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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见到了慕南。他记得慕南淡淡的口吻:“你受伤是活该。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什么权利管别人的事?”
他沉默了,的确,他没有权利管别人的闲事。
但能这样生活,他已很满足。将手中的纸条塞回小猪里,站起身。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太单调,且时时被寂寞包围。
但他只想,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和他相拥,即使放弃现在这样条件优越的生活,也罢。
难道,真的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吗……
*********
碧容放下书包,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到了蓝念嘉的座位上。
清瘦的男孩,面无表情的面庞。却拥有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碧容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许多事情,他们都不记得了,只有他一直记着。如傻瓜一般,不曾忘记。
蓝念嘉静静看着手中的课本,似乎想透过那本书看到什么。
他静静抬起头,看了一眼齐碧容,再次地下了头。
有句话,他一直没能问出口——我们是同类,对吧?
岁月永远不会为谁停留,走了就是走了,走过了,只留下我们独自惆怅着,感叹着光阴的易逝。
他不记得,这么多年,他错过了些什么,失去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
日日醉在酒气之中的父亲,每天哭哭啼啼的母亲,每天不脱口的‘尚嘉’二字。
他记得他对父亲说过的唯一一句重话:“你有什么权利管我?自己不是照样喜欢男人吗?”
但是,他真的后悔了。
后悔说出这句伤他那么深的话。
与光阴背道而驰(父子) 偷不走的时间 第三章 诡异
碧容打开门,走了进去,蓦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音乐盒。
他伸手拿起那个音乐盒,轻轻掀开。
音乐声轻快而明朗,似乎连心都跟着这小小的声音飞了起来。阴郁了很久的心情突然亮了起来。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他拿起,看了看。
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一行字:‘碧空,生日快乐。’
碧空是谁?碧容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自己的记忆库里并没有这个与自己名字极像的汉字组合,但这个名字,似乎极为耳熟。
看来,这个音乐盒并不是给自己的。他浅浅地叹了口气,将音乐盒放回了桌子上。
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他在本子上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居然不知为何便写成了‘慕容碧空’四字。似乎是觉得诡异,他凭空打了个颤儿。
掏出作业本,写了两个字,突然撂下了笔。似乎是被什么死死地纠缠着一般,心很慌。
他将台灯的光开到最亮,合上作业本坐回床上,用被子死死地裹住了自己。
“咔嚓!”开门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碧容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停地祈祷,不会有事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咳嗽声传进了他的耳膜。
居然是慕南。他的心微微平静了些,伸手关掉了台灯。如果慕南知道自己熬夜到现在,一定会生气。
不安感一圈圈扩大,他下意识地睁大了眼去看天花板,居然发现天花板上竟然有许多古怪的花纹。
错觉……错觉……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让光向屋顶射过去,居然发现那花纹不见了。
门突然被推开,慕南站在门口,有些疑惑地扫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睡觉?干什么呢?”
碧容吞了吞口水,放下手,居然发现在光离开的那一瞬间,那些闪着光的图案又出现了,且亮度更大。
慕南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些:“你新买了壁纸?”
碧容的动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总感觉,这些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
“空……”碧容望了天花板很久,突然开口道,“天花板上的,是个空字。”
“好了,去睡吧。”慕南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麻烦?
*********
齐慕南摸着黑便离开了家,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如同他从来没有回来过一般。
碧容打开灯,将剩下的作业补完,再次抬头,发现那个‘空’已经不见了。
昨天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飘忽不切实际。
他甚至怀疑,慕南是否回来过。
桌子上,那个音乐盒还静静地摆在那里,那张纸条却已经不见了。
与光阴背道而驰(父子) 偷不走的时间 第四章 记忆
“江源路三十九号,报纸一份!还有一封信。”邮递员熟练地将所有东西全部搁在碧容手上,快速骑着自行车离去。
碧容转身回到屋子里,将报纸和信放在桌子上,然后将凉了的牛奶拿去热了热,便离开了家。
虽然不期望他能这么快就回家,但还是做了早餐。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日历,瞧了一眼,默默背上书包,拿起存储罐,出了门。
每个月的十五日,他都会逃学把这个月写的日记,纸条全部拿去焚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苍茫无边的戈壁滩在太阳下显得更加空旷,空气十分干燥且闷热。
烈日晒得他不断流汗,他将珍藏了一个月的泥猪狠狠摔在脚下,点起了火。
火苗跳动着,大部分颜色竟都是蓝色。碧容透过那火焰,渐渐出神。
“记住,在奶奶面前,要叫我爸爸,并且,能不说的话就尽量不要说。”
“妈。他……是我的私生子。”
慕南眼中的冷漠,虚伪的温柔,平淡的口气,他都记得清楚。十年的时间带走了太多,留下的太少。
他知道,慕南忘记了很多事情,那么多记忆,他一个人背负。不过,他不痛苦。
碧容从书包里掏出这个月来女生们递来的情书,逐一扔进了火里。
记得他十四岁那一年,曾经有个女生追过他。他看完纸条之后,笑着对那女生打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同性恋,你会怎样?”
女生倒没什么剧烈的反应,倒是一些听到这句话的男生尖叫着开始起哄。
他们嘲讽同性恋,说那是变态。
而他也嘲讽他们,说他们不懂同性之间的感情也是美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爱着慕南,毕竟他和慕南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有的,恐怕也只是恩人与被施恩者之间的感情。可是,这种感觉又十分微妙,每次回家,看到桌子上已经放凉的早餐,他都会失望,而每次见到他回家,他都会喜悦。
黑色的,已经成了灰的纸片渐渐飞了起来,上面圆珠笔写下的清秀字体依稀可见。
*********
慕南摘下墨镜,缓缓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斜阳,半眯着眼犀利地扫过人群。这些年,他总是在寻找一个人,而那个人到底长着怎样的一张脸,他却全然不知。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存在过,或许他只是他脑海中的一片幻影,但他始终找寻着,模糊的记忆中,那人似乎很瘦,很虚弱。
多年前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境里,一个男孩面对着他,他睁大了瞳孔想看清那个男孩的脸,眼前却始终是一片朦胧。
那个男孩叫他:“哥……”
他的口气很淡很淡,几乎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波澜。可他感觉到了,男孩的悲哀,于是忍不住心疼。
总感觉,自己似乎爱上了一个梦,爱上了梦中那个看不见脸的瘦男孩。
只是,这个梦只做过一回。
记得他每次看恐怖片,尤其是以吸血鬼为主角的电影,他都会很激动,仿佛能从那屏幕里闻道血腥味一般,他有些偏执地想要拿起银针,狠狠地刺入屏幕,让那些吸血鬼永不超生。
只是每一次,耳边都会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怎么办……他走了……”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刺耳,直觉告诉他,那句话里的‘他’并不是自己,所以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心里都会莫名地有些许酸意。他总认为自己听到过这个声音。
直到三年前,他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男孩,那声无奈的‘哥。’
才明白,两个声音,根本发自同一个声带。
他极想知道,那是谁,为何能够牵动他的心绪?
他总是想得很多,把自己紧紧禁锢在只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不肯让别人越雷池一步,因为他害怕,如果自己放肆了,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孩就会嫌弃他。
一见钟情?荒唐。他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
谁会相信,他竟然爱上了一个梦境中的男孩?十年来,他几乎思念成疾,只要有机会,他知道自己愿意放弃一切,只为求见那个男孩一面。
十年来疯狂的寻找,只是一场空。他什么也没有寻到,思念也越来越深。
*********
一个月空落落的等待,也未能看到那在心里苦想了这长时间的俊颜。
那封一个月以前寄来的信静静躺在桌子上,位置丝毫未变。
碧容愣愣地看着那封信,出神。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却在触碰到信封的那一刻颤抖起来。
他想拆开那封信,却总觉得自己似乎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就像,那封信是自己写的一般。
最终,他还是小心地拆开了那封信。信封是新的,信纸却有些泛黄。
纸上的字迹十分清秀。
他突然将信装回了信封,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没有力气去看这封信。
信封的封口残缺着,与周围整齐的摆设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境迷离着,人的脸也迷离着。
一切迷迷茫茫,似乎什么也看不到。
耳边沙哑的声音像是从一个很旧的录音机里放出来的一般:“碧空,你看天空那么蓝,云朵那么白,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何必思考那么多,让自己的生活披上一层悲伤的外衣?忘记他,我会对你好。”
“碧空,昨天又想你了,我不敢去看你,害怕目标暴露,于是我一个人蒙着枕头留了一夜的眼泪。怎么办呢……想你想得发狂。”
“碧空,能够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碧空,我真想杀了他,一点生存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可是怎么办呢?我怕你伤心。”
“碧空,没别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所以我固执地让他活下去了。”
“碧空,别怪我,让你做了十一年的无用功。”
“碧空,我恨他,恨他独占了你十一年。”
“碧空,别哭。至少,别哭给我看。因为看到你的眼泪,我会痛苦。你拿刀划我也罢,咬我也罢,别哭。”
与光阴背道而驰(父子) 偷不走的时间 第五章 迷雾
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那种心痛的感觉,真真切切。
“你哥他,已经死了。”另一个冷到了骨子里的声音取代了那个熟悉的温暖音调,“你永远不知道,别人为你付出了些什么。为了让你重新看到心上人,他自杀了。很可笑吧……他可笑,我也可笑。明明知道我们的爱永远不会有结果,还是爱了,没命地爱。义无反顾。”
“你的光明,是你哥哥给予的。我想,是他累了吧……活着吧,没多少日子了,别让我看笑话。”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是谁,永远丢下了他,一个人离开了。心空落落的。
天明了,碧容坐起身,昨晚的梦境里的内容大多都在瞬间模糊了。
只记得,梦里有个叫做碧空的人,且有个人,深爱着他。
星期天,没有去学校的必要,他似乎睡了个懒觉,但天还是灰蒙蒙的。碧容打开搁在矮柜上的老式留声机,里面,一支动听的舞曲传了出来。
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咵啦——!”
碧容应声转过头,刚好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光芒。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豆大的水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突然很想淋雨,即使是生病了,也无所谓。碧容打开门,走了下去。
西部的夏天炎热而干燥,已经几年没有见过如此之大的雨了。
而今天是十五号。
他本来应该在今天把日记和纸条拿去焚毁的,却因着天气不得不推迟了。
衣衫渐渐湿透,带来了一股透心的凉爽。
回过头,挂在墙上的‘39号’门牌被雨水冲刷得崭新。墙上久久没有人清理的泥土跟着雨水滑到了地上。
一把伞撑到了碧容头顶,碧容抬眼,心里原本萌生出的一点小小的希望瞬间破灭。
住在隔壁的老人颤巍巍地撑着伞,笑道:“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