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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呵,你凭甚么阻止?”归意秋走到语剑的面前,以指尖抬起语剑的头,说:“就算你阻止得了我,你阻止得了下一个人吗?若那人是你的爹爹,魔教的教主颜笑宣,你又阻止得了吗?”
“你别再侮辱魔教的人。”语剑愤恨地说。
“呵,很好的眼神,你的眼神直接而鲜明,跟轩轩的完全不同。”归意秋慢慢后退,跟语剑之间拉开一段距离,幽幽的说:“你知道吗?轩轩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
“你在说甚么?”语剑戒备地盯着归意秋问。
“说甚么?当然是在说你的哥哥,我的情人呀。”归意秋纵身一跃,立时不踪影。
“你别走,先把话说清楚?!”语剑对着广阔的天空喊道。
回应他的,却是绝然的安静。
十七
堂会完结后,瑞轩被叫到一个像是书房的房间,瑞轩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教主的书房,反正关于教主--他的亲爹的事,他听到的都是传闻般的东西而已。
当颜笑宣没有传唤,他们这群名为堂主,其实是魔教中比低下阶层好一点的人物,根本不能跟颜笑宣有甚么交流,当然,在堂会之上的汇报除外。
颜笑宣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私事是绝不会牵扯到公事上去的。为甚么瑞轩他们会知道?很简单,还不是因为从教中人口中听到的传闻。
听说这件事发生在颜笑宣还不是魔教教主之时,当时他是魔教中的护法之一,是前任魔教教主最宠爱的人。有次,颜笑宣在出任务时受了重伤,都快半死了,却还是硬撑着虚弱的身子上堂会去。其实以他当时受宠的程度,加上有着充分的理由,大可以不出席堂会的,但他还是去了。
身子虚弱的他,脸色当然不好,但神情之间依然没有泄露出半点受了重伤的感觉。当堂会宣布完结后,也不知是不是一直支撑着他的神经松懈了,他居然在众人面前昏倒了。
前任教主当然十分紧张,立刻就下令药清堂的人为颜笑宣提供最好的治疗。经过诊断后,前任教主才知道原来颜笑宣受了很重的伤。
奇的是,到了第二朝堂会快开始的时候,估计还得昏迷个四、五天的颜笑宣,居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出现在堂会之中,前任教主还道他是康复了大半,谁料在堂会结束时,他又昏倒了。
就这样,当颜笑宣没有出任务的时候,每天的堂会都一定会出席,接了任务后,亦会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完美的手段去把任务做好。
这样完美的他,越发受到前任教主的赏识和宠爱,就这样,教中当然有不少人会眼红,不过他们却又同时对他心悦诚服,试问有谁能够像他如此,即使身上有着会要命的重伤,还是要出席堂会呢?
这样的颜笑宣看似直率单纯,不过,这是不了解他的人才会下这样的结论。
颜笑宣一点也不单纯,起码在他对付敌人的时候,所用的法子从来也不会单纯到哪儿去。你说他直率?如果是真的直率的话,就不会甚么事也藏到自己心里去,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了解颜笑宣这个又强又完美的男人的。
甚至令到很多人不解,为甚么集前任教主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他,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在年仅十七岁的时候,逼前任教主让位给他,并要他在教众面前自刎,毕竟他自小由前任教主抚养长大,前任教主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
很多人都觉得,以颜笑宣的名望以及实力,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不怕前任教主不传位于他。但实际上,十年、二十年后的事,谁能保证?
颜笑宣这个男人,该说他坏吗?还是该说他绝对地顺从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颜笑宣,是没有人能够了解他,还是他根本就不需要理解他的人?
瑞轩静静地站在书桌前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掌握着他的生命的人。
瑞轩不讨厌颜笑宣,但讨厌跟这个男人独处。
为甚么?当然是因为这个男人拒绝瑞轩对他的窥探,这其实不是大问题,但因为某个原因,这个问题成为了瑞轩认为颜笑宣是最不可原谅的人的主因。
门被推开,来人的脚步触地无声。
颜笑宣身穿暗紫色的衣袍,衣袖的一角在经过瑞轩的身边时,擦过瑞轩的衣服,短暂的磨擦声成了这房间内唯一的声音。
颜笑宣坐到椅上,望着瑞轩说:“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瑞轩可是好不容易才回到魔教来的。”瑞轩冷笑道。
“红色,不适合你,明天起用回你的银色吧。”颜笑宣说:“我不想看到除了银以外的颜色,出现在你的身上。”
“呵,教主的好意,瑞轩心领了。”瑞轩从怀中掏出那十分优雅的银色面具,放置于横在二人之间的书桌上,说:“瑞轩差点儿忘了这东西其实是从教主这里得到呢,毕竟瑞轩根本不想跟它接触。”
“收下,乖乖的按我的命令去做,否则,就到药清堂去讨一颗不死丹。”颜笑宣说出的话,跟八年前十分相似,其中不过是加了一句“乖乖的按我的命令去做”而已。
“呵,教主真是了解瑞轩,知道瑞轩最爱惜自己的生命。”瑞轩脱下面上的红色面具,换上了手中的银色面具,说:“不过,这身衣服怕是没办法了。”
“那么就脱掉吧。”颜笑宣命令道。
十八
轻解罗衣,红色的火焰包裹之下,是一具白澈无暇的身子。
没有任何的不自然,身子的主人仿佛不把赤裸示人当一回事似的。
“你长大了很多。”抚摸着那单薄的胸膛,年轻的身体是诱人而神秘的。
“八年了嘛~谁也会变,只除了教主您以外。”
“没错,八年了,我的模样甚至身体,都跟我二十岁的时候一样,不,该说是自十六年前开始,我的身体就是这样了。”颜笑宣抱起瑞轩向藏于墙内的秘道走去,那动作轻得仿如跟捞起一根羽毛一样。
“教主功力深厚,真是可喜可贺呀。”瑞轩没有主动搂着颜笑宣的颈项,自在的模样仿佛根本就不怕颜笑宣会把他摔到地上去。
“缺乏真诚的献媚,令人生厌。”
“瑞轩错了吗?还是说教主更喜欢瑞轩胡言乱语?”
“都不喜欢,却都期待着。”颜笑宣轻轻一笑,说:“对你,我是百般无奈。”
颜笑宣的笑容,瑞轩怕是教中唯一一个能够得以窥看的人,但……他根本就不在乎。
“你所喜欢的类型,还是跟八年前一样吗?”颜笑宣问。
“教主您呢?您对我的兴趣还是跟八年前一样吗?”瑞轩反问。
“没错。”
“那瑞轩的答案跟教主一样。”瑞轩说:“我只爱坏的人,越坏我越爱,不但要坏,还得要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留在我的身边。”
“我认为自己完全合格。”颜笑宣停下脚步,说。
“合格与否,我说了算。”瑞轩冷笑道:“教主您够强,但您不够坏,瑞轩至今也看不到教主坏在哪里。”
“想看我的心,你还差得远。”颜笑宣抱着瑞轩所到的地方,是一个地下洞穴。
洞穴内有一个地下水池,洞内通风很好,而且十分凉快,由洞顶延伸至地上的钟乳石奇形怪状,跟瑞轩八年前来的时候差不多,没有甚么变动。
“想合格,教主您还差得远。”瑞轩被放置在石床上的软垫之上,嘴里吐出的还是十分无礼的说话,起码在教之中,就没有人敢这样跟颜笑宣说话。
“就只有你,敢视我如无物。”颜笑宣脱下瑞轩脸上的面具,看着瑞轩那张只专属于他--颜笑宣的容颜,一阵莫名的满足由心底泛起。
颜笑宣摸着瑞轩那水嫩的脸庞,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水灵大眼,问:“瑞轩,到底你的眼中有谁?谁才能让你真正的注视着呢?”
瑞轩轻笑一声,说:“教主,您眼中为甚么要有我?怎么说,我们都是亲生父子。”
“……答案,你自己去找吧。”颜笑容点了瑞轩身上数个大穴,说:“为甚么我要的是你,为甚么我只会注视着你,为甚么要是你……想知道答案,就去找吧。”
“您不会是想耍坏吧……”瑞轩睨着颜笑宣说。
“不是。反正由我来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的,那倒不如让你自己去找吧。”颜笑宣命令道:“别再说话了,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把你给弄死。”
瑞轩干脆闭上了眼,任由颜笑宣把自己的身体摆布着。
八年前,瑞轩第一次跟颜笑宣单独相处的时候,就被颜笑宣带到这地下洞穴来。
八年前,颜笑宣没有说一声,就把瑞轩一身内功给废了,那时候瑞轩心想:“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吗?想不到逃过了会被送到调教所的命运,接下来竟然死于自己的亲爹手上。”
但颜笑宣没有杀死瑞轩,反而把自己一部分的内力注入瑞轩体内,还好瑞轩学习内功不过几年的时间,平日偷懒多练功少,加上被废除内功时并没有伤及重要的经脉。不过,如果颜笑宣没有把自己的内力注入瑞轩的体内,只怕瑞轩会成为半个废人,那时候就真真正正成为岁棋口中的“废物”了。
但瑞轩空有一身内力,却没有多少可以运用到,颜笑宣更警告瑞轩:“你现在这一身内力是我给你的,别妄想改变它行走的路径,若这内力一经耗尽,经脉一散,就是你的死期。”
所以瑞轩这八年来,不是怕接任务,而是接了任务也根本不可能去完成;他亦不是想偷懒不练功,而是体内有颜笑宣这一股霸道的内力在,无论瑞轩怎样尝试,根本就无法学习任何内功心法。
所以,瑞轩干脆甚么也不管,做魔教里的一个闲人好了。
十九
午后,烈日依然,令人不禁感叹秋风到底何时会到来。
男欢楼楼主,现在已更改为秋枫山庄庄主的归意秋,带着唯一的小仆人小澄,向影堂的所在走去。
“这不是庄主吗?怎么会到区区影堂里来?这里可没有甚么好茶招待庄主。”影武吊儿郎当地说。
“呵,意秋是来答谢影堂主为意秋清理掉男欢楼的。”归意秋笑意盈盈地说。
“不敢当。”影武让开挡在门前的身子,说:“到里面坐一坐吧。”
“多谢堂主的招待。”
话说在早上的堂会之中,归意秋向魔教正式递出拜帖,拜帖中不但声明自己跟归隐门早已脱离关系,更以魔教为他清理掉男欢楼为由向魔教作出道谢,当然,其中更没少了“偶然”在送礼至魔教途中,“认识”了无工堂堂主颜瑞轩一事。
既然人家都已经做到如此,若果魔教还是执意要把归意秋等人驱逐出门墙以外,那堂堂魔教倒是显得太小器了。
“对了,为了答谢堂主,意秋只好借花敬佛,这点薄礼就请堂主收下吧。”归意秋轻轻把小澄往前一堆,小澄顿时被推到影武面前。
“庄主以他为礼?”影武打量着小澄道:“可惜,庄主大概是不清楚本堂主的喜好。”
小澄闻言,眼眶里的泪水不住打转。
“谁说小澄是礼?”归意秋捂着嘴笑道:“我只是在路上捡到他,得知他要到魔教找某位负心汉,就好心地护送他来而已,我指的礼不过是这顺水推舟的护送之行而已。至于堂主你是喜欢还是讨厌小澄,跟意秋无关。”
影武瞄了小澄一眼,又瞄了归意秋一眼,说:“那就请庄主好人做到底,把这孩子送到一个适合他的地方去吧,我魔教之内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归意秋捂着嘴角冷笑,心道:“好一个不领情的家伙。”
归意秋对小澄说:“你先回去吧,顺道把伶那家伙从床上挖起来,叫他别老是只顾跟情人卿卿我我,都忘了我这个主人了。”
“是……”小澄应了一声,不舍地看了影武的侧脸几眼,就含泪离开了。
“对了,轩轩呢?”归秋意问。
“庄主是搞错了甚么吧?怎么找人会找到这影堂里来?”
影武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归秋意眯着眼,嘴角露出冷笑,一扫刚见面时那温顺的神情。
“影堂主昨晚在哪?”
“你说呢?”影武反问。
没错,昨夜归意秋和语剑的对话,影武已经一字不漏地全部听到了。
“影堂主该不会跟语剑弟弟一样,想妨碍我吧?”
“妨碍?”影武一步一步走近归意秋,问:“由始至终,到底是谁妨碍谁?”
“影堂主真爱说笑,这问题的答案,早已经在轩轩身上了。”归意秋脸上的得意,就跟昨夜跟语剑炫耀他和瑞轩的关系的时候一模一样。
影武但笑不语,眼中却是深深的嘲讽。
“庄主是想带轩回秋枫山庄,我没说错吧?”影武语气肯定的说。
“没有。”归意秋一挑眉,倒是想看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