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尽管窗子都开着,屋里依然弥漫着汗臭味儿。有些白天累狠了的,睡梦里仍在呻吟。身边的红兵一躺下就着了,接着就开始大声磨牙。肖红军一直弄不懂,红兵嘴里那些稀疏的满是虫眼儿的破牙,怎么经得住如此恶狠狠的咀嚼。床下的老鼠一定以为是同伴发出的声音,随即也跟着啃起来。
为了使宿舍像个军营,干校规定所有人的行李都必须收到床下,不能露在明面上。这种规定对老鼠们无疑是个鼓励。尽管它们并不怕人,但有机会在隐蔽的地方磨牙肯定是它们求之不得的。肖红军以前从《十万个为什么》上看到过,说老鼠啃咬东西的习惯并非出于嘴馋,主要是为抑制牙齿无节制的生长,就像人要剪指甲一样。因此她并不想责怪它们,只是觉得它们应该在白天干这事,不该像红兵那么招人讨厌。
啃咬的声响所引起的直接反应除了烦躁以外还有饥饿。肖红军烦乱地翻了几个身,便悄悄起身,先确认母亲是否睡熟,然后穿上衬衣溜下床,蹑手蹑脚出了宿舍。
以往夜里饿的时候,肖红军曾想过到炊事班找吃的,可霍强劝她别去,说那儿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几口盛红薯粉的大缸,还交给红锁看着。干校里的人红锁全认识,甭管谁从它跟前经过都不必担心会受攻击。但夜深人静时,谁要想不吱声地往炊事班里钻,它马上就翻脸不认人,边叫边咬。三排有个愣头青不信邪,拿半块红薯干喂了它,然后大模大样地进了炊事班。红锁先是仔细地把红薯干嚼干净,这才低吼一声,从后面把那小子扑倒,然后就疯了似的猛叫。值班的教员晃着手电跑过来查看,只见那小子被红锁按在地上,流着口水的大嘴在他脖子上晃来晃去。此事之后,没人再愿去冒险,都说那畜生不知是什么人调教出来的,不通人性,属于忘恩负义那类。
其实炊事班里正如霍强所说,实在没什么可偷吃的东西。炊事班平时负责两个灶的伙食,一个是学员灶,另一个是教工灶。学员灶上每顿几乎都剩不下什么,即使有也都叫霍光德挑去喂猪了。而教工灶都是小炒,剩下的饭菜都放在场长住的套间里,下顿还要热了再吃。所以红锁守在炊事班门口实际上就是种警告,尽管里边没什么可偷,但不能因此就可以随便闯入。

嘶叫无声 七(9)

此时肖红军当然也不会去招惹红锁,而是径直上了后山。原来她早就发现山上有一种能吃的浆果,很小,圆得像珠子,色泽通红透亮,厚实的皮裹着很少的一点儿肉,或者说就是些汁,酸溜溜的,还稍微有些涩。这种果子不仅能解馋,而且吃多了以后还有些麻酥酥、晕乎乎的感觉。肖红军给它起了个名,叫酒葡萄。
酒葡萄结在低矮的枝上,一蓬蓬的,把枝条坠得垂下来,伸手可及。肖红军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心里很兴奋,坐在树底下吃了很多。结果不仅浑身发软,头重脚轻,而且连着几天拉不出屎来,嘴里一直又麻又涩,吃什么都没味儿。当时她真有点害怕,想跟林仪说,又怕挨呲儿,只好自己忍着,发誓再也不碰它了。可几天以后那股难受劲儿一熬过去,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它来,忍不住每天都抽空去吃上几颗。慢慢地,她不再害怕了,反倒觉得那种感受挺好玩儿的。可能那些抽烟的人就是这么上瘾的吧,她想。
天上显然蒙了云彩,不见星月,四下漆黑一片。肖红军摸索着爬到山上,从枝条上拽下一捧酒葡萄,又坐到那块可以望见山下的石头上,一粒粒地仔细吃起来。
没过多久,似乎有了下雨的征兆,身后的树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湿润的雾气一团团绕在她身旁。肖红军打了个冷战,犹豫着是否舍下最后两粒酒葡萄,马上下山。
一阵沉闷的雷声从山背后传过来,隐约有雷电的闪光在雾霭中一晃。就在这时,在那闪光出现的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身侧的石头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她心里一抖,刚要回头看,却已经被一只手臂搂住,动弹不得。她下意识地想要惊呼,可马上就觉得脑子里麻嗖嗖的,浑身都凉透了,喉咙里塞满了酒葡萄,不能呼吸,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那是双男人的手。他一只手把她紧搂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略带颤抖地绕过来,从领口缓缓伸进去,在她平滑的胸脯上揉搓。肖红军如僵尸般冰冷着,身上已经没了感觉,只模糊地听见一个遥远沙哑的声音边喘息边说:“……你要敢告诉霍强他们,我就跟人说是你烧死了你爸,你放的火,……”
肖红军不记得这样过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回宿舍的。她浑身哆嗦着爬上床,不敢躺下,在墙角蜷缩成一团,眼睛极力在黑暗中搜索着。
电光闪了几下以后,窗外传来几声炸雷,随即响起雨点砸在地上的声音。
天亮的时候,雨下得很大,雷电交加,场长不得已下令歇工,各排留在自己宿舍组织政治学习。就在这会儿,林仪发现肖红军病了。
起初大家以为肖红军不过是热伤风一类的小毛病,可捱到了中午,却发现她浑身发抖,不停地抽搐,痉挛的嘴角流出口水来,很像是中风的反应。林仪吓坏了,壮着胆子跑去求场长,说要带女儿去公社卫生院。
场长叫医务室的那个大夫过去看了看,大夫说拿不准,从症状上看好像挺严重。场长没辙了,叫张一达背上她,又派了个教员跟着,一起赶往公社。
卫生院的赤脚医生翻开肖红军的眼皮看看,又号了号脉,说她显然是中了瘴气,便问张一达她可否去过山里。张一达早已面无血色,支吾着说不清。跟着来的教员就催促赤脚医生,甭管是什么,赶紧治吧。
赤脚医生取出两包银针,一下扎了十几个穴位。
张一达在一旁见肖红军被扎成了刺猬似的,仍然紧闭双眼,毫无醒来的征兆。他热泪盈眶,诚恐地攥着双手,似乎在替肖红军使劲。
肖红军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醒转,但不论张一达和赤脚医生问她什么,她都一声不吭,没任何反应。
张一达心急如焚,一个劲儿问:“红军,你得说话,不然大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昨天你是不是上山啦?”
肖红军听了,身子又开始抖,赤脚医生见状忙拦住张一达,先别慌问,让她再缓缓。
当晚,肖红军就住在了卫生院。张一达通宵守在床边,不停地流泪。

嘶叫无声 七(10)

直到第二天中午,肖红军终于肯吃东西了,赤脚医生这才松口气,没啥子大事,回去躺个三五天就好。
张一达又背上肖红军赶回干校。
一路上,张一达柔声细语地劝导她:“红军,有什么事儿可不能憋在心里,得告诉我们,不然我们怎么帮你呀?”
肖红军无力地伏在他肩头,泪水浸湿了他身上的工作服,可还是一声不吭。
回到干校,快急疯了的林仪见女儿已经退了烧,神智也清醒了,总算把心放回肚里。可张一达却仍不放心,悄悄提醒林仪,这孩子的病情有点儿反常,总觉得她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没人的时候你好好问问,也许她愿意跟你说。
经他一提醒,林仪也不敢怠慢,晚饭以后她跟排长请了假,领着肖红军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算好好跟女儿谈谈。
“红军,眼下我和你爸都顾不上你,我真是生怕你出点儿什么漏子。跟妈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啦?”
肖红军不吭声。
“别怕,甭管什么事儿,告诉妈,我绝不怪你。我和你爸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遇见难事儿了,我们起码是大人,总能帮你解决点儿。你要这么一直不说话,我们想帮也帮不上,还得整天为你着急。是吧?”
自打有了妹妹红兵,肖红军印象中母亲好像从来没用这么和缓的口气跟自己说过话。她抬头看看林仪,忽然有种要钻到她怀里的冲动……
“听见我说话没有呀?装什么哑巴呀?”
林仪渐渐失去了耐性,肖红军刚刚萌发的冲动也随之退去了。她又低下头,两手紧捂住胸口,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
林仪的努力失败了。
肖红军整天一声不吭地蜷缩在床上,无论谁劝都没用。
到了第三天,雨还在下,场长下令冒雨上山抢修坍塌的梯田。林仪见肖红军仍然坐在床上,头埋在两腿之间,不由得叹口气,一再叮嘱肖红兵帮着照顾姐姐。
学员都走了以后,肖红兵见姐姐闷头不语,觉得很无聊。就在这时,霍强谨慎地出现在门口。
肖红兵终于找着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便上去拽他进来。
不料肖红军忽然像发疯的母狗一般,劈头盖脸地朝霍强一通臭骂。不仅其他几个孩子,就连霍强和肖红兵也都傻了,在他们眼里一向沉稳持重的肖红军竟能一口气骂出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脏话来。更叫霍强觉得诧异的是,这几天自己一直就没见着她的面,想不明白究竟怎么惹着了她。
轰走了霍强,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知趣地躲出去,宿舍里就剩下她们姐妹俩。肖红兵偷窥着姐姐阴沉的脸,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心情格外郁闷。总算熬过了午饭,见姐姐又闷头睡下,肖红兵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溜出门,在雨水里一路连滚带爬地赶往猪圈。
学员收工回来,肖红军大骂霍强的消息马上传到林仪和张一达耳朵里。林仪尚不知怎么反应,张一达已经绷不住劲儿了,决定认真和她谈一次。
“今天你必须说实话,霍强到底怎么啦?你干吗那么骂人家?”
肖红军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他欺负你啦?啊?”
肖红军下巴抵在胸口上。
“说呀?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肖红军终于摇摇头。
张一达扳起她的脸,“你看着我,说,到底怎么啦?”
肖红军眼里含着泪,哀求似的摇摇头。
张一达更急了,“红军,这可不是害怕的事儿,你要不说出来,不光你自己难受,你妈非得急疯了不可!……好,别怕,就跟我说,这事儿肯定跟霍强有关系,对不对?”
肖红军已是泣不成声,大口喘着气。
张一达似乎猛地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是霍强他爸?”
随着这声喝问,肖红军忽然憋住哭泣,惊恐地瞪着双眼。
“说呀,是不是?”

嘶叫无声 七(11)

“我……”肖红军身子在颤抖,“我害怕。……”
张一达“噌”地跳起来,咬牙切齿地:“这畜生。”
天已经全黑了,学员都吃完了饭,开始晚汇报。
场长没像往常那样到各个排去巡视,而是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桌子后边,虎着脸不停地抽烟。
张一达在桌前垂手站着,观察着他的脸色,谨慎地:“场长,我知道我们到这儿来是接受改造的,可按党的政策,我们的子女应该受到保护。他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耍流氓,往大了说就是猥亵少女,给毛主席指出的五七道路抹黑。是……是故意破坏……”
场长扔下烟头,“甭说了,这事儿也不能全听你闺女一人的,等我布置完防洪的事儿,马上就组织彻底追查。只要叫我查出来,我就把他捆巴捆巴扔山上去喂马鳖!……你先回去参加晚汇报,这事儿跟谁都别说。去吧,叫红军上我这儿来。”
张一达点头应着,退出场长办公室。
雨又下大了,张一达伸手接了些雨水,在脸上抹了几把,想让自己清醒些。
那天晚上,肖红军像只见了鸡血的猴子,蜷在椅子里一个劲儿哆嗦,不论场长怎么问,她都一声不吭。后来场长被她惹烦了,在本子上随便写了几个字,便叫她先回去,等想好了再说。
这期间,张一达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在门外,见肖红军从里边出来,刚要上去询问,却见林仪慌张地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瞧见红兵了吗?”
“红兵……没在宿舍呀?”
林仪甩开他,冲到三排的宿舍门口,朝里喊:“你们谁瞧见我们家红兵啦?”
没人应声。
林仪又挨着宿舍地问了一遍,还是没人知道。
肖红兵连滚带爬地跑到猪圈的时候,霍光德正用一个树根给她做手榴弹。树根很硬,那把打猪草用的砍刀已经有几处卷了刃。霍光德看见肖红兵浑身泥污、狼狈不堪地出现在自己跟前,既欢喜又感动,赶紧帮她擦干身子和头发,用自己的大工作服裹住她。
“你缺心眼儿呀?这么大雨还奔山上跑?”
肖红兵冻得嘴唇发紫,缩在衣服里瑟瑟发抖,脸上却喜洋洋的。
“你上这儿来,你妈他们知道吗?”
肖红兵略一怔,随即使劲点头。
霍光德笑了,“就他妈蒙我吧,你那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
肖红兵见他识破,也笑了。
说来也怪,干校里这么多人,肖红兵却只喜欢跟霍光德一起玩儿。除了他身上有很多当兵时学的本事以外,他也是最不把她当小孩儿看的,经常为一块红薯干儿争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只得一人一半。
霍光德自从被定性为“五一六”分子以后,不仅没了往日的风光,还没少挨斗。过去曾被他整过又重新掌权的那些人,都把他视为复仇的靶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