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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如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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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非花直起身来,又纵跳上高枝。目光之下峰峦叠嶂,岩石嶙峋,刚才一阵疾驰,她已进入凤凰山西。

    夜凉如水,明亮月光下林间一片润白淡雾,那是山中一日的热气夜晚便散发出来,遇冷凝成水珠形成冷雾。

    花非花跳下树枝,在柔软的湿地行走,但没走两步便遇到树间垂下纠缠的蔓藤、刺蓬乱杂的灌木丛,令人寸步难行。她手抚在树干上,掠起衣摆,叉“蹭蹭蹭”地爬上树梢。“该如何是好呢?”花非花视线西移,不觉惊呼了一声:“啊,那是……”

    @@@@@

    若有若无的香气散播在空中,每近一步便刺激着莫飞纱的嗜血性。捉到她该如何奖励她带给他的娱乐呢?莫飞抄暗忖着。那种百年难求的武学奇才,一次杀了她太过可惜,就活捉她当最珍贵的药人吧,也许会发觉到极有趣的药理反应。因许多毒无药可解而限制了使用,而她即使被下了毒一定也可以支持到他把解药研制出来呢。

    香气越来越浓,混和着些许体味揉和成独一无二的甜美香气,原先疑是无声无息的天地,因他脚步的渐渐逼近而现出一丝波动。

    眼还是看向前方,莫飞纱心中暗暗冷笑:以为身子掩藏起来,压抑气息便可骗过他了吗?真是天真得很呢。

    脚步顿了一顿,下一秒莫飞纱却如流星般追进西边密林,“哗啦啦”一阵巨大的枝叶抖动声,而后响起惊喘声,在月光下,淡黄色的身影掠进茫茫丛林之中,后面紧跟着快疾如魔魅的红衣少年。

    一步,两步,三步,手指已碰触到布质的衣裙,但花非花竟骤然下坠,脚猛地下踹前方称木,借力疾退。

    前方有诈。

    脑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莫飞纱硬生生停住脚步,在湿地上滴溜溜转个圈,卸去力道。而这时,骤变顿生。

    花非花脚踹得树身轻声“咔”了一下,莫飞纱脚夺下猛地弹跳起蔓藤编织的大网,疾罩向他。

    “拿这种小伎俩来对付我。”花非花也在做垂死挣扎吧。

    根本没放在眼中,莫飞纱一眼便看清脆弱的接头之所在,脚一轻点,蔓网便“劈里啪啦”地散开,耳边传来蔓枝打来呼啸的声音,莫飞纱腾挪跃移击,树上砸过来的蔓枝连碰都碰不到他便全被毁。香味就萦绕在四周,是花非花在周围跑过遗留的味道。

    “混淆我嗅觉和听觉吗?”∴丨

    才如此一想,腰肋间就无预兆性地猛然上热,—股巨大的力道骤然勃发出来,而后他的身子仿佛被投掷般,撞倒身后大片树丛,去势未减地跌落下树林外突兀出现的深豳断崖。

    ∵随着蔓藤呼啸而下的是抓着下条藤枝的花非花,她悄悄荡至莫飞纱身体死角处,悄悄出掌。“月舞飞花”并不如表相的浮月落叶飞花般的脆弱轻飘,而是掌内蕴含着可毁灭土切的狂风巨浪。

    而动了真气的花非花就抓着藤枝滑坐在地上,喉咙口一甜即吐出血来。

    才中了毒的时候,她大概还剩五成功力,孤注一掷后,还剩三成功力不到。

    挣轧着爬起身来,她朝莫飞纱跌飞的地方走去,跌倒的树木形成天然的通道,在树木根部,大部分切工极为整齐、那是因全都被掌风深深劈过的缘故,这也是树木一遇莫飞纱便倒,无法阻挡他去势的原因。

    而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掩饰树林间蓦然出现的空深断崖。在树梢之上,花非花看到的便是这个地形,当下腹引诱莫飞纱来此,不惜折损功力,只求一击得手。

    花菲花来到崖边,朝下看了看,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更觉深重险恶。风在峡谷内肆虐着,不片晌就会旋起奇特的风啸声。

    “没听到有跌落声,莫非悬崖太深了他还没到底?”

    风吹过散乱的发丝,花非花一副衣衫褴褛,脸色疹白的狼狈模样,但心情却开朗起来。

    “莫非我真的把那家伙消灭掉了,这就叫邪不胜正啊,哈哈哈哈。”

    花非花仰头大笑起来,山峦间顿时便响起可怕的匪笑回响音效。

    脚下突出现响动,花非花笑意未褪地低头下望,仿若突然跳出的厉鬼般的莫飞纱,血红的五指猛地拽住花非花的脚踝,目眦尽裂地恨声道:“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啊!!!”饶是花非花也惊吓地太叫起来,她只顾扯拽着自己的脚,同时推打着莫飞纱的肩头,而忘了要以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自己的身子。

    “要死大家一起死。”

    “谁要和你……啊……”

    凄厉的一声惨叫后,花非花被莫飞纱硬拽滑下,两人牵扯纠缠着,坠落无底深渊。
第二章
    首先是听觉,有细小物体在周围活动的声音及飞鸟振翅的声音,而后是嗅觉,冲人鼻端的有种腐败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似乎要从惊悸的噩梦中无论如何也醒不来一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双眼,映入视线中的是碧玉无瑕般的湛蓝,随着视线角度的变化,可见到青翠的山林,陡峭的崖壁,低矮的灌木,腐掉的落叶湿地,在身上跳窜的四足类爬虫及头顶上盘旋的面容凶恶的大鸟……

    “怎么回事……”

    思绪源头猛一打开,身体所有感官仿佛才完全展现似的,疼痛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细细密密地缠绕全身,骨头就像散架一样,身体某处似乎还有令人不安的麻痒感。

    花非花费力地转头看去,肩膀处血肉模糊的地方,戈对正不知叮着多少黑翅的小甲虫在吸食着她的血,啪嘶!舟,遇见猛虎猎豹都面不改色的武尊大人,这时竟也发出了同普通女孩子一样的尖叫声。恐惧和恶心感暂且压低疼痛感,她猛然坐起身来,拍打着叮在身上的虫蝇,顺便踢飞不知死活呆在她脚边“嘶嘶”吐着红信的青蛇。

    “怎么……我为何落到这个地步……”

    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花非花按了按太阳穴,布质衣衫已被划破,雪白的肌肤布满划伤和割伤,看逛来触目惊心。

    “对了,我是被扯下悬崖的。”

    花非花仰头看去,在黑夜里仿若无底的“悬崖”不过三十多米高,更有几丛树木横附在峭壁上生长,她是因头部曾受到撞击而晕过去,估计是在半途因这些树阻了一阻而没被摔死吧。当然身下厚厚如睡垫般腐朽的落叶的也功不可没。

    如果连她都没摔死的话,那么那个……想扯着她一起死的混蛋肯定也健在喽。

    “莫非真是祸害活千年吗?”

    细细的呻吟声传来,诅咒着老天不公的武尊停下说话,有些艰难地转着上半身向身后看去。

    “莫飞纱。”在她身后横躺着的红衣少年不是布天门中的毒尊是谁。这时她才知道自己的感官变得有多迟钝,莫飞纱一直在她身边!她竟丝毫没感觉到。

    “看来他也因撞击而陷人昏迷啊。”心中一喜,花非花支撑着要站起身,巨大的疼痛传来,右脚无法使力,她又跌趴在地。

    “骨……折了。”

    无法置信地盯着自己的伤腿,又看了看快要清醒的莫飞纱,花非花干脆不站起来,就爬着移近莫飞纱的身侧。

    “咦,这个人是莫飞纱?”

    不经意的一瞥,花非花怔怔地移不开目光。面前的这个少年,结成发髻的发全都散乱开,发黑如墨,脸白得近乎透明。每次和他对视,都会因为他诡魅深邃的眼也无法盯他久看,所以至今花非花脑中的莫飞纱只是有一双魅眼的面容模糊的少年。

    而这时,白道人士最具威胁的敌人正静躺在这里。修长的眉,眼紧闭着,长长卷卷的眼睫毛在眼下形成柔和的阴影,挺直的鼻子下是失去血色的唇,怎么看怎么像沉睡的贵公子,孱弱的美少年。

    但这个人的确是曾仅凭一人之力亠天之内消灭掉桐城、千叶、崆峒三派,不留一具活口的邪派尊者莫飞纱。如果现在不杀了他的话。等他清醒时一定会杀了自己。对邪恶的人心存慈悲无疑是纵容犯罪。

    咬了咬牙,花非花的手闪电般扣向莫飞纱的咽喉。

    而这时莫飞纱,猛地睁开眼来。

    @@@@@

    四目相对。

    正因为看了那眼,而令花非花慢下杀着。

    容纳着蓝天白云的眼眸清清澄澄,纯纯粹粹得不含丝毫杂质,仿佛可映出世上一切之镜的眸子映出她充满杀机的脸。

    这么丑恶的面容是她的吗?

    一闪而过的这个念头因莫飞纱想逃的举动而驱散。当即,她的手又不加思索地压在莫飞纱的脖颈上。

    “阿娘,不要杀我……”“

    “哎?”

    “小莫会乖乖的,不会再惹阿娘生气……”

    当“阿娘”这个单词的涵意和延伸意在花非花脑中由抽象化为形象后,武尊大人的怒意不足以用滔天巨浪来形容,她的另一只手也上来,掐住少年的脖子用力摇晃道:“你这个臭小子,我这样年轻貌美的脸有哪一点点像你阿娘了,敢这样对我不敬,我不掐死你才怪!”

    阻止花非花再次把对方送到鬼门关的是他的眼泪。那双澄清的大眼充满恐惧地看着她,充满不解却又似认命,大滴的眼泪流下来,润湿了她的手背,熨烫仿若炙铁的她。

    “你是谁?”

    这句话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这个眼神无害,连生命受到威胁都不会自救,只会发抖流泪的人,和昨天那个残酷的嗜血少年,怎么也联想不到一起。

    花非花慢慢松开手指,同时戒备着,若见莫飞纱稍有反抗举动,立刻格杀他。充满赌局意味的举动,有着自己也被反格杀的危险。

    但少年根本没反扑的意思,他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张大嘴用力地呼吸着骤然而至的清新空气,同时又哭得一塌糊涂。

    见到花非花盯着他,少年吓得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又不敢哭得太大声,一边抽泣一边打着嗝,连鼻涕流了下来,也是用袖口一抹了事。

    “这……这个莫非就是毒尊莫飞纱的真面目。”

    击了一下掌,花非花恍然大悟地道。没错,这也许就是他为何独居山顶的原因,其实毒尊是个弱智儿童来着。

    若她没和莫飞纱同处十日,更差点被他所杀的话,也许真会相信这个推测哩。

    “孪生兄弟?”也许有,但和她一起跌入山崖的机率是零。

    “双重人格?”耶,这个到有可能。听阿如讲过世上也有这种奇特的人,一个身体里面有两种不同的性格。

    “要么是……装的。”不会,莫飞纱那么骄傲的人,若让他装成这么白痴的样子,他宁可去死。

    况且她已折断了一条腿,功力也只剩三成,而莫飞纱有波诡莫测的毒,看样子也并没受多大外伤,若两人这时较量起来,会死的也许是她。

    “阿……阿娘……”

    “谁是你娘!”打断花非花冥思的令她深恶痛绝的两个字使她又充满怒气地回吼道。莫飞纱畏缩了一下,又缩成一团球。

    “对……对不起……”少年头埋在膝盖里,浑身发抖地道着歉。

    “咦?你头受伤了。”少年的后脑勺的黑发因粘着褐色的固体物而纠结在一起,眼利的花非花一眼便看出那是干涸的血块。

    “嗯,头好痛,但小莫会坚持住的。”少年慢慢抬起头,露出怯怯的讨好的笑容。

    “头受伤?”某种可能性又闪进脑中,花非花匍匐前挪,却发现怎么也靠不近莫飞纱,“你在干什么?”花非花低喝一声,成功地制止住莫飞纱本能的后移。

    “因,因为阿……”在花非花的怒瞪之下,莫飞纱连忙把后一个“娘”字吐咽下肚,改口说道:“您,您说过不要让我接近您。”-

    “不要紧,我以前说过的话我都记不清了,你也别当真。对了,”花非花露出只要是生物都会放下戒心的超可爱笑容,“我们就当才认识的两人,彼此自我介绍一下可好。”

    呆呆地看着她,莫飞纱突然又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你不是阿娘,阿娘才不会对我笑。”

    “那当然啊,我年少又美丽……你可以喊我阿姐。”

    “可是你身上的香味好像阿娘,我记得她有一次抱我,身上就是这种好好闻的香味。”

    臭小子,这香味是你下的毒啦。

    “那我先说啦,我叫小莫,今年七岁,最喜欢和湟湟玩了。”

    姑且不问“湟湟”是谁,光莫飞纱憨态可爱的表情就令花非花一惊了,随着他的自报姓名和年龄更令她吓了一跳,随即又因与心中的猜想相符而窃喜。她抑制住想狂笑的冲动,支起上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小莫啊,你失忆了。”

    “啊?”莫飞纱不懂。

    “你记不清我是谁了吧。”

    “你是阿……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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