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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打破了沉默,吸了吸鼻子,问着我,道:“那你什么时候结束?”
我单手插着西裤口袋,看着顾小姐的行为举止,道:
“不出意外的话,八点就结束了。”
“好,我知道了。那八点,在你家见。”水北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我径直走到餐桌上,而顾小姐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回来了,执着手机侃侃而谈,嘴里似乎在说跟她相亲的男人怎么怎么样。下一刻,她发现我回来了,只是挂掉了电话,收起自己的嘴脸,恢复成我起初看到她的那副淑女的模样,朝我点了点头。
我沉默着,歪着头笑,掏出了钱包,低着头,将八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上,道:
“顾小姐,那个我想了想你提的要求,很抱歉,我没办法做到。别看我这样,我最喜欢去夜店玩了,而且不玩到凌晨绝对不会回家。找我玩的小女孩特别多,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大叔,很好骗的。再来我觉得你我的性格估计不怎么合适。关键,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浪费了你这么多宝贵的时间,餐费和车费都放在这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奇葩。”
说完,我起身离开,似乎听到了背后有人爆粗口的声音。
这种刚上社会不久的人民教师的德性,我很容易就能看穿。
出了西餐店的门,我抬头望天,才发现已经下起了大雨。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已经离八点很近了,生怕水北站在楼下淋雨,我便冲进雨里,冒着雨跑到停车场,驾车离开。从圆融时代广场,驶过一个金鸡湖,便能到我家。我停好车,到家的时候,才发现一个身影早已立在我家楼下的门口。
我走近一看,水北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全身都被雨淋湿了,头发贴在脸上,手边拖着那个黑色的行李箱,整个人都看上去很狼狈
。我走上前,看到全身湿透的他,便问道:“怎么了?”
我看到他的行李箱,心想,是不是陆伯言把他赶出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老婆带着女儿从台北到苏州来了,以后我不能再住在他家了。今晚让我先在你家住一下,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水北解释道。
我觉得当时的他就像和两年前一样,可怜巴巴的,像一只被人赶出家庭,没人肯要的小狗,弱小又惹人怜悯。“
先上楼。”我看着他浑身哆嗦,生怕他感冒发烧,便帮他提着箱子,领着他上楼。
等我把门打开,拿了双拖鞋给他换,他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而我见他心不在焉的,便拍了拍他,叮嘱他,道:“水北,你先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说完,水北只是点了点头,从行李箱里取出了洗漱用品,往浴室走去,而我只是帮他把床铺好,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明明已经决定要放弃他了,老天弄人,他又回到我身边来了。真是应了李煜的诗,剪不断,理还乱。
等水北洗完澡出来,他的脖子里挂着一条毛巾,穿着睡衣,坐在我的旁边,小声的问道:“相亲怎么样?”
“一个中学英语老师,比我小两岁,人挺好的。”我回答道。
说实在的,我就是故意的,然后我脱下身上那件西服,丢在沙发上,跟水北说道:“我先去洗澡,有什么话等我洗完澡再说。”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往浴室走去,准备洗澡,换成水北一个人坐在沙发里。
等我洗完澡,把头发吹干,顺手从冰箱里取了两罐冰啤酒,抛给了水北,然后坐到他身旁。
无心看着电视上的节目的我只是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喝了一口,问着水北,道:
“你和陆伯言怎么了?”
从水北的表情看来,情况并不是他说的那样,陆伯言的妻女从台湾来大陆这么乐观。
水北盘着腿,皱着眉头,道:“我以后再也不去找陆伯言了。”
“哦?”我挑着眉看着他,问道:“这是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伯言和你一样,是世界上少数能懂我的人。”
水北说完,顿了顿,冷笑了一声,道:“可是几个小时前,伯言哭着揪着我的衣领,求我离开他。他说我这个人只能带给别人负能量,只能带给人阴暗面,他跟在在一起很累,就像要溺死在水里一样。”
水北说着,便哭了,他抹着脸上的泪,跟我解释道:“山南,我不是因为他才哭的,我并不是很在意这段关系。只是,伯言他说我这个人像个黑洞一样,总是把别人吸到一个充斥着负能量的宇宙里的时候,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我没办法反驳。人被生下来是可以选择的吗?人被生下来又不是我自愿的,为什么我父母非要把我这个弱小又无力的人强行的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呢?为什么呢?”
看到水北哭的梨花带雨,我仿佛看到那块压在他身上的大石头,心里软了一片。
我伸出手,想要把他搂住,却迟迟不敢下手,最后,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把他搂进怀里,胡乱的抹着他脸上的泪,道:“别哭了,你还有我。”“
如果你不是我哥哥,该多好。”水北说着。
闻言,我只是擦着他脸上的泪,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捏着他的下巴,说道:
“笨蛋,我本来就不是你哥哥啊!”
我本来就不是他哥哥,只是当年那个雪天,大舅把水北抱回了家,我们才会成为兄弟。如果水北没有被父母抛弃,如果我有幸和水北遇见,如果我有幸和水北相爱,那顺理成章的,我们就在一起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让我们成为兄弟呢?
看着水北那张哭泣的脸,我自己也想哭了。
水北搂着我的脖子,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哇哇大哭,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把积压在心里多年的痛楚和委屈全部哭出来。听着他的哭声,我好像在听他问,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惩戒他?为什么老天要待他这么不公平?是不是老天把他遗忘在了那场风雪里?
“水北,不要哭了。”我伸出冰凉的手,摸着他的紧锁着的眉头,然后抚在他哭泣的双眼上。
我希望我是个魔法师,可以抚平那皱着的眉头,那双哭泣着的眼睛,能让他开心起来,对生活抱着积极地态度,活下去。
“对不起,山南。”
水北说着,而只是我笑着摇头,捏着他发红的鼻子,道:“没关系,真的。”
良久,哭累的他倒在我怀里,吸了吸鼻子,用沙哑的声音跟我说:
“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
没事,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道。
当然,我最希望的是,他能永远住在这里。
“我住在这里不好,被大姑和姑丈看到,又要生事了。”水北说道。
我揉着他柔软的头发,就像在抚慰一只小公猫一样,解释道:“没事,他们一般不会上门。”
“过几天我要去上海拍戏,这两天就暂时先麻烦你了。”水北道。
“我跟你认识了十几年了,你还说什么麻烦。”我回应着。
其实,他肯离开陆伯言,留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也不敢再奢求什么,毕竟,人常道,知足常乐。
他用手揉了揉脸,用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认真的问着我,道:“今天相亲怎么样?”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就干脆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回答道:“我不是说了么,挺好的。”
“你会和她结婚吗?”水北歪着脑袋,抱着沙发上的抱枕,鼓着腮帮子,问我道。
“谁知道呢?今天才见第一面,兴许会吧。”我随口回答道。
我话说完,水北便低下了头,扣着抱枕上面的纽扣,道:“这样啊。”
我看着他脑袋上竖起来的一根呆毛,以及抱着抱枕,可怜兮兮的他,便调侃道:
“如果你不想我跟她结婚,我就马上跟她断了,绝不会跟她结婚。”
“白痴,大姑她连婚房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水北说着,伸出一个拳头,往我胸口上砸去。
我捂着发痛的胸口,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
“睡觉吧。我明天还要和客户见面。”
我看水北愣坐在沙发上,便咧嘴一笑,问道:“干吗?想跟我睡吗?”
“神经病。”水北骂道,顺手抄起一个抱枕,往我身上砸来。
看他似乎已经恢复了的样子,我便放心了。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待我洗漱完毕,便穿好围裙,在厨房做吐司煎蛋。等我准备完毕,睡在客房的水北顶着两个熊猫眼和一头鸡窝头,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快去刷牙洗脸。”我唤道,语气就像一个管事的老妈子。
水北打了个哈欠,挠了挠自己的裤裆,伸了个懒腰,往卫生间去。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将牛奶热好,在平板电脑上读最新一期的法制周刊。水北坐在我的对面,执起了一块土司,吃了起来,又喝了一口,似乎因为喝得太快,被烫到了。
“吃慢点。”我叮嘱道。
“恩。手艺不错。”水北夸赞道,而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美好的早餐时间被一通电话打破了。
水北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我和他同时闻声看去,只见来电是陆伯言的。水北看了看我,然后接通了电话,用很小的声音接了,道:“喂。”
那天的陆伯言大概是问了水北在哪儿,水北告诉他自己住在我这。那头的陆伯言似乎在跟水北道歉,似乎还在说他根本离不开他,让水北回到他的身边。水北没有说话,而坐在他对面的我只是放下了二郎腿,伸出手让水北把电话交给我,让我跟陆伯言谈。
水北听话的将手机放到了我掌心里,我对着电话里道:“陆先生你好,我是白水北的哥哥,李山南。”
“山南哥,你能不能帮我和水北说我昨天说的都是气话,让他不要离开我,拜托了。”陆伯言说着。
说实话,被一个比我年长好几岁,操着一口湾湾腔的老男人称呼为山南哥,我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好。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后不要来烦我们家水北了。”
顿了顿,我直接给了陆伯言一个暴击,说道:“他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
我说完,陆伯言无话可说,只是飚着一口我听不懂的客家话骂骂咧咧。不过,一个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看多了,毕竟,事务所的金牌律师,不是浪得虚名的。
挂掉电话,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运筹帷幄
水北在我家住了两天之后,又跑回剧组去拍戏了。当时水北演的是一个警察,由于台词里会带有一些法律的专用术语,以至于水北没事便和我发短信,一会问我这,一会问我那。
我不会嫌弃她烦,相反的,我很喜欢那种被他需要的感觉。他那种迫切需要,证明了我这个人存在的价值。
那天晚上,我下了班,带着父母,往外婆家去吃晚饭。
外婆家依旧住在那个小巷子里,住在那栋白墙黛瓦,两层楼,见证了外公风光一时的小楼里。
待母亲和父亲下车,我把车子停在巷子的门口,然后下了车。看着那个熟悉的巷口,我记得小时候,我和水北一起在这个巷口打闹,一起在这个巷口玩过花炮,一起蹲在这个巷口吃棒冰,喂那些无家可归的野狗野猫,一起在对面的建筑工地,拿着玩具枪打枪战,如今,对面那个建筑已经成了百货商场,而水北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走进巷弄里,看见几个披散着头发,穿着颜色艳丽的运动装的打工妹一边聊天一边从外婆家隔壁的那户人家走出来。隔壁邻居当时冤枉水北偷钱的事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时过境迁,隔壁的邻居早就搬走,听外婆说搬到小高层里去了。还有之前那个住在巷子口,水北的同学小强,就是那个游戏机被弄坏的小男孩,听说已经结了婚,娶了一个很胖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
一眨眼之间,时间如白驹过隙,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水北也已经不再是那个比我矮,整天跟在我身后叫我哥哥的小孩了。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继续往巷弄里走,走到巷子的尽头,推开了外婆家那扇已经有些铁锈了的大铁门,进了院子。提着芝士蛋糕的我刚走进,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便蹭的站了起来,挣脱了她母亲的怀抱,踩着一双毛绒绒的靴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哥哥。”
三岁的白雨柔奶声奶气的叫着我,而我则蹲下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蛋,然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笑道:“再叫一声。”
闻言,她咧开小嘴,嘻嘻一笑,趴在我的肩头,又叫了一声,道:“哥哥。”
我和白雨柔整整差了二十三岁,我觉得我都可以当她叔叔了,但她还要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