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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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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了。 
在佐拉看来,姐多了点暧昧色彩,可以改变彼此之间的某种关系。 
陆雯洁等了半天,不见佐拉唤她一声姐,脸色便不怎么自然,有那么一点儿失落和尴尬。   
煤殇 一(4)   
她觉得,她比佐拉大五岁,佐拉叫她一声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看佐拉那笨拙的炒菜做饭的姿势,好甚至想合在一起吃,佐拉只要按月缴出伙食费就可以了。当然成日累月地在一个锅里吃饭,会生出许多闲话的。当地人形容夫妻和睦的俚语就是在一个锅里搅稀稠,她和佐拉合在一个锅里搅稀稠,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再说,佐拉会同意吗? 
她把这个想法憋在了心里。 
佐拉的面条煮熟了。他猫着腰,一只手托着碗底,另一只手抓着筷子把面条挑起来放入大碗中,筷子一松,有几根面条又不听话地滑落到锅里。陆雯洁哧哧地笑了,佐拉的脸像涂了胭脂,手脚更不听使唤了。 
陆雯洁便从小马扎上站起身,接过佐拉手中的大碗,又从另一只手里接过筷子,麻利地将锅里的面条挑进大碗,随手又将炒好的番茄鸡蛋酱覆盖在面条上,递给佐拉。接碗的时候,佐拉的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了陆雯洁白皙的手指尖,陆雯洁的手微微的一颤,碗也抖动一下,洒出几滴面汤。 
“小路爸是怎么死的?” 
佐拉咀嚼着面条问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陆雯洁怔了一下,目光便下意识地转向了小路。小路正在院子里骑着赶骡子的鞭子玩骑马游戏,玩得一脸汗津。 
“这煤窑里死个把人早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只是可怜了我们娘俩。”说着,陆雯洁的眼眶里潆潆地有了泪。 
“到底是什么事故啊?听说死了不少人。”佐拉不又问了一句。 
陆雯洁抹了抹眼睛,沉思了片刻,似乎在极力回避着什么。 “矿上的事,我们女人是从来不打听的。这是窝儿矿的规矩。对了,你问这个干啥?” 
佐拉说:“我也想下矿井,所以想了解点儿矿上的情况。” 
“什么?你也要下矿井?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现在给矿上的锅炉房送水不是挺好的吗,不累,也没危险。再说,你看你那手,像个读书的学生,哪儿像矿工,那下井挖煤的活不是你这样的人干的。” 
“咳。”佐拉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谁生下来就是干矿工的?我送水,活儿是轻快,可每月才五百块钱,别说给父亲治病,就连我自己的生活都不够。” 
“除了给你父亲治病,还得攒钱给你自己娶媳妇吧。” 
“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还敢想娶媳妇呢。” 
“那你打算打一辈子的光棍?” 
“所以,我得下矿井。” 
“这么说,你早想好,早拿定主意了?” 
“嗯,想好了。” 
“你干过农活吗?” 
“我是农民。” 
“你的手哪像干过农活的手,地道的庄稼人有你那么白嫩的吗?这手又怎么能干得了农活呢?” 
“我平时在家是干得少,大部分时间都读书来着,可结果书也没读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陆雯洁说:“你要真想下井,你去找大个李。小路爸活着的时候,他总来我们家喝酒,人也挺仗义的,你就去他那个队,你先和他说好了,到时好关照你。” 
佐拉说:“我认得他,可他不认识我,我咋开口呢?” 
“你去就提我,他在最前面那排平房住着,你也知道,就是那排集体宿舍,具体哪个屋我也不知道,你到了那儿一问大个李都知道。” 
“那我现在就去。” 
陆雯洁笑着说:“看把你急的,人家正上着班呢,你去了也是白搭。” 
“那我啥时去?” 
“出了星星去。” 
佐拉就在屋里等着天黑,等着出星星,可今晚是阴天,天上看不见星星,佐拉就牵着小路的手一次次地往屋子外面跑。陆雯洁看着他的样子,掩着嘴哧哧地笑了:“佐拉你真傻啊。这阴天上哪儿找星星。” 
佐拉便也嘿嘿地傻笑:“我等着天晴呢。” 
陆雯洁被逗乐了:“你去吧。差不多该回来了。”   
煤殇 一(5)   
陆雯洁拽过围着她转着圈跑的小路,让小路带着佐拉去。 
佐拉去了前面的集体宿舍。大个李正捧着个大碗蹲在院子中央的水泥台子上吃饭,脚边放了一个掉了瓷的白搪瓷缸子。他吃一口饭,端起缸子呷一口洒。 
有小路一道跟着,佐拉也没再提陆雯洁,大个李是明白人,见了小路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佐拉对大个李说了到他们队下井的事。大个李先打量了佐拉一番,又抬起手在佐拉的肩头捏了捏,说:“瘦了点。” 
佐拉便问:“行不行啊,给个准话。” 
大个李不吱声,端起缸子喝一大口酒,喷着酒气问:“你想好了?在井下和你在上面送水是两码事。” 
佐拉说:“你能下井,我也能。” 
大个李就撇了撇嘴:“你也敢和老子比?” 
佐拉不服气地说:“那有什么呀!” 
大个李就问:“你过去在哪儿干过?” 
佐拉说:“建筑工地。” 
大个李说:“下井可比工地危险。” 
佐拉说:“工地也有从脚手架掉下来摔死的。” 
大个李恼怒了:“呸,你说哪门子丧气话。” 
佐拉反诘道:“这都是你逼着我说的。” 
大个李笑了,说:“好,你明天就和我们一起下井。” 
虽然大个李并不是很友好,毕竟佐拉可以下井了。 
后来佐拉才知道,他和大个李把下井的事儿说完,走了没多久,大个李撂下饭碗就去了井口,他找矿长马民和说了要人下井的事,马民和马上点头。他不想得罪大个李,大个李在井下矿工中的威信在那儿摆着呢! 
但佐拉得同矿上签个协议。那协议其实就是个生死协议,是矿上与伤残工人一笔了结的不平等约定。 
早晨,佐拉睡得蒙蒙胧胧的就被大个李摇醒了。大个李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纸递给他,说:“你把这个协议签了,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有个说法。签完字,你就跟着我下井。今天,咱们这个班是白班。安全帽和矿灯我也让别人给你领了。以后这些事都得你自己干。” 
佐拉趴在被窝里接过协议书,仔细地看了说:“我不签。” 
大个李撸撸佐拉的脑袋说:“你傻啊。” 
“我是傻。” 
“你真不签?”大个李很认真地问。 
“不签。”佐拉说。 
“你真不签,我也没辙。”大个李泄气了,“那你准备准备,咱们就走吧。” 
佐拉赶紧随大个李走。走到院门口,他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西房,他看见陆雯洁也探头向窗户外面望,见佐拉向西房望,忙把头缩了回去。 
下井的日子并不长,只三天。 
佐拉意识模糊地说了声:“水。” 
刘大勇转回头问:“你想啥,水?这大荒地里哪来的水,你就忍忍吧。” 
大个李也说:“忍忍吧。到了医院,那水哗哗的让你喝个够。” 
大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佐拉终于被三个矿工抬进了矿务局医院的急诊室。接诊大夫指挥三个人帮着护士将佐拉抬到抢救车上,两个护士将车推进了抢救室。直到抢救室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三个人这才几乎同时吁了口气,然后蹲到了抢救室门口。大个李掏出烟来,每人点一支,刚抽了两口,一个中年女护士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球呵斥说:“去、去,到外面抽去,你们看那墙上面写的啥。”三个人一听,赶紧把烟在地板上摁灭。 
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女护士。她扫视一下,目光落在大个李身上说:“你们谁去把住院的押金交一下?” 
“哦,押金!我把这茬事忘了。”大个李拍了下脑门,“那得交多少钱?” 
“主任说,你们先交五千。” 
“五千?!”大个李愣怔了一下。 
女护士狐疑地瞅瞅三人,说:“你们不会说没带钱就来了吧?” 
“我们还真没带钱。”大个李老实说,“出了事后,我们只想着救人,只想着能在最快的时间把人送来,就愣把交押金这事给忘了。我们凑点先押上,剩下的随后就送来。你看这样行吗?”   
煤殇 一(6)   
“这得和主任商量一下,我哪作得了这主。”女护士说完,又转身进去了。 
凑的结果是:大个李身上刚好带了500元;赵玉龙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连整带零128元钱全拿了出来;刘大勇说,他刚给家里寄了钱,就剩这20块钱了。大个李没接他的钱,只说:“也不少你这二十,你留着用吧。” 
李赵二人刚把这628块钱整好,女护士出来了,面露难色地说:“主任的意思你们还是找一下院长吧。” 
大个李就问:“院长在哪儿?” 
女护士抬手一指说:“三楼。” 
大个李说:“行,我去找。可求你们还是先救人。” 
“那当然,”女护士模棱两可地点点头说,“你们最好快点。” 
等女护士再回到了抢救室,赵玉龙望着大个李说:“我和你一起上去。” 
大个李摇摇头说:“我自己去吧,又不是去打架。” 
可他刚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冲赵玉龙招招手,赵玉龙赶忙过来。大个李指了指医院外面,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出来。刘大勇以为两人是想扔下佐拉跑了,便飞也似的跟了出来。 
大个李走到外面的矮树下,说:“佐拉这事还真的麻烦了。佐拉到现在还没跟矿上签合同呢。签了合同的,出了事马民和都不想给钱,你说这佐拉的住院费、治疗费他会给吗?” 
赵玉龙点了下头说:“依马民和的人品,我琢磨着悬。” 
大个李说:“佐拉手里恐怕也没钱,刚干了一个月的杂活,他肯定没挣下钱。要不,咱们先给凑点垫上,等他养好伤,有了钱再还给咱们。” 
“这我得回去和你嫂子商量商量……”赵玉龙尴尬地望着大个李。 
大个李沉思片刻说:“那就算了。我试试看能从矿上借点儿不。” 
大个李没再去找院长,他知道,找院长的最好结果,也只能求人家宽限一两天时间,但最终住院费还得一分不少地缴来。他叮嘱赵玉龙先守在医院。矿务局医院这几年也让附近好多煤矿的工伤住院费给拖欠怕了,万一没人在这儿守着,医院把佐拉往走廊里一扔,这也都是保不齐的事。 
大个李把手里的六百块钱到窗口缴了,便带着刘大勇回窝儿矿筹钱去。 
大个李和刘大勇走后,赵玉龙蹲在外面的院子里吸了两支烟,等再回到抢救室,佐拉的伤口和受伤的部位已经处理完了,正往楼上的病房推。他的腿上打了石膏,上了夹板,裹上了厚厚的纱布。 
严格地说,佐拉伤得并不是特别重,掉下来的石块也不是垂直地砸在他的头部,而是石块的边缘侧面磕在了他的前额。伤情最重的地方是腿部粉碎性骨折。 
佐拉再一次感到了脑袋的沉重和右腿钻心般的疼痛。恍惚间,陆雯洁温热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掰开他的手指仔细地看,眼泪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一点一滴,啪啪地掉在他的手背上。小陆啊,你别哭呀,佐拉也是七尺男儿,没你想的那么文弱。你不了解佐拉,等你真正了解了佐拉,你就知道了,佐拉其实很坚强,是个男子汉。突然,他的手背像遭遇了电击似的一阵刺痛,他努力睁开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雪白的口罩上面一双黑亮的眸子。 
“咳,疼吧?你太不老实了,还得重新给你扎一次。”黑眸子护士一副职业的口吻说。 
佐拉咬牙忍痛地笑了笑,木然地望着护士。那眼泪其实是针头滴出的药液。 
护士抬起头看看输液瓶子,调试一下输液管中间的调节阀,转身走了。他突然奇怪自己怎么竟会产生那样的幻觉,那是梦吗? 
赵玉龙推门进来了,走到近前,俯下身子,那张黝黑苍老的脸几乎要贴到佐拉的脸上了。他压低了声音关切地问:“好点儿没?还疼吗?你这下也够悬的,就差一点。就这样你也得躺个把月的。” 
佐拉把眼睛闭上了,一行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他恨自己太不争气,太大意了。塌方的时候,他应该有所察觉的。说实话,他当时在井下,对昏黑窒闷的巷道确实有点儿心惊肉跳,恐惧那时候占据着他的整个思维和意识。   
煤殇 一(7)   
沉默了一会儿,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问:“大个李呢?” 
赵玉龙道:“回矿上筹钱去了。” 
“哦!”佐拉又沉默了。 
刚才,他脑子里只想着躺在这里动弹不得而伤心落泪,他没往住院费上想。这会儿,他才意识到,这次意外,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竟会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大个李和刘大勇走出医院,搭上一辆拉煤车回到窝儿矿。本来大个李想去找马民和,可他心里明白,佐拉没签那个协议,说了碰一鼻子灰不说,弄不好还扣他的钱。再说,马民和这会儿肯定不在矿上,他在春河市里搂着女人睡觉呢!医院这边又急。大个李自己手头有两千,剩下的只能靠工友们凑了。 
他独自去矿上的那个储蓄所取了钱,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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