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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还是密切关注着棋馆那边的动静,一心想把失去的面子找回来。
将近中午的时候,同朝为官跟他关系最好的萧十三神情严肃地跑进枢密院,疾步直趋耶律乙辛的书房。
萧十三神情紧张:“大人,我有要事相告……”
耶律乙辛厉声:“如果不是有关那妙丫头的事就不要讲……”
萧十三知道他的心思:“正是有关棋馆和棋师的事……”
耶律乙辛急催:“快说!”
萧十三说:“棋馆在哈达酒楼原址上扩建,这您知道;不想工程进展神速,昨日已然竣工。内外装修十分考究,御笔亲书敕造宣和院国棋馆的匾额引来无数看客。今早辰时刚到,耶律仁先萧岩寿他们都先后去拜谒礼贺,据说不但送徒送仆还送了不少的贺银哩,那丫头一时间出尽了风头……”
这不是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既然其他人已经热情到这种地步,那么自己也不得不走一趟。耶律乙辛咬牙一跺脚:“跟我——走!”
萧十三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2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将近中午的时候,郝义山已经把柴禾卖完。郝义山当真听从了小道姑的主意,用挑柴的担子支挂起国之羽的画,大声叫卖。
一个懂画的趋前欣赏:哟?‘秋蝉海棠’?好画!
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画得真棒,那海棠叫人垂涎欲滴。”
“不过价钱,准便宜不了……”
“唉,打柴的粗人怎么卖起了书画?”
“没听他说吗,世外高人画的!想那世外高人都住在山里,认识个把樵夫也是合情合理的!”
郝义山扯着嗓子吆喝:“还有没有给个价的啊?这位大爷出白银五两,要是没人敢盖这个价,这幅画可就是这位大爷的啦!”
正在吵吵嚷嚷,耶律乙辛在萧十三的陪同下打马经过,在马上观望,一眼就瞥见娇艳欲滴的海棠和栩栩如生的秋蝉,确是上乘手笔,耶律乙辛不忍错过,停下脚步。
萧十三马上禀告:“此人每日一画,已在此卖了好几天了——大人喜欢这幅画,是不是想给三夫人买下?”
耶律乙辛不满他的驽钝:“废物!”
萧十三一时摸不透乙辛的心思,诚惶诚恐,但见乙辛亲王长鞭空中一甩,恰在买画的众人头上狂舞出一声脆响,众人猛抬头见是乙辛亲王到来,哄地跑散。
郝义山怔怔地站在画旁,一时没明白过来。
萧十三在马上对郝义山说:
“你这张画,老爷要了!送上来吧!”
郝义山执拗地:“你给多少银子?”
萧十三:“你要多少银子?”
郝义山狠了狠心:“十两!”
“好,我给你十两!”突然耶律乙辛又一次抛甩长鞭,鞭尖扫脱挂勾,鞭身横过画页中腰,轻轻的一兜一卷,那鞭子竟象一只灵巧的手将整幅画卷到自己怀中。
郝义山惊愤:“你怎么敢抢?”!
耶律乙辛哈哈大笑,纵马飞奔,留下一句话:“‘十三’!给他十两银子!……”
惊散的人群并未远离,只见众人身后的殷三爷运足气力朝远奔的耶律乙辛亲王剑指,耶律乙辛插在襟内的那卷画顿时闪过一片白光。
3
耶律乙辛打马驰到棋馆门前,正值妙鹤送耶律仁先、萧岩寿出门。
耶律乙辛笑嘻嘻走上石阶,不怀好意地对耶律仁先说:“怎么老叔?我又晚了一步?”
耶律仁先、萧岩寿只是冷淡地和他点点头。向妙鹤揖别。
妙鹤向乙辛彬彬有礼地相请:
“亲王驾到,请入馆内不吝赐教……”
进到馆内,分宾主坐下,耶律乙辛满面含笑,殷勤地说:“棋馆今日开业,下官无以为赠,特觅得世外高人绝笔宝画一幅,敬奉收藏。”
秦妙鹤恭身施礼:“谢大人!”
秋娥从耶律乙辛手中接过画卷,随手打开,不禁“呀”了一声,原来这哪里是什么画?分明是张白纸。
耶律乙辛目瞪口呆,异常尴尬。
秦妙鹤料定这里一定有什么蹊跷,便机敏地扑哧一笑:
“谢大人送来的绝笔好画,洁白无暇一纤不染是对小女子珍贵的褒奖,本姑娘我收下了。”
耶律乙辛也是灵机一动,急忙阻拦:
“等一等!白纸万千难成好画一卷,是因为姑娘的高雅吓退了锦上添花的好手笔;美女如云难求一个知音,是因为日翳月影拦挡了心心相印之桥。……来,拿笔墨来,本官虽不是世外高人,但挥毫泼墨也是玩得出手的雕虫小技。”
几句颇带挑逗的不恭言语让秦妙鹤怫然不悦。
耶律乙辛确实有才,刷刷点点不大功夫,竟画出一幅不错的水墨丹青。
秦妙鹤淡淡地说:“恩,是好画……”
耶律乙辛提笔命名:“巫山云雨图。”
秦妙鹤忍不住连连冷笑。
耶律乙辛扔掉画笔,得意地问:“怎么样?”
秦妙鹤默然不语。秋娥问:“主人!这份贺礼实在与众不同,您看我们……”
秦妙鹤板着脸说:“先放到一边去吧!”
耶律乙辛受到了冷遇,愠恼地责问:“姑娘你这是——”
秋娥满眼怒火。
秦妙鹤冷静地吩咐:“秋娥你且退下……”
耶律乙辛:“等等……”将画纸团起搓揉交给秋娥:“灶下烧掉!——我和你家姑娘重新见礼!”
秋娥将信将疑地走了出去。
见室内没有旁人,耶律乙辛改换出一脸色咪咪的微笑,拿腔作调地说:
“其实我今番前来,送礼是假,认师是真,姑娘在金殿上大获全胜,令本官钦佩之至汗颜不已。不知今日开馆授徒,肯收教我这个手下败将么?”
秦妙鹤勉强笑道:“大人说哪里话?或许那日您是有意相让?”
耶律乙辛立刻眉眼传情:
“果然是我有意相让的话,女棋师该怎样谢我?”
妙鹤爽朗地回答:“代大人传教棋艺就是最好的报答,只是不敢妄收大人为徒了。”
耶律乙辛自我解嘲道:
“不为师徒,平起平坐更好,请接受我奉送的喜银二百两。来人——”
妙鹤急阻:“慢——银两,实不敢收……”
耶律乙辛诧异地:“恩?”
妙鹤决心重申:“银两,断不敢收……”
耶律乙辛恼羞成怒了:“我让你非收不可!”
妙鹤怔了一下,连忙呼唤:“秋娥!”
秋娥同孟明走进。
妙鹤吩咐:“秋娥妹妹,请你替我代记一下:方才萧奉先老将军差人送来白银百两,现乙辛亲王又亲送白银二百两,一并收封入账,再有贺银,仍要封存,日后布施庙宇庵堂,济救伤残,我可要向你讨银子啦!”
秋娥高兴地点头接过:“好的。”
耶律乙辛怫然不说:“你这是何意?”
妙鹤坦诚地反问:“大人以为这样用银子不好么?”
耶律乙辛懊恼地责备:“姑娘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是一片赤诚,你却冷若冰霜……”
妙鹤冷静地一笑:“大人怎把国事官恩扯进了无踪无影的你我之间……”
耶律乙辛拍案而起:“莫非姑娘还想在本王面前端端敕命册封的架子不成?”
妙鹤急忙离座躬身:“敕命册封乃是金口玉言,小女子不敢不自重。”
耶律乙辛愤然在屋中走动,向妙鹤发泄道:
“什么金口玉言?也就是你们这些草民百姓真把他的话当成了不起的事,其实那不过是反复无常的戏谈而已。就拿孟明公子他爹来说吧,当初开拓疆土血战沙场功高盖世,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年年被眨一落千丈朝不保夕?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不在品位的什么棋师呢?”
妙鹤:“大人有气尽管发泄在我这里就是了,万勿任意议论圣上短长……”
秋娥插话:“不在官品,却有官俸,难道不是官身?”
孟明气冲冲走上:“大人给棋师送礼赠银,关我爹何事?”
耶律乙辛含沙射影:“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难道姑娘将来就一定没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吗?”
孟明攥拳:“住口吧!没有你在圣上跟前搬弄是非,我老爹怎能被连贬三级?”
耶律乙辛欲在秦妙鹤面前表现清白,急呼叫道:“孟明,不要听你爹爹骗你,比如说,你的母亲没有死——”
孟明震惊极了:“你说什么?”
“王纪婶婶不习惯北国生活,执意离去,不关我等子侄们的事!”
孟明恸问:“我娘她现在哪里?”
“那得去问你的爹爹!”
孟明大怒,举起铁拳:“你也是一派胡言!”
耶律乙辛威胁道:“你敢打我?你就不怕王法嘛?”
孟明挥拳:“去你的吧!”
二人打斗。从室内到楼下到馆外。
乙辛此番出马,连连失利,只好仓皇抢上马背,恨恨而去。
第五章 亲王家宅不安然
1
萧十三并没有给郝义山十两银子。郝义山卖丢了画,没有挣回银子,只好垂头丧气回来报信儿。
小道姑正等在山门,问:“郝大哥今天怎么这样的脸色?跟谁生气呢?”
郝义山没精打彩地咕哝:
“今天晦气,我一个大活人不中用,竟让人一根鞭子抢走了一幅画,我没脸见国先生了……”
小道姑开解地说:“原来如此。国先生不会怪你……”
郝义山高声愤愤地嚷:“可我自己怪自己,我不进去了,你告诉他,明天,我会赔他二两银子的……”
郝义山说完,转身离去。
小道姑急忙高叫:“郝义山你站住!”
郝义山问:“还有什么事?”
小道姑奇怪地盯着他:“你今天喝酒了吗?”
“没有呀!”
小道姑追问:“那你有什么心事?”
郝义山莫名其妙:“也……没,没有哇!”
小道姑指着他的后腰:“你摸摸,你后腰上别着什么?”
郝义山伸手腰后一摸,是一卷画纸,展开一看,原来竟是那幅“秋蝉戏海棠”。
郝义山惊喜交加:“这是怎么回事?我好象在做梦?……”
小道姑实话实说:“旁观者清,你是有些恍恍惚惚……”
郝义山抬头看天,太阳还没下山,忙雀跃说:“我赶回集市上去,也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小道姑没有反对。也抬头看看天,想了想说:
“让白马送你去吧。”
郝义山奇怪:“白马?”
小道姑解释:“是呀,胡渔子的白马,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你就骑这匹马去赶晚集,卖完画就去看我姐姐,把这匹白马留给她……”
“那我呢?”
“你走回来呗!”
“那胡渔子呢?”
小道姑得意地笑着说:“他为了谢我,已经把白马送给我了。我呢,想姐姐了……”
郝义山憨憨地点头:“这我懂。”
小道姑一笑,扬头吹了一声口哨,白马矫健活泼地跑来。
小道姑拍拍马头,哄着说:“白娘子听话,送这位郝哥哥进城去,啊?”
郝义山也拍拍马脖子,笑道:“我们不是生人,早就是好朋友了,是吧?……”
遂跃上马背飞奔。
2
今天是耶律乙辛和王妃结婚三周年的日子。尽管在这三年里,亲王爷始终没老实,接二连三地纳妾,贤德的王妃仍然怀念她短暂的昔日幸福时光,特意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家宴,用以简单地庆祝。
晚上,王妃及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一同坐在餐桌边,等待王爷回家。上首王妃边的位置空着,大家等着耶律乙辛入席等得心焦。
最讨乙辛喜欢的四夫人噘着嘴不高兴地说:“大姐,今天王爷不会来了,咱们自己吃吧,我快饿死了!”
王妃故做平静地问:“你怎知他不会来?”
四夫人立即眉飞色舞起来:“您没听说吗?金殿上出了一个聪明俊秀的棋姑娘啦,漂亮得如同天上掉下来个神仙妹子,娜娜婷婷金殿上那么一站,就把圣上迷得差点晕过去……听说咱们王爷和他皇帝哥哥当堂打了一架,才把那姑娘从后宫夺了回来!你们想现在还不是找个地方缠着人家去了?”
二夫人愤愤地唠叨:“王爷见一个爱一个,累不累?”
三夫人则是愤懑地嚷:“大姐,咱们吃、吃!”
王妃向妹妹们赔礼:“别!我相信他色胆再包天,也不会忘记初婚大喜告别处男的日子……为了我,大家再等等吧……”
几个女人只好默默不语。
王妃见气氛尴尬,只好忍让,说:“那……咱们就先吃吧!来……喝一杯!”
大家刚刚拿起筷子,耶律乙辛大步走进,满脸阴云。他在秦妙观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极坏,早把今天什么日子忘到九天云霄上去了。现在,见自家几个老婆背后对自己不尊,一股怨气更象是要火山爆发。二夫人、三夫人吓得立即放下竹筷。
耶律乙辛站在桌边,冷冷地质问着:“没有等我?”
四夫人以为自己是最得宠的一个,可以在亲王面前为所欲为的,便示威般仰起脖子,夸张地喝酒,不理睬丈夫。
王妃连忙劝阻:“四妹!……”
四夫人是越劝越来劲,又自斟了一杯。
见自己的小老婆如此无理,耶律乙辛很觉在原配面前丢人,只好抬手骤然一巴掌扇过去,将四夫人打倒在地,冷酷地命令道:“滚你屋里去!”
四夫人委屈大了,伏地大哭。
三夫人见状早吓得战战兢兢,起身欲逃,被耶律乙辛一把揪住,三夫人哆哆索索:“我走,我走……”
耶律乙辛见老三憨傻,又一巴掌:“我叫你走!……”
三夫人被扇到墙上,差点撞死过去,只能萎缩在墙角闭眼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