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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先睡的人-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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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月15日,日环食,是21世纪以来最长时间的一次。4月14日,Y城地震,导致泥石流,死伤不记。全国各地洪涝,地震,台风,泥石流严重爆发。
2011年1月8日,J城上空同时惊现两道彩虹和三个太阳。3月11日,R国东北部海域发生里氏9。0级地震,并引发巨大海啸,导致第一核电站发生放射性物质泄漏,15645人死亡,4984人失踪。


五年来,世界发生过这么多的变化。很多人出生,很多人死亡。国家的法律和政策改了又改,犯罪的人却还是有增无减。升学率高了又高,找不到工作的人还是越来越多。
电视上多了各式解决家庭纷争、姻缘配对的节目,包括抗震救灾和所谓的献爱心。
作秀的,真诚的,真真假假,分也分不清。


这五年来我什么都记得,我什么都了解,我时时刻刻都握着画笔记录下来。每一幅画都可以在一两年后复述出当时的心境。但是偏偏只有那一幅,我无论如何思考都想不起来。

习惯于每次作画的时候在背面写上字,表示这幅画画的是什么。
但也仅仅只有这幅画没有字迹,却偏偏牛皮套的封面有着两个小字。
就是这个人口中所说的名字 —— 鹿晗。


吴世勋走后,张艺兴才松了一口气坐回到转椅上。
方才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压制着自己喘不过气。明明吴世勋是不认识这个名字的主人的,却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由内扩散出了警报。所以说这是本能,也是潜在意识被激发的后果,张艺兴第一次后悔,接了这么个病人。
缓了几分钟便听到了桌面上的手机在响,伸手拿过,垂眸的时候扫到屏幕上的几个字,翻了个白眼,接起来。

“喂?”
“你怎么有气无力的,干了什么坏事?”


“你还有脸说!你叫我接的这个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谁?吴世勋?”
“除了他还有谁?”
“他。。。是个很重要的人。”“有些事情必须要他想起来,我不想插手,但是,真的很重要。”


“好吧,卞白贤,记住你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
“等你把他弄好再说吧!”
张艺兴觉得坐累了,才发现房间里的窗帘还封闭着,便走过去伸手拉开,光已经没有中午那么刺眼了,此时温柔的照过来,很像四月天。
“嗯。。。你。。。最近还好吗?”
“什么?”
“朴灿烈的事,你不要太难过了。”“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希望。。。”
“朴灿烈?什么朴灿烈?”
“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吴世勋啊!别装了!”


“呵呵。”边伯贤揉了揉眼,睁开后自然而然的望向对面墙上的照片,温柔的笑着,“。。。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不会这么狠心放我一个人的。”“还有,我叫边伯贤,以后别喊我卞白贤了。”
张艺兴无趣的撇了撇嘴,“能开玩笑看来你还有救,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叫你卞白贤,突然要改口还真不习惯。”


“慢慢来吧,总要习惯的。”“也总会习惯的。”
“那都一年了,你习惯了吗?”
“朴灿烈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去习惯的。” 
“被他听到这话估计又得揍你了。”张艺兴摘下眼镜,望着落地窗外的马路。


“倒是希望他快些出现来揍我,天不如人愿。”
“今天是一年了吧?”

边伯贤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轻轻的走到了墙边,抬手擦拭着相框,“嗯,一年了。也快五年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B城现在越来越热了,你那里呢?”
“这里不热,就是有点闷。夜间还隐隐发凉。”“再等等吧,等到满五年,我就回去。”

“你这是何必呢?”张艺兴踱步到沙发上,斜斜的靠着。
“我11岁遇见他,离开六年再次遇见他,然后便在一起了四年。”“你说,我是何必?”

“我不管你了,等碰壁了总会回来的,”“对了边伯贤,阿本前几天来找我,问你在哪里。”
“别告诉他。”边伯贤坐在地板上,玩弄着右手的纸巾,“我对他已经没感情了,说不上恨,就是不想再看到。”

“明白了,那你自己也注意身体。”“吴世勋的事情我尽全力帮,好不好只能看他自己了。”
张艺兴抬手戴上眼镜,“对了,我刚刚给他做催眠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鹿晗。”


边伯贤玩弄纸巾的手突然停住,半晌开了口:“张艺兴,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等晚上吧,我接下来有病人,你晚上大概几点睡?”

“我都很迟睡的,你晚上忙完,我再打给你吧。”
“好的,先挂了。”
“嗯。。。”

男人听到那头挂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才放下手臂合上了电话。
歪着脑袋看客厅阳台的盆景,第一次觉得心里有点空。外面摆着一排的芍药,边伯贤就那样盯着它们发着愣。这是五月开的花,意外的发现竟然每盆的颜色都不同,白色,粉色,玫瑰色,黄色,紫色,还有一盆罕见的淡绿色。开出的花型也是不一样,这让他很是惊奇。
更重要的,这是朴灿烈最喜欢的花。
两年前他买回家的时候,自己还去查找了这花的资料,当时只顾着学习芍药的中药效果,所以并不明白为什么朴灿烈会在家里种了一堆可以镇痛的芍药,然而在后来才清楚的明白了这花的意义。


【情有所钟,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58

五年前,边伯贤在那个路口满怀期盼的等着朴灿烈。心里已经和自己说好,如果见到,一定会原谅,一定会承认,一定会告诉他自己所有的感情和想念。
或许是因为离别六年的悔恨撼动了命运,朴灿烈终究是来了。


但是,爱之酒甜而苦,两人喝是甘露,三人喝便酸如醋。没有在正确的时间跟正确的人喝,便是毒。不尽早戒掉,等待的便是中毒身亡。那天跟在朴灿烈身后的,是都暻秀。
可想而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迎面走来,身着正装,面容清秀,笑容漫天,可这些却都是对着旁边的那个人。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却不是在对自己笑。他抓着身边人的手腕朝自己走过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是在报复我吗,朴灿烈,你是在报复我吧?'


“你来的这么早呐。”
“。。。”边伯贤就那样死死的盯着朴灿烈的脸,移不开视线。他好像可以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然后慢慢松土的声音。
'朴灿烈,我不想错过的,但是,好像已经不能挽回了。'


见对方没有应话,朴灿烈也不在意,“走吧暻秀。”
边伯贤看着他对旁人说了一句话,也不管自己站在原地,便往马路走过去。
'朴灿烈,我没有允许你忘了我,我根本没有允许。'


“朴灿烈!”

对方闻声便转了头“怎么了?”
“。。。”想要开口,想要大喊出所有憋在心里的话。
却在视线移到都暻秀身上的时候,哽住了。他认识这个人,虽然之前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认出来,而现在更是不愿相信他就是当年那个怯生生等雨停的男孩,但他真的是当年那个三人行中自己和朴灿烈最宠的人。为什么现在陪在朴灿烈身边的偏偏是他?
按时间算来,到现在还在朴灿烈身边的话,就应该是陪伴了七年了吧。七年,敌的过吗?


自己是那个离开六年又在离开前斩断感情的人。
对方是陪伴了七年却一直不离不弃的人。
该怎么去相提并论,该怎么去开口说出那些会让自己更加无地自容的话。



“。。。你也不等等我。”少年垂了眸,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他并没有看到的是,朴灿烈在回头的时候是满怀期待的。却在得到自己回话的时候,整个脸都阴了下来。
'边伯贤啊边伯贤,你到底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自己跟上来。”



【尤瑟纳尔说过一句我一直觉得无比刻薄但又无比精准的话:世上最肮脏的莫过于自尊心。 此刻我突然意识到即便肮脏,余下的一生,我也需要这自尊心的如影相随,即使所有曾经倍加珍惜的回忆,现在想起来都已难辨真假。】



边伯贤从地板上站起来,踱步走回房间,房间的阳台放着一盆荨麻草,现在的它就只是一盆普通的植物。一月份才会开出白色的野荨麻花。这是半年前无意进到花鸟市场看中的。起初只是觉得干干净净,但是买回来后才发现这种草的茎叶是有毒的,某次不小心碰到就如蜜蜂蛰到般疼痛,却还是一直不舍得丢掉,只因它蕴意着。

【相爱】
便一留就是半年。


说起来,边伯贤自己也觉得和朴灿烈在一起,是件很莫名的事情。
高考完之后,朴灿烈也结束了帮都暻秀代班的日子。边伯贤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过吴世勋,打电话也不通,心上虽疑惑,但更多的是认为对方比较忙。


卞白贤那年最终还是选择了A大的中草药系。A大,是朴灿烈在的地方。
这是他选择之前并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很本能的在一堆医学院里挑出了A大。这个系并不热门,说难听些其实没什么人愿意研究一些花花草草。卞白贤很意外的选择并没有给任何人带来意外,因为本身就是独自一人,选择的时候也没有人给予建议。决定后能够告知的也就只有吴世勋一个,而对方却在高考后消失了。




59

进入A大的第一天,其实在选择住校还是走读的时候,犹犹豫豫的决定了走读。
已经不能和其他人好好的相处,也没有勇气再和别人亲近。住校的话,无论如何自己的生活都会被打乱,而如果发生了争执的话,一个宿舍也会弄得很尴尬。这是考虑出来的结果。

新生入学那天白贤无意的走到路口,习惯性的站了很久才往公交站走去。为了新学校而特地查询了公车的路线,少年在快到车站的时候望见站台上挤满了人。远远的心里便担心起来,已经好几年没有独自一人坐过公交车了,那种人群拥挤的感觉也好像离自己很是遥远。
心下有些紧张的靠近站台,九月的天还是很热,紧张加烦躁涨红了脸,默默的把圆领T往下拉了拉,喘了口气。感觉到右边挤上来一个人,对方穿着白色的短袖T,手臂精瘦,仅比自己高一些。在彼此肌肤接触的时候,很默契的对看了一眼,那时候的张艺兴并没有戴眼镜。

不知道是不是边伯贤的下垂眼无意走漏了不悦的情绪,对方面无表情的道出一句:“抱歉。”
少年也没多在意,只是默默的往一旁移了移。11路车到站的时候又是一大群的人往一边挤过去,白贤实在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人潮挤,却不料把耳机线扯进了乱流中,侧身去找谁勾到自己的耳机线,结果一不留神被人推了一把,惊慌中踩到了一人的脚。抬头又看到刚才那个少年,对方莫名的看了自己一眼,等自己回过神的时候,耳机线已经断了。

白贤很奇怪的感觉到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但绝对是一个腹黑的货。
几次都莫名的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就像现在,自己一手拿着断掉的耳机线,另一手抓着不停在公放的手机,被前后的人压制着手腕无法关闭的音乐,就在这个闷热的车厢里响起来。



周围有的人原本是歪着脑袋在座位上闭眼补眠的,却厌烦的睁开眼睛瞪着他。
少年心中一阵怒嗥的时候却发现音乐停了,手机被人抽走。

歪着头看到对方掰开自己前后两人的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揉手腕的自己,然后递过手机。卞白贤又是一阵尴尬,“谢谢。。。”却意外的发现对方笑了,他双颊的酒窝很深,“今天我对你说了一句抱歉你对我说了一句谢谢,算是扯平了。”
少年愣住,看着对方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真的是太尴尬了。


11路是直达A大校门的,从上车到下车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停了27次车。
卞白贤整个人站的晕沉沉,听到A大到了才幽幽的走下车,揉了很久的眼睛缓过神来,看着A大的校门发愣。
“喂!你不进去?”

回头,发现还是刚刚公车上的那个男生,“你不会也是这个学校的吧?”
“对啊,我是今年的新生,你呢?”
白贤扶了扶额头,“我也是。”

“你是什么系的?”
“中草药。”
“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系的?”
“。。。” “你是什么系的?”
“我是心理系的,我叫张艺兴。” 



【当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好的时候,那么,就不需要所谓的爱人来支撑,因为你已经学会自己完成自己所有的责任。只要你还没长大,你无论做什么都希望有人陪在你身边,对吗?】




边伯贤放开手上的枕头,看着天花板。窗外的荨麻被风吹得向着一边,这还是六月天呢,便开始发凉了。
回忆如米,粒粒分明,倾泻而下,躲不开。





60

2009年4月
“墨西哥从13日出现第一例疑似H1N1死亡病例起到28日晚,全国登记在案的疑似H1N1病毒患者总数达到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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