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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或许谁都不会相信，伊塔宁不恨他。
他从黑魔法里出生，越是邪恶的魔法他学得越快。他主动搜寻吸血鬼，为了转化自己而想尽办法。他甚至还记得第一次吸食人血时的迫不及待，却始终没能在心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不安。这样的他被亲生父亲厌恶，其实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因为，伊塔宁•；斯莱特林本来就是怪物。
所以……
伊塔宁看了看脚下，几乎缩得和玩具一样大小的马尔福庄园。
所以，卢修斯•；马尔福会在上课时间留在他儿子附近。
所以，纳西莎•；马尔福会来要求他离开她的儿子。
所以，西弗勒斯•；斯内普会忍不住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他的教子。
这些只是因为他们都发现了他的本质后，再正常也没有的反应罢了。
也所以，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他该怎么办？
像巫师那样，用一个遗忘咒，然后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又或者像吸血鬼那样，咬开他纤细的脖子，喝干他的血。无论哪种方法，都好过他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每当伊塔宁想起再也看不见那个孩子，身体里的力气就会陡然间消失。他不能对那个孩子举起魔杖，他也说不出想要离开他的话。
越是相处就越不想放手，所以，难道真的已经到了，他该去晒太阳的时候了吗？
“……伊尔？”身侧陡然传来声音，伊塔宁一怔后才慢慢转过头去。果然是德拉克，他骑在飞天扫帚上，一脸新奇地看着他，“你会飞？”
心里弥漫起一股近乎叹气的无力感。
无论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吸血鬼，伊塔宁都不会如此毫无戒心地放任别人靠近。而德拉克•；马尔福，已经让他自己成为唯一的特例。
伊塔宁没打算开口，于是那个铂金发色的男孩压低了眉。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浮现出清晰的阴郁。
“让我看看。”德拉克试图靠近他，飞天扫帚却陡然摇晃起来。
伊塔宁皱起眉。
人类在转化为吸血鬼时会得到一项特殊的天赋，而他得到的是“风”。混合魔法与吸血鬼天赋，不可能死于高空坠落的伊塔宁很快就学会腾空。但那并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靠近他，因为他身边是高速气流。
“不要靠近我。”伊塔宁只能这样警告。
对，不要靠近他。
因为他身边的气流会影响飞天扫帚的控制。
也因为，靠近他只能让他受伤而已。
“不。”低低的，却又是坚决的，男孩否定得毫不犹豫。
他一脸的顽固，上下观察一阵后陡然高了好几英尺，然后甩开扫帚朝他扑了过来。
伊塔宁瞠目，而他能做的，只剩下张开手臂。
然后，抱住一个温暖的身体。
“你想死？”伊塔宁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朝恶劣那里滑了过去。
如果他的心脏还能跳，大概也会被他吓得停跳了。
德拉克•；马尔福，却只是在距离他不过一两英寸的地方弯起唇角。那双眼睛里的阴郁似乎只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消散干净，满满的都是如同万里晴空那样明朗的笑意。然后他只是把双手搁在他肩上，然后没有做任何事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所以伊塔宁只能搂住他的腰，甚至不敢松手。
“吸血鬼的血能做什么？”德拉克与他离得太近，近到他能感觉他的呼吸。
“治疗。”伊塔宁一蹙眉头，把脸转开了些。
“就是巨人那个时候，你给我喝的水？”德拉克变本加厉，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然后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洛奇说的。”伊塔宁这回真的想叹气了。
吸血鬼的血液，虽然对人类的疾病无效却能治疗任何创伤。而像德拉克当时那种伤势，需要的分量也不过就是一滴而已。混在一杯清水里，人类的味觉是完全不会发觉的。
但问题不在这里。
这是吸血鬼一族的秘密，一旦被泄露只能招来全族的猎杀。以洛奇那个沉默寡言的性格，伊塔宁实在不愿意相信说漏嘴的可能性。
洛奇就不能……
思维诡异地中断，因为伊塔宁感觉到德拉克柔暖的嘴唇贴到了他脖子上。
“德拉克•；马尔福。”伊塔宁只能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更不高兴一点，“你想让我放开手吗？”
“不，你不会。”男孩抬起头看着他。
因为他们离得太近，又或者男孩根本没想过要隐藏，所以他眼里的得意伊塔宁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舍得。”男孩笑得笃定，“并且因为你的不舍得，你必须立刻就带着我一起回到庄园里。因为如果你被太阳晒死，我一样会摔下去。”
伊塔宁没让自己的唇角弯起来。
“你说过的，伊尔。”男孩只是再一次轻拥住他，甚至闭上眼睛，“要利用敌人的一切弱点。”
“我是你的敌人？”
“你拒绝了我。直到你接受我之前，”男孩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是，你是我最重要的敌人。”
第53章 情敌
洛奇在看见德拉克•；马尔福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伊塔宁一定会喜欢这个男孩。
不坏的长相，还能看得过去的教养，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太过直接的眼睛。谁都能看出来，他爱他的父母，他恐惧伏地魔，他厌恶狼人。即使洛奇不愿意用纯净这么正面的词汇，但越简单的确就会越纯粹。
而纯粹，通常都对复杂的人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只不过对于伊塔宁身边的位置是否会被这么个孩子抢走，洛奇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太过担心的必要。虽然这个位置，或许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就像没有吸血鬼能抗拒处女的血液，追求享乐是深刻在吸血鬼每滴血液中的本性。即使伊塔宁愿意收敛，这个男孩对于自己必须成为“之一”又能忍受多久？
或者洛奇可以假设，他愿意牺牲。但是当阴谋和欲望浑浊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时，伊塔宁还能再保持几分钟对他的兴趣？漫长到一千年的历史，洛奇从来不以为失望和失去兴趣，对伊塔宁会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即使这些都很遥远，或许必须历经十几甚至几十年才能看到结果。但是这个男孩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
一个重要到，能对他的感情产生毁灭性打击的事实。
起居室的门打开，庄园主人和他的儿子走进来。卢修斯先向已经在座的黑魔王行礼，然后又向洛奇微微颌首，而德拉克虽然极其勉强，也跟着他父亲做了相同的动作。
洛奇用微乎其微的点头，作为应答。
“主人，您叫我。”自从伊塔宁对卢修斯表达出相当的袒护之后，庄园铂金发色的主人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那种优雅的举止后面，露出一股淡淡的却令谁都无法忽视的傲慢。
洛奇知道卢修斯远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他显然该被归类到更擅长掩藏恐惧而不是假装敬畏的那类人。只是他过快的恢复显然对黑魔王并非什么好事，因为洛奇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双非人的红色竖瞳里已经掀起了一丝隐约的愤怒。
“我们的客人，有一些建议。”然而外界传言残暴血腥的黑魔王，只是用平直到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
听上去，就好像马尔福是他得力的属下，需要他的建议一样。
虽然房间里的三个人同时看向他，但洛奇仍然没有立刻说话。他需要等待，否则便失去了最好的效果。而果然，门上几乎立刻传来的轻叩声，然后伊塔宁走进来。
他挑中最远离窗子的高背椅上坐下来。然后与平常一样，挺直脊背环视四周，“请不要介意我，继续。”
伊塔宁当然像平时那样衣饰整齐表情平静，即使洛奇也看不出来他会有任何情绪。但洛奇就是知道他心情不会好，不仅因为伊塔宁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的睡眠，更因为现在是下午1点，阳光最炽烈的时候没有吸血鬼会心情好。
洛奇看了眼德拉克。
果然发现伊塔宁的出现，让这个男孩的表情露出了肉眼可见的轻松和愉悦。那甚至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他在试图克制自己想要看向伊塔宁的眼神。
而伊塔宁的眼神，虽然在看向房间内三人时没有太大的不同，却明显在德拉克那里多停留了一会。
于是，一股微凉的滞涩感陡然侵袭过来。
“杀了你”之类的，当然只是用来恐吓孩子的空话。狼人并不等于滥杀和血腥，更何况杀了这个男孩只会让伊塔宁疏远他，这种蠢事洛奇还不屑做。
不过，这也不代表洛奇就对这个男孩的入侵无可奈何。
即使伊塔宁比邓布利多更在乎霍格沃兹的学生，即使他身为吸血鬼却比黑魔王更不喜欢杀戮，但既然曾经代替他的父亲治理族群长达三百年，那么请不要期待他还能有一双没沾染过血腥的手。
而作为被这样的伊塔宁教养长大的狼人，洛奇显然也不可能只会用獠牙撕咬敌人不是吗？
“我们的族群，如果有人想要成为新的首领，会有一场公开的决斗。”既然参加者已经全部到场，洛奇当然不会继续沉默，“但如果挑战者实力强大，却没有必胜的把握时，我们选择暗杀。”
房间里静了一瞬。
如今巫师界的情形，与狼人竞争首领有部分相似的地方。至少邓布利多和黑魔王在一死一活的状态下，如今胶着的局面肯定就会结束。洛奇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整个巫师界都绕着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转，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邓布利多虽然身为首领却始终龟缩在城堡里，但有一点很清楚。
邓布利多死了，至少反对黑魔王的势力就瓦解了一大半。而之后如果伏地魔愿意做个好君主，那么伊塔宁为了平衡势力，必须在明面上退出巫师界。如果伏地魔变本加厉，那么伊塔宁也可以消灭黑魔王，不用继续逗留在巫师界。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理由的“之一”而已。
“这是当然。”伏地魔看上去瞬间就没了兴趣。
这种浅显的道理伏地魔当然知道，而且事实上他也尝试过不知道多少次。但邓布利多并没有那么简单就会被消灭，无论对他观感如何，至少每个人都必须承认他是一位魔法大师。
“只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洛奇早已预料到，只是继续用他波澜不惊的语调说。
“你自愿去？”黑魔王的语调满是嘲讽，却多少也有点期冀地看了眼伊塔宁。
伊塔宁有自由出入霍格沃兹的方法，而狼人也对魔法有天然的抵抗力。所以如果洛奇愿意去，或许是最适合的人选。
一直充当背景的卢修斯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眼神，他先是看了看伊塔宁，然后又向洛奇看了眼。德拉克同样意外，却只是飞快地向洛奇看了眼后又收回视线，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洛奇觉得自己的心跳微微加快。他缓缓地呼吸了一口，然后用一个最简单的音节表达了否定，“不。”
伊塔宁抬头看了他一眼。
洛奇正视着似乎开始隐藏不住怒气的黑魔王，然后向德拉克看了眼。
伏地魔微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血色的眼睛里陡然爆出一阵欣喜的光彩。“很好，非常好的主意。”略微沙哑的声音无法掩藏他的兴奋，“既然我们的校长甚至不愿意相信圣芒戈的医术，也要亲自照料一个学生。那么很显然，我们的德拉克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房间里陡然一静。
相比起卢修斯几乎停滞呼吸的惊讶，还有马上苍白起来的脸，洛奇只关心一个人的反应。
伊塔宁在听到伏地魔的话后，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漾起一阵比冰更冷的寒流。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洛奇面前，伸手轻抚了下他的脸颊，“洛奇，我很高兴。”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起居室，甚至看都没看旁人一眼。
洛奇这时候才有时间看向德拉克•；马尔福。
这个男孩一脸苍白地站在那里，甚至没有掩饰他的震惊，还有随之而来的恐慌、失望与愤怒。
亲爱的孩子，你知道吗？
洛奇心里滑过一阵冰凉的快意。
如果你企图站在伊塔宁身边，如果你企图爱他，那么有一个事实你必须知道。因为无论他对你有多好，无论他为你做过什么，他心里最爱的人都不是你。
即使经过一千年那么漫长的岁月，他最爱的也始终只有一个人。
萨拉查•；斯莱特林。
第54章 现状
“我的朋友，”当卢修斯•；马尔福走进房间的时候，看着窗外的吸血鬼回过身，“什么事让你这么早就来到我这里？”
吸血鬼语调亲昵，仿佛卢修斯的确就是他正在期待的朋友。而他说话时随意地摊了下手，于是夹在他指缝间的高脚杯随之晃动了下，也于是杯子里艳红色的浓稠液体染上杯壁，又不情不愿地慢慢滑下来。
吸血鬼略微异于平常的表现，让卢修斯一怔，然后下意识地在门边停了下来。
他看上去并没有不同，但卢修斯就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仿佛遮掩住眼睛的假象终于散去，如果说过去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略有不同的人类，那么眼前的这个就是披着人皮的邪恶生物。
邪恶到，甚至卢修斯想现在就举起他的手杖，然后扔一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