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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了一会,骨节分明的大手才慢慢在眼前摊开,指关节上的点点血丝触目惊心。
棉签蘸上药水轻轻抹上伤口,再小心地擦干周边的血丝,方严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个动作。
他们隔得这样近,近到呼吸相闻,体温飙升,再往前一点就能被男人圈在怀里。
不用抬头也知道,此刻于天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没有一点掩饰的企图。
这样过于灼热的眼神让呼吸乱了频率,方严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放下所有无聊的温情快步走出去,把门狠狠甩到他脸上,可是身体却像有意识似地无法挪动半分,甚至是贪慕眷念这样的温情。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你”,这句话就像放大了千百倍一样在耳边不停萦绕,萦绕……
“我只是不想你再像上次那样……搞去半条命……”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拿着药棉的手一抖,方严猛地抬头,却正对上那对墨色的眼眸,看到黑色的瞳仁里满满地都是自己的身影。
如果他们还能言归于好……心跳的声音大到已经无法掩盖了……
“我知道……”他敛回目光,硬挤出这几个字。嗓子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
话才落音,下一秒,便忽然落入一具宽阔温暖的怀里,于天麟用未受伤的左手环抱着他坐在膝头上。
手中的药棉掉落地上。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吐出沙哑浑厚的声音的嘴唇火热地抵在耳边,男人的眼里有忽然放大的落寞和痛楚。
尽管这是个太过暧昧的姿势,但方严只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安静下来,低垂的眼帘有种柔顺的姿态。如果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做出让步便可回到最初,那么,他可以一退再退。
于天麟眼里有着他不熟知也从来未见的痛苦,虽然他一生中只对女人温柔过,却很想在这样的时分摸摸他的发线给他安慰,就像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当时只道是寻常。
……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他抬起手,心里涌起一股柔情,缓缓放到黑色的发线上,颤声问道。
搂住自己的身体一僵。
“重新来过好不好?天麟哥……”他颤抖地唤出熟悉的称呼,却不知道这样的语气有多暧昧。
于天麟没有应声,沉默像瘟疫一样在他们之间蔓延。
随后,他仿佛用尽全力般抱住怀里温热的身躯,再慢慢放开。
“出去吧,”他闭着眼说,“我累了。”
心脏就像被用力扯了一下,方严不懂那种刺痛感究竟从何而来,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丝丝鲜血……
第45章 第 45 章
下午三点一刻,星辉球场。
初夏午后的风吹得人微醺欲醉。
星辉球场的西看台是辰辉最铁杆球迷的聚集地。过去这里不设座席,却依旧吸引不少城市工薪阶层球迷前来为球队加油打气,时间一久,就变成了辰辉俱乐部一种独特的球迷文化。
于天麟出任辰辉俱乐部董事长后,第一件事就是对球场进行改造扩建,在这里又加设了座席,覆盖了伸缩式雨棚,使该区的球迷结束了饱受腰腿酸痛日晒雨淋之苦的历史。尽管如此,“没来过西看台就算不上真正的铁杆球迷”这句话却在球迷间一直流传下来。
星城足球气氛较浓,虽然辰辉队这几年都一直徘徊在积分榜中游,但依旧不妨碍男女老少对足球的狂热,每逢辰辉主场作战,能容纳近七万人的星辉主场必然水泄不通一票难求,而西看台为数不多的百来个座位更是在赛季前就以季票形式预购一空。
这其中,有二、三个位置尤其特殊。
此刻,方严就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等待球赛开始。每逢辰辉主场必来观战,风雨不改,这是他多年雷打不动的习惯。
今天的球场较以往气象似乎更加不同。
方严身后的座席早早地就拉开几道巨大的一字横幅,不远处衣着统一的球迷已经开始了第一轮人浪的冲击,声势浩大的万人队歌合唱更是飘荡在球场碧蓝如洗的上空。
大刀阔斧的人事改革和本赛季突飞猛进的成绩让球迷在这个夏天感觉到了球队蓬勃的气象。经过假球案和孙成海事件的推波助澜,辰辉俱乐部管理层的口碑在球迷中上升到历史最佳,在上月的评选中陆正擎和傅静山更是双双拿到CFL最佳教练和最佳球员的殊荣。
改革需要鲜血,做为当事人,方严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得来不易。
上个月,就在足协对李明骏案宣判不久,孙成海也宣布赛季末退役。
这件事之所以顺利解决还多亏于飞的倾力协助,方严为足协听证会忙得焦头烂额时,他几乎是靠一已之力找出了最关键的证人,李明骏才得以束手伏法,直接被开除教练资格,算是彻底贯彻了“胜利就是一切”的人生准则,从此CFL一代枭雄的执教生涯就此落幕。
对于孙成海,方严始终保持几分同情,李明骏答应他事成后会给他在海鹰俱乐部安排一个薪水优厚的助教职位,才让孙成海不惜铤而走险为虎作伥,但事后李明骏的供词里并未提及这一条,摆明了是想借刀杀人。
此事过后,队内人事问题正式肃清,上下齐心,迎来了辰辉史上最年轻最团结的一支足球队。
此刻,这支队伍在陆正擎的率领下正从球员道通鱼贯而出,迎战CFL出名的硬骨头——杭城绿洲。
所有球员中,一身利落红色球衣的傅静山甫一出场就赢来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一阵山呼海啸般地欢呼声后,方严四周的球迷早就按捺不住争相站起来目睹辰辉这位新晋王牌射手的风范,尤其是女球迷,莫不是脸上飞红大叫“好帅好帅”,再不就是“傅静山我爱你”,“我要嫁给你”,诸如此类,疯狂到不行。
倒是身处焦点中心的傅静山,神情坚毅,目光向前,牵着球童小步向前奔跑,手也懒得挥一下,仍然一副不为所动的酷帅模样。
说起傅静山,确实可谓少年得志,球感和速度都堪称顶尖不说,又长了一张帅气飞扬的脸,倍受女球迷青睐。只是脾气个性过于暴烈,上赛季仅因为对方球迷对他哥哥出言不逊便一脚飞踹上座席,被足协勒令停赛了几个月。本赛季重回赛场,亏得陆正擎栽培有道,才开始收心转性用心踢球。
潇洒倚在前排花红柳绿的广告板上,方严凝神观看着球场内情况,忽然肩膀从后头被人一拍。
有些惊愕地转头,看到来人后,他露出亲热的笑容,用力捶了对方肩头一记:“阿飞,你怎么下来了?”
于飞嘿嘿两声,不耐烦地扯了扯身上的领带:“贵宾席没意思,还是这里最带劲……哇塞,你小子不错啊,还有啤酒。”
“没啤酒就不来西看台了。我说于总经理,看个球还要西装领带,你不嫌累得慌。”
方严笑着从脚底拿出一支啤酒,抛给于飞,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支,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微酸的冰凉液体缓缓渗入喉咙,天高云淡,人海攒动,彩旗飘扬,这情景实在是过于美好。
“你以为我想?要是不这么穿,那些记者没准又要乱写我是刚从哪个被窝里爬起来的。”
“你自找的,早说这是块是非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啤酒,方严微微眯着眼看向绿茵场,“不知道今天陆Sir会怎么布阵?”
开赛在即,双方球员气宇轩昂地一字排开,等待裁判掷币决定开球方。
“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433,绿洲客战实力不弱,最近3个客场2胜1平,以擎哥……呃,陆Sir的作风,不会让他们在这里有反击的机会。”于飞分析得头头是道,眼神却不住瞟向球场一侧的教练席。
“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方严点头赞许,又露出些戏谑的神色,笑嘻嘻地碰了碰于飞的酒瓶,“我说阿飞啊,都叫上擎……哥……了。”
他刻意把擎哥两个字咬得又长又重,略带戏色地看着好友脸上迅速升腾起的红云。
羊城一役后,陆正擎和于飞两个人就像解开了心结似的,关系不再动辄剑拨弩张,虽然也还是不温不火的,但总算是进了一大步。
然而看着好友一天比一天沦陷得更深,日渐消瘦的身量不是假的,方严又忍不住相劝:“你们都是公众人物,他尤其是,今天跟谁谁吃饭了,明天又跟谁谁约会了,都躲不开媒体的眼睛。”
他没把话挑明,但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从没要求过他什么,”仰头闷了一大口啤酒,于飞脸上露出些忧郁的颜色,喃喃道,“这样就好……”
说完,目光又投向教练席处挺拨如松的身影。
第46章 第 46 章
那样充满自信与魄力的男人是有让人疯狂的本钱。见到好友的痴态,方严只能叹息。他不是迂腐守旧的人,只是无法理解那样的感情可以执着到什么程度,不管如何,都是一条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异常艰难的道路,他开始隐隐为于飞的明天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于天麟,那样狡黠世故的一个人,和陆正擎有着截然不同的品性,却同样拥有令人疯狂的魅力,也同样让人捉摸不透。
他低下头,看着身边空着的座椅,他们曾经无数次并肩在这里观战,或击掌相庆,或黯然神伤,可是自从他们决裂后,这个位置一空就是七年。
摇着头笑了笑,闷头喝下最后一口啤酒,顺手一抛,啤酒瓶呈弧线落入不远的垃圾箱。
忽然斜上方的贵宾席一阵骚动,惹得下面的球迷也不住纷纷抬头向上看。
“那不是我大哥吗?”一改刚才的郁色,正对着贵宾席的于飞往上踮了踮。
方严面对着于飞,看不到身后的情景,只觉得心里咯噔一跳,忍住回头看的冲动,故作轻松打趣道:“回回看到你哥都像打了鸡血,我说你丫是不是有恋兄情结啊。”
“去你的,你以为人人都跟傅静山似地拿他哥当宝贝,别人摸不得碰不得,”于飞笑着往他胸口就是一拳,随后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倒吸一口气,“咦,周鹤声也来了!”
哈?方严反射性地回头。
目光所及处,正好看到于天麟和一位风姿俊雅的男人同坐在斜上方的贵宾席谈笑风生。
那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于天麟这种如沐春风的表情,虽然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但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看到两人的全貌,于天麟的手甚至放在年轻男人的膝头。因为球场噪音过大的缘故,两人几乎是嘴巴贴着耳朵亲密交谈,言笑似乎十分投契。
方严胸口陡然一窒,一种不明的烦躁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竟觉得那笑容刺眼得很。
“我哥到底怎么搞的?这下明天报纸的头条就是‘董事长不爱红粉爱蓝颜,断背风猛袭辰辉足球队’了……”于飞难得开起了玩笑,看到正对着贵宾席愣神的方严,抬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你也喜欢周鹤声?”
方严怔忡地收回目光,语气不知怎么有些激昂:“不就是一个唱歌好点长得好点的男人吗,娘里娘气的,我可没有那种奇怪的嗜好。”
话刚冲出口而出便看到于飞有些尴尬的神色,不由面带歉色:“阿飞,对不起,我……”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于飞只是问他是不是喜欢周鹤声的歌,但周鹤声在私生活上的传闻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想。
“没事,”挥挥手,于飞也没上心,反而半开玩笑地追问,“他是抢了你心上人还是怎么你了,这么呛他。”
“什么心上人,别胡说,”神经像刺痛了一下,方严禁不住又朝贵宾席瞥了一眼,“本少爷就是不喜欢那种软趴趴的娘炮竹竿小白脸。”然后嫌恶地一脚踢在广告牌上。
一个大男人,还扎耳朵,搞得这么娘里娘气,难怪人家说他深柜。
其实说到本市名流,周鹤声肯定要算一个。
学院派出身,幼年时游学国外,二十出头时以一把音色极佳的嗓子名震乐坛,尤其擅长不修音的现场演唱,但其人却深居简出异常低调,商演走穴一概拒绝,平均二、三年只出一张专辑,尤其是年初,新专辑《罪。爱》一经推出,便被业内齐赞为华语乐坛的怀珠之作,倍受推崇。
按理说,这种实力和长相兼备的歌手算得上各大唱片公司排队抢着要的优质偶像,可这周鹤声偏偏不走寻常路,喜欢翻唱女歌手的作品,虽说细腻的唱腔赢得一片叫好,但坊间却开始有了一些传言,说周鹤生之所以对女性情怀拿捏得如此细腻到位是因为本身就是个同志,甚至传言他在国外时是靠神秘大老板的资助才得以完成音乐学习。
方严自认没有歧视同志的倾向,就算于飞喜欢陆正擎这么多年,他也不觉有异,更何况是对周鹤声这种平生不曾照会过的陌生人。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心里忽然就像点了一把柴,烧得他心火旺盛,只觉得周鹤声那张风姿俊雅的脸无端令人讨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