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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她的神智被炸得全然停摆,任由他摆布。
不能怪她,要是公司任一个人见到他坐在这里的模样,铁定也会吓掉下巴——和他在办公室的形象真的差太多了!现在她若是站起来大喊,绝对没人相信他就是堂堂宙威的总管理处领导人。
第一道白灼干虾很快就送上桌。
“快吃吧,我饿了。”关泽舀了一大匙虾子到她碗里,然后手口并用豪迈地掰开了相连的卫生筷。“应该不用我帮你剥吧?”
被他这故意的问句逗笑,姜霁月摇摇头,毫不客气地开始动手朝碗里的虾子进攻。中午只吃早上顺道带进去的御饭团,她也饿了。
菜上很快,却比不上他们狼吞虎咽的速度。饿坏的两个人顾着吃,话没聊上几句,愉悦自然的气氛将彼此环绕,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虽然带壳的海鲜免不了吃得顾不了形象,但他的态度让她觉得很自在,完全不需要去顾虑什么,就像那年夏天一样,轻易地就和他熟稔了起来。
关泽置于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用湿纸巾擦擦手,然后接起——
“我是关泽。”和在公司时一样稳重内敛的声音,反差得让人很想笑,尤其是他又眨了下眼,竖起食指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
姜霁月急忙掩唇,怕会狂笑出声。嘘什么嘘?旁边那震天价响的喊拳声听不到才有鬼!
“对不起,我在忙,改天好吗?”把手机夹在肩窝,淡淡的语调诚意十足。他在忙——忙着把螃蟹大卸八块!
一失手,一块屑屑当场朝她飞去,姜霁月及时闪过,噗哧一声,她连忙忍住,憋笑憋得差点岔气。
“明天应该也不行,我不是很确定。”关泽用挑眉谴责她的忍俊不禁。
姜霁月则是拾起那块屑屑,丢回他的桌面,夸张仰头无声大笑,一副你奈我何的骄傲模样。
他瞪她,因笑微弯的眼眸却满是宠溺。
“嗯,有空再联络,再见。”挂掉电话,关泽总算可以专心和螃蟹奋战。
“谁啊?”姜霁月忍不住问。
“赵小姐。”他头也不拾,仿佛手中的螃蟹美味得让他分不得心。“你认识吗?”
她当然认识,老董的女儿,平均一个礼拜会到公司找他一点五次的大小姐,虽然他没让她进过办公室,但宙威上下没人不晓得她的存在。
记起自己的使命,和他已被钦点的状况,姜霁月脸上的笑容变得沉重。她怎能忘了?费尽心思和他有所交集,就是为了阻止他继续平步青云下去。
听到他讲电话的口吻如此淡漠,她该高兴的,因为这样她会更容易乘虚而入,但想到姊姊,她笑不出来。
他对交往中的对象都是这样吗?这是在欲擒故纵,还是得到手的,就没必要再去费心思?
而他今天连番让她意外的进展,是代表他对她已有点意思,还是只当她是邻居小妹一样照顾?
一思及此,她不觉得雀跃,反而像心头堵了块大石。
“嗯,认识。”她敷衍轻应一声,突然对面前的清蒸鱼很有兴趣。
发现她情绪的转变,关泽觑了她一眼,眸心掠过一抹光芒,随即隐去,他继续吃东西,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仍是沉默,却和方才的融洽完全回异,无形的隔阂横亘彼此之间,四周的欢乐离他们好远。
吃完饭,关泽问了她家的位置,开车送她回家。
方才的无言,延续到了车内,少了餐厅欢笑声的掩饰,尴尬变得好明显。
“我没有和她交往。”倏地,原本只有音乐的车内,冒出这句。
隔了几秒,姜霁月才察觉到,那是他在说话。她转头惊讶地看向他。
“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件事,我没有和我交往。”掌握方向盘的他看着前方,沈稳地再次重申。
“……我、我没有……在意……”她嗫嚅说道,没来由地红了脸。
“是吗?”关泽淡淡一笑,没去质疑她话里的可信度,继续专心开车。
连关妈妈都知道了,怎么可能没在交往?姜霁月暗暗嗤哼,对他不佳的既定印象,让她当场投下了不信任票。她却没发觉,因他这特地解释的举止,原本沈窒的情绪,顿时变得轻松。
心情一好,她又开始动起歪脑筋了。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有一点点动心?不然何必特地骗她?她是不是可以把握这个机会,再做些什么?
思忖间,车子开到了她承租的公寓巷口,停在路旁。
不管他今天只是一时好心,或是真的被她勾动了,这都是难得的机会!
“协理,要上来坐坐吗?”她鼓起勇气,发出大胆邀约,望着他的大眼眨呀眨的。
他看向她,黑瞳深幽无底,让人读不出思绪。此时CD刚好播完,车内一片寂静,像在凌迟。
那双大眼,没办法再继续眨下去了,他的无语,让她掌心冒汗,觉得失望,又有点恼羞成怒。她想多了吧?或许他只是看她加班可怜,当她是下属和妹妹照顾而已……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和刚刚他拒绝大小姐的理由一样温和有礼。姜霁月低头解开安全带,默默在记录表上再增添一笔失败。她今天也好累,遭受打击的她没办法再接再厉了。
“那……协理,今天谢谢您,晚安。”她伸手去开车门。
打不开。她怔了下,稍微用力扳了扳,还是文风不动。
“呃……协理,打不开。”她只好朝他求助。
他朝她倾身,她以为他要帮她开车门,正要往后靠,没想到他的大掌却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往前带。
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唇,已被他封缄。
她惊讶得檀口微启,反而被他的舌窜入,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不会强肆得让人反感,而是有点慵懒地、温柔地挑逗着她,诱引她的回应。
把她的唇瓣吻得红滟了,他才轻啮了下,当作结束。
他坐回身子,打开中控锁,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开了。”
这绝对是今天最大的震撼了!姜霁月只能杏目圆瞠地看着他。
见她呆愣,关泽扬笑,伸手为她打开车门。“去吧,我看你上去再走。”
姜霁月被动地跨出车子,关上车门,打开公寓大门,走进、关上,呆站楼梯口。
她舐了舐唇,有点肿,温暖的气息仿佛还残留上头,她才确认那不是梦——他真的吻她!
他不是拒绝了吗?为什么还吻她?
门外传来发动引擎的声音,离开了巷口。留下她,怔站原地,被这突然大跃进的计划进度,还有他迷人的吻,眩惑了心神……
姜霁月几乎一夜无眠,只要一闭上眼,他的吻就浮现脑海。
她不想象个没吻过的大女孩一样意乱情迷的,但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思,忆起他,忆起那一吻撩拨起的感觉,她就全身发烫。
不要想了!她用棉被蒙住脸,强迫自己入睡。直到天际微微翻白,她好不容易才睡着,这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
剩下半天的时间,也来不及回新竹,幸好她原本就预估工作绩效不佳,已做好两天都得到公司加班的打算,昨天打电话给老爸报备时,是说这礼拜没办法回去。
加上上个礼拜也因员工旅游没回去,老爸很不高兴,一直念,她只能当没听见。
员工旅游又勾起她的回忆,膝上的伤好了,他握住她脚的感觉,却一直褪不去。还有昨天那一吻……
“噢!”姜霁月双手蒙脸呻吟,觉得烦死了。她不懂那男人在想什么,明明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她,偏偏又都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做出扰人心意的举动。
去他的不碰下属!
不想了!她用力甩头,决定好好把握她剩余的半天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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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下,姜霁月提着战利品踏入家门,三大两小的纸袋里,装的都是买给外甥小煊的衣服和玩具。
才刚将门关上,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把纸袋往地上一放,她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萤幕上所显示的名称,让她停了动作。
王八蛋。是她帮他取的代号。这就是身在人资部的好处,各大主管的紧急联络电话表是她负责的工作。
在手机里输入他的号码,是为了不时之需,还没派上用场,也没想过他会打来。
不过,经过昨天的震撼教育之后,对他这毫无预警的行为,她已经没再那么容易吓到了。
“……喂?”虽说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小小地紧张了下。
“要一起吃晚餐吗?”他的口气很自然,像已打过N百通这样的电话。
那么跩?拒绝他!心里还在呐喊,她却听到自己很没志气的声音。“好呀,要吃什么?”还柔的咧!她真的把勾引他训练成一种本能了!
“十分钟,我去接你。”他丢下话,挂断。
十分钟?!姜霁月立刻扔下手机,冲进房里,开始翻箱倒柜。
这件不够露、那件不够性感……好不容易,她翻出一件超低V领的洋装,迅速换上,原本搭在里头的小可爱也不穿了,而后迅速化妆,当她准备要刷睫毛膏时,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停住了。
真要这样吗?他是这种人吗?若色诱有用,在第一次她就已经得手了。
她退却了,那裸露出大半胸部的景象,让她觉得好不堪。她迅速把洋装脱下,换上正常的针织衫和及膝裙,不敢再看自己一眼。
她没错,她没错!姜霁月咬唇,把心头的自我厌恶抹去,已没心思再去细细描绘妆容,只扫了点淡淡的唇蜜,见时间已到,她拿着皮包快步奔下楼。
大门一开,就看到他的车停在路旁。
她开门,坐上前座。“走吧!”
关泽打量了她一眼,满意地笑了。排档一打,缓缓驶离。
其实他的心,一直在游移不定。
面对她昨晚的邀约,看似无动于衷的他,真有办法做到心口如一?骗得了她,却骗不了自己。
如果她只是当年单纯的邻居关系,他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跟她上楼。却因为多了上司和下属这层关系,他必须凝聚所有的意志力,拒绝她。即使话说出口后,他扼腕地很想掐死自己。
原本以为,这样应该就结束考验,没想到,她打不开门的无助神态,轻易攻破了他的防线。
上一秒还固若金汤的理智,下一秒全然溃守,他吻了她,品尝了她的甜美。回去后,他彻夜辗转难眠,像个精虫冲脑的年轻小伙子。
今天一整天,他一直想,该不该约她出来。
他怕,怕会再度失控,却又渴望和她相处,渴望吻上她,延续昨晚那浅尝即止的美好,终于,他打了电话。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吃顿简单的饭,一个大哥对离家在外的小妹,表达应有的关怀,非常地单纯,和他的原则并没有冲突。
但当娇俏的她坐上车时,他的思想开始不单纯了,昨天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火苗再度被挑起,他只能专心开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姜霁月偷瞧了他一眼,脸开始发热,她不断要自己别胡思乱想……但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发现场,要她怎么能不胡思乱想?
他今天的穿著没那么雅痞,素面POLO衫扣子没扣,合身的剪裁衬托出他精实体格。他的额发垂散,半遮了精锐的眸光,连带隐去平常卓越慑人的气息,就像头懒洋洋的无害大猫。
一如昨晚,车子里还是沉默,如今充斥的,却是一触即发的无形张力。
他没看向她,但她察觉得到,他在注意她,从发丝到脚趾,没有方寸能够幸免,她的每一寸毛细孔都感受得到,他的气势是如此专制、霸道,逼她的心狂跳,又不容她喘息。
那压迫不让人觉得痛苦,而是激起渴望,她的双脚发软,膝盖微颤,她很清楚自己该做的,是去挑拨他,但那强烈的存在感让她退却了,只想随便说点什么,缓和加诸身上的焚烧。
“协理,今天换我请您。”她努力找着话聊。“您想吃什么?”
“我订好餐厅了。”关泽强迫自己专心。天晓得,他最需要满足的,是另一种饥渴。“就在前面,快到了。”
“嗯。”姜霁月不自觉地吁了口气。再待在车上,她怕整颗心会狂跳到爆开。
找到停车位,他们沿着人行道往餐厅走去。
“好多人!”远远看到门口围了一群人,姜霁月不禁惊呼。信义区的知名餐厅,平日客满,假日爆满。
关泽没听见,他正陷入道德和欲念的强烈挣扎中。
针织上衣贴着她柔软的曲线,即使没有半分裸露,看在心怀不轨的他眼中,却万分引人遐想,短裙裙摆随着她的迈步轻轻摇晃,晃得他收不回目光。
他不想象个色狼一样地死盯着她的背影,但他控制不了,昨天勉强抑下的冲动,正狠狠反扑着他。
突然,有个穿直排轮鞋的小孩自草丛冲出,关泽发现,及时揽住她的腰际往后一带,化解了她的危机。
“哈哈——”死小孩还很乐,在人行道滑啊滑,转瞬间就溜得老远。
姜霁月抚住心口,吓了好大一跳。“这样好危险……”她嘟囔,正要继续走,环于腰间的手臂,却收紧了不让她离开。
一瞬间,空气像凝结了,四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心跳。
她背部的线条正紧紧贴着他,不留空隙,把他的体温,全数熨贴到她的身上,她甚至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