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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芳朗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不,这是个梦。不,可能是因为掉下床那一刹那想起了那句话的关系吧!总之,笃纪现在还是一脸茫然。
不论如何,对笃纪来说,把芳朗想像成在自己的身边会自在许多。
……很痛吧?多揉几下……
小的时候,笃纪一受伤,芳朗就会伸出像小猫咪一般温暖的舌头,舔着笃纪的伤口。
……好了,不痛了,不要紧了……
除了以舌疗伤,小芳朗还会伸出小小的手掌,抚摸着笃纪的头发给予安慰。
摔伤、跌伤、刮伤,成天和伤为伍的笃纪,任何一种伤都能牵扯出和芳朗在一起的记忆。
小笃纪不乏母亲的呵护,但是现在的笃纪所能想到的,却只有来自芳朗舌尖的湿润之感。
〃芳朗……〃
在无意识中,笃纪试着将唇靠近发麻的手肘。尚未完全清醒的笃纪,想起了小时候芳朗为自己疗伤的方法。他似乎也想用这种方法对付已经瘀青的手肘。
但是左边试试、右边试试,几番恶斗还是无法用自己的舌头舔到右手肘。
〃芳朗,快来,我舔不到。〃
焦急的笃纪竟像幼儿一般发着脾气,将右手伸向不在现场的芳朗。
〃……啊!〃
伸出途中,笃纪真的清醒了。
他看到了自己那只毫不羞耻地伸向空无一人的空间中的右手,忍不住自己气自己。
平常,只知道拼命推开芳朗的笃纪,现在竟然会期待芳朗像哄小孩般对着他说〃乖,好孩子!〃想到这点,笃纪不禁难为情到了极点。
虽说这是无意识中的动作,不,应该说是无意识中的行为,笃纪还是觉得自己非常可耻。
〃都是芳朗干的好事!〃
为了去除内心涌起的强烈羞愧感,笃纪用力地将手中的枕头抛向无人的空间。
〃啊……?〃
听到清脆的一声,笃纪吓了一跳。
原来笃纪在丢枕头的时候,随着身体的震动,电话子机从缠在身上的毛毡上掉到地板上。
〃子机怎么会在毛毡里?〃
笃纪怀疑是自己从床上掉下来的时候,电话子机也从床旁的桌上掉了下来。可是床旁的桌子和笃纪的床的方向正好相反。
〃难道是……?〃
笃纪侧了侧还以为自己真的在梦中的脑袋瓜,然后拿起话筒和芳朗对话。
如果真是这样,刚才那光景一定非常可笑。
〃我真是驴……〃
搔了搔头,笃纪难为情的低下头。
……我要参加八耐赛……
但是,芳朗清晰的声音,再次在笃纪的耳边复活。
……七月二十日过后,我就要再回日本一趟了……
如果是梦,这声音真是清晰的骇人。
〃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
瞬间,笃纪的脑海闪过一个否定现实的念头。
因为他相信这绝非事实。
〃芳朗要参加八耐赛……就算是梦,这个玩笑也开得太过份了……〃
笃纪嘲笑着自己的想法。
一般通称的八耐赛,也就是铃鹿八小时耐久赛。每年的七月最后一个星期天,在铃鹿所举行的八小时耐久赛,在赛车界可谓一大盛事。
所谓耐久赛,顾名思义就是相互较量耐力的比赛。这也就是耐久赛和一般比赛的不同点。
一般的比赛,多为个别的赛车手卯足劲的向前冲,但是八小时的耐久赛,则是由两位骑士交换骑同部机车,做八小时长距离的竞赛。
这种八小时的耐久赛,最引人入胜的地方,就是骑士、车队所有工作人员、赞助厂商及看台上的观众,都必须在烈日之下共同和骄阳奋斗八个钟头。所以在八小时的比赛过程中,常可见到天人交战的事迹。
当然在一般的比赛中,车队中的维修人员、厂商、观众同样也都是骑士们的支柱。只不过中八小时耐久赛中,他们的地位更形重要。
为了应付八小时的长程比赛,机车必须常常进站补给汽油、换轮胎。而这些作业都必须在数十秒钟之内完成。因此上至赞助厂商、下至修护站的所有人员,都必须发挥团队的精神,才有可能缔造出完美的成绩。
易言之,每个人除了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之外,还必须懂得相互接力。因为他们都是藉由一部机车,强力结合在一起,彼此信赖的热情伙伴。
七月底,在酷暑之下,犹如赤火炼狱的三重县钱木赛车场,每年都有六十余部的机车,在预赛到正式比赛的三天赛程中,为机车品牌的保卫战,拼个你死我活。
其中,当然不乏为了参加为期三天的八耐赛而动用筹措了一年的资金研习技术的个人车队。
然而,瞬间的摔车,甚至一个小小螺丝钉造成的机械故障等,都有可能粉碎他们一年的努力,而残酷地画下休止符。
总之,要亲征八耐赛,丰富的高超的技术是必备的条件。
但是不管如何,最重要的还是每位参赛者都必须具备一颗热诚的心,以及与伙伴相互良好关系。
在现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时代,这么形容八耐赛或许会遭致到嘲笑。但是为了八耐赛而赌上性命的勇士们,不论是男是女,全心全意执着的态度、热情的眼神,是令人感动的。
因此充满了醍醐味的八耐赛,深得大家的喜爱,是不争的事实。
为了饱览在艳阳下所进行的八耐赛,每年都有超过十万的观众涌进铃鹿赛车场。这就证明八耐的热情,深深的打动了人心。
今年八耐赛,正好迎接双十年华。
这算是巧合中的巧合吧!笃纪和芳朗也在今年迎接他们的二十岁。这么算来,他们降生那一年,正是八耐赛开赛的第一年。为了纪念这特殊的一年,笃纪头一次决定以赛车手的身份参加比赛。
虽尚未做最后的决定,但是车队已经内定由老资格的开发骑士大迫修二,和笃纪搭档参加。
超级资深的大迫先生,年龄足足大了笃纪一轮之多。为了弥补好胜心强,却从无参加八耐赛经验的笃纪之不足,监督荻原先生特别亲点了大迫先生。所以在某层含义上来说,大迫先生犹如笃纪的老师。
在日本国内,堪称是严酷、最不可预期,最能打动观众之心的八耐赛,对骑士而言,就像一个令人憧憬的华丽舞台。
事实上,每年都有许多来自国外的车队报名参加八耐赛。因此八耐赛的水准是一年比一年高。
笃纪从小就向往八耐赛。每年父亲和荻原先生搭档参加八耐赛的进修,笃纪和芳朗就会一整天耗在看台上为他们加油。
有一年笃纪还因兴奋过度中暑昏倒在现场。还有一年,因为只顾着看车赛,忘了擦防晒不油,而被晒得脱了一层皮。
痛得笃纪七荤八素。
但是,不论太阳多么猛酷,为了观看八耐赛,笃纪从未有过一丝的犹豫。因为每一年的八耐赛,都会让笃纪体会不同的感动。
八小时残酷的比赛结束后,看着打在夜空中的烟火,小小的笃纪总是情绪高亢的紧拉着芳朗的手,落下感动的泪珠。
同样感受到震撼的芳朗,在被握的那一刹那,也会同样的紧紧回握笃纪的手。迄今,笃纪的脑海中还鲜明的留着儿时的记忆。
因此每年的八耐赛,都会为笃纪注入一股热滚滚的鲜血。
对笃纪而言,参加八耐赛,并不同于参加世界的WGP赛。因为参加八耐赛是一种特别的梦,是一种热情的憧憬。
想必芳朗也抱持同样的看法。
从上一个赛车季就参加WGP全程比赛的芳朗,错过了时机,和笃纪一样未能参加八耐赛。
因此对比芳朗晚一步参加WGP赛的笃纪来说,这回应该可以还以颜色,比芳朗早一步参加八耐赛。
〃芳朗今年也参加八耐赛……就算是在梦里,也不应该开这玩笑……〃
笃纪一边拾起落在地板上的子机,一边扯着喉咙嘟嚷。
因为以行程来说,芳朗回国参加八耐赛的可能性近乎零。
五月中旬,在WGP铃鹿之战摔车未能赛完全程的笃纪,次周又参加了在SUGO举行的全日本越野选手权赛的条二场比赛,接着是数天前才赛的筑波第三场比赛。
结果筑波的比赛,因为机车故障,成绩不佳。但是在SUGO的比赛,笃纪却搞下了本车季的第一个冠军,表现优异。
接下来,笃纪预定要参加的比赛计有:五月底到六月一日,在铃鹿举行的第四战铃鹿200km赛;六月中旬的富士Fisco赛;七月初的SUGO赛;SUGO赛之后等着参加八耐赛。八耐赛后过两周又得参加第七战的MINE赛。
换句话说,根据既定的行程,笃纪得挑战整个炎热的夏季。
八耐赛等重大的活动,当然更是不在话下了。
另一方面,以WORKSRIDER身份参加WGP赛的芳朗,几乎每隔两周就得在欧洲换个战场。在八耐赛举行前后,七月十八日到二十日,参加在德国纽尔布克林举行的第九场比赛,八月一日至三日则参加巴西里约热内卢的第十场比赛。行程可谓排得十分紧凑。
车季过了中盘之后,正值炎热的盛夏。对赛车手们的精神、体力形成了一大考验。
参加WGP赛的骑士中,的确有数位所签的合约,是明文规定必须参加八耐赛。
但是,不管多优秀的职业赛车手,在历经长期转战世界各地,还勉强参加八耐赛,不但时差是个问题,还得在比赛后再面对WGP的后段比赛。这不是一般赛车手可以承受得起的。
事实上,参加八耐赛所造成的疲劳及伤害,可多或少都会影响到WGP后段的比赛。所以大多数知名的赛车手,都会爱惜羽毛,而以专心参加WGP赛为由,婉拒赞助企业或者是机车制造商为其安排的八耐赛。
尤其是从一开始至中盘都表现的相当优异骑士们,只要合约没有规定必须参加八耐赛,他们都不希望再到日本渡这座危桥。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像笃纪一样,深深被八耐的历史所感动的赛车手,即使参加了WGP赛,仍会在百忙之中赶回来参加八耐赛。
另外,还有一些喜欢凑热闹的外国实力派赛车手,可是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骑士,也会共襄盛举。
虽然日本的赛车迷很渴望八耐赛中能够诞生一位日本冠军,但是截至目前为止,在本车季中表现出色的芳朗,实无必要冒险赶回来参加八耐赛。
更何况芳朗所签的契约并没有规定芳朗必须参加八耐赛。
〃或许芳朗真的会回来,可是要参加八耐赛,实在是……〃
此时的笃纪依旧相信芳朗的车队,绝不会让芳朗涉险参加八耐赛。
但是,笃纪很快就发现夜半的那通电话不是梦。
〃……〃
距五月底至六月一日举行的铃鹿200km赛还有一个星期的某一天,监督荻原先生亲口证实了芳朗要参加八耐赛的事。笃纪顿时哑口无言。
那一天,正好是大迫和笃纪为八耐赛试车的第一天。
〃笃纪,你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
在等待机师进行维修作业的空档,将在八耐赛和笃纪搭档的大迫先生,走过来拍了拍默默不语的笃纪。
属于车队专属开发骑士的大迫,比笃纪整整大了十五岁。但是笃纪对大迫并不陌生,因为大迫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因此车队决定由他俩搭档参加八耐之后,他们并不需要特别腾出时间培养感情。
〃没有啊……我还是和平常一样活蹦乱跳啊……〃
笃纪故意挤出一丝笑容,藉以掩饰自己因听到芳朗要参加八耐赛所受的震荡。
〃哈哈哈,别装了。笃纪,你是为了芳朗要参加比赛而心里不太舒服吧!〃
〃不是的……〃
笃纪的即时否定,反而肯定了大迫先生所说的话。
〃笃纪,你真是老实耶!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无论什么芝麻小事,你都要争斗到底,好强、又不服输。〃
大迫以怀念的口吻,娓娓说了几件芳朗和笃纪从幼童车起即缠斗不休的往事。
〃大迫先生,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你就别说了。〃
被大迫一提,还真的激起了笃纪想和芳朗一较高下的意识。
即使今年两个人都已经二十岁了,但是从小斗到大的经验,让他们互相较技的对抗意识比任何人都强。
〃岁月真是不饶人啊!想当年你还是坐在我膝盖上的小婴孩,现在竟然已成为我八耐赛的搭档。〃
大迫搔着笃纪的头发笑着说。
〃……芳朗还成了我的劲敌,想不认老都不行了。〃
笃纪突然发现大笑的大迫眼尾,出现了平日不曾注意到的皱纹。
笃纪的心不禁抽动了一下。
〃大迫先生,不要说自己老了嘛!你这么说,真的变成老头了,我可不管。〃
看着大迫先生眼尾的皱纹,笃纪想起父亲藤堂纪之,就是在大迫先生这种年纪死在赫根海姆赛车场的。
〃……如果爸爸还活着的话,会是个什么样的赛车手呢?〃
八年前,才三十三岁的父亲英年早逝,大迫先生现在和当时的父亲同个年纪,如果父亲还活着,现在……应该和四十出头的监督荻原先生年龄相仿吧!
〃如果爸爸还活着的话,大概也和荻原先生一样担任监督,率领着自己的车队……〃
笃纪心想,果真如此的话,他现在应该隶属于爸爸的车队,而非荻原先生的。
但是正值壮年却不幸早逝的父亲,在每个人的心目中,依旧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