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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了我一眼,将袋子扔还给我,“骗子。”
我纠结又委屈,扁了扁嘴,“你……桃夭你……”
他嗤笑着眯起眼,“你知道我半天能赚多少钱么?起码10颗玛瑙呢。仓央老师,你怎么赔我?”他故意加重老师两字。
我注视了他一会儿,无措地垂眼别过头。
是吗……他……的时间很值钱,而我不值钱,我穷……和我在一起就是浪费时间和宝石……我不配……见他……
鼻子酸酸的。
“对不起……”我抓着那袋子宝石,尴尬又难过地坐下。“我会再换新的还你。”
他勾起一边嘴角坐到我旁边。“呵,算了。你的钱我也没那么稀罕。”
不稀罕?
我咽了咽口水,苦笑着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会还你的。”
桃夭鼻孔出气。
我嘟着嘴,不住地安慰自己,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不好,不能怪他。
“那今天的10颗玛瑙也一起还了吧。”桃夭拨开眼前的头发。
我顿了顿,低低地笑起来,“你知道我没那么多钱。”
桃夭撑着地凑近说,“你也卖呀……之前不是怀疑我在卖么?”他的声音润润的,像恶魔的窃窃私语。
我嘴角挂着笑,心里却凉透,像被人当头浇了盆水。“卖?呵,卖……什么?”我握拳。
那么说是因为……我在担心他啊。
他眼角流露出报复的快意,“怎么?那么快又不待见我了?”桃夭站起,抓着我的衣领拉近自己,润音里张扬着笑意,“卖我三个承诺,我就免了你的债务。”
我收回笑容,疑惑地观察他的用意。“承诺?”
桃夭露出一瞬间的温柔,“你答应么?”
那种表情让我浑身一震。
但痞气的笑容很快取而代之,他侧着头等我的答案。“仓央,好不好?”
好不好?
“……好。”我不自觉地说。
桃夭笑了,小脸上流过一丝奇怪的表情。
【铃铃……】闹铃才响起几秒,肆荣就飞快地扑腾着翅膀回来了,手上还抓着两只近乎秃毛的山鸡。
两个小萝莉开心地甩着勺子,跑过来,“仓央老师,煮好了,你要喝喝看么?”
我看着她们手里盛汤的碗,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我甚至看到松树那样诡异的叶子还有冬虫夏草和红蘑菇。——这东西非吃死人不可。
闹铃还在响。
“桃夭,你的食物呢?”萝莉之一随意地问了一句。
桃夭回头看了我一眼,勾着嘴角站起身。“会做药羹么?”
他向前走了几步,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就发芽、生长、开花,快速茂盛起来,有些还结吐了果实。
他停住脚步,摊开淡蜜色的双手。
花卉霎那间自他的四周蔓延开来!!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瞬间席卷我们所在的大片平原!
没有风,他亮丽的发却像被看不见的女神轻轻吹拂着,直舞动到发梢,血红的色泽被花色映衬着分外鲜艳。
在场的孩子都渐渐熄了喧哗,惊讶地看着这一场魔术般的繁华。
——诱惑灼华,是通过眼眸传达的魅惑,只要是生物,尽皆通杀。
39th 内外桃夭
39
桃夭在静穆中俯身,信手摘下不同的花,集成一束闻了闻,转身对我说,“老师,你辨别得出药花么?”
他随手将花束扔进我的怀里,拍拍手上的花粉侧头向我抬高了下巴。
我抱着怀里色彩迥异、争相斗艳的花。刚才的那幕简直像神迹一样——太美了。我嘴唇微张,心跳不已,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以前和桃夭他们住一起,却一直不知道他是什么灼华。
他很强……看那时深红的发色就知道,但我从没仔细了解过他。
花的香没有药味。
“桃夭……我对植物没什么研究。”听到他说老师二字,总是有种角色对调的别扭。
周围的铃声截然而止。
在场的孩子们这才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似的,表情各异。
肆荣吹了声口哨,“桃夭,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
“哼。”桃夭压根不理肆荣,像早料到我的答案似的,不屑地一笑,“这是我的食材。”他插着口袋,“那你的呢,仓央老师?没准备吧?”他取笑我。“——表演节目。”
食材……那么漂亮的花,用来当食材?……啊?他说什么?“表演?我?”……我需要准备吗?我是裁判哎……
“当然!!”白队的孩子们踩着铃声赶回来,别的先不说,一听到有人让我表演节目,都乱着头发幸灾乐祸地起哄。“老师你不公平!凭什么我们找吃的给你做饭!?表演!要表演的!”
孩子们笑着扑过来,手上各类食材琳琅满目。——肉类大到狗熊,小到蜗牛,植类大到冬瓜小到豆子……
两小猫喵喵叫着抓我袍角。“喵喵~喵喵~喵喵……”( 表演~表演~表演……)
肆荣对我做着鬼脸,伸手拔光山鸡最后的几根毛,塞给黑队的孩子,等着看好戏。
……我决定不教他们烧烤的正确方式了,就让他们吃那些黑糊疙瘩吧= _ =b……
嗷————!
一种奇怪的声音乍然在孩子们身后响起,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海啸缓缓地从地平线升起,就像坐过山车开始的时候,总是慢慢向上攀爬,等浪头铺天盖地席卷云霄,达到某个顶点的时候……
一切破坏般变调!所有的海水霎时如城墙坍塌一般轰向我们!!!
“啊!!——”好几个孩子惊慌失措起来,胆子小的抱着头就蹲下缩成一团。
两只萝莉旋身变成两片黑白羽毛,似乎想以柔软的形态加以抵抗。
肆荣透明的小翅膀抖了下,愣神一会儿反应过来,不怕反笑起来。
海水像猛兽一样扑面而来,却似凉凉的风,穿透我们而过……
湛蓝的海水汹涌后平静,缓缓的流动。
孩子们张着小嘴巴疑惑地把小脑袋转来转去,看着离头顶数十米的水面。
光懒散地流淌在海平面上,就像暴风雨后的温润,渐变的光泽让人沉沦。
“喵?”黑白羽毛变回萝莉的样子,紧紧抓着互相的手,不明所以。
呵呵,这只是我变出的影像和声音——谁让他们联合起来逼我表演?吓他们……!
我晃了晃手指,变出金银鳞的鱼群、珊瑚礁、珍珠贝、海中之花、丝绸般妙曼的海蜇、还有不断往上飘的大小气泡。
漂亮的鱼群摇晃着小尾巴,姿态悠然地穿过孩子们的指尖。
桃夭抬着头看海面,自始至终,表情都淡淡的。
可鲜艳的红发却像要把一切燃尽一样张狂。
我想起他背我上五千阶梯,红色的发略湿地搭在脖子上。
想起穿越前,他将安慰的表情给我,却暗自掐紧了手。
想起他总喜欢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轻声说‘没事的’。
……
束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每次看到桃夭,我都有种暖暖的感觉,有增无减。
现在……即使现在,面对这样的他我有点受挫、有点受伤、有点想念未来的他……但……
——他是桃夭。
七千年的寿命,没有人会一成不变,我遇到千年后的他,是种幸运。——那个已经经历了无数风雨,有着温暖怀抱的人呵。
而现在的他也是他,只不过是个还没成为成熟的大人的他。
他是不忍让我失望,才来参加这次活动的吧,虽然态度恶劣了些。
一个人的灵魂不会彻底不同的。
他还小,才十四岁,离七千岁还太远太远。
现在与未来不是‘不一样’,只是尚未‘一样’而已,我不可以太苛求的。
我笑着摇摇头,“桃夭……”
“别问了,不好看。”他睫毛微颤,迅速轻启朱唇。
肆荣捶他一拳。“你这个臭P的家伙,不觉得很气势么?这是传说中的海了吧?”他嚼了嚼口香糖,吹破一个白色的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来海是这样的,吓我一跳呵,和我想的不一样。域界老师说海只是一大盘水的。”
其他孩子这才意识到那海啸是我耍的把戏,叽叽喳喳吵开了,有些还玩笑地嘟着嘴捶打我。
我吐吐舌头拨开他们,“喂,桃夭,不是想看表演么?送你一曲好了。”
就像七千年后一样,只送给你。
“黑檀木,白象牙。”我抬手实体出古典钢琴,将手中色彩迥异的花搁在琴身上。
手指划过键盘,我闭上眼将黑白元素络入自己的世界。
===
想回到过去
试着抱你在怀里
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
想看你的看的世界
想在你梦的画面
只要靠在一起就能感觉甜蜜
想回到过去
沉默支撑跃过陌生
静静看着凌晨黄昏
你的身影 失去平衡
慢慢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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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唱不好,所以舍弃歌词,用琴音告诉你。
坏桃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呵呵,大概不能吧?
===
想回到过去
试着让故事继续
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
分散时间的注意
这次会抱得更紧
这样挽留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想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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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散了花瓣,水带走了惊讶,琴音久久不歇。
他曾亲着我的额头,在我为他弹战曲后,温柔地笑着说,“让我想起了以前——我很喜欢。”
我停下手指的舞蹈,邀功地露齿一笑。“好听吗?”
还宝石,可以;刻薄我,没事。只是别躲得人也找不见。
我想帮你,想照顾你,在你长大之前,让我们像过去一样嬉笑亲密,可以吗?
呵,无论你同不同意!桃夭小面团!我管定了!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凑近我耳边,“弹得还真难听。……不过我喜欢别人为我表演。以后每天为我弹一次,这是第一个诺言,知道吗?”
我搭着琴身站起。
切,求之不得呢,桃夭。
这样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
我上午有课,只能下午去找他。
而他从那次活动后,就再没来上过课。
上午,似乎是他最忙的时候。虽然不能出校,但不知他如何做到的,小小年纪建立起了很多销售渠道,每天中午去仓库找他的时候,他都已仔细审阅签订完魔鸟送来的订单。
即使是最忙的时候——他的手边堆着雪花似的一叠未处理文件,也能很快被消灭掉。
他的红发总是安静地披着,懒得扎似的,忙得乱乱的。
羽毛笔刷刷地落在纸上,速度和字迹两不误,虽然没有七千年后那么飘逸轻灵,却已初见雏形,笔锋坚毅而灵秀,就像他的容貌一样,邪魅又傲气。
批完单子就轻松了,他会从房内取出订单上要求的诱惑灼华储蓄石,(他的灼华看来也是大海型的,取之不尽似的……竟事先都按浓度、意图准备好了。)包装起来,和订单一起送给校外的代理商进行批量加工处理。
他很聪明,很有创意,也有很好地在用自己的灼华,只是别人从不了解他,或者说他心防太深,几乎不和人接触,一有问题,就用诱惑灼华含糊过去。
——也许,他的刻薄冷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啊,对了,仓库只是代称而已——因为桃夭在那里存放灼华晶体。其实那儿不过是桃夭在B区租的另一个球形屋子。不大的客厅四周绕着一排窗,光线充足,床边摆着精致的餐桌、烛台和蔬果花盘。厅中央放着我的EPONY & LVORY。
光抚摸着黑色的琴身,总反射着淡淡的光华。
当然,这都是我去了之后帮忙整理妆点的= =|||(刚去那会儿,发现房间的积灰贼厚的,还到处摊着纸盒子和废弃的订单。——我只能趁桃夭不注意时变出一只机器人挥着抹布和鸡毛掸子到处除灰拖地。),添加了磨砂窗的双层纱帘后,整个房间看起来才能住人。
桃夭他一直换地方住呢。只不过每个地方都搞得像猪圈似的……
他喜欢在午后,泡一杯皇家奶茶,就着甜甜圈,慢慢地吃。如果吃完,就看着窗外的光,保持漫不经心的姿态听我弹钢琴。
呵,我故意弹错他也不知道,他总是散着乱乱的红发,往嘴里塞甜甜圈,从不打断我。
但一旦我停下指尖,他便会擦擦手,站起身来,凤眼流离着勾起嘴角,“……再见,不送。”
我不是没生气过,那算个什么态度?
可只要旋律一起,他的表情就会变得松动,变得柔软,像卸下了所有武装,连吃着甜甜圈的动作也会变得和小时候一样。呵,像只小仓鼠,小手抓着甜甜圈,鼓着腮帮子斯文地咀嚼,凤眼微微眯起,很享受的样子。
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把自己藏得很好,似乎除了我都没人知道他住这里。
***
“桃夭?”我从后窗翻进去。——因为这间球形屋子根本没有门……
屋内有些许声响,但很快湮灭。
我走进厅内,却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兜兜转转,最后发现那个红发小孩身上搭着条薄被,疲惫地窝在简单的床铺上,睡着了?是太累了吧。
唉,哪有人这么个赚钱法的?难怪他说一上午可以赚10个玛瑙。
可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有时我会觉得奇怪,他想从商,那还来学校做什么,在外面操作不是更方便么?也用不着找代理商了……
血色的头发遮着小脸,被子下露出了些微肩膀,如同淡蜜色的陶瓷般易碎。
我拨开他的额发。
他漂亮的脸便显现出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