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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丽丽姐，那手机不是我的，是红姐的。”
红姐说的一点也没错耶！雯雯涩涩地笑了两三声。
“小云，那么我的磁卡也是你借走的罗？”
“什么磁……卡？”
“你还要装傻？我的银行磁卡啊！”
“不……不是我拿的。”
“我想也是，我那么帮你，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
“是！那当然了……”
“再说就算你拿了，没有密码你也取不出钱来的。”
“啊！”
“你怎么了，小云？”
“没……什么，（芸芸，你在同谁说话？）同学，妈。丽丽姐，你的钱……”
“祝你幸福！”
雯雯挂断了电话，漫溢的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她趴倒在沙发上，抿着嘴，咬住唇，她就如同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冷得让人心寒！
是我活该！就像乐乐说的，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帮什么人？小云，她是我能救得了的吗？
好心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乐乐，你去办挂失和补卡的时候，查了账吗？”
“卡里的钱一分没少。但是雯雯，下回你可一定要小心点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也好弄丢了呢？”
“我知道了。”
第一次想帮一个人，却得到如此的报答！
“雯雯，我的夏秋冬春呢？”
“这几天我都没动过你的电脑。”
“那怎么找不到了呢？我明明放在这里的。”
雯雯看见乐乐的眼睛直盯电脑屏幕，一会的时间额头上已经渗出好多汗珠来。
“耐心点嘛！你不是都有备份的，急什么呢？”
“这一系列我刚整理好，还没来得及备份。”
“不会吧！夏秋冬春？不就是你最得意的作品吗？”
“它——是我的生命！”
“不要急！会找到的。”
雯雯吞咽了一口水，“一定会找到的！”
难道是那一次死机？上回我钦错了个键，上面马上提示了窗口，但是英文我都看不懂，会不会是那时按错了？还有就是上星期……不敢再想下去！若是我把乐乐的心血付之了东流……
“乐乐，如果我把它弄丢了，你会不会杀了我？”
“我不会杀了你，但我会杀了我自己的。”
乐乐调笑神情如昨，但他的话在雯雯听来那么认真！
“啊！”雯雯抱头失声的大哭起来。
“雯雯，不至于吧！是我掉了东西，你哭什么？”
“你的电脑除了我不可能还有别人动过。”
“那又说明什么？”
“是我把它弄丢了！一定是我把它弄丢了！”
“我没说怪你啊！是我让你随便玩我的电脑的。”
“可你没让我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弄丢啊！”
“雯雯，垃圾箱我还没看呢，或许还在那里。”
“有吗？”
雯雯抿着嘴，闭着眼不敢看电脑屏幕。
“没有！”
“乐乐，怎么办？它会在哪里啊？”
“或许移到了别的地方……也或许完全的删了。”乐乐无力地抑头倒在座背上。
“嚓！”乐乐坐的椅子由于惯性，底部滑轮转动靠到了墙上，“或许是天意吧！”
“什么天意！我不信命的！乐乐，我不会删掉它的，有可能是我移到别的地方了，我一定把它找出来的！”雯雯在乐乐身旁的椅子坐下，专注于电脑屏幕。
达！达达达！……敲击声不断。
“算了！再拍好了，不过是交差嘛！”
“你说那是你的生命之作啊！”
“什么生命之作？”乐乐调侃地笑着，“不过几张毫不起眼的照片而已。”
“不是的！”
雯雯记得乐乐拍到“春”时的那种表情！她忘不了！
是兴奋！是欣悦！是狂喜！就像是个孩子找到了他心爱的玩具一样！
“生——命，乐乐，我好像找到了！”
雯雯双击了《生命》文档的其中一个文件。
“不是照片文件，是文字的……”
“不用再找了，没了就没了！”
生命有何意义？
活着有何意义？
如果一个人的死能换起另一个人的活尚可说有意义！
但若一个人活着的却像已经死了——没有生气，没有希望，没有理想，没有生的目标，那样的人是不是就不该再活在这世上了？！
区区五行字，却不由人产生绝望和无助的联想。
“乐乐，这是你在哪里摘录的吗？好悲啊！”
“是我写的。”
“为什么要写这样的句子？”
“那时候雯雯刚刚离开。”
“噢！”
雯雯关上了这个WORD文档，又打另一个。
生无可恋，生无可眷，死是唯一的解脱。
朋友再见了。
爱人永别了！
大哥，你曾说想陪我一起走，但我们却从来就没有走到过一起，如今恕我要先你一步走了，爸爸交给你，我很放心！
爸爸，我走了，我的选择对您来说都是错的，但这将是我的最后一次了，我想您还是不会赞同吧！你又会说我逃避现实之类的话了，好想好想看见你现在脸上的表情，但绝不要落泪，因为不值得！不要为您这个没有出息的儿子流一颗眼泪。
爸爸，原谅我今生无法读懂您的爱，原谅我今生无法理解您的人生，原谅我今生无法走进您的梦。
如果人有来生的话，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还能成为您的儿子，那时我拼了命也会学做像大哥一样的男人，实践您的人生追求！
夏俊涛绝笔。
“乐乐，这是你什么时候写的？”雯雯问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二个多月前的一晚上。”
“记得那么清楚，难道你现在还想死啊！”雯雯装作不在意的笑道。
“没错，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令我留恋的了。”
“不会吧！乐乐，你说着玩的？”
“我这一生一直在追随着一个梦想，它好美好美，但离我却总是很远，有一天我天真的以为我终于可以够到它时，它竟然飞走了！从此我的梦死了！”
“你的梦是……雯雯？”
“看着她美丽，看着她娇艳，眼见着她一点点在我手中慢慢的枯萎，我不想她在我手飘零，所以亲手放飞了她，让她到她想去的更广阔的天空翱翔。”
“雯雯是鸟的话，那你是什么？”
“我曾以为我会是她的蓝天，可我错了！”
“所以你想到了死？”
“这样我就可以永远摆脱了俗世的一切烦扰和忧愁。”
“那你的家人呢！还有你的朋友呢！”
“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就像那些泛黄的旧照片一样，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回忆的一部分。”
“照片没了可以再拍，人没了就没了，回忆应该是美好的，而不是残忍的！照片再拍就可以了，但人死了，他的朋友，他的亲人心中的那份残缺要如何弥补呢？”
“我离不离去，他们的生活依然会照旧的，时间会弥补我离去给他们造成的那一点点伤痛。”
“为什么要那么小看自己。”
“我的朋友有他们各自的生活，我爸爸有我哥就够了，人活着不光是因为看见希望，还因为被他人所需要，但你知道吗，雯雯？我是个大不孝子，我竟然希望我爸的眼睛看不见，嘴巴说不出话，你说天下有我这种生为人子的吗？”
“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
“十岁到十五岁我为了照料爸爸，我没有时候和同学游戏玩耍，对此我不是没有怨过，但只要看见爸爸一个温和的眼神，一切的怨气瞬间化为乌有，我想爸爸能好，我想爸爸能开口说话，我更想爸爸能恢复到以前，能像别的爸爸一样，陪我和哥一起散步，一道在沙地里打篮球。”
“终于爸爸能讲话了，你知道那天我有多兴奋吗？我曾经不止不次的向天许诺，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取爸爸的健康，却没想到是用夺去我的父爱来换取，在爸爸眼里哥哥是那么优秀和杰出，他都是好，都是对，我却都是不好和不对，爸爸对哥哥总是和言悦色，对我却总是冷面包公相。”
“‘你有你哥的一半就好了’，‘你看你哥这个那个’，‘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你哥叫我安心呢！’哼！我的爸爸爱我吗？我也想过他或许是爱我的才会对我如此严厉，但不对，一次可能，两次可能，不能次次都这样啊！都是儿子，他怎么能两种对待呢？既然有了哥，他又何必再生一个我呢？”
“我对爸爸彻底失望了，好在那时我有雯雯，我以为她是我的希望之灯，我和她会营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却没想到连雯雯也抛弃了我。”
“乐乐，谁没经历过一两次的失恋，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世界早就已经没有人类了！”
“我不像你活的那么有源动力！就像雯雯说的，一个男人不可以为了一个梦而活着的，现实中的我是个失败者，买不起房子，守不住心爱的女人，只存活在自己构想出来的梦幻之中，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属于我。”
“你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啊！”
“你在你的世界中活着，我在我的世界死了，一个人没有希望，又不被人所需要，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乐乐无力说。
“不——！”雯雯站起来，倒退到客厅的沙发上跌坐下。
第二十七章
静静地，雯雯一动不动，心智像从她思想中抽去了。她仿佛经过了一个不知名遥远的地方，一个深得看不见边际的地方，她又往回走，慢慢地走出来，走回到来时的起点——乐乐的世界。
雯雯缓缓地站起身，关上房间到客厅的每一盏灯。
“你告诉我黑暗能给人真实感。”雯雯顿了顿又说：“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可以吗？”
“我一直拒绝说，是因为我害怕回忆，走到今天这一步就不容我再回头看，不然下一步我就无法迈出去了。”
“如果是心痛的往事，就不用说了。”
“不！乐乐，是你拯救了我，你让我不用再回去过那样的生活！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一切……”雯雯哽咽了片刻坐回到沙发上，“能让我握着你的手吗？”
乐乐在雯雯的身旁坐下，把他的手交在雯雯的手掌上。
“那一天，顾姨来到我家，兴奋地告诉父亲，她替我在城里找到了份很不错的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就可以养活我们一家人，到了年底还会有奖金。”
“当时全家人那样的开心，认为苦日子是熬到头了。父亲让我到那工作三年，他说三年后，学校说不定就会建好了，他的工作也有了，他一定会供我上大学的。”
“临行前一晚，父亲给了我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说无论怎么艰苦都不能忘了意志！那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第二天我满怀着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和顾姨一起离开了那生长了我十三年的地方。”
“第十天的晚上我们到达了，虽然路途很疲劳，心情却是那样的欢快，我可以工作了，自己养活自己。”
“……顾姨为我盛了碗稀粥，它好甜，一直甜到了我心里，当我醒来的时候，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压在我的身上，我的上衣被他撕裂开来，他的尖尖胡须扎痛了我的脸。”
“我推开他，可是怎样也推不掉，我想取出弹簧刀，那是父亲送我用来保护自己的，可那会儿我的身体发不出一丝力道，那把刀却被那男人抽了出来，他割开了我内裤……”
“不要——说下去了！”
“我感觉到身体变得好沉，神志越来越模糊……我想叫却叫不出来，我想要推可就是推不掉，我好恨！可我却连咬那男人的力气也没有！”
“不要说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听红姐……也就是顾姨说，因为药效的作用那一夜我没有挣扎多久就睡过去了，但剧痛惊醒了我，这便是我的初夜，撕心裂肺的一夜！”
“我失去了清白，十天前我还刚过了十三岁生日，床上的那一摊血迹，说明我不再是个姑娘了！”
“我拿起放在台上那把自己的小刀伸向手腕——家里欠的债怎么办，弟弟的学费怎么解决？我不能死！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啊！心里的苦我只好往肚里咽……”
“对不起。”乐乐抱住了雯雯，他的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
“死对我多么容易，但我却不能够，我可以让自己解脱，但我不仅仅只是我自己……你能体会我那时的心情吗？”
“我能！”乐乐抖动着双唇。
“那男人给我初夜出的价是六千块，够我全家一年的开支，弟弟有书念了，家里的债一次还清了，父亲在信里称赞她的女儿好了不起！我哭了，太过讽刺了！这是一笔多么肮脏的交易啊！但却成了全家人的希望。”
“红姐说我是自由的，想走随时都可以，所以我选择了逃跑，但身无分文的我只好睡在大桥底下，一个好心人替我盖了张草席在身上，我哭着对他说：‘我想回家。’”
“他说跟着他走，他会带我回家的，我无依无靠只好相信面前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他带我来到一家旅馆，替我开了一间房，他说明天一早他会送我去车站的。”
“可笑吧！我会真的信了那男人的话。一到半夜，那男人便爬进了我的被窝，然后占有了我，唯一的不同，这次我没有挣扎，只对他说，‘只要你肯出钱’。”
“从此我再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日复一日，为一个又一个男人出卖自己的肉体，我开始学会了向客人们调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