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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欲看到那凤凰被俘后,简直目眦欲裂,一头黑发都要炸开了。
但他窝藏魔族是不争的事实,那鸟儿很快就被关了起来。
我蹙眉,问嗣音为什么插手管这事。——渊欲那样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我看不下去。
他却笑着说,“……我看不惯渊欲露出笑容的样子,他怎么有资格笑?应该加倍还回来才是……”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尽说些摸不着边际的话。
“还行。”他哼笑。
他总是穿着青衣,做着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明明是个杰出的预言灼华,行为举止却怪异得很,简直可以和芒辰一较上下。
有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会让我起异常反胃,不过这不妨碍他作为一个预言家的素质,我不会介意小细节。
但这事后,渊欲就不再听命于我了,他开始叛逆,只要我说的事,就极力不做,象是个违逆兄长的孩子一样。
这样闹脾气的他,越来越强调自己的身份和灼华,我忍不住觉得烦心,却只能维持着表面上的温和。
是,我是没有你与生俱来的灼华,所以必须比你努力百倍来丰满自己的羽翼,但你若知道自己只是我的一部分又会做如何想?我不过是没告诉你而已。如果真的说了,你还会是现在的你么?
你根本就不是个人类,知道么,渊欲?
……可不知为何,我从没对他提起过。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规律,国家图书馆的书我几乎看遍了,俨然成了一个会走路的图书馆。
第一次在众人眼里看到敬佩是在很早以前,不过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还是经常会看到可惜、同情的神色,听到惋惜的语言,每当那时我就很窝火,同时,也会笑得更顺畅。
我想,要回灼华以后,我就不用再像个戏子一样笑了,这种深入骨髓的卑微,太折磨了。
每次想到这个,我就会更努力地提升自身的价值,不断地逼迫自己去解决别人的困难,不断不断,一直重复,即使累到生病,也义无反顾。
嗣音说,他已经看到了束发的机遇,虽然还不清晰,但我可以在不久的将来拿回灼华。
我听到的时候竟然没有惊讶,仿佛一切早已知晓一般。
——我一直相信神会做一件正确的一件事,至少,一件。
倘若可以,我想恢复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
遇见那个黑发少年,纯属意外。
我练习步行时,狼狈地抬起头,他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世界。
黑色的长发微微拂过他漂亮的容貌,青草、艳花黯然失色。
他微微扑扇了一下白色的羽翼,足尖落地,就像上天派来的天使一样。
“你是十武殿之一?”破天荒地,我竟然询问别人的来处。
他顿了顿,摇头,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同。——没有同情、没有敬佩、更没有陌生,如同认识我很久似的,疑惑地盯着我的眸子,暗暗出神。
那样的表情……很稀奇,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稚嫩可爱。
“文殿?”我笑。
“啊,不,我是来找芒辰的。”
很少有人面对着我,说要找别人的。
我心里不舒坦,却笑着将芒辰借了给他,他终于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忽然很想知道,他是为了谁,来借治疗灼华。
嘉鱼再次来宫殿的时候,我向他提了仓央的事。
那时我已调查过他,“我想让他当我一阵子老师,可否?”
很久没有见过嘉鱼身边的那个白发少年了,不知从何时起,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他微微沉吟,“你想做什么?”
“我想认识他。”我平淡地喝茶。
“呵,你说笑?……”他暗暗沉思一会儿,笑得有些慵懒无奈,“不过也许本就该这样吧……我是你们的契机?那倒有些意思。”
我疑惑不解,但很快就见到了那个一脸惊讶的仓央。
***
他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已经束发的人,性子很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脑子活灵活现的,时时会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明明比我还像个孩子,却要摆出大人的样子处处照顾我。
——越接触越觉得有趣的人。
就连我自己也没发现的事,他却会注意到,比如日复一日相同伙食,以及一成不变的衣着。
他总希望我能得到更好的东西,那种想法还很容易地就从行为中展现出来……虽然我曾凭着自己的实力获得了很多人的照顾,却没人像他这样的,明明是个简单易懂的人,却又说不清的感觉。
我开始期待每天会客后的课程,每次见到他,都有种淡淡的温馨——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同情,顶多是心疼。他显而易懂的喜爱让我感觉很舒服、很自在,和别人的表面交往都不同。
偶尔,我也会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仿佛曾经见过,又好像第一次看见。—— 一种迷恋的目光,却又带着些疑惑和否定,一闪即逝。
那是什么?
对别人的想法感到好奇,这还是第一次。
“我说了要带你出去玩的啊。”
从来不过七夕的我,却在他在的那年出门过节,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奇事。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阻止他一意孤行的决定,即使我知道这样我的身体会虚弱很多。
花车、广场、人头攒动、会逃的食物、购买的衣服、许愿的风铃……
夜空里掉下烟火的碎片,就像雪一样。
我一扫愉悦的心情,忍不住反胃,但他却与我完全不同,“你不觉得雪是一种漂亮的东西么?”
我对此无言。
雪?呵……最为恶心的东西。
我看着漫天掉落的火光,沉默不语。
只能借由仸零的声音去消除眼前的景色,每次想起那段白色的记忆,就会引起的阵阵晕眩。
他有些惊讶地笑了,似乎对我会乐器而感到新奇。
“既然你喜欢雪,有朝一日,我会赠一座冰雪城给你,仓央。”即使我对雪难忍至极。
他诧异地看着我,却走神着不知在想什么。
……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说。——第一次,没经过思考,心里想的东西就脱口而出。
我想,我是变笨了。
造一座冰城要消耗多少灼华?更何况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顿了顿,笑得让人屏息,“我帮你束发吧,侊孝。”
***
曾经,渊欲也说过要为我束发,但我未曾在意过。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承受不了束发的。况且,我若束发,毫无意义。——没有灼华的束发有何必要?
“我知道了,仓央就是那个机遇。”嗣音点着巨大的水盘,睁开眼睛。“之前在预言里看到的人,应该就是他吧。侊孝,杀了他,吃掉他的灼华。到时候,你成了黑发,就能束发了。”
我浑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怎么?干吗这么看我?这是最容易的办法。”嗣音翘起腿,青色的衣服印的他的脸有些阴沉,“难道你不想得到灼华么?”
“是预言?”
“……不。”
“那就不要说了。”
他歪过头,清秀的脸显得不解,“为什么。”
我的灼华,在渊欲那里,这不关仓央的事。
“你搞什么……”嗣音走到我面前,背着手俯下身,一字一顿,“在意他?”
我看到他眼里的我笑了,“这与你无关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很久,“那你就永远当个废人吧——”他拂袖而去。
研究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很快,我就对‘机遇’的说法做出了许多假设。
虽然想从渊欲那拿回灼华,但我不屑像个妖怪一样喝他的血,也不想他就那样死掉,所以一直没有过什么动作。
我想过很多办法,最后觉得还是和渊欲合二为一最好,我们的灵魂本就该是一个。
让一切还原。
***
束发的那天,由于天时的虚弱,我又回到了神坛。
仓央却一直没来。
我坐在神坛的悬崖边,觉得今日的雪下得特别大,冰冷的感觉比往昔更甚,都快把我麻痹了。
璀雪宫缓缓地亮起了烛火,太阳快下山了,交相辉映着,璀璨点点。
他失约了吧,我想。
有种失落。——并不只是错过束发的怨艾,更是某种东西的走失。
原来他也不尽然是说真话的。
风吹着我白色的头发,仿佛要把我吹跑一样。明明已经在这里坐过十几年,坐过整个童年,今天却格外凄惨。
我,不过是个废物而已,自以为是的废物?
……
也许,就和很多人一样,仓央也不过是表面关心我而已。
没人会为我顿足,除非有事了,才会来找我。
如果,我足够强的话,如果……
“侊孝。”
听到那声音的时候,我一瞬间以为是错觉。——有如天籁。
他来了,赶得匆匆,脸上有明显的焦急。
我的心跳难得有些快。
我没想过会这么轻易将灵魂交给另一个人,但却真的这么做了,即使乐胥派来的护卫对此万分紧张。
灵魂的合并比想象中更为顺利,虽然其中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痛我已经习以为常。此次,甚至有种意外的喜悦。
——最后一次了,这种疼痛,再也不会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角不同,触觉不同,连呼吸的感觉也不同,身上再没有熟悉的刺痛感。
柔长的黑发拂过身体,有种舒畅的感觉。
额头滚烫,我望向仓央的,那个精致的烙印,已经传承给我了吧。
我抬起头,愉悦地勾起嘴角。
神,你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我唯一的希望。
隔了那么久,终于,回归了。——灼华。
我看到仓央乍然变短的灰发,一时找不到边际地收起笑颜。
什么?他……不知道么?……创造身体并不需那么多灼华。
为什么,都给我?
毫不吝啬地抛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是为何?
他的眼里流露着熟悉的迷恋与慌张,很可爱的表情,却显得凌弱。
“攻玉。”以后我叫攻玉。
可他知道渊欲回归后,就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我,似乎是责备,似乎是不敢相信,甚至还有失望和畏惧。
“你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故意怂恿我杀他!?为什么……把他的生死说得那么简单?即使他只是个虚幻的存在,他也是存在的!有思想有感情的啊……”他不断退后,似乎要和我划清界限。
本想说渊欲还活着,此刻却再也说不出口。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我冷下了脸,吐露无情的语言。
他转身飞离,把我一个人弃在冰冷的神坛上。
风吹拂着我的身体,冰凉得有如刀割。
我站在崖顶,心里的喜悦全然不见,本以为身上的刺痛会永远离我远去的,但似乎它并没有走得太远,心里竟然纠结得喘不过气来。
初次使用灼华,并没给我带来多少快乐。使用那种力量的记忆,似乎与生俱来。
飘到璀雪殿再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团团转地找渊欲。——他竟然对我的弟弟那么在意。
我不想听,他说的那些话,我都不想听。
他再不用原来的眼神看我,取而代之的是后悔与畏惧。
他四处张望,窥视着一切逃走的机会。
为什么?之前明明好好的。我不会害你啊。
……是因为渊欲?他对你就那么重要?所以因为他身体的消失,就对我完全改观,不愿接触了?
“关起来。”我知道,你的翅膀,很宽很美。……所以至少,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
番外二 (下)
番外二 侊孝3
再次醒来已经是束发十天之后。
渊欲的意志格外强烈,灵魂的几度交战使得身体疲惫不堪,发烧不止。
可让我诧异的是,刚醒来,便发现……自己正在吻仓央。
他的唇,很柔软水润,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着,似乎无力推拒。
略一思索我便知晓,一定是渊欲醒得比我早些,所以跑来找他了。
他被关在一个冰制的囚室内,面色有些苍白,只是被我吻得唇色鲜艳,甚至渗出血来。
我快速地推开他,像犯了什么大不敬的错误一样,一时无言以对地别过头。
渊欲!你竟然……莫非你对仓央也……
我握紧了拳。
“你吞噬了侊孝么?”仓央无力地抹了抹嘴,只一句话,就让我如入冰窟。
吞噬?说得那么简单,原来你果然希望渊欲取代我……?
“放了我。”
“这由不得你。”我第一次慌乱无措地从一个人身边逃开。
仓央看我的眼神我已不想对视。那种畏惧的情感,每每传递过来,都只会让我产生奇怪的感觉。——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仿佛再待一秒,我就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来。
别,仓央,别这么看我。
“杀了他,留着就是一个大麻烦。反正他一定恨你了。”嗣音皱着眉,“你在犹豫什么?他是个威胁啊!”
杀,确实一了百了,但一想到那样的人要从此消失,我就觉得这个想法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看不下去你这种表情,你到底在意他什么?”,嗣音似乎在压抑什么,“如果你念着他帮你束发的情意,不忍下手,那我可以帮你……”
我蹙眉闭上眼,复又睁开。
想是我的表情吓到了他,他紧紧地咬住了唇,浑身颤抖着有如在风中摇曳。
“不准你对他动手。”无论他借我的名义建下五千阶梯还是暗地里做了些什么,我都可以不插手,但是我的事情,不容他管。
“你……好,别想再从我这里听到任何预言。”他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