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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赫顿玛尔的幽暗密林，这片位于格兰之森入口处的密林，是被称为死亡之森的格兰之森的一部分，只有冒险家才会涉足。幽暗密林之所以被称为幽暗密林，就是因为它诡异的寂静与阳光无法投射进来导致常年犹如黑夜的阴暗。然而现在它却突然热闹了起来，甚至有传言说第四使徒被转移到了这里……
“喂喂，米多兰，我们是不是该搬家了啊？”红发红眼的男人扛着沉重的巨剑，嘴里叼着自制的草烟，冲着身后肤色苍白的蓝发男人说道。
眼前这个红发红眼的男人，就是半年前米多兰和赫德尔在南部溪谷外救下的那个赫德尔口中的‘备用粮’，他用他的实际行动证实了人类顽强的生命力。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实在是很让人难以想象曾经受到过那种几近致命的打击。
“为什么？因为这些冒险家？还是各势力派来的探子？”米多兰面对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抱怨道“我说囱子，你能不能给我留几具完整的尸体？都烂成这样了还怎么做实验素材啊？”
“啊，抱歉抱歉。”囱子伸手揉了揉米多兰的头。
米多兰一把拍开囱子还缠着绷带的手，不再说话而是笔直前行，身后还跟着一只哥布林。哥布林冲着尴尬收回手的囱子做了个鬼脸，囱子挠了挠自己的头叹口气跟了上去。
蓝色的头发……看见了就有想要揉一揉的冲动，为什么呢？
米多兰低头前行，脑中却闪过了德洛斯皇帝里昂的脸……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为了王位杀了所有的皇子，然后对自己说：“你逃不掉的。”
‘我根本不会威胁到你的王权，为什么不放过我呢？’米多兰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有力的手揪着，死命拉扯。因为自己对王权不敢兴趣的关系，所以和里昂的关系还算和睦，或者该说自己和所有的皇子都处的不错……直到里昂座上王位，一切都变了。他为了巩固政权迎娶了许多贵族小姐，他为了光复德洛斯开始领土扩张，他为了绝对拥有王位杀了所有和他同辈的皇子及公主，乃至他们的孩子……
也曾怀疑过囱子是里昂派来的，因为他对自己的实验没有表现出丝毫震惊。露米娜不震惊他可以理解，因为是同道中人，而开始就可以杀了他却没有杀他的露米娜，更不可能是里昂的人。而囱子呢？可是这半年，别说是有什么可疑的小动作了，他甚至没有离开过幽暗密林！关于他的过去，他没说，自己也没有问，就好像自己一直对自己的过去保持沉默那样……
还记的囱子赖着不走的时候说：“让我呆两年，两年后我一定会离开。”
结果自己却说：“要不立刻滚蛋，要不就留在我身边到死。”
是因为害怕他是里昂派来的人吗？
“和我呆的时间越久，你越会想杀了我的。”他选择了留下，而他那时候的回答却让自己莫名其妙。
自己没理解那句话，也没有去问为什么，只是肯定地说：“我不会，除非你背叛我。”
话虽如此，但即使真的被背叛，也下不了杀手吧？就好像对诺顿一样……人呆久了就会有感情，如果可以像里昂那样冷血到肆无忌惮，也许就不会这么落魄了吧。
记得里昂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守护即杀戮’，如今他已经将它完美诠释。守护德洛斯，光复佩罗斯，守护为杀戮造就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亦让德洛斯的居民为之骄傲。
“嘿，米多兰~赫德尔~囱子~”金发少女在前方的木屋中向这边招手，背后是镶嵌着巨大眼球的紫色魔杖。
米多兰抬起头扯出一抹淡淡地笑，将脑中杂乱的思绪凭弃。哥布林兴冲冲地喊着主人的名字奔跑起来，囱子了叹口气“为什么每次打招呼我的名字都排在哥布林后面？”
另一边穆琪一行人已经到贝尔马尔的首都赫顿玛尔，在赛丽亚旅馆安顿下来后，便陪着小哈里森来到月光酒馆，一尝闻名阿拉德的精灵香薰。
“欲望城堡的开放时间是随机的，每次只开放四个小时，如果四个小时没有出来就永远出不来了。”穆琪坐在加雷斯的腿上，对着一张亡者峡谷的地图指指点点“欲望城堡位于亡者峡谷的边界处，即使组队进入，进去后也会被分散。据说进去后会看见自己最在乎的人，只要打败那个幻影就可以看见通往二层的楼梯，二层是可以自选挑战的。从这里的冒险家口中打探出的消息与斯卡迪提供的情报一致，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核对与细致化。”
“那沧澜呢？”小哈里森抿了一口精灵香薰，味道的确独特且叫人难以忘怀，但现在明显不是品酒的时候“他比我们早出发一周，有什么收获吗？”
“他出发直到现在为止，欲望城堡还没开放过，而他因为挑战死亡之塔受了重伤。另外，加雷斯要去天空之城，虽然我们去过了无数次，我也知道那里不可能通向天界，但是加雷斯的要求，我无法拒绝呢。哈里森少爷，你要与我们同行还是呆在这里？”穆琪起身问道。
小哈里森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留在这里。”
穆琪无所谓地耸肩，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便和加雷斯离开。小哈里森转头望向一袭红衣的酒馆经营者，因为穆琪的话而咽了口唾沫。穆琪说：“哈里森少爷，如果你酒品不好千万别喝多了，在月光酒馆闹事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正在和客人聊天的索西雅注意到了小哈里森的目光，回视并对之微笑。被发现的小哈里森立刻转头，专心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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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魔法生命体来说，时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人类难以逾越的百年光阴在它们眼中亦不过弹指一瞬，只要不受到无法承受的巨大打击，它们的生命可以和世界一样长久。
天空之城说白了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而位于塔顶的城主宫殿曾一致被认为是通往天界的大门，然而那只不过是巴卡尔的一个骗局。
天空之城的守卫者，光之城主赛格哈特，于城主宫殿屹立五百年不倒，只因为巴卡尔的那句“守护这里。”
魔法生命体是没有感情的，人们在形容其时都是使用‘它’而非‘他’或‘她’，所以它们忠诚，制造者吩咐的任务，它们一定会完成，除非死。这亦是赛格哈特即使看见了巴卡尔的‘遗言’也依然坚守城主宫殿的原因：除非制造者亲临解除命令，否则必当死守。而在天空之城中，赛格哈特是不灭的，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只要天空之城不坍塌，赛格哈特就会永存，永远执行巴卡尔的命令，死守城主宫殿。
也许赛格哈特真的没有感情，但记忆力还是拥有的。那个奇怪的天界人，是叫加雷斯吧？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为什么？
还记得他刚看见自己时的激动表情，与他一同组队的人在攻击自己后被他毫不犹豫地拔枪击杀……而对于自己的攻击，他只是不断的闪避，然后不停地说着什么，执着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死亡。
看着他倒下的时候，赛格哈特有种莫名的窒息感。然而没过多久，他又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离开。赛格哈特没有阻拦，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会死亡，但却因为他的存活而感到庆幸。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来，杀死自己，自杀，复活，离开……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半年前突然了无音讯。这让赛格哈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中似乎被生生剜去了一部分。当然，这只是个比喻，赛格哈特是没有心的。
金属摩擦声响起，那是守卫这里的天之驱逐者和斧之驱逐者行动时特有的声音。很快，墨绿色的盔甲步入赛格哈特的视线，它单膝跪下，发出刺耳难听的类似盔甲行动时的摩擦声，似乎在向赛格哈特禀告什么。
赛格哈特点点头，挥手让它退下。
斧之驱逐者禀告的是：加雷斯来了，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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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雷斯和穆琪来到城主宫殿时，赛格哈特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屹立于城主宫殿的中心处，毫无感情的目光透过金色的铠甲散落于来访者身上。
加雷斯拍了拍穆琪的肩膀，短暂的眼神交流后独自走向了赛格哈特，穆琪则是面无表情的走到角落处靠墙休息，在这里不必伪装。
“好久不见。”加雷斯扯动嘴角，努力想要微笑，却始终无法如别人那般自然。
准备迎战的赛格哈特一愣，很久才轻声“嗯”了一声说：“半年左右。”
本该毫无意义的时间，却第一次被如此记忆……半年和百年不过一样弹指一瞬，何谈‘好久’？
☆、第三十四章
“你的职责是守护天空之城，如果天空之城坍塌……你准备怎么办？”加雷斯抬头，直视赛格哈特冰冷的目光。本来吶，他们是差不多高的，可是现在赛格哈特都是飘在半空中的，不管怎么飘都比他高呢。
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因为魔法生命体一旦失去任务目标，就会兀自消散。可以说支撑魔法生命体的只是单纯的执念而已，只要执念一直存在，在没有受到无法承受的巨大打击的情况下，它们的生命可以和世界一样长久。亦就是说，赛格哈特和天空之城是共存的，所以赛格哈特的回答是“天空之城坍塌，就意味着迎来终结。”
“那么，来个约定怎么样？”
“约定？”赛格哈特有些诧异。
“嗯，等天空之城坍塌，和我一起在外面的世界生存吧，让我变成支撑你存在的执念吧。”
赛格哈特沉默，天空之城的坍塌，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有无限接近零的可能，那漫长的等待……人心是最经不住时间考验的，就算如此约定，也终有一天会被忘却。
即使如此……
“那不算对巴卡尔的背叛。”早看透了赛格哈特的加雷斯说：“他给你的任务是守护这里，如果这里坍塌，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如此牵强的理由……
“我和你一样，被时间流放……亦不会死亡，哪怕承受再大的打击。”加雷斯努力在脑中措辞，只要阿加雷斯活着，他就不会死亡。那么，他该如何去说服赛格哈特？
“如果天空之城始终屹立不倒……”赛格哈特打断加雷斯的话。
加雷斯亦在同时打断赛格哈特，坚定的回答：“我会一直等下去。”
“是吗……那么，就这么约定好了。”赛格哈特惊讶于自己居然会答应，不过这个约定也是毫无意义的吧？因为天空之城根本就不会坍塌，除非是其他使徒刻意摧毁这里。
“嗯。”加雷斯重重地点头。
加雷斯也知道天空之城几乎不会坍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执念，如同他对赛格哈特说的那样。如果说现在支撑赛格哈特的是执念是巴卡尔，那么支撑他加雷斯的执念就是赛格哈特。在几近永恒的，没有尽头的时间中，他继续前进的理由，就是这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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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岸与西海岸相对，是位于赫顿玛尔东部海滨的港口城市。因为天空之城出现在西海岸，使得原本繁荣的东海岸现在显得有些冷清。东海岸也被称为没落的海港，只有一些穷困潦倒发明家住在这里。
半年前，雷古勒斯只身来到东海岸，以一个落魄流浪者的身份，在这里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而这半年的时间，雷古勒斯的记忆开始复苏，使他无暇再顾及光耀的存在。
凝视着浴镜里那陌生又熟悉的容貌，雷古勒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我早该知道的……德莱弗斯。’
“雷古勒斯。”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让雷古勒斯颤抖，或者说，熟悉到让他体内的光耀颤抖。回头，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比雷古勒斯高一个头的样子。银色的长发直垂腰际，有如宇宙中的银河，冰冷却炫目。精雕细琢的五官堪比艺术家手下的雕塑，刀削般的轮廓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狭长凤眼中湛蓝而透着冰冷目光的瞳仁，在雷古勒斯回过头的一瞬间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温柔“还是光耀？”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呢，光耀还是雷古勒斯，你说呢，德莱弗斯……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雷古勒斯微笑着注视来人，德莱弗斯因为他的笑容而怔住，就像他在那些回忆中看到的一样，就像那些因为光耀的微笑而发怔的人一样。连他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被这样的微笑怔住呢。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微笑，属于光耀的微笑。
“看来是雷古勒斯了。”德莱弗斯很快便恢复如常。
说实话，这算是雷古勒斯第一次亲眼见到德莱弗斯的真面目，实在是难以想象，黑色斗篷下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