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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手电话来，律师说：“你们能不能让我们吃完饭再说话，我们还有许多事总不能陪你一个吧？”
李铁林看着律师有些呆若木鸡。
服务小姐离开后，律师说：“你的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现在你我只有一个任务，喝酒。”
李铁林说：“喝酒也要等到服务小姐上菜，着急也不行，当务之急是给出好主意少让我吃亏。”
律师说：“这一点请放心，律师不是吃素的，有些事你办不成我们能办成，关键在于你我是否合作。”
李铁林问：“怎么合作？”
律师说：“没什么，关键是给我一个顾问干干，我总不能什么也不是就接案子吧，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不成了替罪羊？”
李铁林明白了，律师是想找一份工作，于是他说：“你放心吧，如果我办公司肯定需用你当公司的顾问，法制建设怎能没律师呢？”
当服务小姐把酒菜摆在面前时，李铁林和律师已经谈妥了，两人吃着喝着。
律师说：“我看你现在去找市委书记请他们帮助解决你的名誉问题，如果他们不能解决你就趁机再找上面，闹得越大越好。”
李铁林说：“我不是没找过市委书记，也找过其他领导，可是他们一个个见面难于登天，我只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了。”
律师说：“你的眼前有两条路，第一条是你继续找领导得到他们领导和支持，第二条就是独出心裁开办自己的业务公司。这两条路都充满危险，可是对你来说这已经不算危险了，你的人生只有拼搏精神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李铁林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想好都不行了，是这样吗？”
律师点了点头：“是的，你现在想好别人也不会让你好，你好了不就证明他们坏了吗？”
李铁林沉默不语，想了想，他又说：“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坏他一次，你想我们学坏是什么样？”
律师说：“不知道坏是什么样，但我可以告诉你坏也不是完事了，有些事只有在坏中才能做，有些事没有坏人做不了。”
李铁林说：“你说得比较透彻，有些事的确是我们这种人做不了的，然而有些事我们这种人做不了也要做。”
律师说：“如果我们还不错的话，下一步就是怎样办公司，你当了公司总裁可别忘了我，我就算你公司的未来职员吧。”
李铁林说：“你我现在手上没有分文怎能开公司呢？我看我们还是研究一下以后怎么办，我应当如何迈出第一步。”
律师说：“人在中年还谈迈出第一步，这可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不过也怪不得你，现实情况就是如此谁知以后会怎么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天。也不知喝了几瓶酒，吃了多少菜，说了多少话，谈了多少事，总而言之，李铁林是高兴，律师也不例外。就在两人往外走时，迎面碰上一个小伙，好象故意撞了律师，气得律师揪住小伙的衣服叫喊着：“你凭什么撞我？”
小伙说：“谁看见我撞你了，你看见我撞他了吗？”
李铁林说：“我看见你撞他了怎么样，你还敢打架斗殴怎么地？”
小伙说：“打架谁怕谁呀，也不是没打过架？”
律师这下急了，跳起来对着小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连打边说：“我看你还没王法了，敢与我较量，还打吗？”
小伙被打得直眉愣眼，连李铁林都看得惊恐万状，他不知律师是怎么打的，闹得小伙子有话也不敢说，别说小伙子，就是李铁林也对律师刮目相看。
望着小伙子逃去的背影，李铁林询问律师：“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武术，怎能这样打人呢？”
律师借着酒劲说：“我年轻时就是这种手脚，只不过当了律后没有用过，现在总算遇上一回我怎能放弃呢？”
李铁林说：“你把人打成如此凄惨，你一点也不动心吗？”
律师说：“法官把你欺负成这样你一点也不动心，我打他又算什么？”
李铁林笑着说：“原来你在这里堵我呢，好吧，我们握手言和，不说长道短了。”
李铁林知道律师其实只想借口让他知道什么是强者，什么是实力派，可是李铁林对律师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他不能容忍律师欺负人，而且是随随便便欺负人。
李铁林与律师说了几句话后，就借口有事离开律师了，律师摇摇晃晃乘车回家了。然而李铁林没有回家，他迅速追上小伙，给他几张百元票子。小伙不要，李铁林说：“你就收下吧，如果你不要我心里过意不去。”
小伙推来推去说什么也不要，李铁林非要给，这时小伙才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律师花钱雇来的，他已经给我钱了。”
李铁林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怎能这样对他呢？李铁林问：“你们这种情况多久了？”
小伙说：“已经十几年了，每一个星期三都是这样，律师请朋友们喝酒，然后寻找机会打架，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他的威信。”
李铁林想起那些电话，于是他又问：“那些电话也是你打的吗？”
小伙说：“是的，他跟我们说好了，每打一次电话由他付费。”
李铁林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就装聋作哑不知道，我也不说你看怎么样？”
小伙说：“谢谢你替我保密。”
李铁林送走小伙，心里说不过去，这种律师他岂能再用。他在宽畅的马路上行走，阳光明媚，可他的心里阴云密布，他实在看不出律师会有这种状态。是律师欺骗了李铁林，还是李铁林看不起律师，现在的李铁林对人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以前没有好印象，现在更是一点也没有，这哪里是人啊，几乎就是狼狈为奸。
李铁林恨不能打自己几个耳光，他不明白自己碰上的为什么都是这种人，活了几十年他真的没碰上一个好人，李铁林心灰意冷。酒劲上了头，走路摇摇晃晃，过路的行人还以为李铁林喝多了酒，对他小心翼翼躲避着。当李铁林拐过一个弯时，一辆小轿车迎面驶来，从车上跳出两个小伙，其中一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李铁林说：“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想吐。”
小伙问：“要不要去医院？”
李铁林说：“用不着，我就是看见满街的人胃肠不舒服，想吐。”
其实李铁林心里明白，他是看不起街上行走的所有人，在他看来，这哪里还有好人啊。律师不是好人吗，可是律师干的事比所有人都坏，这让诚实的李铁林怎能接受。
小伙是记者，他们认识李铁林，见李铁林没什么事，也就告辞了。
律师打人事小，由律师打人引起的事让李铁林吃惊，这哪里是光明磊落的社会啊，简直就是一帮黑社会。李铁林不想再见任何人，他要赶紧离开逃避这种现实，此时此刻他再也受不了这种耻辱。这时候，李铁林的酒已经醒了，通过这种震撼他能不醒吗？可是李铁林面对过往行人，他真的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他感到这个作家当得有些窝囊，当得有些人财两空，当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且是有话不能说，有屁不能放，这哪是生活简直就是遭殃。一个人如果处于这种环境，思想感情可想而知，如果一个作家也是这种状态，怎能心甘情愿写出作品呢？李铁林现在不想写作了，他再也不想当作家了，他觉得当作家是一种耻辱，过得日子连狗都不如。是的，现在的狗都成为人的宠爱，而作家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关心的了，这种日子别说李铁林就是换一个人也不例外，也是有一肚子怒气。
李铁林就是这样在百无聊赖中慢腾腾走着，他不想看到的看到了，不想经历的经历了，以后的岁月中还有什么碰不上的。李铁林的人生真的落到了低谷，他的高尚境界，高尚思想都在低谷中心胆俱裂，他对自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本来，他从北京回来后，心里一直有一种冲动，他要好好做事让人看一看他李铁林是什么样人物，可是现在随着律师打人事件让李铁林心灰意冷，他不愿意也不愿看到自己被蒙在鼓里，当人家的小兄弟。李铁林不明白的是，律师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呢？这不是弄虚作假吗？可是对别人弄虚作假还可以，对自己人弄虚作假不是看不起自己吗？这可真在是给几个花生米不会数了，李铁林真的感到现在的社会已经成为少数人的天下，而且是弄虚作假。
李铁林不想再与律师这种人打交道，也不想再被人骗，作为作家他对社会还不了解，对人更不了解。李铁林想找一个机会打短工，这样他可以维持生活，也不能让妻子养活自己，对写作的热情他是一落千丈。可是当李铁林回到家里看见自己堆积如山的书时，他的热情又沸腾了，即使不与律师打交道，他也要为自己的图书着想，李铁林还没到彻底失望的时候。他的理想，他的努力，他的奋斗，都在某些方面存在着争气成分，现在他岂能放弃？再说了李铁林碰到的人也不止律师一个，活了几十年他几乎没碰上一个好人，现在有什么可怕的？就当这世界没有人，就当这社会没有人，如果有人也不会是这样。李铁林就是这样想着，走到街上，走得没精打采，他现在对人彻底绝望了。
然而，李铁林越是不想见人，越有人来找他。当他没精打采走在街上时，忽然有人叫他：“李铁林，你在干什么？”
李铁林听声音觉得耳熟，可是他不想见人，也就不想回头，可是那人却追了过来，拉住他说：“李铁林我叫你呢，你听见没有，你怎能变成这样了。”
李铁林这才回头，一看，吓得他魂都没有了，嘀咕着：“怎么是你呀？”
李铁林看见了谁，为什么变化得这样快，这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第一百零六章、小书商
十年前，李铁林去一座城市，在回来的路上碰巧与小书商搭乘同一辆车。当时，小书商因为没钱，司机不愿意拉他，李铁林见此动了恻隐之心，为小书商买了车票，于是他们一路回到家乡。没想到十年后，小书商发展了，他现在是南方一家企业公司总裁，想回东北发展，没想到他一回到家乡就见到了李铁林，他们能不惊讶吗？
李铁林见是小书商，高兴地问：“小书商，你现在干什么呐，怎么这样久也没见到你？”
小书商实话实说：“我现在发展了，想回家乡看看，没想到第一个碰上的人就是你，看来我们的确有缘啊。”
李铁林也是兴高采烈，他说：“你做什么生意这样大，还要回家乡发展，看不出你也有发展这一天。”
小书商说：“今非昔比，咱们现在是公家人了，有钱，有权，还有车。”
小书商指着不远处停着的奔驰车，对李铁林说：“你看见没有，那就是咱的车。”
李铁林能看不见吗，一个城区有几辆车他心明眼亮，刚刚他看见的奔驰原来就是小书商的，看不出他现在发展了。
李铁林问：“我记得十年前你不是小书商吗？怎么换成老板角色了？”
小书商说：“我这是换汤不换药，还是以前的小书商，只不过我现在不经营书了，而是经营房地产。我想在家乡弄个房地产，让家乡人也享受一下楼房的滋味。”
李铁林说：“这样好啊，咱俩也可以住高楼了，只不过价钱怎么样，这里的老百姓就怕价格上涨。”
小书商说：“这放心，我不能让价格上涨，我的所有房地产价格政策都是按照国家物价政策规定的，受慧的只有百姓。”
李铁林说：“如果是这样请你见一见市领导，他们对你肯定支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肯定支持。”
小书商说：“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昨天市领导已经成为我们的朋友了，我现在想见的就是你这位朋友，否则我早离开了。”
李铁林说：“见我有什么用，也不能帮助你，弄不好还会给你带来麻烦。”
小书商说：“我不怕麻烦，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请你帮助，在这里设一个房地产公司，你当总裁。”
李铁林一听慌忙说：“不行吧，我没有这方面业务经验。”
小书商说：“别谦虚了，你没有经验我也没有经验，咱们不会从干中学嘛。再说了我有钱，只要有钱没有做不成的事，你就别客气了，我的公司总裁。”
李铁林笑逐颜开地说：“赶紧打住，我可担不起这种责任。”
小书商问：“你想让我干什么你才能答应我？是不是嫌我给的钱不算多？告诉你除了给我的外所有的都归你。”
李铁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真想用我也可以，然而现在我不能做，我现在有数不清的东西需要写。”
小书商说：“你还写那些破东西啊，你就没想换一换另一个生活方式？你就不想再找一个妻子？”李铁林说：“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李铁林再混蛋也不会变成混淆是非，我们还没堕落到这种地步，你我也不是这种人啊。”
小书商劝着：“虽然我们现在不是这种人，可是我们需要变化呀，这是社会需求任何人都应适于这种需求。”
李铁林说：“可惜，你我不能在一起，就凭这种情况你我也不是同心同德的人，有可能你我是同病相怜，你在可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