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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那些走远的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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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去看一下?孔看着我笑道。
你想去就自己去,别拉我。我说。
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去嘛。大奶说。
一说起校花,两人就没完了。比起来,他俩在成都时只是偶尔见过还很小的校花,到了中学孔才比大奶更接近校花而已,都没有我与校花那种亲密关系,但我与她的关系也说不明道不白。起风之后,大奶和孔叮嘱了我一番才离去,四面群山慢慢模糊起来。背后的农场和附近的几个生产队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即便有也被一棵棵大树和房子挡着。前面坡下不远处有108国道横穿而过,即便白天也没多少车来往,更不用说晚上了。再往前,一片片田野那边是大河,岸边的铁路线上,偶尔有一长列火车影子一般飘走。我躺下来,浑身筋骨虽如常态,但背上皮肤火辣辣的刺痛,盛夏的烈日晒了一整天,场长却说是好天气。我侧着身子睡,胳膊上针刺一般痛,稻谷的芒刺无处不在,的确很厉害。
天上的星星看着看着在溶化,化成中学时代一段遥远的情感,一段在学校宣传队里,我在台上抢校花东西结下的情缘。我想起一次外出演出,她好像还帮我缝过一颗裤子上的纽扣。记亿中她比我大,但好像一个男人应该想小一点的女人才好,于是又觉得她比我小了。我想念她,但越想越不明白,那时她不过十五岁的样子,为何在演出中要带着针线和纽扣,当时是怎样缝的,是我脱下了裤子还是穿着时等她埋头爬在那里缝的?是我记错了还是把幻想当了真?她还能记得纽扣吗?梦中,我迷迷糊糊地往脖子下掖被子,掖来掖去又觉得脚冷,脑袋冷,脸上冷。可能心太冷,睡不着又醒不了。半夜里,我被冷醒,睁开两眼发现旁边坐着一个人影。
第三章 一个新知青被锄头挖死
    第三章  一个新知青被锄头挖死
嘿嘿嘿,是我。那人低声说。
我一下子弹起来,几步就蹿到离对方十几米远处。
嘿,跑那么快,难道你会飞?那人说。
我站定,看着对方的黑影,忙活动手指。
想不起来啦?我们小时候斗过鸡。那人说。
你是雷巴?我说。
我来过几次了,这个鸡八地方有狼,你这个瓜批,连一根防身的扁旦也没带。雷巴说。
雷巴说四川话,瓜批的瓜字就是傻瓜的意思,成都人最爱骂这个字,而批字则是指女人下身,是普通话里那个同义词的变音,川话常用词,好像女人的下身都是傻屄。我走到被子前抓起上面的军大衣披上,然后在他对面的谷垄上坐下。
你缩在被子里像个锤子,我用电筒照你的脸,你在流眼泪,一脸都是泪,你做梦了吧?雷巴又说,递给我一支烟。
我划燃火柴点燃香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也不知道能叫人哭的梦是什么样子。锤子就是鸡八,更不知道我睡觉做梦的样子怎么会像个锤子。
你大哥在干什么? 雷巴说,他跟我大哥熟,所以开口就提。
他早就招工当火车司机了。我说。
我一下记起梦见的是母亲带我去吃回锅肉,在大街上到处找那个两分的钢崩。还梦见了校花,可能做梦时手里摸着鸡八,但他雷巴怎么看得见?静了一会,雷巴问我有一趟军列出事了,是真的还是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是真的,但已过去一两天,还不晓得结果,这个地方太闭塞。他说去火车站一问不就清楚了。我问他去火车站怎么走,远不远?他回答说不远,绕山边过吊桥四小时就到,直接从近处游过河,走得快也就两个来小时。我说怪不得昨天晚上一开完会,全农场的人在问我们军列的时候,有人几次提到了火车站。
我没围着你们问。他说。
我晓得,我看见你走了。我说。
我走我的,还被你看见了?他说。,
是嘛,我看见就你一个人先走了,打一把电筒。我说。
那么多人围着你们三个,你鸡八娃儿不看他们,偏偏看我,啥意思?他说。
我们在成都的时候,都是邻居嘛。我说。
对对,这还差不多,老邻居,老朋友。不是老朋友,我也不会这个时候跑来看你。他说。
现在几点了?我说,裹紧军大衣,有点冷。
四点。农场开会不是昨天,是前天晚上。他抬起手,用发红的烟头照了下手表说。
很多老知青都招工走了,你咋还在当知青? 我说。
你这个鸡八人还不是一样来当知青了?他反问。
跟你好过的那个吴清华都早就招工结了婚。我说。
你咋晓得吴清华跟我好过?他说。
在成都的时候,你每次去她家日她,我们在对面楼上看见了。我说。
嘿嘿,老子还第一次听说,那个时候就有人偷看老子日批。他说。
吴清华结婚了。我说。
这个我晓得,还晓得她丈夫去钓鱼,被电死了。她还过得好吧?他说。
你可以去看看她嘛。我说。
看她倒是没问题,但她狗日的早就看不起我这个鸡八了。他说。
你咋没招工,还要当好久知青?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叹着气说:
你看见前面那条河吧?唉,他妈卖批,河对面有个星光公社,我在那里出过事。
说出来听一盘嘛。我说。
静夜里,雷巴又连连叹气,不想讲。我坐在一边等,他才慢吞吞的讲起往事,说多年前,他一下到幸福公社当知青,就是队上的壮劳力。接着说如何干农田活路,自己与贫下中农的关系,与队长的关系,与公社的关系,等等。我一听就感觉泛味,直后悔不该让他讲,但讲起来又不好不听,只好当耳边风。仇人近在眼前,但这个仇人还以为跟我有什么旧情,真是活见鬼。要是突然下手,他绝无还手之力。但以后怎么办,他这种轻易就能挑那么重的谷子一路小跑的老知青肯定不会甘拜在我这个新知青的下风。他的声音是粗野的,乱扯了一阵才讲到我想听的部分。
雷巴说,那时候河对面还没修成昆铁路。几年后,来了一批新知青,队里派人到河对面的一片山地上砍树,还安排他和其他一些老知青同去,以便顺利砍回树来为新知青盖住房。河对面那片山地原属于幸福公社,土改时划给了对岸的星光公社,后来经过飞机造林和人工造林,山地上的树木慢慢长大成材,幸福公社的人再去砍树盖房找柴作饭,就等于进了星光公社的领地。因此,双方的人常有摩擦。
那次砍树派老知青同去,为的就是对付可能发生的不测。
雷巴他们靠着惟一一只渡船过了冰凉的四月河水,然后登上山坡,没料到山坡上的大片树林已经成了陷井。他们刚砍了些木头,留下了证据,埋伏在林中的星光农民就发起攻势。由于双方的行动都被树木遮挡,没人能看到整个事态的全景。当雷巴刚爬上山坡时,忽然听见山上一片杀声,立即明白前面不远出事了。他看见一些本队的人接连不断从山上逃窜下来,想问个究竟但拦不住一个人。他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手上必须要有一个东西,否则连他自己也肯定完蛋。于是,他一把抢下一个逃亡者手中的木叉,继续爬上山。那是一根老长的粗树枝制成的农具,农民用它把成捆成捆的稻草叉在一起,直堆得小山一样高。雷巴手上有了这么个家伙应该管用了,但忽然之间,四面喊叫声大作,一大片锄头、扁担之类的东西从上面扑下来,一包包石灰朝他脸上身上砸过来炸开,呛人的石灰包围了他。他睁不开双眼,挥舞着长叉棒,边抵挡边撤退,觉得有无数锄头扁担被挡在头顶没劈下来。一口气退到河边,岸上已经汇合了从他那个公社各个生产队闻讯赶来的一大片人,大部分是知青,一些有名望的老知青手里提着枪,老歪朝天上开了枪,但也没能阻止星光人猛虎下山。靠着来时那条船,一些人慌慌张张撤回河对岸,另一些人跳下大河开始泅渡,更多的人来不及撤离就守在岸上严阵以待。雷巴跳下河,游到河中心,回头一看才发现河里已有大片人,而岸上正在进行搏斗,锄头扁担和各种棍棒满天飞舞。双方都投入了几千人,从山林中冲杀下来的数千农民,让他后来才明白历史上农民起义暴动就是那种场面。
遭受打击的幸福公社在夜色中呻吟,一些农民淹死在河里,队里的新知青中还有几人没来得及从山上逃掉。油灯下,老歪他们策划了报复行动。
第二天一早,幸福公社的知青军代表跪在河摊上,哭喊着要制止知青和农民过河。那是一个团级以上的军人,北方口音,可能指挥过规模可观的真枪实弹的战斗,但这次他绝望了,当他嗓子喊破了一后,整个幸福公社不顾一切发起了不可阻挡的反攻。他们人山人海迅速攻上了那个已经毫无意义的山坡,星光公社的队伍像似馈不成军,顷刻间八面逃迤。冲在最前头的雷巴,在山坡上发现一个上身穿军装的青年人,一动不动地脸朝地爬在草丛里。他走上前十分小心地把那人翻过来,那人脸上全是石灰粉,身上也一片白,左太阳穴处有一条长口子,模糊的血肉早已干疤,而身边不远处的一顶军帽里满满装着早已凝结干固的乌红的血。死者是本队的新知青,雷巴认了出来。这个新知青被星光公社的人用锄头挖死了,复仇的喊声顿时震响整个山林。转瞬之间,幸福公社的人冲进星光人的村庄,不知谁点了一把火,一场冲天大火烧得人们心惊肉跳。
老歪、雷巴一伙六名知青和一个农民被捕判刑。还没宣判,全国开始严打,雷巴他们被加重改判,两个死刑,两个无期,两个死缓,农民判7年,准备五一国际劳动节宣判执行。恰巧一位省领导到西昌地陷湖度假,审阅了呈送的案件,说今后还将有大批知青上山下乡,务必慎重。于是又改判,最重的被判20年,关押期间老歪越狱逃跑,数年后雷巴减刑释放,来到了农场。
这个影响广泛的知青与农民之间的血腥暴力事件,我以前就听说过,但当事人就坐在面前,仍让我震惊不已。只是雷巴这家伙的口才实在成问题,讲述时语无伦次东拉西扯,好半天才道出一点眉目来。而且,从他满口骂人的词汇中,我听出他是个十足的吊儿浪当的人。但他的故事提到一个人,那人好像在这一带甚至更远的四面八方都很出名,有那么一种人人谈虎色变的味道。我问雷巴:
你说的这个老歪,他是谁?
他?就是从前指挥抄你家的那个鸡八人。
你带红卫兵来抄我家时,也是这样说的。
是嘛,我只是老歪的部下。
他为何要指使你抄我家?
这个日他妈只能去问他。
他在哪里?到哪里能找到他?
他妈的警司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你还想找!找他想干啥?
干啥?哼,你心里明白。老子今天把话先放到你面前!
啥子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子一样听到。
哼,啥子话?今天要不是看在你半夜来看我,老子现在就把你摆平!
你鸡八娃儿敢跟老子这样讲话,小心老子把你零件下了!
你?就你雷巴?不信跟老子现在就在场子上走一圈!
你不要把老子真惹毛了哈,快睡你妈的觉,老子要走了,不想再跟你个鸡八娃儿打堆。哼,还想跟老子算账,还想把账算到老子头上,老子早就在防你!
不要走!说清楚,到底谁是老歪?
这个关你锤子事!
我怀疑你就是老歪。
老子是老歪?嘿,太好耍了,再跟你说一遍,老子不是老歪,他妈卖批才骗你!
那你说,我认不认识老歪?
算喽,你这个鸡八娃儿太瓜,不跟你说了。
雷巴走了,我下半夜没能再睡觉,往事如过眼云眼飘来又飘走,一个个面容模糊的人影摇摇晃晃地浮现,又消隐。
第四章 一根一根地拔光阴毛
    第四章  一根一根地拔光阴毛
在抢收离公路不远的一片稻谷那天,一辆吉普车在公路边停下,从车里下来了我师傅,但他并没到田里来看我,而是站在路边高声叫喊大奶的名字。大奶扔下手里的活,朝吉普车跑去,田里的知青都停下来望着那辆吉普车,满以为车上会走下来大奶那个已经名声大噪的父亲,向大奶道出一个人们期待中的救援军列特大喜讯,再由大奶带到田里看看大家或者领到农场去看看大奶下乡新安的家。但事情全不是这样,大家望见大奶一到车边马上被叫上了车,车门一关就立即开动,朝马道方向急驶而去。
一身脏透的大奶突然被专车接走了,田里的人们顿时放下农活,聚在一起,被一种不祥之兆弄得炸开了锅。连正副场长也顾不上满坡遍野急待抢收的稻谷,立在一旁窃窃私语。当知青们把各种最坏的想法说了一遍又一遍,场长不得不发话要大家重新投入抢收时,雷巴暗使的几个知青把我围住了。
白娃儿,听说你要把我们舵爷摆平?一个光头知青笑着站在我面前说。
我虽姓白,但有名有姓不叫白娃儿。人们不管你姓什么,只把那种不懂事的人才蔑称为白娃儿,意思是白光光的一无所能一无所有,不过是个小孩。我打量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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