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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亩园桑慷圆欢裕浚俊
十几年前我好容易登上神坛,却不敢和他说话,现在想想真是胆小又傻瓜,如果当时他发现了我,会对我说什么呢?
也许我就不用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里孤寂十几年了。
那时,他虽然羸弱,但可能会和善地说他不恨我,一点也不!
一定是这样的!
原来侊孝一点也不信那种传言。
他揉了揉我的长发,虽然身体年龄比我小,却给我种兄长的温柔。
“我自己要求回来的。”他一直淡淡地笑着。窗外的光落在他银白色的发上,微弱地反着光。
我发现他穿着蓝色的衣服。“哥,别穿蓝色啊,那是下等宫人的衣服。”
他别开眼,“没关系。”
“啊,对了,你还没束发么?我身体恢复后帮你好不好?”我兴奋得有些抓不到南北,他以后可以呆在璀雪殿了么?我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对吧?
他静静地笑着,眼眸像最精致的琉璃。
他安然地注视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
***
侊孝走路不稳,即使是在平地上都会摔跤,却倔强地练习,坚持不要人扶。
我只得命人在书房里铺上白绒地毯。以防他摔破脚。
他……只要一受伤就会流血不止,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但就是这样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魅力,璀雪宫里的人虽不仰视他,却潜意识里对他有着种怜悯、敬佩的照顾。
他很快认识了一些人,其中不乏文武殿和脾气暴躁的御医芒辰。
不知乐胥教了他什么,十几年时间里,侊孝仿佛赫然成了一个稳重的大人,从来不哭、不生气也不抱怨,对谁都保持着友善的微笑。
初听他干文殿的工作我还极力反对。——他那样的身体,为什么还要帮人忙啊?他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事。
为此我和文殿声讨过,可从文的人一向不怎么喜欢尚武的,自以为是地对我表面附和,背地敷衍。
“你不让他做事,莫非是怕他夺走你的地位?”乐胥是文殿,她是率先当面驳斥我的。
“怎么可能!我是怕他累到,他那样的身体……”我急于否认。
“他可以的。芒辰都说他可以,你又凭什么插手?况且他是个人才,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的,从没有过差错,让他做事我们也放心。”乐胥叹气,“渊欲,他是你哥哥啊。没有灼华的神子——这样的身份已经够压抑了。你不让他做事,难道希望他像个废人一样过一辈子?”
我怔愣许久,“……那好,只是……不要让他太累了。”
***
“渊欲,你可以帮一下忙么?”侊孝放下手上的笔,将视线从一边的武殿转到我身上。“城里的魔物似乎很难处理。”
只要是你说的; “自然可以。”
几年之内,他的理论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简直堪称璀雪第一。
很多怜悯他的人都开始转变态度,对这个平易近人的神子亲近起来,就连文武殿都会时常来问些国家大事。
他甚至还特意拨出早晨的一段时间专门用来会客。——他做事的严谨负责让人倍感信赖。
很多人说,侊孝真不愧是神子。
至于我……?
呵,……我经常帮他。
偶尔嘉鱼也会懒懒地考考他的知识,他们竟能相谈甚欢。
嘉鱼那家伙,看着我们的表情,总是带着点儿兴趣。
侊孝似乎很受人喜欢呵……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的哥哥,自然讨人喜欢……
“有你的帮忙,魔物自然可以手到擒来。”他笑着对我说。
只是,有时候看到他的笑容,我竟然高兴不起来。
一视同仁的笑容,……他对谁都是那种笑容。
***
火束缚了魔物的动作,皮肉烧焦的味道刺鼻恶心。
他痛苦的嘶叫让我浑身鸡皮疙瘩……
我拔出银白龙纹剑,一如既往地用行云流水的剑法抹杀那巨大而丑陋的蛇形魔物。
——不是人形,就不是高等魔物。
红色的液体飞溅出来,银剑上却不见一滴血。
魔物蓦地冰冻,忽而碎裂成片片。
“……好可怕。”随行的人用这句话评价我。
是啊,同行的武殿几乎不用动手,我便能搞定一切。
他们看我的眼光越来越奇怪。
似乎是奉承,似乎是畏惧,仿佛我不是人类一样。
至高的黑暗?我不是……
银白龙纹剑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毫不费力地用火焰吞噬一切。
——侊孝让我做的事简直像幼稚的游戏,虽然这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最耗灼华的战斗。
魔蛇的唾液和血溅在我身上,粘稠腥臭。
没有人愿意靠近我。
我用黑色的袖子擦掉脸上的液体,转过头,忽略所有人的目光。
没什么,这不算什么。
我只是帮侊孝,你们的眼光算什么?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
“你不觉得么?”侊孝泡着清香的茗茶。
他总是喝一小瓶营养液,那里面装的……是生命泉。
刚发现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他竟然把这个当每天必须的食物……那不是只有三次成长礼时才用的么?他喝了不会痛?竟把那个当作每日必须的饮品……?
说起来,侊孝到现在都未束发呢……生命泉既无作用,那他要怎么束发?
“你说什么?”我集中起分散的神思。
“这世界的大气。”他递给我闻香杯,“现在璀雪有了神子,自然不需要文武殿和外聘的温度灼华共同操作了,你觉得呢?”
我闻着杯中香味,心里忽然一沉,“你希望我来?”这要消耗多少灼华?
他温和的笑,“渊欲,全世界的温度由你来掌控,这是自豪的事。我,也信你的能力。”
“……”我沉默。
见我犹豫,他低头笑,“你也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吧?这样别人就不会太怕你了。”
“……好,我试试。”不知是被他的话蛊惑了,还是他眼神太过于温柔,我竟然答应了下来。
毕竟,我不敢失去这唯一的温柔。
他是我哥。
操控温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头几天我的插手使得天下连着几日狂风暴雨、积水几欲成灾。
众人都敢怒不敢言,只是见到我的时候,尽量避开走远……
“喂!……”我明明是想帮他们……为什么他们都当我在恶作剧?
无法顺利操控,又不能向人示弱,我独自去了神坛数日。
神坛还是一如既往的雪花纷飞,和刚出生时一样,却转眼50年了。
真想就和侊孝两个人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没有那么多人插入,不用看到他们奇怪的眼神。就这样被雪给埋没掉也无所谓。
呵……
无论我做什么,大家都看不惯、都怕我。
***
“叽~”一只金红色羽翼的鸟儿扑扇着翅膀掉落到雪地上,美丽的凤尾顿时抢夺了白色的光泽,——强烈的存在感。
我随意地看了它一眼,见它顺了顺自己的羽毛扭头看我,我立刻移开了视线。
——只要我看着别人,他们就会露出各色的神情。我已经厌倦欣赏他们多变的表情了!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它好奇地跳到我身边,冰蓝色的眸子疑惑地全方位打量“叽……”发现我没反应,它就用喙啄我……
“……你这只破鸟,烦死了!”我使劲地朝它瞪眼,它却好像高兴起来,干脆跳到我身上。
分明是一只才破壳不久的菜鸟。
它身上有些湿湿的,冰冷冰冷的。
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有些内疚地呼了口气,伸手温暖了它周遭的空气。
它顿了顿,疑惑地扭头,忽然眼里放出感激的眸光。
温暖……对了,也许我一开始就用错了灼华。
温度不是水也不是火,不是什么有型的东西,而是热与冷的气流,是一种最广博的氛围。
天刚放晴,那只鸟就睡着了。
这白痴鸟是除了哥哥以外,唯一对我表示亲切的……生物了。
我摸了摸他漂亮的凤尾。
凤尾……意为鸾尾。
明天还见到你的话,我就叫你鸾尾。
隔天
确切地说,不是再见到它,而是它赖上我了。
“……”
一连几天的活胶水生活,我有点儿烦了——分明是要我伺候它嘛!
某天我干脆拿了跟绳子绑在它的脚上,拴在床边,自己跑出去散步!……但回来的时候它却在满屋子跳舞一样地飞翔,一见到我,就满眼火星,报复性地用喙啄我。
“烦死了!死鸾尾!滚!你这个白痴!”为什么不用绳子绑,它也乖乖来回于宫殿呢……?
知道它喜欢暖暖的空气,我第N次给他提高周遭温度。
他舒服地叫唤,钻到我手掌中间。
***
“神子大人,气候的事太感谢你了,如此一来,减轻了我们不少的负担。”刚想进书房,就听到别人这么对侊孝说。
“不,这事是渊欲做的。”
“神子大人你不用客气,渊欲他……只听你的话嘛,况且你不想到这办法,我们也没法……”
侊孝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你要好好利用,虽然渊欲挺可怕的,但用得好的话,会是个好工具。”那武殿压低声音,“他那么强的灼华,性格又那么不稳定……我们只能仰赖你了。唉……说起来,他的灼华本该是你的。如果真是你的,那也没那么多顾虑了。”
侊孝安静了很久,才微微勾起嘴角,点点头说,“我明白。”
……
我从门口倒退几步。
明白?侊孝,你到底明白什么?
平时不注意,可只要仔细一听,周围尽是对侊孝的赞美和看好,几乎没有人讨厌他的。
工具?嗯?你和他们一起,把我当工具?
你不是我哥么?我不是你弟么?
你只是利用我对你的亲近?你只是想用我的灼华博取别人的认同?
你……利用我?哈?
而我呢?我什么都没得到啊,除了你我还有什么?
那些人对我的评价呢?他们对我的眼光呢?为了你我几十年丧失的更多的东西呢?
我只是个可以走路的灼华提取机?
……
别开玩笑了!!!
我为他们稳定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疲劳自己、麻木自己却换来你这样的对待?……
脑子里浮现出他一视同仁的笑容。我浑身发冷!!
他看谁,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笑容。
——皮笑肉不笑的。
说过长大以后保护你,可你似乎并不需要我的保护。
你……只需要我的灼华?因为有了我,你可以淡坐殿中,指点江山?
你是神子,我也是啊,哥哥。难道你不在意我们的血缘?
……你不在意,所以尽情索取?……
我很想踏进屋里问他。
哥,你只是敷衍他们的吧?你不是真的这么看我的吧?……
你从未不恨我,对么?你不在意自己没有灼华,而我那么强,对么?你只是想增加我在众人之中的威信而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是不是?
我从不敢研究他的笑容……
对谁都一样的表情呵。
……又或者任何人在你眼里都只是工具,而非同伴?
哥,我不敢问你。
因为每次,答案都呼之欲出,——即使我努力去忽略。
***
我混乱地出宫数天,回来后鸾尾不见了!
我四处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直到被我看到那个新的占卜师——嗣音。
他站在大厅里,将一碗圣水倒进鸾尾嘴里,面无表情地对众人说,“他是魔鸟,魔界的顶级之鸟:凤凰。——神殿里竟然混入高等魔物……哼。”
鸾尾拼命地挣扎,却不敌,终于惨烈地嘶叫一声,现出凤凰原型。
天啊……它还是个孩子啊!
“但是他还是有用处的。”嗣音命人用神器束缚住它,“其魔性正好可以稳固璀雪与魔界的缝隙。我在此预言,将它关在神殿腹地中央,日夜提取灼华,必利于璀雪抵御魔族。”
“我不准!”我闯入殿内。“它是……”
“它是?”嗣音将目光投到我身上,一身青色的衣服显得阴冷。
嗣音是侊孝身边的红人……
“他是什么?他是谁的?——他是魔物。他是你的。”嗣音眼神直视我,“我说得对也不对?神子大人。”
我蹙眉,握紧了手里的银白龙纹剑。
“想动武么?武力解决不了问题。要知道有些事是注定的,命轮规定如此的,就无法改变。如果你不允许我们囚禁这只凤凰,那说不定它明天就会死了。——别忘了他喝了圣水,没有我们压抑魔性,它离死期就不会太远。”
***
魔封50年,我已经100岁。
侊孝过了一个简朴的生日,却收到了很多礼物。
我过着奢华的生日,却只有奉承献媚的与会者,除了侊孝一个礼节性的问候呵。
我带着酒去见鸾尾,我的老朋友。
它被关在偌大的禁室,巨大的金红双翅上插满了奇怪的管子,只要动一动,就会牵动全身,痛得呜咽。
这种惨象已经持续了五十年了……
各色的魔力通过那些管子流向人魔两界的缝隙之处。
它,很虚弱。
每次我执行任务回来,都会悄悄地掀开禁室的封印,忍着内心翻滚的浪涛和它平静地说话。
它的羽毛已经不再亮丽,但我不能帮它逃离。
一旦破坏这一切束缚,等待他的也许就是死亡了吧。
那不如……不如让它这么活着?——银白龙纹剑在鸣响,但我自私地不愿给它死的解脱。
我,很卑鄙……
它是我的朋友。——我不愿看他死,不愿感受被人抛下的孤独。
鸾尾的眼神变了,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