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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不幸而又悲哀的是这种梦幻又要受到一种纯理性的制约,而这种制约是最容不得现实的碰撞的。
我们都在悉心地保护着这一块带有梦幻色彩的理想的世界。四年来,我们从不要求对方承诺什么,但我
们心里都彼此明白双方的希冀和期待,我挣脱了一切世俗的羁绊,义无反顾地告别了在别人眼中称之为
理想的婚姻家庭,将自己还原成自由身。我渴望能同样地占有对方。虽然我从没对乔克说出这种渴望,
但我相信,乔克心里是清楚的,这也正是他对我在现实生活面前始终保持缄默的原因。
乔克从不对我提起他的过去,他的妻子。只是偶尔在他有了心情时对我念叨他的女儿洋洋。他告诉
我,女儿也是一个爱幻想的小女孩,喜欢大海,她有着一双清澈明亮。闪着梦幻般光点的眼睛,就像汪
洋大海一样,于是,他为她起名洋洋。
我只知道,他的妻子在外交部从事外事工作,洋洋随妈妈住在北京。在乔克从青岛调到海阳市的四
年中,妻子和女儿从没有来过海阳市一次。他们的关系对我始终是个谜。乔克每年都到北京探望他们母
女一次,但从他那平淡如水和无言的缄默中,我能感觉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而且是一件不堪为
外人知的大事。
我忘不了这么一件事,那是在我们相识的第二年,那一天是我三十二岁的生日,他亲手把一条金项
链套在我的脖颈上。我记得我当时说了一句:“知道吗,我更希望的是得到一枚戒指。”听到这句话,
他的反应是痛苦的,我看到他脸色煞白,像被什么触疼伤口似的面部肌肉一阵痉挛……我感到害怕,他
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站起身来把我紧紧拥在他的怀里。我对他说,我之所以想要戒指是为了使自己
整个儿属于他。我相信自古以来关于戒指的传说,一个女人如果在食指上套上了一个男人的戒指,那她
这辈子就属于他了。也许因为这个传说代表着一种宿命,也许是因为西方教堂上的婚礼里新郎为新娘戴
上新婚戒指后,牧师为他们主持的那段起誓太神圣了,我愿在牧师面前起誓,从戴上戒指的这一刻起,
我的生命将同这枚指环一样永远属于他!
七年前,秦楠——一个牵着我的手走上婚礼圣堂的男人,他并没有对我完成这一神圣的仪式,在婚
礼上,他没有在我的食指上套上他的戒指,那一刻,我的心是黯然的,一道不祥的阴影从此就这么罩下
了。一直到离婚的那一天,秦楠才拿出当年为我准备的结婚戒指——一枚镶着十二克拉钻石的白金戒指
。从认识我的第一天,他就买下了这枚白金钻戒。但他发现,我的心一直不属于他,我始终没对他敞开
爱的门扉,即使在我最后答应做他的新娘。他说,他没有勇气和信心在婚礼那天为我戴上,但他希望有
这么一天,当我让他走进我的心里时,他要亲自为我戴上这枚戒指。
最终,他还是没能为我戴上。那枚戒指在我们成为夫妻的五年中,一直躺在首饰匣里不曾见天日。
我是个很迷信的宿命论者,在我潜意识里,戒指对我来说一直是一种对过去婚姻排遣不去的阴影和
对今后爱情的期盼,我做梦都想戴上乔克的戒指——因为这意味着他也将属于我。
我忘不了,乔克当时不让我再提起戒指,“答应我,米路,别再对我提戒指的事,好吗?”我不清
楚是什么原因使他如此忌讳戒指的事,但我的心却从此蒙上了不祥的阴影。
我们从此再也没提起戒指的事,但我深信,乔克那名存实亡的婚姻也必然和戒指有关。
想到这,我苦苦一笑吐出一长串烟圈,乔克看了我一眼,“你在想什么?”
“戒指。”我脱口而出,这一刻,我完全忘了乔克不愿意提戒指的事。我看到他脸上掠过一种异样
的苦涩,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他并没有像三年前那样痛不堪言,他坐起身来,取出一支烟点上,“你真
的那么执守关于戒指的传说?”
“是的。”我说。
乔克一把将我拥在怀里。“关于戒指,我和你一样曾经把它视为最为神圣的承诺。八年前,我就是
这样将一颗神圣的心付诸于戒指,亲手在婚礼上将它套在一个我视为自己生命的美丽新娘——现在仍是
我妻子的女人手上,结果怎么样?这枚戒指并没有套住她的心,她没有信守对这枚戒指的忠诚,她背叛
了我,戴着这枚戒指,她吻了另外一张男人的嘴。”他把脸转向窗外。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他捏灭烟蒂,喝下一大杯咖啡,“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你刚才在路上耽
搁了好一会儿,我担心极了,发生了什么事?那家伙总是对女人充满热情。”
我对他说了谈话内容。
乔克笑了,“这家伙,看来这回他是动真的。”
“你说什么?”
“他爱上了你——这是真的,”乔克又点上一支烟,“我相信他说的那个大男孩的故事,史野是一
个不平凡的男人,相当出色。我承认,我从没遇见过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乔克突然抓住我的手,“
可你是属于我的,没有谁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没有,没有!”他的脸上露出一种霸气,我看到,他的
眼睛深处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回答我,米路,你是属于我的。”
“你真傻,乔克,”我摇摇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谁都不爱。”
“是吗?”
“你以为我会爱上他?”我觉得乔克的不安是可笑的。
“我了解男人,米路,我说过,史野不同于其他男人,只要他想得到的,便没有他不能到手的。”
“可你更应该了解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不属于任何男人。”
乔克突然闭上眼睛,把整个头埋进我的怀里,像个乞求保护的小男孩。
“我累了,米路,累极了。”他睁开眼睛朝我笑了笑,与其说是笑,勿宁说是复杂的叹息。
“那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乔克就这样在我的怀里睡着了,他的确太累了,连梦中的呼吸都打着沉重的鼾。
起风了,风卷窗帘,一扇没关紧的窗户在风中敞开,有那么一阵,窗外的秋虫突然停止了啁啾,四
周寂静得让人心生惶然,为了不扰醒乔克,我没有去关窗,任阵阵秋风吹乱了我的一头长发。乔克在我
怀里安睡如婴儿,一脸的恬静。
我没想到,就在这时,一场险恶的政治阴谋在窗外拉开了镜头……我完全沉浸在另一种氛围里,我
轻轻抚摩着乔克那雕塑般面部的遒劲线条,眼前叠化出一幅幅如梦如幻的画面。
第三章
我和乔克相识于四年前的一个夏季的黄昏。
棕榈海岸,夕阳将晚霞撒满在无垠的沙滩上,棕榈树梢一片泛红,海面一片金色的辉煌,鹭鸶在天
空盘旋鸣叫,嬉戏在飞溅的浪花间,涛声如鼓喧腾,归来的风帆似莲花朵朵。
在一处游人稀少的沙滩上,我双膝跪在渗着太阳余温的沙砾上,兴致勃勃地玩起孩提时代的堆沙游
戏。堆沙是一种充满幻想的游戏,你可以用沙砾堆砌你想像的任何东西,我先是堆砌了各种想像中的船
只,然后抹平再堆砌我喜欢的动物造型,不知不觉玩得投入,我开始用心堆砌一座宫殿,尖尖的屋顶,
漂亮的拱型大门,其造型就像西方童话中白雪公主的宫殿。似乎觉得缺少点东方的韵味,我在宫殿的一
侧又加了一具古老的风车,我喜欢这种回归大自然的建筑创意,既能体现中国的远古文明,又给整座建
筑带来了一种意料之外的情趣,我在宫殿四周建了草坪,凉亭,还挖厂一个椭圆形游泳池。
宫殿很美,我数了数房间,有客厅、卧室、钢琴房,还有一面朝海的大凉台。对了,差点忘了,还
少了间书房,书房应该紧挨凉台面朝大海,这样光线好,又能给写作带来灵感。
添砌了书房后,我点燃一支烟美美地吸了一口,一脸喜悦地欣赏着我梦想中的宫殿,它引人入胜,
美不胜收,令我陶醉怡然……黄昏最后一抹夕阳撒在这座宫殿上,我想像着自己就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
住在这座宫殿里,感觉美妙极了……想着想着,我甚至感觉到梦中的白马王子正向我走来……“噢,美
极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刚要回头,说话的男子已弯腰俯下身来,“我要是你,就在这座漂亮
的宫殿周围种上热带棕榈,”他用手指着宫殿四周比划着,“还有,你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项设计,必须
有一条通往宫殿的道路——你显然把白马王子忘了,没有路他怎么去会见宫殿里的公主?”说到这,他
迅速瞥了我一眼,“现在有了,瞧,它应该是由美丽的贝壳铺成的小道。”一只光彩夺目的虎皮斑贝壳
从他手心里嵌进了他说的那条通往宫殿的小道里,“好了,现在看上去完美无缺了。”他直起身来,拍
了拍沾在手上的沙砾,朝我友好地一笑。
这时我才看清了他,一米八伟岸挺拔的身躯,不过三十七八岁,平头,高颧骨、脸庞修长瘦削,威
严中透着高傲,五官极具雕塑感,细长的双眼透着霸气的眼风。穿着看上去很随意,蓝白条纹衬衫扎在
白色的西裤里,但面料挺刮,给人一种身份不凡而又高贵的感觉。
他的肩上挎着一个帆布包,包上挂了个潜水用的潜望镜,显然地是来游泳的。他像当地人,因为他
的普通话发音很标准,没有一丝当地人的口音。再者,南方的沿海城市很难有他这样伟岸的形体,他的
气质也明显带着北方的阳刚味。
四目相视,他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但似乎又是那样的熟悉。
见到他最初的一瞬,我的心像被某一个坚硬的东西撞击了一下,他仿佛是一个在我心灵深处潜藏已
久的影像,我有一种感觉,眼前这男人和我早已相识在另一个遥远的时空里,他的形象,他的气质,他
的风格,完全默契了我少女时代就在心里出现过千万次的那个影像——是他,是那个秦楠无数次问过我
,而我始终无法回答的那个他!
我站在他面前,我的大脑一片迷乱的空白,我发现,他也在与我的对视中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冲撞,
这从他眼睛深处迸射出来的无数小星星可以感受到。
“对不起,请原谅我冒昧地闯入你幻想的宫殿,”他说完朝我深深地一笑,然后转身向大海走去。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力感极强,如同他那阳刚伟岸的背影,给人一种信心和力量。
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怦然心动,当我把目光从他的背影收回移到我的宫殿来时,那枚虎斑纹贝壳
一下子摄住了我的心魂,它光泽亮丽,美丽无比,就像一个会说话的小精灵,在晚霞余光折射下冲我欢
快地眨着璀璨的眼睛……我从沙里将它取出来,用指尖轻轻揩去沾在上面的沙砾,我发现,这不是沙滩
上随意能拣到的贝壳,这种虎皮斑贝壳极为罕见,是贝壳类中的精品,只有在深海中捕鱼才能偶尔网到
。我把它放在手心上,我发现,这枚贝壳的尾部钻了一个小孔,上面系着一把小巧的金钥匙,贝壳与金
钥匙显然都有相当久远的来历了,它们看上去带有吉祥的色彩,有一种久经年月的磨砺所固有的亮度色
泽。显然,那不是他随手弯腰俯拾来的,我得送还他。
我把它揣在手心里,贝壳的主人已经脱了外衣下海了,我向海边走去,他在水中简直像条蚊龙,仰
泳、蝶泳、自由泳……每一种泳姿他都表现得无与伦比的精湛出色。
当我驻足在潮水拍岸的沙滩边静静地观赏他的泳技时,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看到他回头向我游来,
“嗨,”他在水中朝我挥了挥手。
“嗨,”我扬起手中的贝壳向他挥动着,“你把它落在我的小路上了。”
“哦,看来是真的,”他走上了沙滩,只穿一条泳裤的他四肢结实有力,尤其是他那双腿,修长结
实,健美而富有青春活力。
“那还有假?”我觉得他回答得奇怪。
“哦不,我是说,我从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掉过。”他从我手里接过贝壳,“谢谢。”
四目相视,我们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光芒——那是心与心撞击出的火花。
这回,是我转身离开他。
“晦!”
我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他的呼唤。我回过头来,他从原地快步向我走来“我认为它应该属于你。”
他将那对贝壳递到我面前,我没有去接,这太出乎我意料了,“不,”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他轻轻托起我的手,把这枚贝壳放进我的手心,“现在它属于你了——爱做梦的白雪公主——恕我
这么称呼你。”
他的目光是坦荡霸气的,有一种不容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