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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弃了,男人全是冥顽不灵的动物。“好吧,不过你走动的时候千万小心,如果感到剧烈的疼痛——”
“又在找断掉的肋骨,温太太?”
她望向声音的来源,低沈而如此熟悉。
洛斯本掇拨开绿的枝叶,雨水落在他没戴帽子的头顶,流下颈子,顺势带下一道道泥泞。他抱着莉薇,用大衣裹住她。
“妈妈。”她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唤道。
有生以来第一次,那孩子真正露出愧咎的表情。
蓓雪决定不要太轻易原谅她。
“利薇,”她尖锐地说。“你脏透了。”
她看向洛斯本,他微微报以嘹解的笑意。“诺威克爵士摔得很严重,”她说。“但他不肯承认受伤了。”
“我很丢脸地摔了跤,”诺威克说。“但无关紧要,先把孩子们送回屋子再说。”
尽管行动不如平常那样优雅流畅,他看起来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模样。
至少在走到通往新屋的岔路前,她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有走上往新屋的道路,反而带头走往其它方向。
“看吧!”蓓雪大叫。“你的脑袋摔伤了,我就知道你伤得不轻。”
诺威克转身看向她。
“新屋在山上,”她说。“该往东走,不是往西。”
“我说的‘屋子’,”他回答道。“指的是索莫顿大宅,方向没错,温太太,那才是你该走的方向。”
18
诺威克爵士无视宾迪和蓓雪的抗议,要他的儿子先行回家告知老伯爵有访客前来,并确保他清楚访客的身分。
接着诺威克才强忍不适,带领疲惫而颤抖的一群人,返回主屋。
曼德威爵士及女士们皱着眉头,旁观这群人穿过门厅,背后留下泥泞的足迹和久久不散的难闻气味。
宾迪很清楚曼德威伯爵会毫不迟疑地将蓓雪母女一脚踢出门去,但他却不敢对洛斯本爵士和他的外甥如法炮制,无论他们看起来有多狼狈,闻起来有多可怕。
曼德威爵士很清楚,也绝不逃避他的责任,就算他必须全程咬紧牙关去完成。
绅士以大己为先,小己为后。
因此,热水和客房很快便为所有的访客准备好,仆人们蜂拥而入,还有医生检查莉薇和瑞麟的伤势——以及,在蓓雪的坚持下,检查诺威克爵士的伤势。爵士当然不肯合作,但他的妻子和母亲都和蓓雪采取同一阵线,迫使他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从。
几个小时过后,所有人都已吃饱喝足,上下焕然一新。
宾迪告诉自己应该就此满足。
尽管今晚不能和蓓雪做爱,也不该觉得失望,毕竟他早就明白再也无法和她做爱了。何况,一切都以出乎意料的圆满收埸,莉薇安然无恙,母女俩也得到相当的礼遇和尊重。
他告诉自己,她们不再是他的责任了。
他要自己专心在瑞麟身上,他才是他的责任。
蓓雪母女两人在另一侧的客房区共享一间卧房,反观不过是个孩子的莱尔爵士,却能在宾迪房间的隔壁,独享一间大套房。宾迪在就寝前特地前去探视,确认他没有发烧。
他发现外甥毫无睡意,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凝视着火光。发现宾迪走进房间,男孩匆 忙起身,面红耳赤。 。
“你早该睡了。”宾迪坐入瑞麟视而不见的一张椅子上。
“抱歉,先生,”瑞麟说。“惹出这么多麻烦,在向你道过歉前,我无法入睡。刚才那么多人,我无法清楚表达心中的歉意。但如果我必须说实话,而我也下定决心要说实话,事实是,造成你的困扰,是我唯一感到抱歉的部分。”
他挺起肩膀,抬高下颏。“即使从头来过,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我不能任由莉薇跟丁奈特离开。他是偶个瘢痴老粗,一点也不值得信任。我也不能让她独自行动,她真的会这么做,你知道,不管好说歹或,她还是一点都不管我说什么。我试图用你的方式沟通,但结果却大不相同,没人理我。我根本拿她没辙——我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陈述事实。
他笔直僵立,显然在武装自己。
准备接受伤害,以及被拒绝和被否定。
换言之,他预期的是常见的反应。
他向来不是乖巧顺从的孩子,他的长辈轻则觉得他烦人,重则认为他无法忍受。
宾迪猜测着瑞麟的感觉,大人如果不是对他祝若无睹,便是试图击垮他的精神。一个总是被当成麻烦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檬的感受?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宾迪说。“从头开始说。”
男孩开始解释。一开始非常僵硬,但当他发现姑丈的确在倾听,而且没有带着预设的立埸,他放松下来,主动说出更多细节。
等他说完,宾迪沉默了许久。他并非刻意吊男孩胃口,只是无法言语。他很清楚过去几天对瑞麟而言会是什么感受,也知道他为何没有放弃。即使到了今天,当他已经穷途末路,却仍然坚持到最后。
但男孩的表情相当焦急,他不忍让他继续担心。
宾迪咽下喉咙中的硬块。“我会派人迅速送信给你的父母,”他说。“不过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动身前往伦敦。很难说结果会如何,情况非常……复杂。”
复杂是轻描淡写的说法。
但戏剧属于舞台,激烈的情绪和心碎只是通俗剧的桥段,绅士的生活不该出现这些东西。
宾迪不愿耽溺在愁苦的情绪中。他会默默忍受,一如他忍受他的婚姻。他的情绪和瑞麟无关,重要的是即将爆发的丑闻。
他无法预测亚瑟顿和他妻子会有什么反应。宾迪不认为他们会因为丑闻的缘故,拒绝与他来往,毕竟他们有许多朋友也常是社交圈闲话的主角。
然而,当宾迪身为小报头条,出现在印刷店窗户里的讽刺漫画时,他们或许也不会希望瑞麟花太多时间和姑丈相处。也许等风声消退,宾迪可以重新收复一点失土,或许他还可以在男孩的人生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一切都只是充满不确定的“或许”。
宾迪起身。“人在疲惫的时候,很难保持乐观和清醒的思考。去睡吧,莱尔,明天我们再好好谈。”
男孩紧绷的表情逸去。“是的,先生。”瑞麟说。“谢谢你,先生。”
“听好,我并不欣赏你们那些秘密通信,”宾迪看着男孩爬上床说。“在你这个年纪,做这种事是很荒谬的,应该说在任何年杞都一样。仆人稍有歹念,便会拿那些不可告人的信件勒索你大笔的金钱,这种事只应该出现在闹剧里。”
瑞麟苦着脸。“我知道,先生,我不该这么做,但我就时无法抗拒。”
宾迪颤了一下,压下胸口的激动,重拾他的冷静。
“除此之外,你的行为……尚可接受。”宾迪说。
“真的?”男孩的表情亮了起来。“我没有让你失望?”
“你才十三岁,”宾迪说。“还有犯错的权利,至少这是我的标准。至于回伦敦之后,我父亲会说什么……”
瑞麟的眼睛睁大。
“转念一想,你可能根本不必担心韩克爵爷,”宾迪说。“他应该会忙着数落我.根本没时间注意你。”他拍拍男孩的肩膀。“睡吧,记得庆幸你还没长大。”
* * * *
“傅斯里伯爵没见遇他的孙女?”诺威克夫人说。“真是愚蠢,她长得很像温杰克。”
“除了眼睛,”曼德威夫人说。“她有陆家的眼睛。”
蓓雪原本非常讶异仆人送来的口讯,说女士们打算前来拜访。
但等到她们出现,蓓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们对莉薇很好奇。
至于莉薇那个小混蛋,她正一派文静乖巧地坐着,听任女仆梳理她的头发。女仆显然乐在其中,毕竟莉薇从父亲那继承了一头美丽的秀发,柔软的鬈曲红发不像母亲那样,老是纠结成一团。
“或许这样最好,”诺威克夫人告诉蓓雪。“要是傅斯里见过她,可能会将她从你身边带走。”
“但那么一来,她可以衣食无虞地长大,”曼德威夫人说。“母亲应该将子女的未来放在第一位。”
“我相信我的确是这么做的。”蓓雪紧绷地说。
“我也相信你,”诺威克夫人安慰她。“婆婆,或许你忘了温太太只有一个女儿,我们孩子多,要让出一个可能容易得多。”
“亚瑟顿便将独子交耠了洛斯本,”曼德威夫人说。“父母应该要为孩子着想,做出这种牺牲。莱尔在辛家可以得到更好的教养。”
“事实上,我不认为亚瑟顿真的放弃了。”诺威克夫人说。
“如果他还没,那就该快点决定,”曼德威夫人说。“戴家人是出了名的放荡,如果亚瑟顿年轻时不是常和辛家来往。现在大概也无可救药了。”
年长的伯爵夫人审视蓓雪许久,神情深不可测,接着开口。“韩克伯爵的母亲在我初入社交圈时,帮遇我大忙。当时我有幸在几名合格的追求者当中挑选,她推荐曼德威爵士给我.我一直认为我欠了老夫人一份人情。”
诺威克夫人轻叹一声,认命地离开婆婆身旁的座位,走向莉薇。
“我不希望对韩克伯爵家造成困扰,也不希望让您在面对他们时感到为难,”蓓雪压低声音对年长的夫人说。“如果不是因为诺威克爵士担心莉薇的身体状况.我们昨天就已经离开了。”
“你打算去哪里?”曼德威夫人问。
“欧陆。”要保持声音平稳,比蓓雪的想象更为困难。
“老天.我可以听见你的胃发出的声音,温小姐,”诺威克夫人说。“婆婆.我们一定耽误她订吃早餐了。”
“喔.我不饿.“莉薇使用与平常迥异的轻柔语调说。”仆人刚刚送来巧克力给我喝.用银托盘装着.旁边还有一朵玫瑰,好漂亮。”
“夺可爱的孩子。”诺威克夫人轻抚莉薇的头发。
“不,她是装的,”蓓雪说。“千万别上当。”
“妈妈!”那双蓝眼愤慨地闪耀。
“我们不会留下,”蓓雪说。“你尽管煽动睫毛,假装一副羞怯甜美无辜的模檬,但你,只是白费心机。我们会马上离开。”
诺威克夫人瞪着莉薇,接着瞪向蓓雪。
“这就是‘可怕的陆家人’,”蓓雪说。“如果你还有机会碰到另一个,千万别忘记。别再顾影自怜,莉薇,我们该退埸了。”
“时间还没到,”曼德威夫人说。“请你和莉薇舆我们一起用餐,我打算介绍曼德威认识她。”
* * * *
“太可怕了,”蓓雪压低声音对宾迪说。“距离这么远,我根本无法约束她。她不管我的任何眼色。喔,那太过分了,她在对他施展那套大眼汪汪的招数,彷佛他是宇宙的中心。”
宾迪望向长桌另一端的莉薇,她坐在曼德威爵士右侧,彷佛正专注地聆听他的每一句话。“那正是你看着我的样子,”宾迪说。“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的。”
“我当然不是真心的,”她说。“我只是想把你迷得晕头转向。我不过觉得你勉强可以忍受。你分辨得出她说什么吗?”
或许是因为用餐者包括家族以外的成员,早餐的阵仗相当惊人,他们是在晚宴厅。而非 早餐室用餐.然而宾迪和蓓雪同样惊讶地着到曼德威夫人安排莉薇坐在曼德威伯爵的右边, 诺威克夫人坐在他的左侧,甚至引导宾迪和蓓到长桌低端与女主人比邻而坐。
至于女主人本人,则正在和瑞麟交谈.后者同样也一边尽力保持礼貌,一边注意着莉薇,坐在蓓雪身旁的陆彼德第一次没有紧盯着蓓雪不放.而是着迷地看着莉薇。
包括诺威克爵士都有被征服的迹象。
直到此刻,宾迪才格于明白问题所在,为什么蓓雪一直担心女儿走上歧途。莉薇不只聪明绝顶,更散发无舆伦比的个人魅力,两者是极端危除的组合。
但她不是他的问题,宾迪告诉自己。
“我只看得出她一直谨慎地以轻柔羞怯的方式在说话,”他说。“根本无法辨识她的唇语,因为她低着头,所以那些神士只能低头贴近她,才能听到她的话。”
他也大胆地低头贴近蓓雪,凝视她丝滑的肌肤,清楚忆起那芬芳。尽管非常渴望,他却不能更靠近去啜饮其中滋味。他只能望着刷过她脸颊的粉嫩红晕,只能瞪视悬挂在她耳上的乌黑发卷。
“你不可以用那种痴迷的眼神看我,”她压低声音说。“你在害自己出糗,洛斯本。”
“我不在乎,”他说。“在埸的每个人都知道我没救了。”
她迎视他的目光,接着飞快移开,转而拨动盘子里的食物。“没人知道那种事,”她说。“只要你保持高姿态,他们会认为你对我只是一时迷恋。”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保持高姿态,”他紧绷地说。“我想我至少有权利笨这么一次。”
“但那根本是胡扯,“曼德威伯爵说,抬高的声量让其余的交谈戛然而止。“你们女人真是不切实际!”
宾迪循声望去,刚好察觉到莉薇眼中的火花。
“爸爸说有宝藏,”莉薇说。“爸爸不会对我说谎。”
“莉薇!”蓓雪以警告的语气说。
“那不是胡扯,”莉薇朝主人迷起眼睛。“你不准骂我爸爸骗子,他是位绅士。”
瑞麟看着她。“她现在像颗炸弹一样,”他嘀咕。“随时会爆发。”
“我们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