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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钱递给售票员的时候落了个空,邢海忙道了歉,蹲下‘身去捡钱。这时公交一个急刹,所有人向前倾,邢海被推倒在地。他一个大男人摔倒了没人扶他,身边的人退开一点看他。邢海下肢不协调,空间太逼仄,一只手扶不到合适的受力点,半天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售票员发现了他空荡荡的右臂袖口,接过他的钱,大声说:“哪位乘客给这位残疾人让个座。”车上的人条件反射地四处张望寻找所谓的残疾人,邢海身边的人更是上下打量着他。
车上嘈杂,不是有小孩的尖叫和哭喊,空气滞涩,邢海眼中的人们错综交杂在一起,无数双眼睛看着他,有同情,有质疑,有不屑。邢海闷不吭声,想要把自己埋没在人群之中。又似乎有无数的人挤压着他,有人来搀扶他,好像有无数只手抓住他的手和脚,脖子,腰,腿,让他寸步难行。
邢海脑子里也嗡嗡作响,他想要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可这里哪里都是人。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向他压来,他仿佛处于海中巨大漩涡的中心,不断地被拉扯着旋转着坠落,海水从四面八方积压上来,让他无法呼吸,目眦欲裂。
他闻到了一丝热腥味,低头一看,果不其然,他失禁了,深灰色的裤子湿了一大片,十分明显。他用尽全力挤到后车门,身边的人纷纷给他让路。车一到站他就跑下车去。
他被公交车吐出来之后车门关闭,远去。他被从一个拥挤的世界抛到另一个空旷,但清晰明了的世界。路人都在看他,一个失魂落魄,断一只手,湿着裤子的成年男人。他急速在路边走,身后一辆轿车突然猛按喇叭,开过邢海的身边还摇下车窗骂他:“操!会不会走路!”
邢海这才发觉他已经快走到机动车道上来了。他走回到人行道,左手别过来摸着篱笆的铁栏走。过不会儿,他回头看到了空的出租车,连忙招手,可出租车司机看了他一眼,根本就没停。
邢海心灰意冷,离家还很远。他不断地走着,来到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踌躇着不敢上前。最终他问了一起等绿灯的大爷:“您好,麻烦您了。我看不清楚路,您可以带我过马路吗?”
大爷没有多问,绿灯亮了就搀着他的胳膊一起过了马路。邢海向大爷鞠躬道谢。
他走了十多分钟,低头裤子仍旧湿着。他口干舌燥,感觉自己临近了一个边缘。
邢海最终停了下来,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拿出手机给余东生打了个电话。
听到余东生喊他的名字,邢海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你嘛呢?”邢海笑着问他。
余东生说:“我昨天到现场一看,他给那地形图跟实际差太多了,估计是十几年前的了。我们正去找人重新测绘。现在跟旅馆呢,打了一上午的电话了。”
“难得去趟云南,不到处玩玩。”
“要玩也是和你一起去玩啊。”余东生说:“你呢,这两天还好么。”
“挺好的,一直在画画,等你回来了给你看。”
“嗯。”余东生轻轻应了声。
他又说:“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那是肯定的。”
“邢海。”
“嗯。”
“我明天再去地块走一趟,就买当天的飞机回来。测绘的事就交给我同事盯着了,他带女朋友来的,巴不得多呆几天。最晚后天,我马上就回来了。”
理智上邢海应该和他说让他不用着急回来,把工作做完。可这个时候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他。于是他没说什么,应了之后挂了电话。
邢海站了起来,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家。他脱了衣服洗了个澡,才发现脚扭了,已经肿得跟馒头似的了,稍微处理之后他躺下睡了一觉。醒来后他上网买了画具,又钻进了画室里。
余东生回来之后两人去把花生接了回来,还去医院看了看邢海的脚。因为痛感太弱,邢海走路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好在他不用经常出门。
邢海问余东生:“你这么着急回来,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察觉到异常了吗?”
余东生说:“你说的没什么。就是平时咱们经常忙得见不到面,有的时候一个礼拜都说不上一句话,我走了没几天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也没觉得你出了什么事,就是听了你的声音很想回来见你。”
邢海说:“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了。其实我也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这样好能继续走下去。”
余东生说:“该做的也都做完了。”
尘埃落定,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邢海伸手搂住了余东生。余东生双手环住邢海的腰。两人轻轻相拥,没有亲吻,没再说话,什么都没有。
第十七章
要换季了,余东生和邢海去商场买东西。他们给余东生他妈和邢海父母买了保暖内衣,邢父每天骑自行车上班,他们还额外买了羊毛护膝给他。邢海把东西给邢润转交,顺便刺探一下他父母的口风。
然后两人去看了余东生母亲。
余母和男友吵了架正在冷战,正喜欢有人陪,三人玩了一下午的斗地主。
后来邢海又把脚扭了一次,余东生干脆带他去打了个石膏。邢海行动更加不便了,余东生乐得帮他洗澡。
石膏打了两个礼拜就拆了,余东生去抓了中药,打算每天下班回来煮了给邢海泡脚。
余东生下班晚,到了家快九点,煮好泡脚水已经十点多了。
邢海在家画了一天的画很乏,两人就去卧室泡脚,泡完就直接睡。
泡了五分钟水不太烫了,余东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邢海面前,拿了瓶红花油来抓着邢海的脚踝揉‘捏了起来。
邢海条件反射地收脚。余东生没再动,也没放手。等邢海没有进一步反应了,余东生才又揉了起来。
脚上的痛或痒或者触碰邢海都没多大感觉,倒是红花油的味道很刺鼻。余东生仔细地给他按揉脚踝,又把双脚都按摩了一遍。末了,他捧着邢海的右脚,低下头去,似是吻在了他的脚背上。
邢海愣了一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胸口涌起。
他抓着余东生的领子给他提起来,余东生覆到他身上,两人拥吻,红花油的味道在他们的口腔中流窜。吻后两人都倒在了床上,余东生搂着邢海在他身上蹭,感觉到邢海也硬了之后就扒下睡裤,拿自己的阴‘茎顶着邢海的,胡乱地蹭了几下之后也脱了邢海的裤子,趴在他的双腿间含住了邢海的阴‘茎。
邢海知道自己很激动,余东生也明显动情了。他伸手去床头柜里找润滑液,却被余东生拉住了手握紧,十指相扣。
余东生拿出所有技巧给邢海口‘交。他技术很差,不过好在邢海也分辨不出。
做了一会儿之后余东生又上前去吻邢海,邢海用双腿环住余东生的腰,示意余东生进来。余东生在他的股缝间顶了几下,却没有进去的意思。他在邢海耳边沙哑地说:“用手帮我。”
邢海用手握住了余东生的阴‘茎,硬且涨得粗大,感觉很陌生。他极富技巧地摸了几把,余东生定力不好,可也没射。他吻着邢海,吻着他的各处。他一边咬着邢海的耳垂一边在他耳边吹气,“告诉我,你想把我怎样,你想我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多想,邢海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射了。
余东生又爬下去,把邢海的精‘液都舔了,而后和邢海接吻。邢海尝了自己的精‘液,便对余东生说:“真难吃,吐了。”余东生已经把精‘液咽了。
两人抱在一起喘了一会儿,邢海想着余东生还没射,就拿被子将两人裹了,钻进去给余东生口‘交。没半分钟余东生就射在邢海的嘴里,邢海也把他的精‘液咽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邢海邀请余东生进他的画室看看。
完成的,未完成的,废弃的画摆得到处都是。余东生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次元,他从未了解过的邢海的样子。
邢海画了自己所看到的景物,脑子想象的景物,形象扭曲彼此交叠,色彩鲜艳浓烈,饱含着情绪。
余东生怔了许久,才走动起来,一幅幅地看了过去。
他说:“我拿几幅去给我画廊的朋友看看。”
邢海说:“你随便挑吧。”
余东生挑了几幅完成度高的,最后他站在一幅未完成的人像面前。
画上没有多余的背景,只有一个背影,余东生可以确定那人是他。
邢海站到他身后问:“这张的形体没有问题吧?”
余东生摇摇头说:“没有,很精准。怎么做到的?”
“我给自己制定了一套测试,测试情况比较稳定的时候再画这幅。而且每画一笔都要拿尺子量量,看那个数据和我脑子中的形象是不是吻合。”
“好像你做建筑。”余东生说。
“对,”邢海说:“不能出错,没有偏差。”
余东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摸了摸画中的自己。谨慎的轮廓,落寞的颜色,他在他眼中是这副模样吗。
那之后邢海就是在画画也不关门了。余东生回家之后,会静悄悄地走进他的画室,看他专注地作画。
画室的朋友管他要了未完成作品的照片,后又亲自来他们家一趟。
画廊的老板老周说:“你的画我试着在画廊挂了两幅,很快就卖出去一幅。收到照片之后我当机立断又把卖出去的画买回来了。”
他们商量着,等现有的作品完成之后再多画几幅,直接开一次画展。
谈到宣传,余东生和邢海两人都反对以他的残疾和脑子上的问题做噱头。
老周是余东生同事的朋友,和余东生算不上太熟,对邢海的情况也知道得不多。他说:“你们再考虑考虑吧。毕竟这画的卖点就是他的不确定和紊乱的视觉冲击,就算不用你的障碍宣传,大家早晚也会知道,说不定到时候会产生被欺骗之感。”
他们谈妥了之后约定三个月后开始宣传,画展定在圣诞的前三天。
老周说的很有道理,余东生不和邢海提这事,他知道他肯定比他考虑得更多。
邢海又投入到绘画之中。
邢父邢母被邢润撺掇着来看了他们一回。他们没怎么说话,在家里吃了一顿饭。邢父看了邢海的画,只接连叹气。
余东生把父子俩留在画室,带上了门。
邢海问他:“爸,你为什么叹气。”
邢父说:“我为你感到惋惜。”
邢海沉默,邢父接着说:“你从小就有才华,可你偏偏不再画,转身选择了建筑。现在你又捡了起来,可惜已经没有以前的条件了。”
“我现在是尽可能地突破现在条件的限制,一个人头上压着一个又一个的限制,跳那么高就碰头了,可不能就这样被这个顶压一辈子。就算我现在的这个顶比小时候低了,并不代表我不会跳得更高,因为就算是再有才,不突破自我也只会被自己的才华禁锢一生。”
邢父说:“你还是这么能说。”他拍了拍邢海的肩,说:“你和邢润,长这么大都没快乐过,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很失败。”
邢海咬紧牙关,良久才说:“我现在很快乐。”
“你现在快乐吗?”邢父反问,后又自问自答说:“你不快乐。”
邢海转身快步往外走。他爸他妈都怎么回事啊,一个说他不会幸福,一个说他不快乐。他现在有什么不好,他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事业上也很顺利,为什么他们眼中的他过得还是不够好?
出来之后见到余东生和邢润在和邢母说话,邢海立刻收起小孩子脾气,微笑着走了过去。他们说的都是客套话,邢海没有参与,反是看着邢润。
邢润的确不快乐,连爸都看出来了。可他能怎样呢?邢海和同性情人在一起虽然离经叛道,但就算是和异性结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现在的不完整,导致他在父母心中已是被毁掉的,易碎的了。他再怎么做也无法达到父母潜意识里期待儿子成为的样子。
他不想父母伤心失望,也不想邢润牺牲掉自己的真心。
邢海干脆想,他们要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好了,就不必为他人的期待而活。然而他又很快打碎了自己这个念头。他爱他们,他绝对不会选择没有他们的生活。
第十八章
邢海这些日子十分烦恼,余东生工作忙,每天回来都是深夜邢海已经睡下,两人唯独早上能说上几句话。等周末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余东生早上一睁眼,见手边已经没了邢海,便去画室找他。
邢海旧画都没有画完,而是画了新画。他为了追求形体的精准,用硫酸纸垫着网格纸画轮廓,再拓到画布上。这样不但繁琐而且少了绘画的乐趣。
余东生问他:“你何必这样呢,以前的画也没什么不好。”
邢海说:“就拿盲人作画来比喻吧,他们看不到,画出来的东西形态和颜色都十分诡异,这种诡异,包括他人的同情都是卖点,反而降低了对艺术质量的要求。”
“可你与盲人不同啊。”余东生想了想说:“盲人看不到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是看不到自己的作品作为反馈,可以说他们的画没有和这个世界进行联系。而你的画联系了你眼中的世界,就算这个世界怪诞无序,也恰好是他的魅力所在。每个人眼中的世界,眼中颜色的样子,物体的形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