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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
宣岑惊呼一声,这才看见他左手臂用三角巾吊著。方才进来时没有看见,被他披著的外
套盖住了。她急步走向他,“你受伤了?”
但至刚避著她,低咒一声,掉头走开,走进房间。
宣岑蹙起眉结,他这个态度伤害到她了。“大成,他怎么受伤的?你们为什么不告诉
我?”
“至刚他在第一天的赛程,撞断了两根肋骨和左手臂骨折,他不准我们告诉任何人。他
——似乎连带的自尊心受损,不敢去面对。以他的赛车经验和沉著力,是不该发生这种错误
的。”大成还是想不出什么因素,会让至刚失去应有的水准。
宣岑脸色一暗,凝重的沉思著,会不会是至中的那通电话,让他失去镇静的定力?她慌
乱了起来,他的憎恶眼神……他是在怪罪她吗?
“对不起!大成!我要和至刚谈谈。”宣岑歉意的说著。
大成点点头。说著:“别被他那坏脾气吓走。”
宣岑点点头。
大成走后,宣岑走进房间,走向至刚,凝眸直视他。
至刚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皱著眉,起身。
宣岑扬起头,被他的冷漠惹得怒气上升。“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至刚转过身淡然地说。
“为什么不来看我?”宣岑心里一阵酸痛。
“你不是看到了?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你?”至刚脑子里,只迥荡著在医院走廊听到那
些话,还有那幕今他心痛纠结的情景。
“我不在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至少让我知道你受伤了,害我牵肠挂肚、心绪不宁
的……”宣岑想倾吐的话欲一吐为快。
“我在乎——”至刚尖锐的语调打断她,“如果我不是断肋骨、手臂骨折,而是跌到山
沟死了……”深沉的痛苦在他脸上扭曲著。
“不要!”宣岑扑向他,紧紧抱住他,被他的话惊吓的泪水泉涌而出,“你怎么可以吓
我……我不准你这样吓我……”
至刚紧闭著双眼,克制自己不要拥抱她、吻她,但他这半个月来的思念、凄苦,全化为
深浓柔情。他饥渴地梭巡她的唇瓣,急切地吻上她的唇,缠绵、热切的探入她湿润的口中,
吮吻著,牵系著几分相思,一遍遍地在吮吻间呢喃,低唤著她的名字,“宣岑……好想你,
好想你……”内心翻腾著急切的渴望,颤悸不已。
宣岑一个月的饱□相思之苦,全在此时得到温暖的怀抱和柔情话语。灼热的唇、熟悉的
吻,在她耳畔、下巴和颈窝处揉搓、摩挲著。
至刚情不自禁地,想爱抚她柔软细致的肌肤,探进她毛衣底下……探进的手停止了动
作,他脑子倏地清醒的,慌忙推开她。
“至刚……”宣岑不解的望著他,身躯因他骤然的退开,而迅速冷却。
至刚转身掉头,欲离开房间。
“你不能这样丢下我,是你挑起的吻,要结束也该有个理由。”他的举动深深刺痛了
她,宣岑拦住他的去路,伤痛的眼眸迎视他。
至刚沉穆的目光对上她的,伤痛、柔情撼动他的心,快淹没他……放开她,放开她——
有个声音在催促他,那一段谈话、那一幕情景浮上脑海,逼著他……
他做了决定。笔直的直视他,声音不具感情,淡漠地说著:“宣岑,我们分手吧!”
宛如天际响起一声雷响,轰隆地袭向她,眼前黑暗地看不见其他事物,她只看见他无情
冰冷的面孔。
“为什么?”宣岑的心里痛无比,脸上却是平静的面容。
至刚冷静的说著:“我们不属于同世界的两个人。看看我存在的世界,黄土飞沙、悬崖
陡坡……和危险、刺激为伍,不能给你安全的承诺。你……身边,不是一直有个深情爱著你
的总编?他是个好男人,在你需要的时候,他随时能陪在你身旁。”他竟然能平静的说著,
脸上看不见悲凄的心在声声喊痛中扭曲的表情。
“那是个意外事件。”宣岑瞪著空洞的双眼。
“却是事实,在你危急性命奄奄一息时,我在哪里?”至刚握紧双拳,想著当时接到至
中来报她在危急时,他的焦虑、他的无助,他的愧疚……他转过身,竭力掩住痛楚。
“你身不由己,我可以了解,我并不怪你。”
“不,久而久之,你会开始抱怨。宣岑,我不能给你承诺,不能给你女人想要的一个
家,安定没有危险的忧虑、安全又舒适的避风港。”
“你不要我们这段感情?你要放弃……?你太……冷酷无情,说不要就不要,你没想过
会伤害我吗?”激动的泪水顺颊而下。
至刚不敢回头,怕看见她的眼泪。他紧绷著脸,努力控制著。“伤口会痊愈。另一个男
人会安抚你曾受伤的心,用他多年的深情抚慰你的创痛。看他寸步不离的守在你病床前,任
何人都会为之感动,他才是你需要的爱情归宿。”
宣岑呆怔在原地,一个意念闪过,她扬起头,瞪视他的背影。
“在我昏迷尚未清醒的时候,你回来看过我,对不对?该死——回答我。”宣岑走向
他,两手摇晃著他,逼他正视她。
“是,是,是!我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该死!你还要我说出口吗?你想听是不
是?好,我告诉你——“我还以为会看见那个赛车手,却看不到一个人影,看看那个汤总编
寸步不离的守著她,深情的眼光不曾移开……”,如何?还想听吗?再听听这感人的一段:
“宣岑,别怕,我在这里……埋藏多年的深情……我是多么地爱你……”,他的爱情告白是
不是很感动?”他情绪激动,欲将脑海中盘桓不去的一片阴影抹去,以解心头的舒坦。
房间弥漫著沉寂和令人窒息的气氛。
宣岑被他的话震慑住了,她不知他会撞见汤怀仁……他一定是听到了妈妈或是姊姊的谈
话。
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折返澳洲?老天——莫非他受到困扰,情绪不稳……她闭上眼睛,他
有可能会……不,不……他活生生站在她眼前,她心疼的看著他。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困扰不已,左右了你的思绪,失去以往的水准。你本应该有很好
的成绩,我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你的愤慨和怒气,我……我真的很抱歉……”愧疚和歉意扭绞
著她。
“不要……宣岑,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罪恶感捶打在她心上。
他们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都是沉痛的。
“我破坏了你的梦。”宣岑苦涩地说著。
“你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接受他的爱,我希望看到一个生活美满、幸福洋溢的你,那
是我不能给你的。我依然和我的赛车梦,飘泊在有赛车场的地方,那儿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属于我的地方。”至刚忍住别离的愁绪,分手的紊乱情绪,他是为她的未来幸福著想,他逼
迫自己这么想著。
宣岑的最后一丝希望没有了,她绝望地想放声大哭,她忍住了。僵硬地,忍著喉咙欲冲
出声的悲呜,颤声地说著:“如果这是你另一种爱我的方式,我会成全你。我会离开你,是
不愿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但爱你的心是不会变的。”她的眼睛在他脸上巡礼,深深刻划在
她心版上。如果这会成为遥远的回忆,她也要把握此时此刻、每分每秒还能拥有他的美好时
光。
“至刚,如果这是最后的相聚,你……能再爱我一次吗?”柔情中带著幽怨。
至刚望进他泪光晶莹的眼眸中,柔情和深浓的感情刺痛了他。他回忆起两个月前那个夜
晚——柔软、温热的娇躯、肌肤与肌肤的接触,激情缱绻,深情呼唤……
“宣岑……再让我爱你。”如果成为日后的回忆,终其他一生,他都会记得她曾是他生
命中的一部分。
他握著她的手,走向床边。将三角巾从颈子上取下。
他们的视线交缠著,眼中的深浓感情在淹没他们……
他们绝望地吮吻著,相互爱抚著,愈升愈高的欲望,激情在喘息中流窜……
当衣衫褪尽,在彼此眼中做最后的巡礼。至刚一记狂猛的吻深深探入她口中,覆上她的
娇躯,在她每一寸柔软光滑的肌肤,留下爱的吻痕烙印。宣岑迷醉地叹息著,因激情和翻腾
的欲望,眼眸中散发著蒙胧的柔情。
当欲火焚烧,烧掉了每一个细胞,融合成一体,两人被带进爱和欲望的灿烂激情世界。
事后,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宣岑紧闭著双眼,让方才的激情悸动消褪,平稳狂跳的心。
至刚爱恋的拟视她嫣红的粉颊,眼中闪烁著痛苦。
时间在爱恋不舍中逝去。两人都想把握在一起的时刻,但这是在折磨彼此。
“至刚,我饿了,你去帮我买点东东西,好吗?”宣岑打破沉寂,她没有睁开眼睛,和
内心做挣扎。
至刚知道这是她要离开他的讯息。胸间涨痛著,他咬著牙隐忍著痛,起身下床,吃力地
穿上衣服、长裤,拿起三角巾往脖子上一套,将手臂穿过托著,他闭著眼呻吟出声,已分不
清是心痛还是伤痛。
他深深再看宣岑一眼,横著心一甩头,走出房间。
宣岑在他离开后,睁开眼睛时,泉水般的泪水涌出,最后一丝的克制崩溃了,她要将泪
水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美丽的回忆即将成为遥远。宣岑在桌上写完最后一句:“爱已远走,让回忆存放在流逝
时光里……成为遥远梦。”
宣岑站在门口,再一次凭吊爱逝去的地方。
至刚站在统一面包店前,注视著对面公寓大门走出来的宣岑。看著她拦下计程车,坐上
车。车子在他的注视下消失远去了。
回到公寓,走进房间,方才的激情狂野、喘息、深情缱绻,在他眼眸中折磨著他。
他看见桌上她留下的信笺,娟秀的字迹一如她秀丽的容颜。他看著信笺的内容——
我走了。
谢谢你的爱。最后一次的爱……
不愿成为你的负担,加重自己的罪恶和歉疚。
不要任意支配我的感情归属,汤总编虽然是个好男人,我的心却没有敞开。
爱已远走,但你我曾经深深爱过。
初见时的悸动,让我动了情。
用最真的心,最真的情,换你温柔的眼眸
如果一生只爱一次
爱你一生无怨无悔
爱已远走,让回忆存放在流逝时光里…….
至刚闭上了双眼,让深沉的苦涩和眼里的泪水融合。
宣岑……他低唤著她的名字。
在他心中,她永远会是无法减轻的痛。
天——他真的是爱她才放开她,他不能剥夺和羁绊她可以拥有更好的一切,守著他没有
安全保障的承诺,在生死边缘的垂危挣扎,她的爱会逐渐凋谢、萎缩……死去,他不要看到
这份爱死去的悲惨情景。
原谅我,宣岑,我害怕有一天你将不再爱我,这才是我心底最脆弱的,放开你真的是我
不愿的,但我情愿看到你被爱包围的美丽笑靥,被宠爱的迷蒙、醉人的眼眸……
至刚从喉中发出深沉的嘶哑。
他怎么也没想到,往后的日子是心如刀割、痛入骨髓的纠缠著他,在每一个无数寂寞、
孤独的夜里……啃噬著他。
***
十点五十分,宣岑在全家总动员寻遍不著,心急如焚的等待中回到家了。
“妈!二姊回来了。”宣洵在开门惊见她时,高声叫喊著。“二姊,你去哪里了嘛?也
不留张纸条。”宣洵忍不住抱怨发牢骚。
“哇!这么凶啊?如何——等门的滋味不好受吧?”宣岑在玄关脱鞋子。她在坐上国光
号的那两个多小时,已将泪水流尽,剩下的只是酸楚悲凄的心。无论如何,她的生活不会再
回到从前了,感情也会从绚烂缤纷归于平淡,而成为一片空白。
关母担忧著,似要从她脸上找寻答案。
宣岑意外地唇边绽出笑容。“妈,不会再让你担心了。真的对不起,长到那么大的年
纪,让你操心个二十八年了。”眼眸里有一丝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