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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吴茜突然收住笑声略带神秘地说:“告诉你,很多北方人在这里都被海鲜和绍兴酒搞昏了头。”
枝叶枯黄的冬季中传来一丝春的气息,这触动了吴达桥的神经末梢,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是含苞欲放的花儿正等着北方猛汉吗?“小吴,多大了?”他的消化不良已被爽朗的笑声治好了一大半。
“二十二。”还是爽朗的回答。
“结婚了吗?”
“去年十一。”
“先生在哪工作?”
“开文具公司,台湾佬。”吴茜背对着吴达桥整理刚脱下的羊毛衫,这时,她回头露了个神秘的微笑。
“是老板,很有钱,新婚生活一定很浪漫。”吴茜的脸蛋已涨得像一只熟透的红苹果,娇嫩的少妇浮现在吴达桥的面前,他看到了优美的身体曲线、清晰的胸部和突显的乳头。简直一个魔鬼身材。
“照这个速度可要吊一阵子了。”吴茜也感到了吴达桥的非常目光,她另找话题。“旅游还是,”
“出差。十多天了。”吴达桥抢答了。他仔细端详吴茜。
“刚过完年就出来?”吴茜正眼打量着吴达桥。她发觉他是位正宗的北方汉子,而他的脸相又像南方的白面书生,娟秀,像女孩。
“我玩古董,海西的朋友有介绍,过来看看。”
“鉴赏能力很高了?”
“与南方女性娇媚的体态、迷人的气质、吃苦耐劳的精神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你看,对房间的嗅味毫无怨言。对不住了。”
“过得去。比医院强多了。”
“小吴,音美嘴巧,说得我心里挺乐的。”
“哎,古董生意好做吗?挣钱多不多?是不是盗墓贼盗出来的那种?脏兮兮的,是吗?”
“钱钱钱,俗。”吴达桥躺在床上摆出一副豁达大度的样子。接着他再一次打量吴茜,一番感叹后说:“现在人缺的就是真情和诚意。像我这样的人出门在外被骗、被蒙是常有的事,这些我不在乎;但长期的孤独寂寞难以忍受,有时真他妈的想家。”
“是吗,我先生也这样。初三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每天就是一个电话。我看男人、女人都脆弱,都需要关怀。你说呢?”
“孤独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能与你在一起,说说话,聊天儿,我感到无比欣慰。”
“欣慰?”吴茜一番大笑之后说:“哎,现在感觉怎样?”
“难受,涨得难受。我一直在揉,揉得手酸疼酸疼的。”
“哈,哈,哈,哈,你一定是撑得难受,但比灌肠好。”
“帮我揉揉?来,来帮我揉揉。”吴达桥近似渴望。
“要我帮你揉?”吴茜笑个不停。“要记牢,少吃多知味,多吃坏肠道。”
“记住了,不好意思。小吴,帮帮我。”吴达桥几乎沙哑。
吴茜隔着被子在吴达桥的腹部揉了起来。“感觉好点吗?”
“没一点感觉。小吴,你的身体让我痴迷。”
“没良心。”吴茜从床上跳了起来,放下袖子,啧怪着说:“我看电视了。看你粗壮的手比我腿都粗。消化不良,运动运动就好了!”
“对不起,小吴,有感觉。我喊你一声大姐,我给你赔礼,我道歉,行不?”吴达桥急了起来。
“哈,哈。好吧。我的消化不良的病人。谁叫你是我的病人,谁叫我对你没恶意。”吴茜又卷起袖子隔着被子揉了起来,她一边揉一边看着窗外。
“拉上,别人看了不好。”
吴茜拉上窗帘,顿时,房间变得幽暗起来。
必须承认,孤独的年轻人对异性身体的憧憬和向往是强烈的。吴达桥试探性地抱住吴茜,她本能地推开他,他看到她面有嗔色。一会儿之后,他又抓住她的手腕,她有个挣扎动作,并说声:别这样。在他看来,她的眼神中隐藏了一种不确定性,这似乎是给自己的一个信号,于是,他突然撩开她的内衣,以极快的速度触及她的肌肤,单手压抚她温滑的腰肢。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吴茜毫无准备,她奋力抽身,可结果非但无济于事而且她像配合他似的棉毛衣自然退至胸部。吴茜清晰诱人的曲线使吴达桥脑中一片空白,他以极快的速度拔去输液针管,整个身子重重地压了上去。
此时,正在隔壁的谷小保对沈扬说:“小沈,该吃饭了,我去看看小吴。”
“一起去。”沈扬抢在谷小保前边推开了吴达桥的房门,当然,他迅速拉上门,并自然地对谷小保说:“这个傻壳,还在睡。”
“糟糕,”谷小保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什么!谷队,”
“麻烦了,我怎么向医院交待。”
这时,沈扬将谷小保拉至一旁语气坚定地说:“谷队,算了吧,司空见惯,无足挂齿。再说,你和我,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说,你看到什么了。你说!”
“哈,哈,沈检察官,哈,哈,我眼睛不好使!行,行。就照你的意思。”
“谷队,也许小吴太累了。”
“未必,护士的工作,”
“谷队,别与我,别与我兜圈子,我是说达桥,吴达桥。”
“沈组长,说笑,说笑。我也常出差,能理解。哎,只要不妨碍家庭、夫妻感情。谁叫你我是男人。”
“有道理,哈,哈,哈,哈,真他妈的有道理。哎,谷队,你说这是不是新时代造就的新人生观?”
“我中专生,不像你,事事提到理论层面,时时来些升华、拨高。”
经过近二十天的努力,调查工作结束,调查报告基本形成。但在最后结论上沈扬显现出把握不定、左顾右盼神态,经与谷小保商量后,他决定在与市委正式交换意见前先征求刘少岛的看法。
沈扬首先肯定谷小保在调查过程中给予的默契配合,并对此表示深深的感谢;同时,他感谢市委、市纪委、市公安局给予的支持和照顾。他的报告简明扼要,在流畅地读完了以基本材料铺垫的内容后,他的眼睛离开了调查报告,用温和的口气说:“从一个角度上看,大量的调查材料显示陆晓凯有利用职权收受贿赂和卖官的行为,有极大的嫌疑;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现有的证据未必能定陆晓凯有罪,所以说,时至今日,我仍然没下最后定论。刘书记,在听取你的意见和建议前我想说陆晓凯是一个十分狡猾的家伙。如果他有罪,如果调查就此结束,那么,他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而且,被调查人均不避讳有关的问题,他们直言、坦诚、毫无顾忌,给我一种坦白从宽的感觉,这种情况在陆区长问题未最终水落石出前似乎极不正常。刘书记,你肯定注意到我使用了‘陆区长’一词。”
“小沈,我非常钦佩你的工作能力和敬业精神。我认为,这份内容翔实、条理清晰、论断明确的调查报告是客观的,实事求是的。我想说你的调查报告与海西市关于陆晓凯问题的报告基本一致,甚至,我们的分析方法和观点基本相同。”刘少岛因为沈扬没给海西增加任何麻烦而欣慰。
当然,沈扬之所以撇开报告说关键问题,是想通过观察刘少岛的表情来感觉、判断刘少岛的心态;而刘少岛略带欣慰的表情则没能逃过他镜片中射出的犀利的眼光。他点上一支香烟,加重语气说:“刘书记,我提一个人建议,属非正式交换看法。我注意到,在调查过程中,多名当事人除了谈到陆晓凯,还谈到了苏建华、苏国庆、李天亮。如果说有关陆晓凯和苏国庆的证据模糊的话,那么,其他几位有确凿证据,尽管我在报告中用一笼统的代词一笔带过,因此,我不排除报告不能通过并将继续调查的可能。此外,我还有必要提醒你,从我掌握的材料和市局搜查的实际结果看,我有理由认为对陆晓凯的搜查不彻底,因此,我建议通过法律手段或其他特殊的方式再次组织对陆晓凯的搜查,绝对有必要,而且对你,”
刘少岛打断沈扬的话。“哈、哈,小沈,有个电视剧,说清朝皇帝抓官员的廉政问题。”
“什么剧情?”
“御史奏折刚至,钦差横空入世,形式张扬过市,结果牛刀小试。”
“这,有结论吗”
“感兴趣?”
“东风、及时雨。刘书记,愿耳闻为详。”
“一个牵一个,百官皆疑,最后剩下光杆皇上。”
“然后呢?”
“然后?皇上问御史:我大清江山社稷靠谁巩固?”
“御史怎么答?”
“靠百官。”
“皇上怎么说?”
“想听?”
“但愿有利于我当前的工作。”
“我大清国要根除腐败、消灭贪官污吏谈何容易,朕以为最好的办法是人人争做和中堂;若大的中国人人都像焦裕禄、雷峰一样工作、生活,那么,江姐等革命先烈不是很悲哀吗,那么,革命先烈为之奋斗的共产主义社会不就是一个很低级的社会吗!果真如此,那么,朕还有工作吗,朕还有工作的必要吗!复兴、卢东卫生局有问题陆晓凯就有问题,陆晓凯有问题苏建华、苏国庆、李天亮就有问题?倘若照此类推,我刘少岛的问题一定也不小。上朔二百年,皇上不但得签南京、北京条约,恐怕还得签东京、西京、中京条约。果真如此,你现在到海西来一定是跨国办差。难道你怀中揣有护照,难道你披清衣弹元调,而我刘少岛则套明装吟吴言!”
“哈,哈,您耷拉双眼却洞穿寰宇,您有画龙点睛之才、恤惜万方之德。小的我茅塞顿开,佩服,佩服。哎,刘书记,我怎么没看过这个电视剧?台湾版还是香港版?”
七
陆晓凯出走后,他父母亲陆师傅和刘阿姨经历了一个从惊愕紧张到痛心疾首再到后悔莫及的过程。陆师傅的后悔是因为在他心中始终隐藏着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一九八四年是陆师傅人生最得意的一年。大女儿下放十多年后回城到了安徽安庆、二女儿不但养了个大胖男孩而且二女婿公费出国留学、三女儿已结婚成家,宝贝儿子、全家唯一的知识分子去年师大毕业现在母校六中教书。
一个早春的傍晚,陆师傅站在六中对门的人行道上不断地向校内张望,他要看看令他自豪的儿子如何昂首挺胸地进出六中。突然,一位骑自行车的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紧接着这人丢下自行车猛地跨上人行道紧紧地抱住自己。陆师傅没反应过来,这人便大叫师傅,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在钢厂的学徒刘少岛。
师徒相见自然格外亲切。刘少岛抓住陆师傅的手紧握着,激动不已;陆师傅也紧紧盯着刘少岛看了又看。
“小刘,有十多年了?”陆师傅抽出手,双手扳着刘少岛的双肩,继续从头到脚将刘少岛打量一遍,接着,他拉过刘少岛的左手看了看、摸了摸。是呀,这熟悉的、长着老茧的、曾经突然消失的手。
“师傅,你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师母好吗?”当年一脸稚气的刘少岛现在一副沉稳老重的样子。
“好,好,好,都好。小刘,我已经退休了。”
“师傅,你退休了?师傅,退了好,该享福了。师傅,谁顶替你参加工作?”
“三女儿,晓洁顶替我的工作。”
“师傅,你在这里干什么?有事?”
“在家不习惯,出来走走,散散步。小刘,在哪工作?”
“师傅,别说了,一言难尽。”
“怎么,文革结束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师傅。我很好,好得很,我调卢东快二年了,我晚上还要开会,我要回去烧点吃的,没时间与你多说。你和师母好,我就放心了。真好。真好。还是老样子。师傅,你住哪里?我去看你和师母。”
“老地方。”
“老地方?”刘少岛知道陆师傅早年的住处,他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师傅,我先走了。你老要当心车子。”
“小刘,你忙,你忙。”
“师傅。”刘少岛扶起自行车看了看陆师傅,又看了看四周。
陆师傅看着刘少岛上车的样子,心里想,岁月不饶人,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和老伴已经退休,当年矜持、不俗的小伙子已步入中年。谁说不是呢,自己做外公已经好几年了。
正当陆师傅继续看着六中校门时,刘少岛又返了回来。
“师傅,这段时间我工作太多,怕没时间。师傅,我问个事。你的孩子们现在怎么样?都工作了?”
“工作了,都很好。”
“师傅,我在卢东区劳动局当局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忙的。我忘不了那段岁月,师傅!”
“小刘,当什么?师傅耳背。”其实陆师傅听得清楚,他只是不相信而已。
“师傅,劳…动…局,局…长。师傅,我的工作最近可能又有变动。”刘少岛贴着陆师傅的耳朵说。
“是正局长?”
“当然是正局长。”刘少岛望着陆师傅愉悦的笑脸,他心里想:徒弟对于师傅就像子女对于长辈,任何一丝一毫的成绩和进步都能叫他们愉悦和忘我。
“噢,那好,那好呀。小刘,不,刘局长。那好。”
“师傅,看你的。哎,师傅,阿凯现在哪里工作,他怎么样?”
“呶,物理老师,师大毕业。”陆师傅眼望着六中的方向。
“师傅,我走了,有空我一定会来看你。”
这回陆师傅一直看着刘少岛远去的身影,他的思绪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