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找死。”
漆黑的瞳仁闪着比冰雪还有冷的光,手指骤然锁紧,然后自指尖发出一点的雷电来,刺的那小黑影嗷嗷哭号。
“放开我……”
奶声奶气的呻吟,黑气渐渐散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婴儿出现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黑眸之上的俊眉微微一挑,唇角轻翘,孤傲中略带一丝残忍。
“婴灵?”
一丝冷气从黑衣男人的身上放出,他又扫了那婴儿一眼,然后右手发力,将那婴灵掐为一团死气。
50。
“小哥。”
拥有狐眼的吴邪在刚刚黑影儿袭击阿史那威吉的时候就已经看清黑影儿的本来面目,他自然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他本可以喷出一团狐火来抵挡,却没有那么做,只是因为他怜悯,他怜悯那些本应投胎做人却枉死母亲腹中的孩子。
“吴邪,你太善良了,这些东西,不应该被怜悯。”
拍散了手上的黑气,阿史那威吉叹了口气,右手抚上那耸拉脑袋的白狐,一道蓝色的光雾在他手上腾起,吴邪只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瘙痒,然后便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以后,不许逞能。”
张起灵用右手托起那白狐尖尖的嘴,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说道,还用左手指尖点了点那白狐湿润的鼻子。
“知道了。”
颈部的伤口已经愈合,盯着那严肃而认真的黑眸,白狐咧开了嘴,伸出舌头,舔弄了一下黑衣男人的指尖,暖暖的触感如同一只小手搔弄得张大天神的心痒痒的,他只能将那狐硕大的脑袋转向一边,以此躲避白狐玩笑的舌头。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是时候……
咚咚得撞击声不绝于耳,透过透明的结界,张起灵看到一团又一团的黑影正试图冲进来,这样的情形又让他又一次皱起了眉来。
“婴灵……到底是什么?”
阿史那威吉并不清楚状况,身为凡人他只能看到那团团黑影。囚金法没有理这位突厥将军,独自盘膝打起坐来,他只想静心屏气,将这结界多维持一些时候,而吴邪正要开口解释,脸庞传来一阵风,再看时身旁哪里还有那个黑袍金甲的张大天神,而转头一看,难免又是一声默叹。
只见那张起灵正用他颀长的手指掐着断臂的阿史那威吉,一点一点地发力,而那阿史那威吉则是半闭着眼睛,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嘴脸。
求饶一句,你会死啊!
吴邪腹诽一句,四爪轻迈窜至张起灵身边,张嘴叼着那人的袖摆蹭来蹭去,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恳求地盯着张大天神,像是一只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
成功看着那双黝黑而冰冷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暖色,吴邪就知道这张起灵即使变成天神也拿他没有办法。
掐着阿史那威吉的手松了力,张起灵看着一直揪着自己袖摆的大白狐,不禁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那狐狸的头。
“小哥,放了他吧。”
他对你的尸体挺好的……
那日张起灵被杀,阿史那威吉所做的一切被吴邪看在眼中,这让吴邪认定,阿史那威吉虽然残暴却没有到罪该万死的地步,而没有到罪该万死的人,大抵都是有权利活着的。当然,“他对你的尸体挺好的……”这句话吴邪是没有说出口的,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揣测出张起灵对于这句话会出现怎样的反应。
“吴邪,你太善良了……”
若有若无的一声哀叹,张起灵右手一甩将阿史那威吉丢在地上,转过头来望着那白狐眼眸浮现暖色。
“你为何杀我?”
张起灵轻蔑看了一眼阿史那威吉继而转头望向结界外的黑影,并没有回答,而打坐的囚金法却出了声。
“敢问将军,屠城之时,你究竟杀了多少孕妇?”
“屠城……”
长安城破的半个月如同地狱,来自蛮夷之地的突厥人挥舞他们的弯刀催动他们的马匹践踏死尸而过,那几日灞河的水都被血液染红,而阿史那威吉只是冷眼坐在城楼上,喝着兔皮囊里的酒吹着飘散血腥气的北风,抑郁望着天上。
塔吉的灵魂应该已经去了苍狼神所在的地方,只是阿史那威吉并不知道,塔吉的灵魂究竟是被苍狼神留在了身边,还是已经投胎到了某处,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连累亲弟弟,让他不能往生。
城楼下又是哭号,阿史那威吉已经麻木了,日复一日的哭号让他已经没了曾经的惭愧和追悔,取而代之的,只是麻木,渗透进血液里,渗透进骨子里的麻木。
“塔吉啊……”
不经意的一眼瞥往城下,这才发现万夫长正指挥着一队突厥士兵将捉来的数百名孕妇赶往土坑边,那些挺着肚子的女人哭号着恳求着,相互搀扶前行,而压着他们的士兵只是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将她们赶往前方,眼神中的残酷和不耐烦清晰可见。
“不可!”
阿史那威吉不喜欢杀女人,尤其不喜欢杀怀孕的女人,他觉得那是一种罪孽,只是他开口阻止时,他才发现他的声音嘶哑,而城下的突厥兵士显然没有听到将领的军令。
西北干旱,连风都是干的,再加上阿史那威吉所喝的烈酒,带走了他口腔里的大部分水分,所以他的声音嘶哑,让城楼下的军士听不到军令。
“我说,不可……”
赶下高楼想救那些孕妇的身份,却看到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些怀孕的女人,一个一个睁着眼睛,望向他,眼神里,是悲愤更是控诉。
51。
“那天的死尸,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
得知真相的阿史那威吉瘫坐在地上,许是张起灵的缘故,他的那只断臂又渗出了血来,而此时的他只是盲目地看了淌血的伤口一眼,然后凝视前方,眼神空洞像是被窃走了灵魂一般。结界之外,撞击仍在继续,一次比一次激烈,盘膝而坐的囚金法冷汗直冒,看那情形,怕是撑不了太多时候。
透过那一双狐眼,吴邪看到那些尚未足月的婴儿满口利齿,失去了善良人性的他们相识没有开化的畜生,当他们一次又一次竭斯底里地撞击时,他们所表现的那种残酷和凶暴,像是要将结界里的人生吞活剥一般。
“吴邪!吴邪!”
注意到白狐的眼光有些不对,张起灵急忙摩挲着那狐狸的毛唤道,只是此时的吴邪仍是愣愣地盯着远方,没有丝毫反应,而更糟糕的是,之前被怨灵划伤的地方,再一次冒出黑烟来,相比上次,更加浓烈。
“噗……”
那边的囚金法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不省人事,看情形也知道,情势不容乐观,而那结界也随着囚金法的昏迷变得稀薄,最后“彭”得一声脆响,涣散得如同摔碎的铜镜。
张起灵看着已经没有战斗力的三人暗叫不妙,而结界的消失无疑替婴灵们清楚了阻碍,越来越多张牙舞爪的小鬼如同饿狼般扑向张起灵和白狐,张起灵只能一次又一次抬起右手,凝聚光雾和闪电来反击。
“吴邪!躲开!”
遗漏的一个小鬼嬉笑着向那白狐奔去,张起灵腾空几步想要追赶,却被另几只小鬼抱着右腿无法动弹,抬起右手再一次凝聚雷电,那抱着大腿的小鬼竟然口一张,喷出一团黑气直扑张起灵面门,张大天神的视野顿时陷入了黑暗里。
有哭闹声自不远处传来,随后又是一番嬉笑,那声音温润而熟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止在耳边,紧接着,就是黑气里伸出的一只穿着白靴的脚,将刚刚直起身子的张起灵重重踩在地上。
“你杀我啊,天神……”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眼睛,熟悉的嗓音。栗发的男人勾起嘴唇妖魅笑了一下,继而脚下发力,踏着黑袍男子的胸口重重一碾,只听见一声脆响,那男人胸口处的金甲竟然生生裂出一条缝隙来。
“吴邪……”
上百年的妖力让现在的吴邪与曾经的那个白衣公子相比气力增长了几倍,被白衣男人脚踩着的地方传来一股剧痛,颀长的手指摸向腰间的古刀,黑色的眸子却在对上那双清秀的眼睛时选择松开。
张起灵的迟疑被占据吴邪身体的婴灵看在眼中,好看的唇角勾了起来,再开口,又是一番嘲笑:“原来这狐狸叫吴邪啊,挺有意思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身体,道妖融合,倒是附身的绝佳上品,可惜之前的怨灵太不上进,差点浪费了这样的尤物……”
道妖融合,附身的绝佳上品……
是……神鬼媒介?!
当时只想到让那天符融进吴邪体内以绝了囚金法的纠缠,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铸成了大错。
摊开的手掌不自觉握紧又展开,其实要说修为斗法,纵使吴邪天资异秉半妖半线,又怎能敌得过张起灵千年修行上仙神将,只是……怪就怪这对手,却是他最不想也最不愿伤害的吴邪。
“不知等我离身他看到你死,会作何感想?”白衣男人凑近看了张起灵一眼,然后抬起手逼近张起灵的眉心。
吴邪,你当真要杀我?
虽然心里知道吴邪此时也是逼不得已,但还是有一丝无奈和感伤浮上了心头,张起灵看着吴邪指尖迸出墨绿色的火焰来,心知他这是要用狐火烧断自己的神脉,神脉一断,天官如何,神祗又如何,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化为红尘里最普通的一柸黄土。
52。
“孽畜,看本姑娘收拾你!”
张起灵正在犹豫要不要击昏吴邪逼出怨灵,就听一声怒喝从天上传来,继而风云变色沙石飞起,连带着地上的岩石也摇晃了起来,而后,一声轰鸣大地颤抖,一道雷电破空而出,正劈在那白衣男人身上,那男子惨叫一声绿光乍现,化为一只六尾白狐向远处跑去。
“想跑?”
又是几道雷电落在地上,都被那白狐灵活躲开,变幻的云层中燃起业火,一个黑袍女子自天而降,眼眸泛着紫光,裙摆带火雾,长发飘飘,好一个悍妇!
果然是这姑奶奶……
张大天神只觉得额头青筋猛跳了一下,只得认命抬起右手,凝起光雾罩住扑向白狐的雷电。那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正是山摇地动,电闪雷鸣。
“你干什么!”
落地的女子看那白狐跑远跺了脚,苏醒的囚金法又一个踉跄瘫倒在地,额头被落下的沙石击中,顿时鲜血直流。
张起灵默默望了女子一眼,心里感叹自己时运不济。自复生归神,他又不得不正视孪生妹妹这个麻烦,而一母所生自小相处,他自然知道这女人发起脾气来是怎样的一副德行,张起灵不会哄人,更不会哄女人,所以他抿了抿唇选择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我觉得我有病,我竟然忘了你是块木头。”那女子看到张起灵又是这幅德行心知麒又玩起了沉默不语的那套,也不发疯,自小相处,她对这个孪生哥哥的性子也算是了若指掌,只是刚刚看到麒遇险急火攻心就起了杀意,让她没有顾及看一眼刚刚那只狐狸是不是百年前被麒带上天的那只,若是同一只,那这其中可算是大有文章了,只是自己哥哥怎么会是如此让人纠结的主儿,百年间与一只狐狸纠缠不清,还有那只狐狸,就是瞟了一眼也知道他是如何不上进,都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六尾。
麟觉得自出嫁以后自己变得越来越琐碎了,明明是德高望重的神,却和凡间那些浸泡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的怨妇一个德行,她突然悟到原来不管你如何神通广大,归根结底却也是个女人,而嫁了人的女子,一般都会变成一个德行,婆婆妈妈管这管那让人不可理喻。
“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得,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张死人脸,又是这幅死德行。还真别说,自己夫君那个不怎么喜欢理人的缺德货生起气来还真有点自家哥哥的神韵,麟觉得自己也许是恋兄癖才会答应嫁他,不过不得不说,自家夫君也是个好人,哦,不,是好神。
麒又扫了妹妹一眼,看她眼神呆滞,知道这人的思想又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他也懒得再多说一句,只是盯着白狐消失的地方抿了抿唇,默默叹了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吴邪,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糟了糟了,快点快点!”
清雨打在黑衣男人的金甲上,冰冷中徒增一丝落寞,黑郁的眼眸清清扫了一眼乌云郁结的地方,雾霾里轻轻一点的闪光,要落雷了……
“我说老头,你下次不要跑这么快行不行?”
解雨臣喘着粗气,看到张起灵眼眸一怔,焦急地打量着周围,却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
“小邪呢?小邪呢!”
领襟被人捉住,黑烁的眼睛看进那双妩媚的凤眸中,穿过那双眼,仿佛看透了解雨臣的灵魂。
“你……你放开!”握紧的手被人甩开,有人挡住了黑袍男人,怒气冲冲,好一个悍妇。“小子,你再碰我哥一下本小姐叫你魂飞魄散!”
解雨臣不打女人,所以他将握紧的手松开,然后盯着那女人身后的男子无声质问发小的下落,清雨中解雨臣看到张起灵的眼,落寞中有一点红尘的影子,仿佛一霎间带他阅尽了沧海桑田。
“子虚观的道士?徒子徒孙?”
武阳真人倒是没有对这些人间复杂的关系抱有怎样的兴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