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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惊住,“你的意思是,他并非是因为失职一事而……”见行青君缓缓摇头,我闭上双眸,我从未曾想过竟然是因为我的原因,不过这件事情行青君未曾禀告过上界,当时在场缘水镜已然昏迷,而我回静海府之时还是少年模样,与往常无异,那麽伏羲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呢?
一个念头顿时轰入我的脑中,这时我才明了,为何糅兴君那时会说那句话了,他总是被身边的人出卖……
是庭晚。
是一直照顾我,被我喊作庭晚姐姐,呜炝一直信任的那个谢庭晚!
我的心中满是怒意,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到愤怒,以及愤怒中的悲哀……,我信任她,喜欢她,她就像是我的姐姐,可是却遇到如此回应。
行青君往後退开几步,脸孔有些苍白,“他呢?”我仍未曾压抑住心中怒气,只是问道行青君顿了顿,眼色微敛,似是在斟酌犹豫,最後终是开口道,“还好。”
这两个字并没有让悬起的心落下,反而觉得愈发的不安,我追问道,“在哪?”
行青君仰首看了看宫殿,“按这个时间算来,呜炝君应是要准备去大殿,册封仪式快要开始了。”我只觉得奇怪,为何突然会在大殿之上,行青君这才说道,“既然龙君之位要换人,那麽他需将其灵力传於庭晚。”
我顿住,这才想起上古之时龙族便是如此传承,後来因为龙族消散,直至现在,这个古老的传统才会被想起,不过这样一来,退位的龙君除却寿命,与寻常人无异……
这样……也好……
猛然之间这个念头涌到我的心里,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从这些是是非非里脱身而出,这样不是很好吗……
大殿处突然奏起锺铃丝竹之声,隐隐可见祥云的金光渐盛,行青君皱眉道,“看样子已经快要开始,这里只能走进去……”这才将发怔的我猛然惊醒,心中微微为刚刚的想法所汗颜,嘴角裂开笑来,诚心对他道,“多谢行青君,不过接下的事情,由我自己来吧。”
行青君吃了一惊,看著我渐渐消失,虽然伏羲已然令此处压抑住众人之灵力,但是於我却无甚大碍,心念之间,好似看到九转十八弯的长廊,淡然如水的夏荷,云缭鹤翔,一切景物如幻像一般从眼前的飞逝而过,直至感觉到一双眼眸冷淡看向我。
伏羲……
我停了下来,发觉竟然是当初第一次所进的那个庭园,一池碧水,一身青衣,飘然如烟雾弥漫,未曾散开,浓冽成团,苦苦压著,这名暗青色的神站在廊上,风拂起的是他暗黑的发,如他的眼般,沈如深水。
可是他却是在笑,淡淡的一抹笑意挂在唇角边上。
他说过,名字叫做伏羲的人都不会快乐,因为他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人,还让身旁的人都不快乐。
所以,所有的人到了现在才不会快乐。
他的衣裳不是盛装,兀自的飘渺,一点都不似要参加盛事的模样,向我伸出手来,我这才落至他的面前,手指尖微触,涌来铺天的杀意,却是半丝不显在脸色上,仍旧是温和的笑意,宛若记忆之中,优雅如昔,轻道,“许久了,终是见了面。”
我只是摇头,“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他微微敛眉,似是不解,我只是轻轻一笑,手中月鸣已然出剑,寒光闪过令得眼前人疾退而去,胸襟却是划开若大的口子,冽冽如笑,暗含嘲讽,却仅仅止於此,未曾半点伤到身体,伏羲却是脸色一凛,缘於他怀中之物已然到了我的手间。
我攻其不备,他是心谎,於我却是讶然,只知他自是在东西藏在身上,却未曾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件东西。
“定魂珠?”我喃喃自语,手握的宝珠不过如鹌鹑卵般大小,温润如脂玉,实质却又非玉,流光溢彩,心静下来,其间还能隐隐感到脉动,此物能将万物魂魄吸纳其中,纵然是应当四散而开的神灵魂魄亦是如此。
伏羲脸色极沈,“还来。”
“……”我沈默片刻,“是女娲?”
伏羲失了他的淡定,失了他的优雅,飘然的神终是掩不住心底的翻涌,落成|人来,厉声道,“还给我!”
这番反应落实我的所想所思,却是笑著,翻手一剑挥开逼近的伏羲,手间发出暗红光泽,与定魂珠角力之时,一声惊呼,他已是见我将其流光生生的迫出珠外,一缕魂魄,顷刻之间消散而开,於指缝之间四散於各处。
那一缕消散的魂魄,也将伏羲的理智带著散开。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众人皆是频频四顾,不知为何缘来天怒,一时之间惶惶然,落雷四起,惊天动地,顿时骇得四处惊走,尖叫之声不绝於耳,此起彼伏。
“为什麽,为什麽!”迭声的质问,令我在闪避雷电攻击之时狼狈不堪,半跪於被击的破碎不成形的地上,吼道,“止!”
言兽之力令得雷电骤停,伏羲双眼发红,怒意外溢,“你竟然将她最後一丝机会毁去!”
我轻喘著气,“那我就应当看著她一个人回这世上麽!”
“我在,我已在这里等她千万年了!”伏羲吼道,面色惨白如纸。
我只能看著他,眼里哀意昭昭,许久之後才道,“你不是,你不是伏羲。”
他愣住,“什麽意思……”
“你只是伏羲的一缕怨恨。”
恨著龙族,恨著共工,恨著我,恨著一切的,那一抹怨恨。
伏羲又岂会让女娲一人离去,他岂会忍受没有女娲的时日,纵是一天也是不行……
门外传来嘈杂闹声,想必是众人已是看出祸事是出自这里,纷纷过来,那一刻,淡黄身影跳入眼中,脸色苍白如雪,夹杂在众人之中,淡然的看著我,推开的门,诧紫嫣红一涌而入,我不禁微眯起眼来,那一刻,桃花都散成了纷飞的花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还有另外一人,盛妆如朝霞绽开,眼中却是闪出惶然,弦然若泣。
只是在我眼里已是见不到其他,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是已经将他抱住,只不过早先是半挂在他身上,如今是可以将他抱在怀中。
虽然许久不见了,不过手感还是和原来一样。
再摸摸,就是瘦了一些……,难道这里缺粮食吗?
他的脸色黑了许多,一旁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惊叹,“好快的速度……”,话音未落,他的脸色又黑了许多,足以同锅底相媲美。
我看著他深吸了三口气才一手抓住我的耳垂,怒道,“你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吗?”声音很小,几乎是压在耳旁,我松开手,笑道,“这样不好吗?”他默然,我的眼神移到他的身旁,其实今天的庭晚很漂亮,那身淡黄|色的曳地长裙,裙摆渲开似绚丽多姿的火烧云,盘桓而上,衬的肤白如玉,压下片刻之前一闪而过的惶然後,便只是定定的看往我们,睫毛似是颤动的蝶,落下暗影。
她一点都不後悔。
我竟然从未曾发现这名总是在身旁温柔谦恭的女子会有如此坚韧的心性。
不再想看她,我回望向伏羲,在众人之前他便仍是那名淡定的神祗,无喜无怒无嗔无怨,将所有情绪收敛在内,缓缓对众人说道,“都出去。”
前刻还怒意溢於言表的伏羲顷刻之间便如此内敛,很是反常,众人面面相觑,从旁一起过来,本是主持大典的掌仪司战战兢兢问道,“那此次大典……”
话音未落,伏羲平静道,“取消。”
两个字轻轻落地,激起众生相,或喜或不解,抑或是淡然一笑,面露暗中下怀之表情,也有一脸绝望,几近颓然倒之人,掌仪司开口道,“可是如此大事就此取消,是否有些不妥?”
伏羲突然怒道,“要我再说第二次麽!”众人恐怕是未曾见过他如此失仪,面面相觑,匆匆之间皆退出门外,行青君在转身之时望向我们露出忧色,反倒是糅兴君笑意盈盈,与一脸凝重的赤侑君互视一眼,反倒是睦鲣君一直事不关已,洒脱至连人影都未曾看到。
呜炝敛下眼神,我拉住他。
我不想放手。
以前放过一次,放的我後悔至今。
他只是一笑,抬头看我,“你想起来所有的事情来了吗?”
我默然,他又是笑,“那麽你觉得,我平日,到底是在如何面对你麽。”
其实我一直比他幸福,因为我从来就是可以单纯的用一种感情去面对他,而他,在看著我的时候,压下了多少心绪的翻腾,且爱且恨。
“我从不没有不恨你。”他头也不回,径自离开,“可是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麽恨你。”
“你如何面对当初那只笨蛋狐狸,如今也就如何面对我。”我犹豫,终於缓缓开口。
他顿了顿,然後答道,“那麽等这件事情解决,再试试吧。”
我笑了笑,其实现在对於我来说,也并非不是好事,呜炝若能不再虚挂在龙君的位置上,天高海阔,又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其实,我们一直在走弯路,由心而生的弯路。
一颗心,便能生於这般诸多的事端来。
伏羲坐在房内,他的手中是窥缘镜,想必是呜炝还给他了,龙形槿花纹,倒扣在桌面之上,我坐在他对面,眼前的人也不过是当初那一颗不甘的心。
我们看著对方,物是人非。
“你很像他。”我说。
他说道,“伏羲就是伏羲。”
我笑了笑,“刚刚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一缕怨恨,现在,我看到的是伏羲。”
伏羲这个名字,已经不仅仅代表一个人,一个神,更多的是代表了一种权力,处於最顶层的权力,本来每个人都应当是自由的,可惜到了现在,每个人都需要伏羲,需要站在那个位置的人。
所以,上界不能没有伏羲。
他摇摇头,“不,我仍旧是怨恨,没有龙族,伏羲不会失了女娲。”这句话便已是道明他决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我仍旧是笑,“我知道伏羲永远都不会放过龙族,即便他们今时不同往日。”
坐於上位的伏羲,到底是不是笑意盈盈的看由事情发展至此,包括缘水镜的事情。
伏羲微眯起眼来,“该偿的,终究是要偿的。”
他不会放手,也不会甘罢某休,我敛下眼神,缓缓道,“如果我们彼此都不再出现在彼此的面前,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管。”
他的眼里露出一丝冷意,“你很自私。”
“我很笨,做不到顾得周全至滴水不漏。”
当初,我想帮女娲,帮人,却是害了龙族,後来我又想帮龙族,却是有心无力让事情发展至此,再然後我转生,想重新开始,却是累及缘水镜,以及一众无辜人士,让一方土地寸草不生,鸟死鱼尽。
所以,我只能如此。
伏羲平静的说道,“好吧,从今天开始,让所有的事情都了结。”
就这样而已吗?
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我心生疑窦,虽然的确是希望事情不要横生波折,可是也未曾想过会如此顺利,心中隐隐涌起不安,却又抓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呆呆看著伏羲,那一丝冷淡的笑意,令我心中的困惑,弥漫而开。
他伸手翻过镜子,突然开口道,“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在彼此的面前了。”
镜中映出的景像宛若在眼前一般,那一刻,我的心顿时停止,身体却冲出门去。
眼前的桃花,全部都谢了。
上界的花本不应当谢,这里应当永远都是繁华似景,嫣红!紫,而不是鲜血淋漓,浸染透了淡黄的衣衫,安静似盛开在血池的莲,没有丝毫的反应。
怎麽会这样?
庭晚双手染得腥红,不止是有他的血,还有她的,混在一起,将黄|色染成豔红,娇媚的露出狰狞笑意,我呆愣住,任由众人自我身旁跑过,上前查看到底是何事。
我知道这里他们都不能用法力,但是庭晚也不至於会有能力能杀了他……,那穿著暗色青色衣袍的神站在廊上与我们遥遥相望,嘴角仍是未曾消散开的那丝笑意,我刚刚对他做的事情,他用了另外一个方式回报了我。
用一种让我感同身受的方式。
“为什麽?”我问的是庭晚。
几百年了,我们在一起几百年,为什麽会这样?
庭晚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缓缓说道,“你可知道,鲤鱼总是要跃龙门的,这是本性。”
“即使是不择手段?”
她回眸看我,默不作声,旁人将她拉起,静待伏羲处置。
我不再关心,也不想再想,只是走过去,看著染成绯红的他,蹲了下来。
我只是刚刚放开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