过两年他老了,你们只会面对更现实凄惨的分手。到时你是无所谓的,真正可怜的是安叔,你为什么不为他想一想?”
“我不会变心你要我说多少次!”毕少琦第一次面冲着他狂吼了出来,他瞪着毕少良重重的喘气,双眼含着淡淡的血丝,像一只被挣扎无望的困兽。
“因为有可能面对不好的结果就从一开始不敢去爱了?毕少良,你从头到尾都是个懦夫。什么叫安叔很可怜,他的确很可怜,因为在他还能够充分享受我们彼此间的那些美好时光的时候,你就硬生生的将他的权利剥夺了!”
“是他自己做的选择,我没有逼过他。”
“你明知道他有多听你的话不是吗?你这个卑鄙小人!”毕少琦指着毕少良,满腔愤怒突然就转变成了笑容:“哥哥,你还不明白吗?毕家的人都是死心眼,认准了就不会变了。你即使不和欧阳辰辰在一起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人死守着他留下的那些东西度日?与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将人留在身边?人就这么一辈子,不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要去顾虑那些有的没的才是真正的认不清现实。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原本你的时间就比我多很多……”
毕少良看着弟弟沉默,许久才轻轻开口:“你做好替他养老送终的准备了吗?”
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本来那就是我应该做的,是安叔把我抚养长大的。我害他没了家人,本来就应该好好地照顾他一辈子的……”毕少琦轻声道。
毕少良微微叹气,心里感觉有些提不起力气的疲劳。他的弟弟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无论如何将人掰不过来了。
“我和他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我不想再继续浪费下去。”
毕少良无话可说,最近他刚刚学会了换位思考。他知道如果欧阳辰辰变作安叔的年纪,他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丝毫的动摇,因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个体无人可以替代。
兄弟二人在空旷的大厅中沉默的对峙了许久,毕少良最终妥协,他轻声一叹,说道:“如果找到安叔就将人带回来吧,到时就算你后悔了,至少我还能照顾他。”
毕少琦歪头冷笑,话里时不时的带着刺:“放心,我不会后悔。因为我对安叔的感情比你对欧阳辰辰的感情深多了。”
毕少良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到欧阳辰辰,于是他的表情再度僵硬起来。只是毕少琦却没有在怕他的死人脸,仍旧不要命的挑逗毕少良的极限。
“我至少愿意去为了安叔有所行动,总比某些人只会像个缩头乌龟似的缩在自己的壳子里到头来都只敢想想而已的好。毕少良,你对你那个超级宝贝的人感情也不过如此。”
“闭嘴!”毕少良沉声怒喝:“……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做好你自己的事吧。”
毕少琦无所谓的挑眉,悠悠的道:“欧阳辰辰……有将近两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吧?真可怜,明明已经担心的快要疯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毕少良咬牙,终于忍不住怒气说了一句赌气的话:“你不是要去找安叔吗?留在那边不要再回来了!”
他僵着脸上楼,毕少琦却一个人在他背后哈哈大笑,夸张的笑到前仰后合。
毕少良将自己锁进书房,靠在门上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恐怕任何人看来,都是毕少琦喜欢上比他更加奇怪的对象。然而毕少琦要去找安叔了,而他和欧阳辰辰却演变成今天这种结果……
一切都是他的错吧,他和欧阳辰辰本应该很幸福的。欧阳辰辰那么热情开朗的一个人,却被他逼到无所是从,最后只能远远的逃开。
毕少良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对他能够做的和应该要做的事完全迷茫。
毕少琦正好戳到他的死穴,毕少良没有一天不在担心欧阳辰辰的下落,渐渐的要快压抑不住那股焦躁恐惧的心情了。
他即使知道该是时候彻底切断彼此的联系,却还是忍不住视欧阳辰辰为自己的所有物,即便他远在大洋彼岸。
毕少良在欧阳辰辰离开后坚持不到一个月便请了人替他汇总欧阳辰辰的一切消息,然后邮寄给他。
每月一次的信件有时厚,有时薄,毕少良按时将它拿在手中便会安下心来,得知那人的一切应该都还好好的。但他却不敢将信拆开,因为他怕看到欧阳辰辰的近况之后,他会忍不住掀起去找他的欲望。
欧阳辰辰应该活的很好,并不想看见自己才对。
于是毕少良很快便养成了收信这样一种可怕的习惯,一年十二封,标记好年份月份,整齐的排列在单独的抽屉里,上锁,偶尔拿出来晾晒欣赏,像是他收藏品中最贵重的一样。
但是从去年开始,信却一下子骤然减少,毕少琦其实说的不准确,两年来并不是杳无音信,毕少良还是收到过三封的。在他每次等不到消息到快要在中国呆不下去的时候,那一纸信笺便会悠然的从大洋彼岸递到他的手里。
他仍旧不敢打开,但心里却不似从前那么踏实。他总觉得欧阳辰辰有意外发生,以至于在美国的生活动荡不堪。而依着欧阳辰辰胡闹的性子,他的这种猜测再正常不过了。
距离上一次没有收到信的时间已经有四个月了,毕少良又快要将他的焦虑不安累积到上限了,而毕少琦的一番话无疑又是对他巨大的刺激。
他在书桌前坐下,将他五年时间里攒的信件都拿出来放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由这些信件上散发出来的禁忌的诱惑格外强烈,强烈到毕少良轻轻抽出第一封就再也没办法将它放下。
他已经将信打开了,一张白纸只简单的交代了欧阳辰辰初到美国后在大学的基本情况,住在什么地方,参加了哪些社团,和哪些人交了朋友。
毕少良细细的读,试图融进那个人的生活,但很快还是将信息看完了,意犹未尽的,于是他拆开了第二封,紧接着一封又一封。
信件里偶尔会夹着一两张偷拍照,照片上的欧阳辰辰都是最自然的神态,开朗的笑着的那种,眼神依旧清亮,笑容依旧耀眼。虽然看不到他仅在他面前才有的那种震撼人心的魅惑表情,但毕少良还是沉溺进去,久久无法自拔。
直到他看到前年的最后一封,才从痴迷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休学?
毕少良不由得挺直了身体,将那条消息又拿的近了一些。再看一遍,是休学没错,上面没有提到休学的原因,只是简单的描述了当时的状况而已。欧阳辰辰貌似在学校中因某事而遭到了排挤,但毕少良却不觉得以欧阳辰辰的倔脾气会因为一些简单的欺负事件就不假思索的提出休学。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剩三封……全部都是不按时间寄到的,毕少良迫不及待的打开第一封,蓦地呆了一下。
巴西的里约热内卢?
毕少良心脏一下子没力了。简单的几句交代,像是好不容易找到欧阳辰辰的行踪那般,然后附了一张从很远的地方偷拍的照片。
一个皮肤晒成健康油亮的小麦色,身形像是欧阳辰辰的男人正在海滩半支着身体晒太阳,从斜后方看不清脸,究竟是不是真的欧阳辰辰也无法确定。
毕少良有一瞬间很想撕了照片,换一个侦信社来做调查,这偷拍的技术实在是有够差的。
欧阳辰辰因为长年累月面对狗仔队的经验,对相机、手机的镜头拥有媲美雷达一般的敏锐度,想要从正常的角度拍到一张满意的照片的确很难,但是像这样遥远的距离连他都能亲自去拍了,还要那些收了他高额费用的侦探做什么!
毕少良忍着怒气打开第二封,然后重复了看到第一封时的相同动作,呆掉。
南极?他没看错吧,南极?看企鹅去么?
毕少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那纸消息大概转述了欧阳辰辰诡异的行动路线,却在他到达南极之后由于通讯问题跟丢了人。
最后一封信毕少良几乎没有勇气去看,他已经约摸能够预想到欧阳辰辰这样洒脱自由的人大概不会给他一个太普通的答案了,只要不是火星月球,估计他都可以接受的了。
最后欧阳辰辰的落脚点是南非,之后的行踪便再次成谜。
之后呢?毕少良就知道会这样,在得知了欧阳辰辰的下落后,他就不可能再放得下对他的现状不闻不问。
毕少良忍不住心脏揪成一团,但与此同时控制不住的隐隐升起了怒气。
欧阳辰辰不是说去美国进修提高吗?不是要去找寻他新生活的意义吗?结果却是满世界的去疯玩,太不像话了!
毕少良记得欧阳辰辰走的时候身上所剩的财产无几,大概只够他在美国舒服的读几年书而已,这样满世界的跑光是旅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钱肯定是要不够花的。
毕少良越想越多问号,越想越觉得现在欧阳辰辰的生活状态令他放心不下。欧阳辰辰年过三十,却完全没有进步,和他把他捡回来那年一样的不让人省心。
毕少良决定换一家侦信社,然后好好的查查欧阳辰辰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之后的几天毕少良一直心不在焉,开会时频频走神,欧阳辰辰的下落几乎成了他心里的全部念想。
如果不是那个不怎么靠谱的侦信社时间掐的正正好,在毕少良暴走的前一秒将消息寄了过来,毕少良恐怕就要亲自飞出去满世界的地毯式搜索了。
毕少良飞快的撕开了信,手都激动地有些发抖。他在阅读内容之前便下定了决心,无论得到什么样的消息他都必须要亲自的去找一趟欧阳辰辰。
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煎熬日子他真是受够了!不肯跟他回来也没关系,他就反过来跟着他,天涯海角都无所谓,好歹能确定他是平安无事的!
毕少良站在窗边凝神读完了整整三页的长信,眉头皱的比往常还紧。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大厦,街道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毕少良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