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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还是自怨自艾地用同情用眼泪去挽留他的心?
都不会,高傲如他断然做不出这样下贱的事。
那么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昨晚为什么喝那么酒?”莫君黎问。
“嗯,心情不太好……”夏宇轩想了想,只好拿洛步晨和安凡的事做了自己的挡箭牌,“阿晨一意孤行地去闹了拍卖会,还被在场的人都认了出来。”
“原来如此。”莫君黎似乎并不出乎预料,把那张他刚刚在看的报纸递给夏宇轩。
夏宇轩接过,才扫了头版的两行字便看不下去了。
“那群家伙,他们绝对适合去给脑残做编剧!”恶狠狠地把报纸一捏咬牙道。
“是添油加醋了不少,不过事实应该相差不大。”莫君黎倒是没有夏宇轩那么激动,“话说回来,洛步晨真的花千万巨资买了安凡,还公开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他一向这么胡来。”夏宇轩苦笑。
“够大胆的小子……”莫君黎嗤笑一声,“媒体的舆论倒是其次,他这下子捅的梁子可大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洛天威的儿子,而且,被他买走的人可是Onassis家的……”
莫君黎没有说下去,意味深长地看了脸色同样阴沉的夏宇轩一眼。
“我恐怕,安先生要亲自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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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密布的天空有些阴霾,预报说早上会下的大暴雨却迟迟没有下下来,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之感,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洛天威的心情,多多少少也有点像这场迟来的暴雨。
洛步晨还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电话也联系不上。本来终于得闲的洛天威打算好好陪夫人在香港周边玩一阵子,却被今早的报纸头条一记当头棒喝打在眼前。得知宝贝的儿子竟然喜欢男人的事情让周淑雅深受打击,回来后一直精神恍惚被洛天威先劝回房休息了。
剩下洛天威独自呆在客厅,翻看着那张被媒体炒作的天花乱坠的日报。
“那个混小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是冲动到怎样才会做出这种毫不顾忌个人名誉的事情,简直就是昏了头了!
洛天威的视线,随之转向照片里的另一人身上。果然是他,那个当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混血少年,想要刺杀他却因为伤势过重而失败,被他放了一马离开了香港。
洛天威记得,他叫做安凡,又名Alex,是安明远的儿子。
实际上,在洛天威第一次见到安凡时就有那样似曾相识的感觉,只因他太像年轻时候的安明远了,那种倔强固执的眼神,冷漠孤傲的气质,无一不继承了他的父亲。
“那个男人的儿子啊……”洛天威摇了摇头,不由地笑叹。
难道这一切,皆是孽缘?
“老爷。”端茶过来的管家郭福打断了洛天威飘远的思绪。
“那小子呢?”
“少爷还没音讯,要不要派人去找找?”郭福试探着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是让他侍奉洛家多年的老人也有点拿捏不准,不知道洛天威会怎样决断此事,会不会一怒之下大发雷霆。虽然老爷是很疼爱膝下这根独苗,但这一次的事情这么荒唐,怎么说也该……
“罢了,由他吧……让我先静一静。”洛天威叹了口气摆手道。
郭福只得叹息着退下了,走到大堂之际门铃声忽然响起,不由地一阵惊喜。
谢天谢地!少爷回来了!老爷不高兴,夫人都被气病了,他得赶紧安抚安抚。
郭福推开门,迎上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不由地一怔。
扑面而来的风吹起面前之人的发丝,是个年龄跟洛天威相仿的男人,眉宇间透着英气,气质不凡。但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厉,尤其是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让人有点害怕。
“这里是洛天威洛先生的家么?”男人问。
“没错,请问你是……”
“我是来找他的,让他出来。”
完全是命令的口吻,而且,他完全没有交代身份的意思,简直可以说是来势汹汹。
郭福理所当然地阻拦住这名不速之客,两人便在门口起了争执,纠缠不轻之际外面的响动惊动了内间的洛天威,“老郭,什么事?有客人么?”
伴随着话音,穿着家居装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了门口的两人。
洛天威的眼睛骤然睁大了一些,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难以置信。他疾步走上前去,目光却死死地没有离开眼前的男人,是昔日的同窗、曾经的挚友、抑或是——
“明远……”一声情不自禁的低语。
而紧接着理智回归到脑海,洛天威深吸一口气改口道,“Howard先生。”
随即转向处在状况之外的郭福,强笑了笑解释道,“没事,是我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来找我叙叙旧的。老郭你先过去照顾夫人吧,我跟他……有点话要谈。”
听出来老爷是逐客的意思,郭福也领命地退了下去。
一时间大厅恢复了沉默,这沉默,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寂静,压抑不安。
“先进屋来吧,就要下雨了别在门外站着。”洛天威看着站在门口之人,想要迎他入门但被安明远抬手生硬地用胳膊挡开了,看也未看他一眼地冷冷道,“不用,就在这谈吧。”
不容置否的口吻,仿佛他才是此间的主人,而洛天威不过是个收留的客人一般。
这让洛天威有点尴尬,但也遂了安明远的意思没有再劝他。起风了,风吹动两人的发丝,一如那纷乱缭绕的思绪。是有多少年没有再见了,似乎自二十多年前那一别,便形同路人。
安明远看着他,眼神冷漠得如同无法融化的冰雪,“洛天威。”
他直截了当地叫了他的名字,毫不避讳的。
不待洛天威回应,安明远猛地上前一步举起了手,在挥来的巴掌落到脸上之前,手腕被扼住了无法动弹。安明远眼神一凛,看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洛天威。
“就知道你肯定什么都不说先这么干,脾气还是这么差。”
啪——清脆的声响,安明远挥手用另一只手干脆地抽了洛天威一耳光。
完全没加收敛的力道直把洛天威打的退了几步,半边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作为一个大男人平白无故地被打洛天威却没恼羞成怒,悻悻地摸了摸红肿的脸颊无奈笑道,“额……我倒是忘了,你打我的巴掌倒从来没有落空过……”
“收好,我要跟你打的‘见面礼’。”
安明远说罢,似乎失了与洛天威聊下去的兴致,扭头便走。
“等等,明远!关于我们儿子的那件事——”洛天威叫住他,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果不其然安明远的脚步停了一下,接着转身,脸上的神色却比刚才兴师问罪的时候更冷。
“我也是不知情……”洛天威赶忙想努力弥补刚才的失言。
“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解释的。”被安明远一语打断,“那些报纸媒体上怎么说的我才不管,事实是什么我会自己调查清楚,用不着你来说明。我这次来,只是警告你让你家的人离我儿子远一点,安凡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天空掠过一道白亮的闪电,照亮了两人的脸,紧接着传来隆隆的雷声。
积蓄已久的暴雨终于稀里哗啦地下了下来,很快浇湿了地面。
“那个……下雨了。”半晌洛天威涩声道。
安明远没有说话,背景交织的电闪雷鸣掩盖了他脸上的神情。
洛天威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从得到安凡的消息到连夜从芝加哥飞抵香港安明远肯定没有带伞,而现在雨又下的这么大。洛天威迟疑了片刻,豁出去地从伞架上拿下一把伞来递给安明远,“打把伞吧,雨这么大,别淋坏了身子。”
安明远接过,看着手中的雨伞,缓缓的,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面无表情地把伞丢给洛天威,“你觉得,我还会要你的施舍?”
他上前一步,第一次,那双冰冷孤傲的好像万年无法融化的眼里,多了一丝强烈的情绪,像是埋藏在心中一簇从未熄灭的火焰,一道从未愈合的伤痛。
“洛天威,那日一别,你我之间早已不再有任何瓜葛。”
“——我说过的,没有你,我可以活得更好。”
安明远说罢,转身步入了漫天的雨幕,任由暴雨飞快地浇湿他的头发和衣服。
洛天威僵在原地,半晌,如梦初醒一般从伞架上抓起一把伞撑开也冲进了暴雨之中。
他在马路上飞奔着,追逐着离去的安明远的脚步,却只看到他消失在雨中的背影。远远的,安明远从路边招手打了一辆计程车,钻进车子甩下他走掉了。
洛天威伫立在那里,撑着伞迎着浩瀚的暴雨,可笑的是手里要送的伞没有送出去。
恍然间时光逆流,追溯到那一日,逃了婚礼的他要追上远走美国的安明远时,似乎也是如此。迟了一步,追逐的脚步,永远都只是,差了那小小的一步……消失在天边的飞机,远隔太平洋的彼岸,便是安明远为他们划定的距离。从此之后,形同陌路。
而那枚洛天威赶工完成的戒指,那枚他原本想送给安明远的,作为才华横溢的年轻设计师生平最满意的,代表灵魂的作品,就攥在手心,没有让他看见,也没有让他知晓。
是戒指,还是伞,是错过,还是遗憾?
我曾经以为,会是为你撑伞共渡风雨的那个人。但终究,不是我陪你走到最后。
“总是这样……总是,迟了一步啊……”
洛天威喃喃低语,撑着伞站在雨中,站了许久,许久……
坦白的心意
安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不知不觉就睡了大半天。
洛步晨不在,昏暗的卧室显得有几分空旷。尽管床头的钟表显示现在是下午4点20分,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始终没有停歇。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如同天神的眼泪一直倾泻不停。没有开灯的房间格外昏暗,让人的心情也难免受到影响。
安凡慢腾腾地坐起来,身子依然发软使不出力气,头也还有点痛。
清醒之后回想起拍卖场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昨晚在药效下和洛步晨纵情的欢爱,安凡叹了口气,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一夜的沉沦过后,现实依然是现实,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还能像这样,平静地和他在一起呆多久?
无法预料的期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做不到当初的三月之约了。他的祖父,奥纳西斯家的老当主,大概马上就要派人发出最后通牒。父亲那边,也必然是瞒不住的……
安凡颓然地抬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要不要离开?趁他还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微微动了动身子,手间异样的触感让安凡一怔,低头瞥见了那枚昨晚洛步晨从他的脖子上解下重新戴回手指上的对戒。漂亮的白金戒指,凝聚了某位天才设计师毕生心血和某位商界精英高超技艺的作品,此刻安静地闪耀着亮银的光泽,刺痛了视线。
是他,替自己重新戴上的么?
脸上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安凡无言地摩挲着这枚戒指。
矛盾的心理和纠结的感情压得胸口仿佛要喘不上气来,安凡握住戒指想要把它摘下来,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几次三番,却终是没能下得了手。
或许这上面真的被施加了魔咒,从此套住了他的命运,离不开,也逃不过。
做不到像那时候一样潇洒地走掉,已经,做不到了……
“安凡。”
卧室的灯忽然亮了,洛步晨站在门口,“你这么快就醒了?”
安凡一抬头,不由地怔了。洛步晨身上穿着一件闲适的家居服,而且,竟然还系着围裙,该不会是在——做饭吧?随后厨房里飘来的一股说不清楚是香味还是糊味的诡异气味,两人的脸色集体一黑,洛步晨的头顶冒出几根大大的黑线。
额——
盘子里的单面煎蛋看上去似乎有点……面目可憎。
备受打击的洛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