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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也曾奏过这曲,在我的印象里,他的音乐才华横溢,却很少用高贵的手指去碰触琴弦和键盘。
我不由得跟着琴音哼起声来,也许是打断了他的演奏思路,乐声戛然而止。
他捏着琴弓的手僵硬着,缓缓地转过头。
周围的人渐渐消失,空中爆开的烟花却如掉不完似的,不断飘下耀眼的火星。一瞬间时间有如停止,所有星点都在他眨眼的瞬间滞留在半空,就像夜世界的精灵在拜访这个世界。
“你是谁。”他轻启完美的唇。
我走近了些,可他的容貌隔着红色的光点,有些朦胧。
……总觉得是认识他的,但也许是梦在作祟,让人看不清,识不透。
“为什么总到我的梦里来。”他从花车上优雅地跃下,拨开挡在面前的光点,缓缓地向我走来。“为什么知道这首曲子。”
呃?……为什么?
“我只为一人演奏过——这是,我谱的。”他手指紧握着仸零,琴弦嗡地断了一根。
“我不知不觉就在这里了……”我环顾四周,似乎看到了远处的断桥,一边是水,一边是雪,分隔着两个世界。
“我知道你是谁。”他停住了脚步,不再靠近,“如果我猜对了就不要逃了,好吗。”
黑发服帖地搭在他肩上,几根发丝微微飘动。
“……仓央。”
我像被定形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他,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仓央?从古至今,用这种声调叫我的人,只有……
他无奈地看着我,时光如同弹指恢复,火星如同白雪,缓缓地飘落到地上,消失不见,一个烟火升空上天,炸开另一朵星火的花卉。
“我……不是。”我拼命摇头。
分不清现在的心情。——黎明时没被认出的些许失落和现在心跳的速度,我搞不清是那是为什么。
他走近,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触我的短发。
我一愣,惊吓得推开他。
也许是肢体的接触,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幕色的发丝滑过我脸颊的时候,他的星眸一瞬间流露出意料之外的诧异和深深的失望。
——攻玉。
你失望什么……?
“怎么是你……”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可冷漠很快取代了他外露的容色。“呵……哪里听到的。”
啊,是了……梦里的我许是同样变了容貌,所以他还是没有认出来。
……总是这样,对他,用这种手法,很……很奏效的。
呵呵……
“曲子,以前无意间听过……”我回答得不怎么有力。心里总有些不适,说不清的不适。
他露出那种眼神做什么?以前看‘嘉措’时也是这样……看垃圾一样,……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烟花崩裂在空中,砰砰作响,把沉默衬托得更为鲜明。
“他会回来的。”攻玉轻拨琴弦,却不是与我说。
“不会。”我很快接话,语气不怎么和善。
“他会。”他手中的琴弓就像弓箭一样,只是弓弦不够坚韧。
“也许他死了呢!”我不想看他了。
他一顿,冷冷地看我一眼,周遭的气温剧降。
他精致的眸子并未在我脸上逗留多久,紧抿的唇淡淡地吐露一句“我会让他死么,……他别想。我可以自己放弃,却不能允许别人逃离。”
我心情复杂地看向他,却觉得他面具一样的表情有些龟裂,眼神里流露的不安,仿佛千百年来一直不愿触及的话题被勾起了一样。
“如果”,梦开始变淡,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他真的死了……”
他转身,留下一个虚无的背影,“我也会为他剪发塑身。”
我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僵在原地。
眼前如同快速倒带一般——两千年后他为让我提早转世而剪断千年长发;耗费自身血液为我束发成长……那种温柔,那种对‘仓央’的让人溺毙的温柔……
“从头开始……他就不会那么厌恶我了。”他淡淡地笑着,身边的喧嚣完全消失,耳边有如陷入静音,嗡嗡作响。
“……为什么我要说这些……你走吧。”他语气有些不愉,微敛的星眸却没有神色。
冰雪城回归到刚诞生的安寂摸样,四处飘飞的雪和脆弱的冰制地面,隐隐透着寒气。
——了无人烟。
……
走……走就走,反正……你……
耳边忽然传来笛声,梦来梦散,只在一瞬间。
等等,……笛声?
66th 少年墨若
66
醒来后我就再没睡着。
鸾尾蜷缩着狼身,白色的尾巴搭在他短短的腿肚子上。
我睁大着眼睛看天花板,呆了很久。
为什么总梦到他呢,是因为相同灼华的牵引么?
对攻玉的怨艾变得有些薄弱,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总是被他搅乱心池,还因他的出现和话语一惊一乍。
童年时,快乐的记忆很少,我总是时不时地躺到病床上,不由得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还不时地把遭遇的一切怪罪到亲近的姐姐身上。——虽然长大后我才知道,没她在的话,我早死翘翘无数遍,说不定还和阎王拜把子喝黄泉水了。
姐姐她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天下她最大的样子,还格外粗神经,所以一般来说,她对我露出小乳牙的威胁、迁怒都没啥感觉。只有一次,她真的生气了,用那几根青葱样的手指高频率地拍打着我的小脸,不爽地对小巴巴的我吼:“厌恶一个人的时候,记得想想他曾经对自己的好!别像‘那家伙’一样乱没良心的!你这个臭小鬼!今天开始别想从我这里再拿到一点甜食!每天给我吃胡萝卜去!……(以下静音)”
……
啊啊,讨厌的回忆……= _ =……
但是,在生气的时候回忆别人的好,这种气量,……呵,就像耶稣说的,别人打你左脸的时候应该露出右脸让他继续打一样,谈何容易。
——人,往往更会记住痛苦和厌恶的事。
并且,爪痕烙印得多深,逗留得就有多久。
一时的快乐、欣赏、喜悦、感激……总是容易被时光冲淡,仅留下坑坑洼洼的伤疤待更久的年月去慢慢抚平。
就像攻玉一样……
我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不再那么任性,但也没那么宽容……虽然,对那些曾经于自己好过的人与事,总会心软、内疚、后悔。
我知道,对我来说一眨眼的功夫,对他来说却是五千年的光阴。
看到他那样等我的样子,我有绝对的理由去惊诧和不信……但却下意识地为他的等待感到难过、心跳。
既然在意,又为何那样对我?……他总是那么阴晴不定。
如果姐姐在,会看着我叹气吧,她会怪自己曾经说错话,转而精神百倍地发表以暴制暴论,比如‘该恨的人就应该恨,该报复的事就应该报复,只要没搞错对象,你就@#%#¥……#……’之类。
……
呵呵,好像真的很久没想她了。她总是没了任何人都能活下去的样子,根本不用人操心,除了‘那个人’吧。
嗯?……那个人的容貌我怎么记不清了?他是谁啊?
耳边回荡的笛声悠然飘荡,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不知为什么,让我想到墨若那孩子。
我晃了晃脑袋,终于觉得神志清醒了些。
起身推开窗,没看到他的身影;出外转悠了一圈,也没见到任何踪迹。反倒是夜间湿冷的空气对我关照有佳,冻得我牙齿直打颤……
我逃命似的飞奔回床,抱着磨牙的鸾尾取暖,把他弄得莫名其妙地吼吼。
我对他笑笑,“去散步一下下下下……哈……哈嚏……”= 0、=|||……
他颤抖地伸出狼爪子,快速地抹了抹自个儿的脸。
我看了看他的脸,很不道德地噗嗤一声,毫无罪恶感地忍着笑,帮他擦擦擦。
他拿爪子拨开,表示大度地不介意,又磨着牙蜷一团睡去了。
我偷笑……,等笑劲过去,笛声已经消失了很久。
我转头看看窗外。
——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虽然墨若喜欢笛子,但毕竟……连信都没寄出去不是么。
我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希望他来了。……呃,虽然很想知道他过得怎样。……还有,桃夭他好不好。
不过,对他们来说那么危险的璀雪,还是别来的好。
***
也许是之前被渊欲……那样的关系;也许是总梦到攻玉,用脑过度;又或许是昨晚着凉……总之——我悲惨地陷入高烧。
“帮你去请医师了,”习屋的人同情地摸摸我可以煎荷包蛋的额头,“搞什么鬼,说生病就生病啊?你体质也太差了。”
我昏昏糊糊地应着,心想芒辰不是个大忙人外加大怪人么,他会来?……强烈怀疑。
……可能他来的时候,我的病已经自然好了也说不定。
发烧很容易睡着,等着等着我受不了掉梦里去了,虽然连梦里,我都在发烧不止,难受得满地打滚……
“医师,你终于来了。”
推门声、椅子声,一阵悉悉索索。
某东西跳到我身上,用爪子拍拍我的额头,顿时把我拍醒。
“嗯……”我难受得哼哼,“鸾尾,透不过气了……”
某东西抖了抖,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我勉强睁开眼,入眼的却是白华放大的脸。
“白华……你是医师啊?”我的声音有点低沉。
他眨巴眨巴眼,测了测我额头的温度,“你病得不轻啊……我是医师不早上战场了见肆荣去了?怎么还会留这儿呢?发梦吧你?”
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年走到我身边,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撑开我的眼睛。
(流泪ing)痛啊……
他又捏着我的下巴,“嘴张大些。”
看来这个人才是医师。
我懒懒地闭上眼,有气无力地张着嘴。
他伸手解开我的扣子,可才松了两颗,身上的手就停住了动作。
领子里有冷风穿过,扑在我烫烫的肌肤上有些舒服,我哆嗦了一下。
“麻烦你们先出去,顺便把门带上,谢谢。”他似乎转头对别人说了一句。
连鸾尾都被这‘医师’的一句话赶出去了。
似乎已经知道了病情,他为我扣上扣子,手很快离开了我的身体,站得离我稍远些才开口,“你没清理吧。”
我再度睁开眼,看到他的一个侧影,朦胧间,感觉他有着高挑的身材。
脱下黑色外衣的他,身穿着墨色的紧身布衣。窄带缠起的手腕脚踝、额头的细皮带和少见的墨发,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可那种全然的暗色调及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又彰显着影子般的隐秘,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同时,透露着些许琢磨不透。——像是要用尽全力隐藏到黑夜中去似的。
“受了那种伤,却不清理,好样的。”
我揉了揉眼,觉得这样的轮廓好像在哪见过。
他将手掌大小的黑色袋子放到桌上,从中取出一个墨色的小碟子。
倒入了一些清水,又脱下手套,熟练地用手指在水中搅了搅。
——清水顿时变成了黑色。
仔细地戴上手套,他复将碟子递来,向我一点头。
我满头问号。
治疗灼华用的医疗方法不同么?芒辰好像不是这么做的……
我无力地伸出手,摇摇晃晃地接过碟子。
……好像有什么事被我忽略了。
他靠在桌边,双手后撑着桌面,似乎在打量我,沉默着不说话。
我凑着碟子喝下无味的水。才不过几分钟,就觉得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起来,……就像近视眼校正一样哎?!
太有效了,……虽然身上怪怪的,有种干燥的感觉,就像水分蒸发一样。
医师见我喝下,便径直走来,隔着手套将一些无色的液体涂抹在我唇上。“舔一舔。”
我乖乖地照办,只是看清他容貌的瞬间呛住了。“咳咳咳咳咳……”头晕目眩了好久,终于在满眼金星中咳嗽完毕。
“加了迷药,不可能有痛觉。……怎么?难过?”他搭住我的额头。“心理作用吧。”
“墨若!”
他一愣,俊逸的容貌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又立刻反应过来,俯下身,用手轻轻地捂住我的嘴。他瞥了眼门的方向,有些无奈地蹙眉,低声说,“想让我被发现?”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
他犹豫着松开手,眼神里有疑惑,“仓央,……我和小时候长得可不像,你怎么认得出……”
“昨天听到的笛声果然是你!”我们同时说话,又同时住嘴。
互视了一会儿,他别过眼,“嗯。”
“你长大了,还真不像了。”不过和两千年后一模一样呢!“小时候你多可爱啊,还会脸红呢!”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是现在的他面对我更显自然,不再如过去那般撒娇、腼腆。
“昨天为什么躲着我不出来啊?”我拉拉他的袖子,这孩子现在比我高了,终于和初次见他的时候一样了呢。
“你想见我?”他容色不变地问。
“不想。”之前不知道他陨魅的身份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怎么可能那么自私啊?他跑璀雪来不是羊入虎口么!
他默然地点头,“那不就好了,我没有出现的必要。”
我骨碌一下跳下床,觉得身体轻了很多,“我没认出的话,你就准备继续冒充璀雪医师对吧?”
他摊开左手手心,“是,你要为此惩罚我么?”,黑色的手套有些刺眼。
“惩罚什么啊,你一个人来璀雪就不知道危险么?!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被发现?”
他看着我,八字眉里的从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