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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一早上都没吃东西,肚子是有点饿了,看着桌上那鱼汤,却又恶心起来,这阵子身子明显生了变化,她自是知道。
怀孕的反应也不至于这般。寒煜究竟对她下了什么毒?
每日必喝的那碗安胎药一日必比一日苦,她怎么会不知道那药有问题,只是,现在还不能和他撕破脸。
方才,就那么一瞬间,她险些上了他的当。穆懿轩岂会一身锦服来救她呢?他的怀抱她再熟悉不过的了,不管是那淡淡的草药清香,或者是那冰冷的触觉,她都再熟悉不过的了。
方才那人不是寒煜乔装的又不会是谁呢?
这般试探她,不过是想确她这皇后究竟有多少利用价值罢了。
都一个多月了,穆懿轩始终没有任何动静,难怪他会急了。
眉头微微蹙着,端起那鱼汤来,忍住恶心之感,硬是喝了下去,她挨得住,肚子里的小家伙可是挨不住的。
只是,不一会儿,便又将那喝下去的汤尽数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微微缓了过来,却又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将那浅白色的桌布染的星星点点。
其实呕出血来,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已经好几夜了。
纤手轻轻地覆在肚子上,嘴角勾起了一丝苍白的笑,一脸恍惚地自言自语,“穆懿轩啊穆懿轩,你若还不来,我可真的保不住这孩子了,或者,连自己也……”
浅浅的苦笑,无奈又无力,杏眼缓缓闭上便昏了过去,她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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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如夫人
林鸢睁开眼来,现自己已经躺回了g上,看见床边坐着的人,心中顿时一惊。
怎么会是他?!
纪文昊!
“你!”
“萱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文昊没有回答,只是扶起林鸢,将枕头垫在她身后,又帮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将桌上那碗药端了过来。
“来,先把药喝了,我在慢慢告诉你。”
林鸢却撇过头去,她不确定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纪文昊。
“这药不苦,我加了好些甘草,来,乖,把药喝了。”见林鸢这一脸苍白无色,纪文昊的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
“萱儿最怕苦了,上回在晴阁逼萱儿喝药,还被萱儿狠狠掐了好几下……”
“哥……”
林鸢一听这话,浑身的戒备这才放松了下来,扑入纪文昊怀里,不住地大哭起来。
不是乔装的!
是纪文昊没错,最宠她的那个三哥哥。
见林鸢这般,纪文昊心中不由得大痛。
寒煜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良久,哭声才渐渐止住,看着被打翻在地的那碗药,身子又不由得僵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相府上下不是都被软jin了吗?”说着便抹了抹泪,直起身子和纪文昊保持距离。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还信不过我?”这小妮子居然连他都防?
“天知道你和寒煜是什么关系!”
“是我娘跟他有关系,我跟他没关系!”
纪文昊第一次见寒煜也是在寒煜来府上为林鸢看病的时候,一命换一命的行医规矩,让他对这寒大夫很有看法。
“如夫人?”
“嗯,我娘是寒煜安插在相府里的探子,十多年了……”纪文昊淡淡地说着,眸子里有些暗淡“
林鸢听了,心中一怔,没想到这如夫人竟隐藏如此之深,那纪文昊呢?
“那你呢?”
纪文昊没说话,而是起身给林鸢倒了杯茶,将桌上的小锦盒也拿了过来。
“你不会是投靠了寒煜那卑鄙小人了吧!”
“先喝口茶这是专门派人去买的,多少吃点吧。”
那锦盒林鸢自是认得的,客来居的招牌红dou饼,也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
心中自是感动,只是,现在没有胃口,亦没有心情,纪文昊避而不答,那也无需再问。
她是如此玲珑剔透之人,几句话便听出个大概来,看着他那暗淡的神情,自是知道了他的苦处,如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那般疼爱他,她若留着钟离,他怎么会不留?
呵,难怪寒煜对朝廷和宫里的事这般熟悉,这如夫人十多年来真真不容易。
“相府不是被严守了吗?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纪文昊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逃得过南宫俊那纪律严明的手下。
“府里有密道,你也不知道吧。”
“密道?”
她都还没逛过整个相府,怎么会知道?
“就在晴阁中,入口在雨轩里。”
“不会是……”林鸢想起了一件事来,当年白岚离奇失踪,难道和这密道有关?
这密道究竟是谁修的,纪博似乎并不知道此事,否者大王爷何必要等到月仙那日来才逃走呢?
“我也不知道,母亲是无意中现的。”纪文昊心中也是纳闷无比,那日母亲带他走的时候,他亦是惊讶不已,那密道竟修在忘忧池下,直通城外,这么大的规模,想必需要很多时日,他竟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修好的了?
见林鸢只喝茶,却不是东西,便将那红dou饼喂到了她嘴边,“吃点吧,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饿的。”
若不是她连日来都不进食,寒煜又怎么会让他来见她呢?
林鸢看了他一眼,却是摇了摇头,她并不是不想吃,只是这几日,一进食就不住呕吐,吃与不吃,又有何区别。
“你什么时候来钟离的,皇上那边可有消息?”
“我回焱城第二日便被母亲带走,宫里的消息一无所知。”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不想伤她的心罢了。
夭夭成了绿妃,住进了望月宫,这皇后的位置迟早是她的。病重的冷宫皇后已经渐渐被皇上遗忘了。
离开那么久,他并不知道林鸢与皇上的关系,心里猜测着寒煜留她,看中的想必是那十二字预言罢了。
“来,多少吃点吧,不吃哪有气力等皇帝来呢?”也只能这般安慰她了。
林鸢这才将那红dou糕放入口中,只是,没吃几口却又尽数吐了出来,接着连咳不止,xiong口处仿佛一股惹huo灼烧,闷得透不过气来。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纪文昊见状,不由得大惊,本以为萱儿不过是胃口不好,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严重。
“没……”林鸢话还没说完,却又是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晕了过去。
“寒煜!寒煜!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纪文昊怒火顿生,推门而出,怒气冲冲地向着门外的寒煜而去。
然而,还没到他跟前,却被如夫人拦住了。
“文昊!不得无礼!”
“萱儿究竟怎么了?!”
寒煜看了如夫人一眼,也没说什么,便向屋内走去。而纪文昊刚要跟进去,却被如夫人拦住。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你再过问!”
“母亲!”
“你要不得寸进尺!”
“萱儿到底怎么了……”
“带少爷回去!”
如夫人看了纪文昊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七王子能绕他一命,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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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寒衣调
月光稀是谁捣寒衣,望天涯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千里迢迢一心相系
荣华梦塞上吹羌笛,战非罪烽火烧几季
今夜关山雪满北风急,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才默然长记,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若功成冠翎归故里
今夜边声迢递频传急,血染黄沙魂归止兮
月光斜今夕似何夕,雪花飞问归未有期
今夜更漏迢递无泪戚,青丝成雪兮钗委地
生若求不得死如还别离,终有ri你会懂这谜题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皇上,这曲子写得不错吧,宫外的乐坊刚刚流行的。”绿妃一曲唱罢,离开琴台,又赴回穆懿轩怀里,笑着看着他那漂亮的眸子,一脸幸福。
这绿妃从不穿宫服,总是一袭紧腰青绿色长裙,住在这望月宫中,极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
她便是白岚的身边那个小弟子——夭夭。
白岚走了,她却留了下来。
那日在误入望月宫,见了这月国这俊朗而冷冽的月国皇帝便爱上了。
当夜硬是闯了中和殿,要他纳她为妃。
他答应了,竟从此只宠她一人,驱逐了后宫所有妃嫔,只有刚刚为他产下一个皇子的芙妃娘娘和一向低调的芸妃留了下来
“皇上,这词写的是生死离别吧?”夭夭并不懂诗词,只是“生若求不得死如还别离,终有ri你会懂这谜题,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千山雪月下长相忆”这四句,她还是懂的。
“皇上,你说词里这谜题说的是什么呢?”
穆懿轩听了这话,双眸却是顿时一冷,伸手将夭夭推开。
“皇上,你怎么了?”夭夭看着他那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不安起来。
穆懿轩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想离开,却被拉住。
“你又要去冷宫!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才学会这曲子,特意唱给你听,你今晚就是要留在望月宫!”
他将这望月宫赐给了她,将后宫三千宠爱都给了她,却是夜夜独自一人在冷宫过夜。
冷宫那皇后至今下落不明,甚至有大有可能葬身在那火海中,难道她还比不如一个死人吗?
“放手!”目光凌厉,温柔不再,仅剩冰冷。
“不放!”她心中怯了,嘴上却坚持着。
他却一手将她推倒在地,毫不怜惜。
“为什么!”
“你终究不是她……”
就算那性子再像她,却终究不是她。
他废了相府,却没有废后,而又极宠绿妃,如此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动摇寒煜的心,寒煜越猜不到他的心思,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你终究不是她……不是她……”
淡淡的声音,还在屋中徘徊着,人却已影子般消失不见。
今夜,空荡荡的望月宫又只剩绿妃一人。
……
而中和殿中,芸妃跪着一旁,等着穆懿轩的到来,心中惴惴不安。
突然,身影一闪而过。
他终于来了。
“芸妃,朕一直想和你切磋剑术,今日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皇上,臣妾不明白……”
“回去告诉寒煜,三日内若不将朕的皇后送回,朕定会拿上官堡祭旗,三十万铁骑,踏、平、钟、离!”
上官芸一听,心中顿时大惊,他何时知道她的身份,又是何时查出上官堡的?!
七王子的兵力全部在上官堡中,上官堡一殁,潜在月国所以的势力就全付之东流了。
短短几年,他竟养了三十万铁骑!
“我一定带到!”既然撕破了脸,她就不是他的妃了。
寒煜!
为他做了上官堡大小姐,为他进来宫做了芸妃,如今,终于可以回钟离,回到他身边了。
看着上官芸离去,南宫俊大为不解,若真是动了兵,那便是两个战事,寒煜不过是个皇子,又怎么做得了主?
“皇上,为何不直接与钟离国王……”
“哼,他想当王,朕偏偏要让他当不了王!”
老国王病重,二王子执政,这皇位之争,他等了很久了的。寒煜若是做了王,对钟离的福,对月国是祸,他怎么能不趁机推他一把呢?离他的计划还有半个多月,只是,林鸢那词让他慌了。
穆懿轩说着便将兵符递给了南宫俊,道,“下去准备吧。”
“臣遵命!”
见南宫俊远去,顺公公这才小心翼翼得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主子,东西送来了。”
只是,才刚将东西接了过来,那俊朗的眉头便骤然紧蹙,血,喷口而出。
她走后,他身上的寒毒便开始加剧作了。
那一夜在hei森林的山洞中,她暖了他一夜,后来沈太医才作她的身ti可以缓解他的寒毒,然而她一走,他身上的寒毒便一日一日加剧了。
顺公公连忙将一旁的药端了过来,却被穆懿轩挥退了。
目光始终注视着手上那东西,那正是绿妃方才唱的那《寒衣调》的歌词。
逐字逐句细细看了过去,才将细薄的纸放入锦盒中,这是第五十了。
这锦盒中藏得都是林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