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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六年前的事情,恭一心知肚明。
信里的照片是大多是秀一难得的家居照,相比以往仍旧冷峻的面容,倒是秀一身边女性让恭一颇有些感慨。大哥的性格他是清楚的,理智永远高于理性。所以他在做了决定之后,就回到了一条最适合他的路上。
放下手中的照片,赤井恭一的目光胶着在独独被他放置在一边的那张拍立得相纸上。
这样的相纸,他每年却只能拿到一张而已。
那是Gin入狱以后的样子,凌乱的短发让他看起来阴冷桀骜,这样的表情和这样的样子似乎从未变过。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总是在变化的感情,赤井恭一或许会怀疑,这个冷血的杀手早就死在的监狱里。
Gin从不给他写信,恭一想不出原因。
仿佛是宝藏一般的相纸被他珍惜的放在贴身的衬衫口袋里,赤井恭一穿上西装外套,起身离开了教务室。
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学生大声的喊着“赤井老师再见”。
赤井恭一下意识的笑了笑,然后转头又有些惆怅。
记得他第一次来帝丹小学的时候,工藤新一也只不过是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孩而已。
人的一生其实总在变化,但有些道理确实亘古不变。
赤井恭一幻想过无数次那三个人可能有的结局,可当现实摊开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有些难以接受。
大哥秀一与工藤新一联手将Gin送进了那高墙背后冰冷严肃的监牢里。
这件事没有什么可怀念的,但是不得不说的却是他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没能改变的事实。
想要当做自己是一股站在黑暗和光明、正义和邪恶的中坚力量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最初的自以为是慢慢的也会被更多的人一点一点磨掉。
当时存在的东西现在或许什么也没有了,但赤井恭一试图最后坚持一次。他希望可以等到那个喜欢过的人,这是一个男人的执拗,也或许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那一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那时候已经大半个月没见面的两个人来不及有什么交谈和承诺。生活中的两个人更多的都是在分开。
明哲保身和身不由己让这两个的世界像是南极和北极一样的极端。
其实赤井恭一有过怀疑,当年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他年少气盛时,精力无限下发的神经。只是很多东西都付出了,所以才没有理由回头重来而已。
开车时走神最容易出事,但幸好有一通电话解放了赤井恭一每年总有那么一两次的胡思乱想。
电话的那头是生活早已步入正轨的工藤新一,昔日的名侦探如今依然还是名侦探的他,声音里的活力十足简直和赤井恭一有着鲜明的对比。
一边答应对方的晚餐邀约,赤井恭一一边想着他如今的年龄是不是他所面临的最大危机。
吃晚餐的地方并不怎么高级,但却是赤井恭一和工藤新一的老地方。
他们习惯坐的位置是餐厅阴暗的小角落,当时只不过是想秘密的谈一些事情而选定的位置,现在看起来倒是很符合工藤新一如今的身份。
像是例行见面一样,赤井恭一听着昔日的小情人兴致勃勃的说着这次的案子怎么惊险,怎么刺激,又怎么让他化险为夷,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淡下去。
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需要承认,这个人跟他看似亲近的人,确实也正在慢慢远离他的世界。
他就像海那边快要沉下去的夕阳,而工藤新一却如同山那边正缓缓升起的朝阳。对方永远的精力无限是已经疲惫不已的赤井恭一无法攀比的。
有着一双能够洞察一切真相的眼睛,工藤新一却看不透为什么每一次见面赤井恭一都像是比上一次更加疲惫无力。
他渐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沉默的吃着各自面前的食物,然后在餐厅门口被对方拒绝送他回家的要求,最后分道扬镳。
赤井恭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样的预感,而是那种对于自己的未来的担忧——突如其来的惶惶不安。
或许初期是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在身边让他变得有些敏感,但更多的是因为长久以来维持那个恭谦有礼的赤井恭一,才会让他的神经在夜晚变得脆弱不堪。
赤井恭一觉得他的眼睛有些酸。他忍不住想起,上一次体检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他的视力又降了一些。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赤井恭一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回到家电话铃正好响了起来,赤井恭一来不及换上家居服,只能就这么一身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接听电话。
想也不用想,这个电话只会是赤井秀一给他的。
电话里大哥秀一冷声说着一些“保重身体”之类的话,还时不时的提醒着他千万不要跟工藤新一那个身边其实一天比一天危险的小鬼凑在一块儿,免得被波及到什么。
赤井恭一在电话这头不断的点着头,闭着的眼睛却更加的酸涩。
不是他敏锐,也不是他和赤井秀一多么的心意相通,只是赤井秀一话里的局促是显而易见的。
他以前从不会对他和工藤新一的来往做什么干涉,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反对。
这一次会说这么多,恐怕是为了什么事情做铺垫。
能有什么事情让大哥秀一这么难开口的,也只会是因为那个六年不见的家伙。
“秀一,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赤井恭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完了这句话。
电话那头的赤井秀一似乎笑了一下,我从小就不喜欢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你改掉这个不礼貌的习惯。
赤井恭一咧了咧嘴角,给面子的笑了两声。
突然安静了一会儿。
在赤井恭一没来得及反应之前,赤井秀一低声说着:“恭一,不要再做无谓的等待。Gin绝不会有机会从那里面走出来。他是重犯,就算将来联邦需要用到他,也不会让他离开联邦的控制范围。恭一,这不仅仅是我的劝告,也是他的意思。从他被捕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很可能就会终止在监狱里。”
“想办法让我跟他通一次话,至少让我知道Gin真的活着。”
不去想这么做会有多困难,但赤井秀一还是答应了赤井恭一这几年对他唯一提过的要求。
他希望这通电话能解放他唯一的弟弟的这一生。
电话挂断了,赤井恭一的脑海中渐渐升起了一个念头。
秋日来临,赤井恭一办公桌上的吊兰是学校里不多的绿景。
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们都知道赤井恭一今天请了假,而且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甚至有人怀疑,赤井老师的春天是不是在这个有点冷的时候来了。
没有理会那些饱含暧昧的目光,赤井恭一带着那盆开得正好的吊兰,离开了办公室。
昨晚赤井秀一告诉他,他为他和Gin争取到了十分钟的通话时间。
赤井恭一的好心情,也是为了这一通难能可贵的电话。
曾经自豪过的耐心在焦灼的等待中变得微不足道,赤井恭一的姿势从回到家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变过,他耐心的等待着电话铃的响起。
终于在挂钟悠长的钟鸣声响了五次以后,赤井恭一等到了来自遥远的纽约的电话。
接通电话后的一分钟,是漫长的沉默。
“Gin,我们只有十分钟,真的不准备说些什么吗。”赤井恭一有些无奈。
“对不起。”
“说这些是在浪费时间,Gin。”
“在浪费时间的人,是你。我知道我接下去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恭一,你将时间花在我的身上不会有任何意义。”
“这是我的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并不准备理会赤井恭一的话,他仍然用多年来从未变过的迷人嗓音说着:“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我明白了。”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赤井恭一的悠长叹息,在十分钟之限来临的最后一秒,戛然而止。
听着电话断开后的忙音,赤井恭一那余味深长的叹息似乎就这么印刻在Gin的脑海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Gin舍不得放下听筒,可狱警似乎不会对他这个重犯有多么的温柔。
他们将他带离通讯室。
或许奔走于各个国家之间为联邦效力的赤井秀一不会知道,或许被监狱里也无法避免的暗算而绊住脚步的Gin不会知道,那个住在东京的幼稚的家伙,是怎么按照大哥秀一与爱人的希望解开自己身上的枷锁的。
赤井恭一觉得他在帝丹小学的最后一堂课上的很不错,离开前办公桌也保持了一贯的整洁,公寓打扫的很干净,最喜欢的吊兰也被带回了自己的身边。
再确认了Gin依然活着的信息,赤井恭一终于觉得他的人生是圆满的。
因为神经衰弱而从医院开来的安眠药还好好的放在手边。赤井恭一颇为无奈的将这瓶安眠药打开,然后分成几份可以让人接受的分量,分批将它们吃完。
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药效发作,赤井恭一又一次打开电脑确认了邮件发送的时间。
他不希望这间公寓从此荒芜在这里,也不希望他被人发现的时候会是多么的难看。
所以他的电脑将在一个恰当的时间,给唯一能帮到他的人发出一封请他来收尸的邮件。
邮件上是很简单的一行字。
「抱歉,新一,很可能要麻烦你通知秀一,关于我的死讯。」
原谅一个将死之人的无理取闹,这只是一个活腻了的人最后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