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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皱着眉头说:“没有,一切正常。”
胖子插嘴道:“如果那个什么东王公真的成仙了,说不定这真是一条通往仙界的路呢,等见到他老人家了我们也捞个小神仙做做。”胖子倒是一脸的轻松。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想我们一起死吗?”
胖子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吗?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鬼打墙?大白天的不应该啊……”
我把昨晚闷油瓶说的那句话重复给胖子听。
胖子听完立刻对着走在前面的闷油瓶喊:“小哥!你把话说清楚点。”
闷油瓶回头看了看我们,放松腰间的绳子滑了下来。
“小哥,说句话啊。”胖子催促道。
闷油瓶想了一下,说:“大概我们已经在东王公的掌控之中了。”
“这是什么意思?”闷油瓶说话总是说半句留半句让我猜,于是我又问,“像孙悟空在如来佛的掌心一样怎么飞都飞不出去?”
闷油瓶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那你还带着我们一直往上爬?”我有点崩溃。
闷油瓶却面无表情地说:“之前是猜测,后来是验证。”
胖子拍了拍我,问:“什么意思来着?你再给我翻译一下。”
我对他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们是进了一个无限延展的空间。也就是说我们要是进来之后不动,它也就那么大块地方,我们越是向上爬,这个地方也随之变大,永远走不到头。”
“我看小哥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小花说道,“大概我们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控制,产生幻象了吧。”
幻象之说我并不认同,我们都很清醒,感觉也都是真真切切的,一切都用幻象来解释,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可是我也知道,按我的延展空间理论仍是有问题的。
胖子又问:“那是我们踩机关了?结果在不知不觉间中招?”
闷油瓶摇头:“不会是机关。”
胖子摆了摆手,道:“咱们的目标不是走到那个东王公的墓吗?又不是来搞科研的,管它是什么原理呢?所以只要说有没有办法回到原先定好的路线上就行。”
“我想……大概东王公的目的跟如来佛祖一样,如来佛祖让孙悟空意识到他的微不足道,想必东王公也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不然这一路就不会这么安全度过了。”小花说道,“我们顺着冰一直下滑,应该可以回到来时的树林。”
这时,黑眼镜说话了:“那也未必,既然往上可以无限延伸,往下也是一样。或许这个东王公弄死我们的方法就是让我们弹尽粮绝之后饿死呢?这种不见血的死法最好不过了,免得玷污了他的墓。这种以升仙为目的的墓葬最忌讳污浊的东西了。”
听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各自说完见解,闷油瓶说道:“离开的办法应该还是有的,只是我们想得到想不到罢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有?”霍秀秀挑眉问。
“因为东王公本来就留了路给要来的人。”闷油瓶看了霍秀秀一眼,淡淡地说。
胖子大笑了起来:“原来这东王公跟我们摸金校尉的前辈有交情呢?知道我们要来还留了路,把自己生前的宝贝无私地奉献给来者,这是怎样一种无私的革命精神啊!看来他所设的关卡只是在考验我们是不是够格取走他的东西。”说完,胖子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不。”闷油瓶断然否定了胖子的猜测,“这条路不是留给盗墓者的,是西王母。”
“难不成东王公还指望西王母那个老妖精每逢清明节来给他扫墓?我看西王母躲在玉陨里都不敢出来了吧?”
“玉陨……”闷油瓶轻声重复这两个字,是一种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样子。
看来他的记忆的确没恢复,可却又好像记得一些事……我愈发迷惑了。
☆、第 13 章
我忍不住问闷油瓶:“既然你记得西王母,为什么却记不得陨玉?”
闷油瓶向我投来茫然的眼神,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头对胖子说道:“东王公一直存有一种幻想,西王母有一天会看开,然后放弃长生来到天山跟他合葬。”
“所以他的路是留给那些送葬队伍的?”
闷油瓶缓缓点了点头。
胖子一边挠头一边说道:“既然这样,送葬队伍来的时候是可以通过的,我们却过不去。我们跟送葬队伍的区别是什么呢……对!区别就在于没有西王母的尸体,所以我们只要杀回塔木陀,把西王母带来就能过去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拍着胖子的肩膀道:“真的不必再调节气氛了……难不成西王母身上还散发着某种特殊的气味,一到了这里就能自动过关吗?”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西王母的送葬队伍的确跟我们有所不同……
“怎么说着说着话神游去了?”胖子胖乎乎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
我正色说道:“要说有什么特殊气味的话,恐怕就是蛇味了,鸡冠蛇味。”
胖子连连摇头:“我宁可不进去也不想回去抓鸡冠蛇。”
“你还记得那些青铜鸡冠蛇吗?”
“就是我想带你不让我带的那条呗?”
“一开始我们想当然认为那是殉葬坑里顺水冲下来的,没做过多考虑。我现在想,或许那些蛇便是通行证。”
胖子身手摸我的额头:“你是不是昨晚冻得发烧烧坏了脑袋?青铜鸡冠蛇跟鸡冠蛇是一个东西吗?就算有味那也是铜臭味!”
“我不是说一定要蛇味才可以,在这里也只有青铜蛇了,说不定跟进东王公墓有关联也未可知。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想出别的办法,不妨一试。”
闷油瓶在一旁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回到第一天晚上住的那个洞里挖?”胖子问,“还能找回去那个地方吗?”
就在胖子说话的同时,黑眼镜已经开始凿冰了。
见我们都看着他,黑眼镜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说了句:“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我不知道他戴着那么黑的眼镜是怎么看到冰层下方东西的,明明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过黑眼镜看起来并不是个没谱的人,于是我们纷纷操起工具帮忙。
挖了两米多深之后,我们终于看见了青铜鸡冠蛇,在冰里隔不远就有一条,跟第一夜见到的一样。
小花诧异地问黑眼镜:“你怎么知道这底下有东西的?”毕竟冰不等同于空气,冰中的杂质对视线的阻隔很强。
黑眼镜扬起嘴角冲小花神秘地一笑。
小花瞪着黑眼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许对我卖关子。”
黑眼镜这才答道:“是闻到的。”
“闻到?”小花四处闻了闻,仍是不解。
黑眼镜笑道:“刚才胖子不是说了吗?青铜蛇的味道当然是铜味,我也是受他启发才想到下面有东西的。这一路上我都能闻到铜味,之前还以为自己嗅觉出问题了。”
我暗暗吃惊,之前只是知道黑眼镜有本事,却没想到他有这种独特的体质。铜味?呵呵,别说青铜蛇藏在冰下两米深了,就算是放在我身边半米以上我也闻不到啊。想到黑眼镜的特质,忽然冒出个想法,当年爷爷因为养了条嗅觉灵敏的狗而一举成名,如果我能养着黑眼镜的话……
忽然,霍秀秀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可却包含着明显的惊讶。
“怎么了?”我们一起回头。
霍秀秀指着洞旁的冰给我们看。
只见冰层靠近表面大约半米深的位置冻着两截蛇,准确说是蛇身跟蛇头,在冰壁中像陈列在博物馆的标本一般,而那蛇的大小和花纹明显就是第一夜被闷油瓶夹断的那条极北蝰。冻在冰层中的极北蝰还保持着闷油瓶扔出去的姿势,因为是迅速冻起来的,断口流出的血依旧鲜红。
闷油瓶看着极北蝰点了点头:“是那条没错。”
我惊问:“所以我们还在原地没动?跟第一天同一个位置?”
就在这时,胖子指着一个角落道:“我也发现了,那是我第一晚扔的烟头。广西带出来的最后一根,路上一直没舍得抽,那天晚上抽的,这种烟其他地方买不到。”
小花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看来是这样……唉,明显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啊,这些天我们做了那么多功,耗费了那么多能量,可是势能却没变,那它们都转化成什么了?”
在这种时候小花还有心说笑,我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一些。我们面临的局面的确很不明朗,可既然目前为止还是安全的,就不必再给自己增添压力,心态好一些说不定灵光一闪问题就解决了。
黑眼镜在一旁表示赞同:“就是!再说……咱们辛辛苦苦挖的大坑是什么时候填平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害我们白费功夫!诶?你说是怎么填的?这几天都是晴天,想有点降水落进坑里冻上都没可能。”
闷油瓶用指尖触碰着我们挖出的洞壁,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回头道:“这些冰不像刚冻上的。”
其实我也有这个感觉,那么强的硬度岂是一两天所能达到的?
我问闷油瓶:“那我们还按原计划取出青铜蛇继续走吗?”
“只能如此了。”闷油瓶轻叹了一声,轻到如果不是距离很近根本听不到。说实话,我见他笑得次数都比叹气的次数多。
因为人多,我们转眼间就取出了六条青铜蛇,人手一条。
胖子问我需不需要多挖出几条来备着,我倒觉得不必了。如果真是送葬的队伍拿着青铜蛇走的话,一条足矣,拿多了又怎么腾出手去抬西王母的棺椁呢?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所能看见的青铜蛇,没有任何两条是完全一样的,如果说每一条有不同用途的话,得需要多么庞大的一支队伍去抗这些青铜蛇啊?我认为东王公不会用这种笨办法,虽然我不认识他。
爬出冰洞后,太阳已经偏西,不过今天谁都无心在这里安稳睡一夜再继续前行了,纷纷要求连夜赶路。
我们几个人一起倒斗的一个最重要的好处便是容易统一意见,通常一个人说出想法之后大家马上就会同意,那么团队内部便不会引起分歧以致矛盾。倘若在面对粽子的时候还要考虑身后的队友会不会捅你一刀,那就太累了。
日落的速度非常快,血红的太阳一下子就跳进了地平线下,黑暗再次笼罩了天山。我们继续向上攀登,速度并没有受到夜晚的影响,因为本来就不必看路。甚至大家的速度都加快了一些,谁都不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多呆了。
我们一手登山镐,一手青铜蛇,用起来其实很顺手。蛇尾尖尖的,插进冰里不需要费多大力气,而蛇头的部分因为有鸡冠,握在手里也不会打滑。一开始我们还担心力气过大会把青铜蛇折断,可是用着用着便不顾这些了,一个个都是把它像锥子一样钉进冰里稳定身体。
☆、第 14 章
闷油瓶在最前面,跟他距离最近的是小花,两人几乎是平行向上的。紧跟着是我跟霍秀秀,并不是说我们速度次之,而是胖子和黑眼镜主动要求殿后保护我们。跟女孩同一个待遇我表示很无语,可是他们所有人仿佛都觉得这才正常一样。霍秀秀甚至中间故意靠近我,笑着悄悄说了句:“如果打滑就拉着我,没关系的。”
我很想撸起袖子向她展示一下我的肌肉,可惜一方面天气太冷不愿意露出肉来,另一方面这里又太黑,怕她看不清,于是也就作罢了。
经过几日的攀登,我已经麻木了,就好像身体里被设定了程序,即使睡着也会一下一下往上爬一样。一开始登山的时候还会觉得累,停下来大喘两口,现在却完全适应了,连续攀爬一小时跟十小时是同样的感觉。
正在我麻木到眼睛都快闭上时,忽然撞到了闷油瓶身上。
我一惊,顿时清醒了。
“怎么停下了?休息吗?”我疑惑地问他。
闷油瓶没有回答,只是拉过我的手放在了冰上。
接触到冰的一刹那,我明白了他停下来的原因。不为别的,只为冰上那个明显的突起。
就在这时,小花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转头对我们大声叫道:“我们好像出去了!”
胖子和黑眼镜迅速赶上来,大家一起朝着小花的方向聚集过去。
这时小花已经打开了手电筒,在微弱的灯光下,我们分明看见一块直径约三米的黑色石头从冰里伸了出来,悬在外面。
胖子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赞叹道:“行啊!天真无邪同志……难道还真被你蒙对了?拿着青铜蛇就能顺利过关?”
我摇头:“也未必,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们连夜赶路的结果?别忘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摸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