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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尽情享受,香妈妈悬了多日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那日端了食物进来,见司徒景明靠在窗前,一副天打雷劈的样子,她便知道自己辛苦要瞒的事情已兜不住了。
一时想不出要如何劝慰她,她却以冷静得令人心惊的声音让她离开,她想一个人待着。
她放心不下,便一直在屋外守着,她却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亦没有大闹——正因如此,她才感到分外地不安。
直到今日,她才出了房间,到这露台上来坐坐。而看她那享受的样子,并不像是强装出来的?
“殿下今日倒是好兴致。”她目光温和地看着从小带大的孩子。
司徒景明也不拿酒杯,拎了壶把,咬着壶嘴便灌。闻言含糊答道:“今天太阳好么……再不出来,只怕连太阳晒在身上什么感觉都要忘了。”
香妈妈仔细揣摩,却发现自己分辨不出她这句话里是否有什么别的涵义。无奈之下,她只得道:“那么殿下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伤口不疼了。”她松开壶嘴,一滴酒液自嘴角淌下,顺着脖子,滑进了衣服里。
那么心呢?
香妈妈苦笑一下,不敢顺着她的话深究下去:“殿下的功力……”
“那药厉害得紧,本王还是提不起劲来。”司徒景明放下酒壶,抓起一个包子:“香妈妈,能否麻烦你为本王再取些酒来?”
她叫她香妈妈,这是否说明她又将自己的真实情绪伪装起来了呢?
香妈妈低声道:“殿下,喝酒伤身。”借酒消愁,只会愁上加愁。
司徒景明扬起无奈的浅笑:“香妈妈,本王这才喝了一壶而已。”
香妈妈只得道:“殿下稍坐,咱们去拿便是。”
见香妈妈匆匆离去,司徒景明耸了耸肩,咬了包子,惬意地靠回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很久没有这样舒心过来,看来这人要是想通了,心情果然就不一样了。
天上飘着几朵浮云,她的心中却没来由地感到空落落的,寂寞非常。
啊,突然之间,就很想很想那个人了,也不知道她在长安过得好不好。
每日里要出没于各种权谋与争斗之间,想必过得很是艰辛。不过她天生就是游离于纷扰之上的天之骄子,说不定这种境况于她而言,反倒是如鱼得水呢?
以顾楼兰的聪明机智,时常将她捉弄得哭笑不得,那个薛大公子胆敢招惹于她,只怕此刻正哭爹喊娘的吧。
正走神间,香妈妈已端了酒上来,那托盘里除了酒壶,尚有一封书函。
司徒景明第一时间接过了酒,然后对着那书函挑了挑眉。香妈妈便主动解释道:“这是京城的来函,李总管托人转交过来的。”
司徒景明“哦”了一声,自顾自地灌起酒来。
“殿下,你……”
“香妈妈,这壶酒比起前面这壶来,可差了一点点。”
香妈妈只得道:“年份有所偏差……殿下好味觉。”
司徒景明得意洋洋地道:“在竹叶青的鉴定上,本王可是专业人士。”
香妈妈附和了几句,忍不住道:“殿下,这信,您不看么?”
司徒景明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闭上眼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信上会说什么,妈妈要有兴趣,不妨自己拆开看看。”
见她闭目养神,香妈妈便取过了书函,拆开蜡封,展开读了起来。
这是顾戎轩的来函,信中用极其华丽的辞藻将司徒景明骂了个里外通透,表达了自己与她不共戴天的立场,并用威胁的口气责令她立刻向宗正寺递交休书,还顾楼兰以自由,莫要再耽误她的人生。
听到一半时,司徒景明已忍不住笑了,待她读完,她简直连泪都笑出来了。
“当初本王向朝廷递休书,他们毫不客气地驳回。如今事关他们利益,又一个个跳出来要本王重递休书了?”司徒景明笑里带着讥讽:“想得倒美!”
“殿下?”见她有些失态,香妈妈顿时担心起来。
司徒景明摆了摆手:“本王如今‘伤重未醒’,如何能写休书?这样的书函,以后直接烧掉便是。”
“可是,殿下不写休书,只怕会坏了王妃娘娘的大计。”
司徒景明睁开眼,眼中带着算计的表情:“王妃既然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自然不会想不到此事。依本王看,本王无论做出怎样的反应,王妃都会有应对之策的。”
香妈妈无奈摇头:“殿下的性子,当真一点未变。”
“妈妈也不必担心,本王拒写休书,却是再正确不过的了。本王那大皇兄是知道本王性子的,若本王痛快地交了休书,反倒会惹他生疑。如这般拖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微微一笑:“更何况,本王伤重,不正是大皇兄最初的希望么?如今有了麻烦,就劳他自己去解决罢。”
她还有一句话不曾说出来:要她坐看顾楼兰再嫁,哪怕只是个幌子,她也做不到。她的兰兰此生只能嫁一个人,那便是她司徒景明。薛权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兰兰并肩而立?
“是,咱们就这样去回李总管。”香妈妈又怎会不知她心意,闻言含笑答应。
“王府那边,‘蜀王’能昏迷多久便昏迷多久罢,纵是一个不小心死了,也是无妨的。”司徒景明厌倦了一天到晚的作戏,像这样无拘无束地躲在倚香楼里晒太阳,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香妈妈点了点头。
司徒景明喝了口酒,忽道:“对了,香妈妈,你替本王寄一封信到长安去,交到王妃手上去。”
香妈妈神情古怪:“殿下要给王妃娘娘捎信?”绝情信?断义书?
“是啊……”司徒景明懒洋洋地道:“爱妃走了这些天,本王也是思念成灾了,恨不能将满腔思念,都化作一纸信笺。”
好肉麻……
香妈妈干笑一声:“咱们这就去给殿下取纸笔来。”
“且慢,香妈妈,本王如今手脚无力,怕是写不了字了。”她微笑道:“有劳妈妈为本王代笔。”
香妈妈蹙了眉头,着实猜不透这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取来纸笔,研了墨,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香妈妈道:“殿下要写什么?”
“本王最爱最爱的爱妃兰兰,”第一句出口,香妈妈便打了个寒战,鸡皮掉了满地:“阔别多日,本王对爱妃甚是挂念。子曾经曰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不是子说的:“所以算起来,本王也好几年不曾见过爱妃了,久到连爱妃生得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不过爱妃放心,若是爱妃和弟妹同时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定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爱妃认出来,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收到信的时候,爱妃正在做什么呢?弹琴?看书?总不至于是和薛大公子在约会吧,爱妃?爱妃定是不会与薛权那二愣子约会的,正如本王决计不会理会芙蓉姑娘的勾搭的,是不是?”
“本王真的真的很想念爱妃啊,就连此刻在露台上晒太阳也依旧不忘思念爱妃。唔,说起来这三十三年的竹叶青当真香醇之极,肉包子也相当美味,真想与爱妃一同分享呐。”
“对了,爱妃,本王在倚香楼里养得极好。每日里三位花魁姐姐都会来为本王‘倾情服务’,唱唱歌跳跳舞,捏捏肩揉揉背什么的,她们并不曾亏待了本王,爱妃不必忧心。本王每日也吃得极好,一天吃一小碗米饭,一个包子,喝一壶酒,就满足了,爱妃尽管放心,本王没有饿着的。”
“至于本王的伤,伤口早已结了痂,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最多每逢阴雨天气,胸口就痛一痛罢了,当真没有什么,爱妃不必担心。哦,对了,爱妃在伤口里加的药,药性十分持久,显然是正宗的上品货色,不知是在哪里买的呐?下次本王去光顾,可有折扣没有?啊,说到药性,正如爱妃所料那般,本王手脚无力,全身不遂,走不动路,拿不了笔,连开口说话都觉得十分吃力,爱妃英明,只用区区一点药物便将本王生生软禁,本王佩服佩服。”
“本王如今在倚香楼过得很好,爱妃不必挂念,安心忙着婚事罢……更加不必给本王写信,反正本王也没有力气读,便连这封信,也是让人代写的。爱妃写信过来,本王岂非还要回信,太麻烦太麻烦。对了,爱妃通情达理,定能体谅本王如今形同废人,无法每日读书习武的苦衷。至于休书,本王手脚不灵便,就不写了,爱妃喜欢的话,自己写它十封八封读着玩也是无妨。”
“世上所有人都死光了却仍最爱你的司徒景明。”
见顾楼兰读信之后,便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陆青弛奇道:“小姐,殿下在信上说了些什么?”
“一些疯言疯语罢了,不必理会。”顾楼兰仔细将信折好,放进了一个锦盒中锁上。
不必理会?小姐方才收到信时喜上眉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装作不在意,会不会太迟了点?
“对了,青弛,你说送礼物给心爱之人,要送什么东西才好?”顾楼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陆青弛忍住了笑,道:“自是送她最喜欢的东西为好。”
“最喜欢的东西?”顾楼兰喃喃地道:“肉包子?”
陆青弛忍俊不禁:“殿下对竹叶青酒也喜欢得紧,若是能有一卷美人图,她只怕更为高兴。”
“美人图?想都别想!”顾楼兰秀眉倒竖,随即反应过来,羞恼道:“我……我何时说过要送那家伙礼物了?”
陆青弛莞尔道:“是是是,小姐不曾说过。不过若是送个玉佩香囊什么的做定情信物,倒也不错。”
“玉佩么……”顾楼兰眼睛一亮,将脖子里挂着的紫玉麒麟翻了出来,找了个锦囊仔细装了,道:“青弛,你派人将这东西交给……交给倚香楼的香妈妈。”
陆青弛故作恍然:“原来小姐喜欢之人是倚香楼的香妈妈?”
顾楼兰恼羞成怒:“青弛!”
陆青弛含笑起身,向顾楼兰拱了拱手:“小姐放心,这玉定会交到那香妈妈的手中,她……也定会明白小姐心意的。”这紫玉麒麟是过世的老夫人留给小姐的,拿来做信物,再合适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不忍心虐酒爹了,回去虐李阿姨她们吧= =
110
110、人之将死 。。。
终于到了这一天。
这个天朝万寿无疆的皇帝陛下,终于也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万岁千秋,长生不死,全都是可笑的谎言,没有人可以摆脱死神的眷顾,管他是万乘之君或是富贵荣极。
此时此刻,他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平静。他的心中,没有恐惧,也没有不舍。早在许多年前,当他得知自己身中剧毒之时,便已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他终究,还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比他的父亲,祖父,乃至先祖都多得多。
在他五十三年的人生之中,也曾对死亡感到过深深的恐惧,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上官月。
在她生命的最后三年里,他时时有种她即将离去的感觉。怀着莫大的恐惧,他便想要加倍地待她好,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哪怕是他决计不想听到的要求。
可是,这个女人啊,终是到了她生命的尽头,也不曾提出半点不合身份的要求,做出半点不合身份的事。她始终是个最完美的妻子与皇后,哪怕他知道她温和的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痛。
有时候他想,若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和他最爱的妻子与最爱的孩子……该有多好?她不爱他,这没有关系,他终究还是她的丈夫,或许有一天,她会意识到这世上她的过去已经埋葬,从而回应他绝望的感情呢?
可是她死了,在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不久。
那一段时间,他正好忙于国事,而没时间驾临玉藻宫。而当他得到消息火速赶到时,他所看到的,仍是一个风华无双的女子,而非一个垂死的病人……纵然她脸色苍白玉容憔悴,已不似人形。
在那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死亡即将带走他心爱之人的恐惧。
他握住了她干枯的手,轻声唤她的名字。她睁开无神的双眸,平生头一回,没有对他的称呼进行纠正。
她看了他一眼,眼眸似乎闪过了一些失望,却努力扯起一个笑容:“陛下。”
“皇后,月儿,”他忍着心头剧痛,沉声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么?”
她点了点头,看了侍立在一旁的殷尚宫一眼。她便挥退了所有宫人,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玉藻宫中,一时便只剩了他和她。
“陛下,一直以来,臣妾都对您瞒了一些事情,希望陛下听完之后,不要怪罪。”她的神色十分严肃,他却希望她有些别的话可以对他说。
“你说,朕不怪你。”
“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