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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蚂蚱答应着,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绪,还是忍不住地晃。爸爸知道蚂蚱的心思,所以,尽管他提醒着蚂蚱,可声音不但不严厉,反而很是温柔。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座废弃的工厂——不,学校门口。
在学校门口,站着不少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开放着快乐的笑。
一跳下自行车,蚂蚱就看到了菊儿姐,也看到了菊儿姐背后的那个校牌,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蓝天农民工子弟小学。
“菊儿姐!”蚂蚱大声喊着。
“蚂蚱!”菊儿笑着,向已经跑过来的蚂蚱挥着手。在她的旁边,站着“烧鸡王”、经理和那个小饭馆的老板。
在学校的园子和高高大大的教室里,三三两两地聚着一些背着书包的孩子,他们有的兴奋地谈论着什么,有的面对教室、满脸惊奇地一遍遍抚摸着墙壁,还有的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仿佛随时等着老师过来上课……
因为第一天来报名的孩子,只有十几个,而且都是早早就来了,所以,菊儿决定等最后一个孩子报完名,就开始正式上第一节课。至于开学典礼什么的,为了节约办学经费,也为了早一点儿给孩子们补上缺的课,都免了。
得知菊儿的决定后,尽管多多少少觉得有些遗憾,大家还是很高兴地同意了。不过,蚂蚱的爸爸却对菊儿说:“不管学校大小,孩子们多少,开学典礼总是免不了的。这个学校办得不容易,再怎么说,也要热闹一下,开个喜庆的好头。”
说完,蚂蚱的爸爸从布包里掏出那挂鞭炮,用手拎了起来。
于是,在最后一个孩子报完名后,大家在菊儿的带领下,在校园里整整齐齐排好队,面对蓝天下那面暂时挂在教室门口的国旗,行庄严的注目礼。
与此同时,蚂蚱的爸爸点燃了拎在手中的鞭炮。
“啪!啪!啪!”鞭炮声炸响了小小的校园,炸红了人们的脸庞,炸热了冬日的寒风,也炸暖了人们的心。随着大红的炮屑扬起、落下,原来灰黑的地面上,仿佛开遍了无数红艳艳的花朵。
“蓝天农民工子弟小学,从今天起,正式开学!学校欢迎所有的农民工子弟,来这里上学,以后,这里就是你们学习知识、追求进步的家。”
当最后一枚鞭炮炸响后,菊儿眼含热泪,向在场的所有人,郑重宣布。这郑重的宣布,既是庄严的承诺,也是勇敢的誓言,更是爱心的张扬。在被城里的学校关闭了求知之门后,另一扇由农民工自己创造的门,就这样缓缓打开了。
下午放学后,蚂蚱没有马上回家,他和菊儿姐以及其他孩子一起,又仔仔细细地把校园和教室打扫了一遍,尽管它们已经很干净了。虽然仅仅只在这里上了一天学,可大家早已经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
天快黑时,菊儿锁好了教室门,和大家一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学校。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些还在这里住着的流浪者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几乎是擦肩而过。
因为爸爸要在工地上忙,妈妈下班也很晚,蚂蚱就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过,蚂蚱并不感到害怕。相反,因为终于上学了,终于又听到菊儿姐讲的课了,他反而很是激动,一路上,都是哼着歌儿走的。
在路过垃圾箱时,蚂蚱有意停住了脚步。他掀开垃圾箱盖,看里面有没有可以卖钱的东西,比如矿泉水瓶、易拉罐、废报纸什么的。如果有,他就开心地把它们捡出来,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大塑料袋里。
包括爸爸妈妈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让蚂蚱这样做,菊儿姐甚至还反对。但是,自从靠这些卖到每一笔钱后,蚂蚱就暗自下了决心,只要有机会,不耽误学习,他就会继续捡,捡得越多越好。
在蚂蚱看来,多卖一分钱,就多少可以多减轻一分,爸爸妈妈的负担。
穷人的孩子要早当家,蚂蚱很明白这这道理。
就这样,当蚂蚱回到工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走进工地,蚂蚱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他想早一点儿跨进家门,把一天在学校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东西,全部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分享其中的快乐和幸福。
然而,当蚂蚱跨进家门时,他却并没有看到爸爸妈妈。
“也许是他们还没有下班呢。”蚂蚱想。
蚂蚱这样想着,顺手把书包扔在了床上,然后,从床底下搬出了几块砖头。这几块砖头,就是蚂蚱家的板凳了。在砖头上坐好后,蚂蚱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作业本,准备做菊儿姐布置的作业。
其实,在等待上学的日子里,蚂蚱早已经把书上的作业全做完了。现在再做,完全是重复。不过,即便是重复,蚂蚱也感到十分开心。毕竟,这是菊儿姐布置的作业,也是新学校开学第一天的作业,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做好。等新课本发下来,有了新作业后,他会做得更认真。只不过,新课本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蚂蚱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儿。
菊儿姐布置的作业,是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梦》。
“我的梦是什么呢?”蚂蚱闭着眼睛,咬着圆珠笔,托着下巴,认认真真地想:“是有新课本,还是有新伙伴?是让爸爸妈妈有新房子住,还是自己有新衣服穿?是让菊儿姐的学校越办越大、越办越好,还是自己能考上大学,当科学家?是回秋后的老家看看爷爷和兔子,还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到城里的公园、动物园、游乐园玩玩?自从来到了省城,蚂蚱一次也没有去过这些地方呢。”
就在蚂蚱沉浸在想象之中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脚步声到了门口时,一个声音在蚂蚱的耳边响起:“蚂蚱,是你在家吗?”
“是。”蚂蚱边回答,边问,“是三虫子儿叔吧。”
“是我。”三虫儿的叔叔说,“快出来,跟我去
医院。”
“去医院?”蚂蚱一下子愣住了,“去医院干什么?”
“你先别问,到医院你就知道了。”话音未落,三虫儿的叔叔就推门进来了,“蚂蚱,快跟我走。”
在到医院去的路上,三虫儿的叔叔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蚂蚱:原来,蚂蚱的妈妈在上班擦窗玻璃时,不小心从三楼摔了下来,把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摔断了。
听到这个消息,蚂蚱的头一下子蒙了,眼泪也一下涌了出来。
“三虫儿叔,我妈没事儿吧?”蚂蚱哭着问。
“没事儿。”三虫儿的叔叔安慰他说,“你爸爸也在那里,大家伙儿也都在。”
从工地到医院,本来要半个多小时的路,他们十几分钟就跑完了。当蚂蚱赶到医院时,妈妈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室门外,站着十几个人,蚂蚱一看就知道,他们全是工地上的叔叔;而爸爸坐在长椅上,正埋头哭着。
第九章 伤痛2(2)
“爸爸!”蚂蚱大哭着扑了上去。
一见蚂蚱来了,蚂蚱的爸爸哭得更伤心了。他紧紧抱住蚂蚱,忍不住哭出了声。看着这一幕,站在周围的所有人,也忍不住流下了泪。
爷儿俩抱着哭了好一会儿,爸爸才止住了悲声。
“爸爸,妈妈怎么啦?”
“蚂蚱,妈妈没事儿,没事儿……”说着说着,泪水又从爸爸的眼里涌了出来,“做完手术就好了,做完手术就好了……”
“蚂蚱他爸,总哭也不是事儿,总得想个什么办法,找些钱来才行。”猫眼儿的大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过来说,“医院还等着交手术费和住院费呢!”
“要交多少?”蚂蚱的爸爸问。
“刚才我问了一下,两项加起来,最少也要五千多。”猫眼儿的大伯回答,“咱们干了这么长时间活儿,还没有领到一分钱工资。刚才大家伙儿把所有的钱都凑了凑,也只有不到三百块。”
“这可怎么办呢?”蚂蚱的爸爸这句话,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九章 伤痛3(1)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护士闪身走了出来。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她问。
“我,我是。”蚂蚱的爸爸赶紧迎上去。
“手术费和住院费都交齐了吗?”在问这些话时,她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还没有。”蚂蚱的爸爸皱着眉头,使紧撮着手,“正凑呢。”
“什么时候把钱交上了,手术什么时候开始做。”护士说完,转身又走进了手术室,“记住啊,没钱不做手术!”
护士的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蚂蚱的爸爸心上,眼泪一下子流满了脸。看到爸爸这个样子,蚂蚱吓坏了,他跑过去紧紧抓住爸爸的手,哭着说:“爸爸,没有钱,
医院真的不救妈妈了吗?”
“蚂蚱,爸爸无能,爸爸没本事啊!”说完这些,蚂蚱的爸爸放声大哭。
看到爸爸放声大哭的样子,蚂蚱也大哭起来。爷儿俩的哭声,吸引了不少在医院看病的人。但是,很多人都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走开了。而围在一边的爸爸的工友们,一个个除了像他们一样流泪,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又开了。这一次,出来的是一位穿着手术衣、戴眼镜的医生。和护士一样,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僵硬。
“你们到底交不交钱啊?”他严厉地问,冷冷的目光望着每一个人。
“医生,钱我慢慢想办法,您能不能先救人啊。”蚂蚱的爸爸哆嗦着站在医生面前,“我们打工的再穷,也不会短您的救命钱。”
“你们到底准不准备交钱?”医生仿佛没有听到蚂蚱的爸爸的话,望着大家的目光也变得更硬、更冷。
“我现在的钱不够。”蚂蚱的爸爸说,“从出来打工到现在,好几个月了,我还没有领到一分工资。”
“又是打工的。”医生自言自语地说,“这些事儿怎么都让我碰上了。”
“如果没有钱,那病人就转院吧!”说着,医生伸出手去,准备去解手术衣背后的带子,“真是的,一分没有,来看什么病!添乱!”
“医生,求求你,救人要紧哪!”蚂蚱的爸爸冲上去,拦住了医生解带子的手,“我和孩子给您跪下,还不成吗?”
话音未落,蚂蚱的爸爸一手抓住蚂蚱,“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医生面前。
这一跪,让医生很是吃了一惊。
“你们这是干什么?”医生急急地说,“不是我不救人,医院里有规定,先交费后治病。你们要是不交钱,这些治疗费,就要从我工资里扣啊!”
“叔叔,求你救救我妈妈!”蚂蚱紧紧抱住了医生的腿。
“孩子,医院有规定啊。”医生连忙去拉蚂蚱的手。
“求你啦,叔叔,救救我妈妈吧!”尽管手被拉住,蚂蚱还是死死地不松开。这时,眼泪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孩子,你先把手松开。”医生一边使劲拉蚂蚱的手,一边说,“不是我不救你妈妈,是我不能违反医院的规定啊。”
“蚂蚱,快,快给叔叔磕头!”蚂蚱的爸爸按住蚂蚱的头,声泪俱下。
“叔叔!”蚂蚱嘶哑着喉咙喊,头重重撞向地面,“救救我妈妈。”
“咚!”地一声,蚂蚱的头撞在了地面上。等他把头抬起来,准备再次撞向地面时,头上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
“孩子!”医生也流出了泪,“快别这样,我答应你,答应你!”
然而,还没有等医生拉住他,“咚”地一声,蚂蚱又一次把头重重地撞向了地面。这一撞之后,蚂蚱便再没有抬起头来。
“孩子,孩子!”医生大声喊。
“蚂蚱,蚂蚱!”爸爸也大声喊。
然后,蚂蚱还是没有抬起头来——他晕了过去!
“护士!”医生喊道。
随着这声喊,手术室里的护士们全跑了出来。看到晕倒在地上、额头上流着鲜血的蚂蚱,顿时,她们什么都明白了。最开始跑出来的护士,连忙抱起了蚂蚱;与此同时,医生的手也掐住了蚂蚱的人中穴。
很快,蚂蚱又醒了过来。等他看到眼前围着自己的医生和护士时,眼泪又“刷刷刷”地流了出来。
“叔叔,阿姨,救救我妈妈吧。”蚂蚱用微弱的声音,再次乞求。
“孩子,叔叔答应你,答应你。”看到蚂蚱醒来,医生缓缓站起身,把他交给其中的一个护士,然后,一转身,走进了手术室。随后,其他的护士也紧紧跟了上去,她们每个人的眼里,也都饱含着泪水。
“你也快起来吧。”等他们走进手术室后,抱着蚂蚱的护士对蚂蚱的爸爸说,“什么都别说了,快跟我来。”说着,护士抱着蚂蚱,向护士值班室走去。
望着他们走向值班室的背影,蚂蚱的爸爸的工友们,谁也没有说话,有的默默地低下头,任眼泪流满脸颊;有的掉转头去,泪光满眼地望着窗户冷冷的夜;有的不停地用脚狠踩脚下的地,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很紧……
即便凑上大家所有的钱,蚂蚱的爸爸也交不起手术费和住院费。
这样,在手术进行完以后,蚂蚱妈妈只好暂时住在医院的走廊里。尽管如此,也还是那位给蚂蚱妈妈动手术的医生,替他们向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