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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的神情像俯瞰渺小的蚂蚁。后面的子衿穿了一身黑,衬的脸更白,唇彩都是粉白色。
我脚步有点打晃,心说如果配上惊悚音乐,能当恐怖片看了,名字就叫《我和僵尸有个约会》或《夜访吸血鬼》什么的。
子衿帮我打开车门,一把拉我进来,忽然投身于光明与温暖之中,我有点犯傻。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子衿正在看我,她说:“彤彤,你刚才的表情特别无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拐卖你。”
我挺难为情的,低着头开始不好意思状。我这还没不好意思完呢,旁边她不愿意了,支起我下巴让我看她:“你总是低着头干吗?”
这情景似曾相识,更令我叫苦不迭, 讨饶道:“子衿子衿,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我低头除了不好意思没有其它意思”她觉得如果我不能适时的做出回应还老低着头,是种非常不尊重人的表现。(… …!哪个公主学校学来的倒霉催的礼仪?!)
终于,公主唇边绽放微笑,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喜欢她这样的单纯和霸道,虽然很另类|||||
“去哪吃饭?”她愉快地问。
“哪都行。”
“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不行,说一个你此刻最想吃的。”
嗯……我想了想,脱口而出:“麻辣烫!”
“麻辣烫?我好像听说过,是不是拿竹签串起来的,像关东煮?”
我终于知道这女人思维方式为什么与众不同了,在国外呆时候太长闹的。麻辣烫像关东煮?这不是崇洋媚外么?人家麻辣烫多久的历史了!
我决定拨乱反正,板正她的错误思想,于是痛陈麻辣烫光辉革命史:“从前有一帮纤夫,他们拉纤累了想吃东西,生炉子炒菜肯定不现实,那怎么办呢?于是他们在江边捡上几块石头,支起瓦罐,舀几瓢江水,撸上把干柴生火,在罐里加入蔬菜,没有蔬菜就就地取材,拔些野菜,放入海椒、花椒等调料,涮烫食之,吃后滋味美不可言,既可果腹,又能祛寒。麻辣烫就这么诞生了,然后随着不断的改良,麻辣烫就越来越好吃,于是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子衿听得很认真,然后跟老崔说:“我们去吃麻辣烫。”
老崔有点慌,说:“翁总,那个东西听说不太干净。”
“我带你们去一地方,肯定干净。”说完我又后悔了,干净我倒是可以保证,但……让平常穿着LV ,CHANEL,GUCCI ,PRADA的时尚女神在便餐椅上吃麻辣烫?我偷瞄了眼她的黑色外套,今天是CHANEL。
转过头又一想,这该是多么有趣搞怪新鲜带冒烟的画面啊~~
东拐西绕,来到了劲松南磨房。下车直奔小店,我一掀门帘,做小仆状。子衿倒是大大方方进去的,里面坐满了人,她看了一眼又退回来了。
“怎么了?”还用问么?人家是公主,不屑与平民为伍呗~
“临窗的座位坐满了人,提前预订就好了。”
我差点摔倒,心说这位姐姐,你提前预订人家会被吓到,而且……这和靠不靠窗子有什么关系?我提出了我的疑问。
人家一本正经道:“我习惯在看得见风景的地方用餐。”
头顶乌鸦飞过,聒噪:“低调~低调~低调~”
“那你想吃么?”
她点头,还有点小委屈,我心里顿时软趴趴的:“那你等着!”没怎么骗过人,这次试试吧。
面前是两位小姑娘,估计16、7岁的样子。恩,有门~我说:“两位小MM,我们可以换个位子么?”
“不可以。”意料之中。
“是这样……”我把语调放低,做苦大仇深状:“我姐姐刚从国外回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家乡吃一碗这里的麻辣烫。那时候,她就是坐在你们这个位置……”我手一指,MM们的眼珠随着我的手指头转(看来连窗户都有了。。。)这里记载了她对家乡、对祖国的思念与热爱。你们会帮助我们的,对么?
两个MM同时点头,面有凄色。
我公关成功,请来公主子衿大驾,子衿坐下来的同时迎接了两位MM饱含同情的注视。她何等聪明,笑而不语。然后趁我大吃的时候突然发难:“你说,你跟她们说我什么了?”
我嚼着小香肠和生菜,口齿不清还憋不住笑:“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她眯着眼,手指轻柔的拂过我的发梢探过嘴角停留在我的耳垂上,我忘了咀嚼,笑容僵掉。然后——
哎哟~竟然拧我耳朵!
“说不说?”她声音假装发狠。
“哼!”鼓着腮帮子,我就不说,你拧呗!
她有点好笑,眸子笑盈盈的,估计觉得我这样子挺好玩,手劲加大:“快说。”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玩屈打成招,总经理~”声音一波三折,颇有英勇就义之势。
可换来的却是她更加凶猛的攻势!真疼。我是真觉出江姐的伟大了,竹签子插手指头里人家都没招,还能咬牙切齿地喷特务:上级的姓名我知道,下级的姓名我知道,我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气呀啊气死你~
我没辙了,开始扮可怜。这个不是我自夸,那真是屡试不爽的招数~因为我眼睛大,小尖下巴,所以眼泪汪汪的时候特别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被很多人说过)而且在以后的种种磨难中,我总结出了一条万金油定律:子衿吃软不吃硬。
于是我特别无害的深情凝视着子衿,她的情感变化从头到尾尽收眼底,差点得意的把尾巴翘起来(如果我有的话O_O)她先是一愣,手劲放松——神色中似有愧疚——浅浅的宠爱,淡淡的温柔。看到最后我先痴了,我说:“你想让我说什么来着?”这时候两个小姑娘吃完起身,其中一个很八卦地来了一句:“等你再回国的时候,这里可能就没有了。我听老板说这里被规划了,要拆。”说完拍拍屁股走人。
子衿的目光放到我脸上,眼睛瞬间又眯起来,我一看形势不妙准备溜之大吉,谁知她比我更快,拽住我耳朵:“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都说!”我向野蛮公主缴械投降,玩笑诚可贵,耳朵价更高~
“说什么?”她倒反问起我来了,嘴边还带着得逞的浅笑。
我豁出去了:“我,非常非常非常……”故意停顿,望着她一脸的莫名,那么清晰和好看,片刻失神,鬼使神差来了一句:“想你!”
“嗯?”她的眼神在闪烁,嘴角好看的勾起来。妩媚,妩媚,太妩媚~
“那个,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闷声随便一说,心砰砰跳得厉害。
第 31 章
冲动的惩罚。我这“想你”一冲出口,就跟等待宣判似的,窘的汗都要下来了。可对方还不接你的招儿。那你倒是回答我问题NO。2啊?她也不说,还是笑。本来吧,她这身行头,这仪态,插在狼吞虎咽的人堆里,跟怒放的鲜花似的,挺惹人眼的,再加上笑得特别清风拂面,让我恨不得在她脸上蒙块布。
“你别笑了,尝尝好不好吃?”
她倒是听话,咬了一小口鹌鹑蛋,我问怎么样?她点点头:“就是辣。”
“麻辣烫当然辣了,你不爱吃辣的?”
“不太喜欢麻辣。”她看看表,说你吃好没有,我带你去个地方。没办法,这人我是看出来了,真挑剔。吃饭就吃饭吧,还得坐窗户边。麻辣不行还得是辛辣。
郁闷地踏出小店,扭到车里。老崔电眼一翻,意思是小样,蔫了吧~
她在车里看杂志,我没事干就有点犯困。
老崔还挺有情调,放了一首巴赫的小曲。为了防止瞌睡虫再出来裹乱,我翻出手机准备发短信。意外的,老妈电话先到了,劈头盖脸就一顿说:“刚才小白他妈来电话了,说等他回来你们就订婚……”我赶忙看了眼子矜,见她没反应才放了心。
我把听筒紧贴耳朵上,那边我妈仍旧滔滔不绝:“你把戒指还了还了啊,妈可告诉你,在北京就不兴订婚!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占着茅坑不拉屎啊~”我翻白眼:“妈,妈~等我回去再说,我这在外面呢。”说完挂了电话。子矜抬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我一阵紧张,可是再一想她应该听不见。
车停在一大厦门口,子矜先下的车,我跟在她后面,她走的很快,我只能加快脚步使劲跟着。
直等到她步子放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瞅着我说:“我给你打电话,因为我的Partner觉得你适合做他的Model。”啊?我刚要多问两句,她又快步走了起来,边走边说:“让你帮忙放菊花的那个外国人,还有印象么?” 她笑笑,很淡,还有点惆怅。
冥思苦想,想起来了!我记得有个老外,个特高,那天着急要找个容器放一大捧菊花,我就把水房的塑料桶盛好水给他了。
前后一串连,我立马醒悟了。子矜的“意外电话之谜”今日终于破解。但我心里怎么这么犯堵呢?
“近年来国外一直流行着一种经典学院派装束。改良自学生制服式的外套、格纹和学院徽章。他一直在设计这样的系列,苦于找不到人给他做试衣。”
“公司美女那么多。他为什么要我做他的Model?因为我有学生气?”
她摇头:“因为你的可塑性高。学院风潮大概可以分英伦学院派、法式学院派和美式学院派,风格有区别。需要年轻有朝气,还要适合各种造型的变化,你是不错的人选。”
“大街上有很多这样的人。”我嘟囔着。
“可他偏偏看上了你,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原来是这样。”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我在失望么?这个理由如此恰如其分,却又如此的不能令我满足。但什么才能满足我呢?让她承认我是特别的?我跟被霜打了的小白菜似的,接受着一个情理当中却又是希望之外的,答案。
突然想念起小白来,他离我已经很远很远,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更加模糊。
心情郁闷到极点,我不想见什么设计师,不想当Model,我只想回家。
那个外国人的设计室很明亮,他管子矜叫Talise,她的英文名,意思是漂亮的水。和子矜热乎完了就咋呼我:“我,大刀。你叫彤?”我一听太好了,会说中国话。刚夸完他,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鸟语出来,我多少听懂了点,说他找不到我,从那次见面以后。他很感激子矜。我瞥向自矜,她正看图纸。
我赌气,真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十有八九是因为她的态度。在小店里那么温柔的眼神现在被冷淡所取代,好像把我带来纯粹是受人之托,完事大吉。自认为的“电话情缘”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是赖我自作多情还是怪你烟式媚行啊!
我生闷气能气半天,全部心神都飘悠到子矜那去了,等我回过味来扭头一看,歇菜了~任凭大刀在我脸上揉圆捏扁的后果是——我变了一人,还特别眼熟。我想了半天原来像一韩剧《豪杰春香》里的春香,头顶上还左右各冒出一个啾啾
此刻春香在镜子里清秀逼人,就是眼神比较茫然。
子矜也不啪啦啪啦翻图纸了,过来看我。还在我脸侧又重重打了层粉底。端详了一阵,满意点点头,转身跟大刀说鸟语,我一句没听懂。
接下来就是被拽去试衣服,什么蝴蝶结、褶皱花边什么的,都是我平常特不待见的累赘。皱眉瘪嘴翻白眼,不乐意极了。
大刀正好相反,眼神跟警犬卡尔似的,就差吐舌头了,还特兴奋,跟火车头似的奔出去找什么了。他一走屋里就剩下我和子矜,空气里全是她的香水味道。我假装撩袖子扯衣服就是不看她。
她在我身后站了会,感觉还走近了些,心里直打鼓点。设计室的灯光太亮了,大块大块的玻璃墙外面是蓝丝绒般的夜。我趁欣赏夜色的空档扫了眼子矜,撞见她深沉的、默默的注视。我心里像刷了层蜜膏,内心窃喜。
时间的指针一定是钝了,迟迟不肯走。而且,未免太静了,但越是波澜不惊,就更是蠢蠢欲动。我该怎么办呢?我知道自己很故意地在等她行动,我很想很想让所有的猜忌和妄想都尘埃落定。想至此,一股莫名的心酸和委屈弥漫心间。
我定了定心神,回头:“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她有点意外,走过来握住我一块衣角,也许是我幻想严重,觉得那块衣角是被她深情爱抚缠绵簇拥了。。。都瞎想什么呢!假想甩甩头,好把这怪念头甩出去~
但是立即,她的手指转回来顺了顺额前的发。我看见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一张痴痴傻傻的脸。她轻簇眉头,似疑似惑。她笑,云淡风轻;她冷,赛霜欺雪;她认真,执着可爱;她哀怨,妩媚诱人……而现在,她似乎和我一样在困惑,让这么精明的女人困惑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