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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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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红兵用报纸卷成个望远镜杵在眼睛上看,“哎,我瞧见兔子啦,好像还动呢!”
林仪看着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情景,既欣慰又感慨,“红兵,你知道月亮上的嫦娥吗?”
“知道,跳舞那个,毛主席诗词里有。”
“你瞧那嫦娥多可怜呐,一人住在那么冷的地方。”
“不是还一姓吴的吗?”
张一达被肖红兵逗乐了,“对,天天砍树。”
“骗人!人都说了,月亮上没树。”刚吃了月饼的肖红兵显得情绪很高。
这时,林仪留意到肖红军沉默地仰望着月亮,像是心事重重。
“红军,想什么呢?”
肖红军这才轻吁了口气,“想毛主席呢。”
林仪和张一达全是一愣,互相看看没吭声。
“过去他们那么多人在一块儿打仗的时候多好啊,……”
张一达见林仪要开口,连忙拦住她,神色紧张地盯着肖红军。
“妈,您说毛主席会觉着闷得慌吗?”
林仪见她望向自己,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肖红军一下显得很落寞,不再看月亮了,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手指在土地上胡乱画着。
张一达在月光下久久盯着她那张满是惆怅的脸,觉得心乱如麻。
一个星期日,张一达说去通县串个亲戚,回来的时候背了个鼓鼓囊囊的书包,一进家便遛进里屋去了。
到了晚上,张一达把肖红军叫到里屋,递给她一本书,书上包着皮,书名是用钢笔写的:《基度山伯爵》。
“红军,你现在是中学生了,我和你妈都觉得……该让你多看点儿书。不过,只能在家看,千万别带出去,也别跟别人说。行吗?”
肖红军拿起书翻了几页,“是外国书?”
“嗯,我不知道学校叫不叫你们看,你别吱声就完了。”
肖红军点点头,捧着书刚要出去,张一达又补上一句,看完了还有。
那天晚上,肖红军一直看到深夜。她看得很快,有些不认识的字就忽略了,只想赶紧看完一遍,然后再从头细看。
那本书很旧,扉页和封底上都有模糊的印章,隐约能看出是某某资料室的藏书。书里有些段落被人划了线,空白处还有些笔迹潦草的蝇头小字,字体不一,粗细有别,看来绝不止一人在这本书上用过功。
肖红军只大概读懂了书里的故事,对其中那些拗口艰涩的心理描写则不甚了了。不过,这已足够使她爱不释手废寝忘食的了。一连数天,她只要一回家就像长到了书里,吃饭时也显得心猿意马,似乎还沉浸在书中人物的世界里。
林仪见状不无担心,悄悄问张一达,“现在给她看那些是不是早了点儿?”
张一达摇摇头,“分人。读书这事儿靠悟性不靠岁数,现在这本书要是给那姓霍的看,照样是天书。我看红军是读书的料。”
要说张一达在这件事儿上的确费了番心思,他让肖红军读的第二本书是从学院图书馆借来的《艳阳天》,第三本是《汤姆索亚历险记》,第四本又换成了《欧阳海之歌》,接着是《海底两万里》、《向阳院的故事》、《福尔摩斯探案集》、《悲惨世界》、《红旗飘飘》、《少年维特之烦恼》、《烈火金刚》、《神秘岛》,……这种夹心糖似的读法,不仅让肖红军丝毫觉不出枯燥,而且对那些不同世界中所发生的截然不同的故事愈发兴趣浓厚,无法割舍。每过两个来月,张一达就背上书包去串一趟亲戚,回来时肖红军准又有新书可看了。
这样的阅读维持了两年多,直到有一天,上边下来文件说教育革命又有新精神了,马上要恢复学校的考试制度,不允许学生们再吃饱了混天黑。一听见这消息,张一达猛地就像被打了激素似的,立马收了肖红军手上的书,只有节假日才许看。

嘶叫无声 十二(3)

“红军,书我都帮你收着,早晚都是你的。眼下得先把功课补上,这比什么都要紧。”张一达耐心地劝肖红军。
肖红军当时没吭声,张一达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她仍然陷在书里耽误了功课。可到了期末,肖红军拎着张成绩单回了家,张一达和林仪一看,满眼全是优,立刻转忧为喜,心下释然。肖红军见他们乐得那样,不屑地撇嘴笑笑。
林仪想也许张一达说得没错儿,红军真就是个读书的料。那年的春节,林仪跟张一达一起到商店给肖红军买了杆英雄牌钢笔,暗红色的笔杆,电镀的笔帽,显得很气派。
“给红军买这么好的东西,红兵会不会不高兴呀?”张一达有些担心。
那天夜里,林仪穿着大衣拎着马扎出了门,在菜市场门口排了一夜,把副食本上能买的花生瓜子带鱼什么的全买回来了,又额外给肖红兵买了十块水果糖和一斤动物饼干。
早上回到家,肖红兵搂着桌上的这堆好吃的,笑得差点儿没流出泪来。结果那斤饼干没能过夜,她只分给他们每人一块,剩下的全进了肚。过节期间,她每天揣着块糖到外边溜达,遇见其他孩子就剥开塞到嘴里,得意地显摆一通,等人走了再赶紧吐回糖纸里包好,留着见到人时再吃。
与肖红兵对礼物的态度相比,肖红军对那支钢笔的兴趣就淡得多。年三十晚上吃完饺子,她扔下碗就抱着本《西游记》上了床。林仪叫她一起出去看放鞭炮,她连眼皮都没抬,你们去吧。有生以来,肖红军第一次熬了个大年夜,直到八戒从高老庄的温柔乡里猛醒过来,她却还没睡呢。
大年初一,小乔拎着四个冻柿子过来拜年,说是她农村的婆家人捎来的。
算起来,小乔是肖学方死后的这些年第一个上门拜年的客人,林仪既高兴又感激,瓜子花生地一个劲儿往她手里塞。
张一达抽了棵烟,陪着聊了两句就去准备午饭了。
小乔环顾着房内的摆设,“哟,好像跟以前一样呀?”
她说这话的语气模棱两可,林仪听不出她是觉得熟悉还是觉得奇怪。
“咳,懒得拾掇,凑合着吧。”
小乔起身掩上门,神秘兮兮地问:“哎,你和老张……真不打算要啦?”
林仪先是一愣,随即羞涩地捣了她一拳,没搭腔。
“还行吧?老张这人看着是个薄脸皮儿。”
林仪点点头,“嗯,是老实人。”
小乔又凑近了些,低声地:“哎,跟我说说,多长时间一回?”
“什么呀?你就知道这个。”
“说真的,”小乔忽然显得很焦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两年,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觉得……觉得没劲。有时候我们家那位出差,一走就俩月,可……我也不想。他一回来就猴急猴急的,真跟那馋猫见了鱼腥似的,可我怎么就……唉,说不定真是老了。”
林仪望着她,面无表情,也不吭声。
“你怎么啦?想什么呢?”
林仪赶紧笑笑,“没怎么。你呀,不想就不想呗,这事儿又不是吃饭睡觉学毛选,没它还活不了啦?咱们这岁数,琢磨那么多干吗?把大人孩子伺候好了,别捅娄子别招事儿,蔫儿不叽的比什么都强。”
“你可别这么想,我看人家男的,就缺不了这个。不信你问问老张。”
“行了吧你,就知道拿我开心。”
小乔“咯咯”笑起来。
送走了小乔,林仪过去帮张一达做饭。她留意到张一达的手比以前粗糙了很多,鬓角上也髭出些白发,眼角有了皱纹,鼻翼两旁的凹槽更深更长了,一直拉到下巴上。短短几年的时间,他与最初在印刷厂见到的那个潇洒倜傥的张一达完全判若两人,看着看着,一种略含歉意的陌生感笼罩了林仪。
那天,肖红军直到午饭做好时才迷迷糊糊地起床,而肖红兵则酣畅地在外边疯玩儿了一整天。晚饭后,林仪反复叮嘱肖红军绝不能再熬夜看书,又费眼睛又费电,她说。

嘶叫无声 十二(4)

等女儿们都睡下了,林仪洗漱完回到里屋,却发现张一达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她站在床头愣了愣神,只好悄悄地脱衣上床,关了灯躺下。可她这时没有一丝睡意,干巴巴地望着黑暗中的房顶。
“小林。”张一达突然在黑暗中叫了一声。
林仪起初以为他是在说梦话,但随即感到他的一只手已经穿过被子伸过来,压在她的小腹上。
“今儿小乔跟你聊什么呢?”
林仪一下显得有些慌乱,“没有,没聊什么正经的。”
“是吗?她……没提我?”
林仪感觉到他的手在轻轻滑动,还稍许有些颤抖。
“提了。呃……夸你来着。”
张一达把手抽回去,支着腮帮子撑起身来,“你呢?你怎么说我的?”
“……”
“你也夸我啦?”
他的另一只手又伸过来,轻轻抚摸着林仪的嘴唇和鼻尖。
林仪闭上眼,闻着他手上淡淡的烟味儿,迎合地微微张开嘴,叼住他的手指,身子却僵硬得像根木桩。
张一达从被子下钻过来,轻轻压住她,在她脸上吻吻停停,不知是犹豫还是谨慎。
林仪不再等了,抓住他的手塞进自己两腿之间。
张一达略显忙乱地帮她和自己脱掉衣服,俯身下去问:“不会冻着吧?”
林仪真想号叫,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拽过来,喉咙里混沌地低吟着,那感觉就像快冻僵的人扑向一丝即将熄灭的炭火,绝望和期待拧成一股绳勒在脖子上。
“那……我把那东西戴上。”
“别管它了。”林仪几乎是哀求着。
也许是憋闷得太久,张一达逐渐从紧张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之后,便像台上足了油的机器,安静而又持续地运转着,屋里只有林仪不规则的喘息在床板有规律的“吱呀”声中起起伏伏。
不知过了多久,林仪咬紧麻木的嘴唇,疯狂地摇着头,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叫从心底冲上来,张嘴想叫,张一达见状及时伸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克制。可那叫声有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上去,穿透了鼻窦,直撞到天灵盖上,随即又弹回来,在她额头里不停地回响。那一刻,林仪紧闭的眼睛里看见无数片飞扬的雪花,在轰鸣的夜空中飘来飘去。
林仪醒来时张一达已不在身边,灯却亮着。她刚想放肆地伸个懒腰,却发现肖红军正不声不响地站在房门口,沉默地看她。
“红军,怎么起这么早?”
肖红军顿了顿,“我们该上课去了,您不上班呐?”
“今儿……初几啦?”
肖红军的目光在凌乱不堪的床上扫了扫,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林仪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穿起衣服跳下床,等她跑出屋门一看,发现家里就只剩她自己了。她腰膝酸软地坐到桌旁,心里却瑟瑟地琢磨着肖红军临走时甩下的那种眼神。
一连几天,林仪和张一达每天都要折腾到半夜,这情形是林仪从未经历过的,也让她觉得蹊跷,自己和他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就没有弄成过一次,怎么头发都快熬白的时候,却突然有了转机呢?同时她也有点害怕,觉得自己就像个不正经的坏女人。这几天临睡时她总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如此放纵。可只要张一达一碰到她,身上的反应就会像潮水般翻涌起来,令她情难自禁。
要说林仪身体上的寂寞由来已久。和张一达刚结婚那会儿,她努力过,可自从被子里发现了那条裤衩以后,每每关键时刻肖学方的影子便会蹿出来捣乱。为此,她曾一次次诚心诚意地跟张一达道歉,她觉得自己这样对他实在是不公平。张一达通情达理,从不埋怨她什么,但事后林仪总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失望和隐忍。就在她极力调整自己,刚刚有些起色的时候,却又去了干校。林仪的状态本来就很脆弱,再加上繁重的劳动和恶劣的环境,俩人每月一次的会面基本上都忙着虚寒问暖,或讨论两个孩子的事儿,最多就是搂在一起相互抚摸,说些温情体己的话而已。后来林仪带孩子先回了城,天各一方牛郎织女自不待言,而张一达好不容易回到身边时,却又拖着个病歪歪的身子,连最简单的家务活儿都干不动,对那种既费神又费力的高级劳动只能望而却步。有一阵子,林仪对此已经近乎绝望,想干脆就此断了这份念想,省得平添烦恼。可就在她几乎要沉底儿的时候,张一达冷不丁又伸手拽住了她。多年的亏欠,如今成了变本加厉,一发不可收拾。真是的,旱么旱死,涝么涝死,现在我算明白干吗要修那么多水库了。她在张一达怀里时发牢骚说。

嘶叫无声 十二(5)

尽管有情绪,可她这番话是真心的。林仪本质上绝不是个贪恋亢奋之人,她心里渴望的是那种悠扬闲适细水长流的日子。什么都不用多,够使就得,可也别断了顿儿。而眼下夫妻二人如此饕餮,总使她感到一种有今儿没明儿寅吃卯粮的隐忧,更何况此事不仅关乎身体,同时也关乎道德,放纵无羁起码不是良家妇女为人之本分。想到这层,她脑子里陡然晃过一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
正当林仪呆坐在桌旁浮想联翩的时候,肖红军在校门口被两个高年级的男生截住了。
“就是她吧?”
“没错儿。哎,别着急走,问你个事儿。”其中一个晃动身子挡在肖红军面前。
“干吗?”
“听说霍强嘬你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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