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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子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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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看小雷还停在外面好奇地探着头四下张望。我说,快进来,真暖和,开始供暖了。接着拉了她一把,她才小心翼翼地进门,象怕踩着地雷一样谨小慎微地移动步子。我拎掉外衣嘭地把沉重的肉身摔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被热气流环绕的筋骨说不上来的疲乏,四肢触到床就再也没有办法挪动,脑袋发迷。一愣神蓦地想到小雷,免强撑了撑眼皮,她还站在原地好奇地四处打量,这小丫头真不够大方。我想起身谦让一下,睡意却包抄上来,只来得及说了句,随便坐。

迷迷糊糊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耳根轻轻浮动,江北,江北。我的意识被拉回到读研究生时和艾艾相守的美丽时光,她象个可爱的小主妇,做好了饭菜坐在床沿,边骂懒蛋边用纤巧的手胳肢人。我在床上乱滚着求饶,她撅着嘴巴不依,一不留神,她的手脚就被我牢牢地困住,我会使坏地翻身把她硬压在下面,盯着上下翕动的红唇夸张地喘粗气,张大了嘴巴做状要把那两瓣香香全部吞掉,换她求饶了,江北江北叫个不停,我说叫好哥哥就放你,她只能软软地叫,好哥哥铙了我吧……艾艾温暖的手在摸着我的额头,我一把抓住,睁开眼;却看到小雷神色慌乱地张大眼睛,那双眼睛比艾艾的更圆更黑,只是眼白比艾艾多,所以没有艾艾的晶莹

小雷抽出手,迅速地离开床拿过碗康师父牛肉面,然后又去倒了杯白开水,又拿过两个茶蛋说,刚才你睡着了,我去打了瓶开水,你晚饭还没吃呢,可不能饿坏了。我吧嗒着嘴说,的确饿了,死也不当饿死鬼,稀哩呼噜三下五除二秋风扫落叶似地把所有的食物席卷一空。回头才想起来没问她吃没吃饭,人一受到打击,反映也跟着迟钝了,老犯丢三拉四的错误。我暗骂自己笨。

肚子填饱了,思维也恢复正常,刚才发疯的一幕现在想来未免显得可笑,糗是丢大啦,幸好只有个小丫头目睹。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面的脖子,肿块仍在,只是没有白天的痛疼,它象红色指示灯,时刻警醒我,你是个病人!

白天因为意外而带来的冲击随着泪水的枯竭神奇地消退了,我开始平静地考虑一些比较现实的问题。亲爱的读者们,我以下所作的行为在你们看来也许很荒谬,但当时我忍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给自己戴了顶崇高的帽子,认真策划着每件事情,力争做到周全,我完全被这种高尚的情操所怂恿着蛊惑着。有句大俗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照着这个标准来妥善安排自己的“遗嘱”(也就是我当前迫不急待需要搞定的几件大事)。

首先我给父亲写了封信,主要内容是告诉他不必担心儿子,一切都好,领导也很赏识儿子。今年春节我被安排值班,没机会回家看您老人家啦,但您不是常教导儿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应以事业为重,吃苦耐劳艰苦创业,才能站稳脚跟……您老人家要注意身体,哮喘的老病我会给您继续捎药,千万不要心疼钱,要记得按时吃药……总之繁繁嗦嗦婆婆妈妈地写了六页,写完时手指头都被笔压得发麻。

我把这封信连同二千元钱很慎重地交到小雷手里,叮咛她如我手术中发生什么不测,请代我把信和钱寄给父亲,我想让他幸福地度过春节。其次,我想到的是艾艾,我该如何让她死了心,不要再爱着江北这个目前的半成品次品将来的废品呢,这件事考虑起来大费周章。后来眼前的小雷让我促动灵机,心里有了主意。说实话因为这些琐事的分心,患得患失之外萌生了种悲沧的成就感,病痛的阴影倒显得轻了。

 小雷张大眼睛听说我要回北京去见我的女朋友时,她无疑是吃惊的。她从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之前除了李东明之外,我从没有召告天下,江北名草有主,或者还出于私心刻意地遮掩过这个实事,连师兄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她。

小雷质疑过后,非常执着地摇晃着小脑袋,拒绝陪同我偷着从医院里溜出去,异想天开地跑到北京。她的理由是,我仍在病中,不应该大费周章地去北京看那个女人,若实在想要  
见那个女人(这里提一下,小雷一口一个“那个女人”,我估计是她没听清艾艾的名字),大可一个电话打过去,招那个女人来济南相见,若那个女人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也不会拒绝。

“我不想让艾艾知道我有了病,要对她绝对封锁这个消息。”

“不行不行,我觉得自己象个小跟班,起着100瓦大灯泡的作用,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这话听起来有股难以琢磨的怪味)。若放你一下人去,又放心不下,还是不要去了。”

我生气了,至少表情非常生气。那就让我这样带着遗憾去死吧,你不要再假仁假义地来关心我。说完这句话我背转身子,凝视着漆黑的窗外陷入沉默。过了十几分钟,小雷叹了口气说:“重色轻友的家伙,好吧,好吧,我就给你做次小跟班吧,只是……你可不能让我在她面前太难堪,你预备怎么把我介绍给她。”

我就知道这小丫头心软,肯定吃这一套,我算准了她会答应我的要求,不管是有理的还是无理的。我说,其它的你什么也不要管,你只要跟着我,少说话就好。我再次强调,我的病千万不能在艾艾面前露了口风。

雪停了,路面湿滑难走。

挤上火车之后,小雷出奇地安静,右手托着腮帮子不是凝视窗外空荡荡的天空,就是胸前摊着本书出神。我心情很复杂,思前想后,有时也会后悔,恨不能列车倒转头向济南开。昨晚的念头越来越让我不能安宁,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用小雷的话讲莫名其妙地她就被我拐到了北京。

火车进站时,大约下午四点半。脚再次踏上北京这块熟悉的土地,个中滋味未免翻江倒海,连缺少食物的胃都不停地抽搐,嘴里泛酸水,眼窝泛酸气。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或者倒计时的算法,来一次少一次了。我们俩不敢耽搁时间招了辆出租车直奔艾艾的办公楼。

艾艾工作的办公楼是幢老楼,从外观看不出丝毫的浮华,四平八稳地座落在层层叠叠跋地而起的大厦当中,远远看去暗灰色的墙皮分辨不出马赛克的颜色,或者历经日晒雨化早就褪去了原色。大楼的窗玻璃是咖啡色的,显得整幢大楼在夕阳下很是沉暮。楼前的两排法国梧桐,却挺拔着枯干的腰身,在风中摇动着光秃的树头咯吱咯吱作响,我走时还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现在却如此萧条。

从大门口向东数第九棵梧桐树,是以前我等艾艾下班的固定地点,我们俩戏称那是我们的“菩提树”,以前的无数个黄昏,就是在那里,我靠在树杆上,仰望着天高云淡,勾划着锦绣前程,点燃一支烟,边吞烟吐雾边等艾艾用熟悉的脚步叩动视神经的兴奋点。下了出租车,我习惯地走到那棵树下,用手反复摸索着粗糙的树皮,围着树走了两圈,觉得我高了,树矮了。我老了,树也老了,都失去了生机。眼眶里又泛潮气,我咬着舌尖,把伤感努力地压制到喉头以下,告诉小雷让她在第十二棵法国梧桐树下等我,若我不叫她,希望她静静地站在树背后,不要朝这面看。小雷点了点头,没吭声。

我拨响了艾艾的电话,只讲了一句话:“菩提树下,等你。”

那双手又习惯地在口袋里摸索着找烟,除了钱包连个碎纸片也摸不到。我抬头看了看小雷,她老实地背对着我倚着第十二棵法国梧桐树,在那里不停地踱脚,看得出她也很不安,或许还紧张,这小丫头可能是不喜欢见生人吧,我真奇怪自己的感觉竟如此的敏锐。

正胡思乱想着。叩动心湖的脚步比以前的节凑更明快地跳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温软的身子投进我的怀抱,艾艾激动地顿脚,这让我想起她实习时我去看她的情景,那次我对她说过“我爱你”。我紧紧地抱住她,把头停放在她的肩上。艾艾的头发又开始储起来,长的可以盖到脖子了。我用鼻子贪婪地嗅着她熟悉的味道,赌在喉头以下的伤感又猛地蹿上来,被我狠狠地扼制住。

“哼,以为你死了呢,这么久都不通消息。”

“你咒我。”

“呃,童言无忌嘛。”我使劲掰开艾艾的抱我的手,她甩脱掉,又环绕上来撒娇地撅着嘴说:“你以前可都是说童言无忌的,这次怎么才说了一句话就生气了。”

艾艾勇往直前地用双臂套牢我的脖子,嘴唇和我的嘴唇隔着几纳米的距离,我的嘴唇颤抖着,穿透稀薄的空气似乎能感觉到她舌尖上滑腻腻的芳香。艾艾感觉到我的身子在绷紧,她沉醉地闭上了眼睛,樱唇微启,期待着掠夺。我又一次生硬地掰开她的手,艾艾身体重心失衡,脚跟不稳摇晃着打了个踉跄。“你。”她狐疑和生气地注视着我。

“怎么回事儿,说吧。”掷出的话象石头一样坚硬。

“对不起,我不能再耽误你的青春了,我……我……”我鼓了鼓勇气义无反顾地说:“我在济南有女朋友了,起先怕伤害你,一直拖着没说。她是我们院长家的千金,只要我娶了她,我的人生路上无疑是锦上添花,飞黄腾达只日可待。艾艾,直到现在我不否认我仍难以割舍下和你的感情,但男人要分清什么对他才真正重要,所以经过反复思考和权衡,我决定选择事业。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怕失去勇气,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讲完,垂着头等着暴风骤雨的怒骂,还准备厚着脸皮迎接艾艾的巴掌,多少下都行,只要能让她出气,我宁愿在这里被她煽死。

“你骗人!”

“雅文,你过来,雅文,你听到了没有,我叫你过来。”

“喔,来了。”

我指了指指过来的小雷说:“就是她,是她押着我来找你谈判,她不喜欢我三心二意。”

艾艾抬起头瞧了瞧还没走近的小雷失神落魄地说:“别……别……别让她过来。我走,我这就走。江北,你不值得的,不值得的……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会再爱你。我只恨你!”

艾艾转身时我发现大滴大滴的泪水溅落在水泥地面上。但她却坚强地挺直了腰一步一步地走进办公大楼。

我伤害了她,是我伤害了她。我的脸上泪水奔流,万箭穿心,撕心裂肺,浑身控制不住地抽搐着。脖子上的肿块在我完成使命之后开始火烧火燎地疼痛,身子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亮堂堂的日光底下一片黑暗。艾艾,再见,祝你幸福。

小雷用手扶住了我的腰关切地问:“怎么了。”

“回济南。”

小雷吃惊地看着我,眼白充血,细密的睫毛扑闪了两下,黑色瞳孔里泛出泪光。我不知道她在树后面听到了多少,她对整件事情了解多少,她的眼泪是出于对我的同情还是出于对艾艾的同情……总之,她的感受和我无关,至少现在还不能让我动容。

我撇下她大步朝前走,想尽快逃离北京,逃离第九棵法国梧桐树,逃离那幢灰暗的办公大楼和溅着艾艾泪水的水泥地,这里的草草木木都象庞然大物,让我无法面对。小雷是一个  
忠于职守的人,她的忠诚很快就掩盖了好奇心,噔噔地跑着跟了上来,一路上隐忍地照顾着我,没再提出任何疑问。

艾艾转身时落在地上的那几滴眼泪象锥子反反复复地扎向我恍惚的梦境。睁开眼,闭上眼,都是囚困住光明的黑暗。一群鸟在耳朵边扑腾,后来又在眼皮底下扑腾,和天空一样黑的羽毛,尖长的利齿,乖戾的脾气,狂暴地掠过大地。我像是正死死抓住艾艾的手,我们什么也不怕,怪鸟和黑暗,一起说笑着走向前方,深一脚浅一脚,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却象欢乐谷散发着无法抵挡的诱惑,艾艾身子忽悠飘起来,她的嘴唇携着闪电擦过我的嘴唇,马上就苍白地失去了血色,原来我的唇是有毒的,那些鸟散播下了毒气,惊雷把她美丽的脸震成碎沫,人体都是和着水用石膏做成的。嘴唇呢?脸呢?人呢?不是说好了我先死吗!我的心一空,身子就跌落下去……

我没死,还有呼息。人就是这么奇怪,梦里死过了,醒来却还活着。不知道若现实中死掉,是不是可以从梦中活过来。

火车咣当咣当地前进,清晨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衫,汽笛便穿越黎明旁若无人地引吭高歌。车箱里灯光闪烁着亮了,四处喧嚷起来,大包小包背驮肩抗,“到站了?”“到站了!”“他妈的,外面怎么这么黑。”“他爹,别睡了,你是猪啊,不怕被人半夜抬着从窗户上扔出去喂狗。”“蠢婆娘嚷啥嚷。”

语言压抑地沉寂了半夜又抑扬顿挫南腔北调地繁荣起来,吐痰的,擤鼻涕的,老人的干咳,孩子的啼哭……“要车吗?”“要。”下车后才发现大雾在暗夜里象浓烟竖起一道屏障把整个城市包裹起来,除了隐约不定的灯光,前方根本看不到路,车象甲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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