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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我冷……为什么你不在……咳咳……”
“Celaire……抱歉……你回去！回去！”察觉到Celaire的声音低了下去，Tom的心一沉，气急道。
“冷……咳咳……咳咳……”
“该死的！Celaire……抱歉……你回去！回去！回去！”Tom冷着脸，用力擂在门上，垂下头，闭上了眼。
一阵静默。
“Tom……”似乎觉得Tom的急切很有趣，Celaire发出呵呵的笑声。
“Celaire！”
“Tom，我看不见你……”Celaire发出不满的哼声，“我要进来！”
“什么？”
“我要进来……”
Tom一怔，清晰感觉到门外，一股小小的力量正在蓄力，随着力量一点一点地增强，渐渐地，手下的门荡起了小小扭曲的波纹。接着，波纹越来越大……他若有所感退后一步，一双带着寒意的小手臂在门里伸出来，搭在Tom直觉伸出的手臂上……
不到十秒，Celaire整个人带着微微的光晕，趴在Tom身上，漂亮的小脸仰起，笑眯眯的像恶作剧成功似的。
简直胡闹！Tom刚想表达不满，却是蹙起眉。
因为细看之下，眼前的人，竟是一头长长的金发，深蓝色的眼睛一片空茫。
“抓到你了！让你不见了！”Celaire咂咂嘴，得意洋洋笑着。
“Celaire？”Tom挑高眉，眼睛眯起。
“抓住你，暖和……”喃喃道，Celaire收紧环住Tom的手臂，空茫的眼睛慢慢合上，嘴角带着一抹笑，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金发一点点变回原来的黑色，身上的光晕也一点点消失。
闭禁室重新回复漆黑。
Tom收紧环住他的双臂，却是想捏死这个没心少肺的家伙！
他这么担心他，他居然睡到梦游！
怪不得唤了平时绝对不唤的名字……还说什么“没有他睡不着”……太可恶了！Tom恨得牙痒痒的，几乎想一口咬在他身上。
但黑暗中，指尖触摸到Celaire想必十分香甜的睡脸，Tom心底流窜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把睡沉的人半拖着回到闭禁室唯一一张石床。Tom静静的轻抚着Celaire漂亮的脸，摸着摸着，有丝不甘地戳了戳。但因为力道绵软，只让睡着的人小嘴动了动，碰碰乱摸的手指。
Tom撇嘴，最后还是忍不住淡淡一笑，抱住他躺下，更紧密地拢在怀里……
“晚安，Celaire……”
第九章
闭禁室就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一连几日，Tom和Celaire窝在冷硬地床上，依偎着，有时交谈几句，有时扭打成一团，有时捉住彼此的手指嬉戏。
看到Celaire神采奕奕的笑脸，Tom也绷不住高傲的神色，跟着勾起了唇角。
明天就是12月31日。往日到了这个时候，Tom都会变得异常沉默阴郁。即使他认为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但不妨碍他以这种力量为傲。他深信着力量承传自他的父母。那么，拥有比自己更强大力量的父母，为什么会抛弃他？从科尔夫人故意说漏嘴的只字片语中，他得知自己的母亲是生他难产而死。于是这个疑问自动被Tom推断为拥有强大力量的只是父亲，母亲因为太“弱”，生下他耗尽力量而死。父亲一定因为母亲太“弱”而认为被母亲生下的他也同样弱，才会把他抛下。
Tom努力变强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找到他强大的父亲，在他面前展示自己，证明父亲认为他弱是错的。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Celaire对这一症结自然有些了解。因此他也做好了每年这个时候待着Tom身边做人形娃娃或者人形倾诉桶的准备。
但Tom今年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兴致勃勃地和Celaire讨论着蛇冬眠期的长短，但同时毫不掩饰地表示对“助手”们存在这么一个致命弱点的不满。
Celaire随口敷衍着。虽然他对这些生灵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好感，对探讨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次后“突然”听懂蛇语也有兴趣，但此刻他关注的重点显然在努力做出若无其事模样却又偶尔有些晃神的Tom身上。
他觉得自己受到冷落了。这当然令他不高兴。
到了黄昏，Celaire已经一肚子气，连敷衍也欠奉，直接抿住唇不说话。
Tom以一个颇具咏叹风格的叹音发表完自己的想法后，闭禁室里一片静默。
Tom也似乎才发现自己唯一的听众已经鼓起双颊，像只刷上白漆的小青蛙。
“怎么了？”Tom好笑了。
Celaire白了他一眼：“这就得问你。”
Tom不解地歪歪头：“你得知道，如果我有什么话冒犯你了，那只会是因为你太小心眼。”
Celaire睁大眼：“臭家伙你想吵架对不对？！明明是你不专心，敷衍我好不好！”
Tom眯眯眼：“到底谁在敷衍呢？”
“当然是……”
“要说谎吗？老、师！”Celaire 的“你”字还没说，Tom便一句堵住他。
Celaire小脸憋红。
因为Celaire 这几年的虚弱，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针锋相对的景象。虽然有“老师”这一死穴存在，但这一轮“交锋”， Celaire不甘地发现自己退步了。
不过被称为“老师”，Celaire也挤出一丝“老师”的气度。只当是特殊日子某人郁闷的方式变了。他不该在这种日子因为一句说话而扑过去揍他，最多只能踢他一脚。
Celaire悄悄伸出脚丫。
“你总是说不过就想使坏。”有力的手指钳制住不安分的小腿。
Celaire扭动，下意识探头看看被镇压的“凶器”，却被人压在硬硬的床上。
“走开，重死了……”Celaire嘟嚷。
Tom重重压在Celaire身上，头搁在Celaire颈边。
“如果可以把你吃掉，就好了……”Tom很平静道，没有Celaire想象中的赢到他的洋洋得意。
Celaire感觉到颈边呼吸间传来的温热，扭动：“有本事你就吃下去啊！你咬一口，我就咬十口！”气哼哼！
颈边温热更近，黑色的头颅已经挡住Celaire的视线。
感觉痒痒的，Celaire伸手推人。
Tom抱住了他，用一种仿佛用尽全力的狠劲，紧紧抱在他。
Celaire动弹不得：“你干什么呀！！”
“痛吗？”
“你疯了？放开我，臭家伙！”
Celaire不满地哇哇叫，死命挣扎，竟罕见地没有撼动身上的人分毫。他真纳闷！到底这个臭家伙怎样做到的？把他抱得这么紧居然没有抱痛他。
颈边传来低低的笑声。
“你到底怎么了？”闹归闹，Celaire发现Tom真的很不对劲。
“迟钝的人，你居然真的没有发现吗？”Tom慢条斯理直起身，坐在Celaire肚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Celaire更不满了，忍住气：“发现什么？”
Tom捉住Celaire的手，放在两人中间。
Tom的手，苍白而坚定，却给人一种冷极的感觉。
“你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吗？”Tom目不转睛看着Celaire。
“你做了什么？”Celaire瞪他。
“我咬你的脖子。”Tom很淡定地点头笑着。
“你敢咬我！”Celaire炸毛，几乎跳起。
Tom的上身向前微倾，用几乎到达冰点的声音道：“痛吗？”
“白痴！你咬我我怎么会不痛……呃……”Celaire猛地怔住。
他，没有感觉到痛呀……
“看看你的手！”
Celaire看着自己的手，困惑地钻起眉。他的手怎么了？很好呀！白皙、透明……透明？
“看到了吧……”Tom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Celaire吃惊地看着自己时隐时现的手。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这里的？”Tom的话已经带上咬牙切齿。
Celaire有丝仓惶地抬起眼：“我、我就是想过来，就过来了呀……”
“给我回去！立刻！马上！”Tom跳下床，拉起他的手——却穿透过去……
Tom瞬间黑了脸。
“我、我……”Celaire笨手笨脚地下了床，一步三回头走向闭禁室的门。
“滚！”
“你凶我！等你出来我一定不放过你！”总算回过小小神的Celaire向Tom扬扬小拳头。
Tom双手环胸：“我等着。”
Celaire一跺脚，若隐若现的身体迅速消失在铁门中。
闭禁室里失去了Celaire的生息。Tom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干，碰一声跌坐在地上。
太大意了……为什么他会没有发觉？
明明，那人寻过来的举动这么诡异……
明明，那人的健康来得这么不寻常……
明明，即使怎样靠着抱着，那人都没有暖和起来……
他是发觉不对劲的……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深想？！
为什么只看到那人的笑容为什么一直觉得拥着就是暖和？
他难以自持地把脸埋在膝上，模糊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着……
Celaire……
第十章
Tom蜷缩在闭禁室的地上，黑暗仿佛静止了一切。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当科尔夫人提着油灯打开门，那一瞬间并不强烈的光竟让Tom有种异常刺眼的感觉。
“出来吧！”尖利而意气指使的声音透着一丝焦躁。
Tom茫然的视线投在科尔夫人身上，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快滚出来！”科尔夫人不耐烦说，提着油灯转身就走，“你不想见他最后一面就待着吧！讨厌的小鬼！”
Tom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科尔夫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严厉苛刻地皱起眉，却罕见的没有发作，只是撇开头一直走。
Tom却踉跄着站起来，不管已经麻掉的双腿，跌跌撞撞向着寝室的方向奔跑。
他跑得那么用力，似乎胸口塞了一件硬块，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寝室一反平常地明亮着，半掩的门都掩不住透出来的晕黄的亮光。寝室门口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人，都是孤儿院里的管事、帮佣，还有眼里露出好奇却不断被人捂住眼睛带开的孩子。
“……怎么就在快新年的时候，晦气呀……”
“……身体一直不好，早料到这么一天……”
“以前还挺可爱的，可惜……”
“……”
Tom没有听清四周嗡嗡作响的声音。
他毫无所觉地挤开挡道的人，大力推开门。
人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包括寝室里站着的意味衣着华丽的陌生男人、一名身穿白袍的医生和两个手里拿着白布的医生助手。
“Tom！注意你的礼貌！这位是格特爵士，另一位是布鲁医生和他的助手，向他们问好。”科尔夫人越众而出，耐着性子介绍道。
一个体弱多病已经拖累大家很久的孤儿的死，本来不需要大费周章地请医生。但因为陌生男人是一个有善心的理事，科尔夫人为了展示自己的宽厚慈善，打发了帮佣请来医生。
当然，这些是Tom所不知道也同样不关心的。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床上仿佛睡着的小小人。
他就仿佛怕冷似的蜷着身体，微微侧着脸，小小的粉色唇瓣受委屈地小小一撇，似乎要向某人撒娇。粉雕似的小脸依然是那副叫人不自觉投降的赖皮表情……
Celaire……
“他是？”格特爵士挑高眉，询问地转向科尔夫人。
“……Tom和Celaire一个房间，两个都是需要好好教导的淘气孩子……谁想到……可怜……”科尔夫人拿着手帕拭拭眼角，含糊说道。
……
“Celaire……”轻轻的平静的声音轻轻唤道，一点也没有失去一直相处照顾的同伴的伤心。
格特爵士和科尔夫人停下交谈，皱眉看着过分平静的Tom。
“别玩了，好不好？你再怎么装，我还是会把你看得严严的……”Tom一步一步走近床上的人，喃喃道。
格特爵士听着，轻叹一声：“小朋友，节哀……”
医生和两个助手脸上也闪过怜悯：“小朋友，你的朋友走得很安详……让他安息吧……”
Tom充耳不闻，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闭着眼的Celaire。
“Celaire，不要赖床……”Tom伸出手，轻抚Celaire的脸，在Celaire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Tom的掌心已经因为握得太紧而出血。
鲜红的血液，在惨白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
“小朋友……”医生惊呼一声，不忍地摇摇头，想拉开Tom。
冰冷的感觉在手心泛开，即使温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