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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体力怎么这么不济?”
语气里透了一丝责备,乔浅浅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抱着狐狸跑的时候还只觉得兴奋,现在被他这么一说,竟然满腹的委屈。想她一个孤魂野鬼,好不容易中了头彩撞进了个郡主的身体,却还是摸爬滚打过日子,想着就忍不住心里发酸,鼻子也跟着发酸。
“还不是你害的!”乔浅浅狠目瞪。
碰上莫司情眼底光芒一闪而过。
“都是你那个三日晴!害得我每隔两天痛一次!”乔浅浅继续瞪眼。
“你说什么?”莫司情却忽然一怔,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
“都是你那个三日晴,害得我每隔两天就得痛一次!”
“你……不是发作时才吃药的?”莫司情的眼里忽然如暗潮翻涌,忽然抓着她的衣襟把她拉向自己,咬牙道。
“呜呜……”
狐狸被挤哀鸣,眯起眼对着莫司情的手腕就是一口,莫司情纤白的手上立刻起了一个鲜红牙印。狐狸继续朝他嘶哑咧嘴,一点都没有方才的懒散模样。
乔浅浅看着眼睛一亮,偷偷给了狐狸一记笑脸,赞许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抬头望向莫司情时则是换上了一脸的同情。
“莫司情,你没事吧?”
被这个世界的“妖物”咬了一口,估计他现在是怕得要死吧?乔浅浅得意地想着,要不要她这个另一个妖物也冲上去在他另一只手上来个左右对称呢?
显然,莫司情并不打算搭理她,他只是目光凛冽地盯着乔浅浅不语。
“这个药,多吃无益。”他说。
“咳咳……”
乔浅浅被呛到了,她想敲开莫司情的脑袋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构造。那个是毒药诶,你见过生态环保的毒药么?没病拿来保健啊?这莫大宫主的脑袋,还真是其他啊。
“拿来。”莫司情说,向她摊开手。
“什么?”
“楚艺给你的另一瓶三日晴的解药。”莫司情说。
“啊?”
不是吧?!乔浅浅翻了个白眼:“喂,面罩男,你不至于吧?”秋水宫资源紧缺?
“那个药,你必须坚持三个月,能熬就熬。”
莫司情居然会解释,这个出乎乔浅浅意料之外,只可惜她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因为她怀里的狐狸正恶狠狠地盯着莫司情,像是随时会冲上去一般。虽然她很想拍拍狐狸脑袋说“乖乖冲上去咬死他”,但问题是她还得靠着他活命。
磨磨蹭蹭地把瓶子交到莫司情手里,乔浅浅皱皱鼻子。狐狸就跟着皱鼻子。
莫司情见到这一幕,眼神稍稍缓了缓,轻声说了句:“听我的就好了。”
于此乔浅浅瘪瘪嘴:听你的会死人的……
“皇帝身上的记号你确认了么?”
“啊?”
“你还没确认?”
“你让我怎么确认?色诱?”乔浅浅凉凉地说,“还不如找楚艺呢,我一个未过门的妃子,要确认也得等我册封以后吧?”况且,那昏君压根就是和我有仇,乔浅浅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莫司情忽然沉默了,连狐狸什么时候咬住了他的衣摆都无动于衷。
“你,不用去确认了,”半晌,他说,“你去找一个朱色的玲珑扣,找到后……立刻回秋水宫。”
“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要的?”
莫司情停顿了一下,手慢慢地抚上面罩,把面罩摘了下来。那面罩似乎是和头发绑在一起的,一摘下,发丝就散落开来,滑过脸际。
这是乔浅浅第一次在白天看清莫司情的模样,如果摒除性别,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美得不可方物。楚艺是艳,那么莫司情就是从每一寸骨子里透出蔓绕的清,迷然的澈。只是那一双眼,却是虐气丛生的,如果说除去眼睛,莫司情清洁如莲的话,那么加上一双眼,就如同白莲染了血,成了红莲。
乔浅浅愣愣地盯着他发呆:那夜发丝在手指缝里的触感还在,还有那淡淡的香,温热的唇……
“莫司情……”她不自觉地喃喃,忘了反应。
莫司情凑近她,撩起散乱的发丝,露出额角。
“那个玲珑扣上,”他说,“有和我这里一模一样的纹刻,举世无双。”
被撩起的发丝下面,有一个嫣红嫣红的,小小的印记在他的眉稍,似乎是个远古的图腾,一笔一划,处处透着无法言语的张力。
乔浅浅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上了那个印记。手下的触感微凉,像是久置在阴暗下的荷叶,润滑,且冰凉。图腾之上,有微微的凹陷,她的直接就顺着那曲线轻轻勾勒了一笔,下一秒就被莫司情一把推开。
“对不起。”她本来不想道歉,看到莫司情的忽然如同怀里的狐狸刚才在笼子里时那样的神色,道歉的话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莫司情的脸色闪过些许僵硬,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总而言之,找到玲珑扣,然后……回来。”
第二卷 一朝为凤 24。乱签的红线
总而言之,找到玲珑扣,然后……回来。
莫司情说那句话的时候,神色有微微的躲闪,却没了那化不开的戾气。
乔浅浅忽然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一直悬着悬着,啪啦一下落了地,浑身说不出的倦意,却是因为轻松而带来的。不知不觉就两眼发酸,睡意席卷而来,不经意就闭了眼,连莫司情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呜呜。”
身边的狐狸轻柔地叫了一声,钻进了她的怀里,厄,一起睡觉。
青映找到乔浅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天微微凉,晚霞满天,树上间或掉了几片叶子,被风卷着跑。树下一人一狐,缩在一起呼呼大睡,眼睛紧闭,身上被夕阳染成了金色。
“浅……”
原本想叫出声的话被生生堵回了口里,青映忽然轻笑起来,笑得眼睫弯弯,嘴角上扬,笑得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吵到了这和美的不可思议的画面。
浅浅啊,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怪胎呢?为什么,可以莫名其妙成这样?
青映如是想着,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轻轻地把那一人一狐一起抱了起来。狐狸被惊醒了,睁着眼警惕地看了青映一眼,发现他没有敌意就又闭上了眼,任由他摆弄。看得青映不禁失笑,还真是什么样人养什么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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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湖?唔唔……为什么啊?”
凤华宫里,乔浅浅刚刚塞进嘴里的云片糕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因为刚才太后笑眯眯地告诉她,她在宫外买了搜游船,让她和青映挑个好日子一起去传说中青云最美的落雨湖泛舟游玩。
“怎么,不好么?我看你也快在宫里闷出病了。”太后笑眯眯地说。
“可是……为什么就我和昏……皇帝表哥两个人?”
这就是乔浅浅诧异的源头,好好的游湖,干嘛搞得像是度蜜月一般。太后如果知道其实她和青映是水火不容的赌约甲乙方,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这个主意真的……非常的搞笑。
让她和青映去两人世界?笑话!
“怎么,冉儿你不想和你的皇帝表哥亲近亲近,培养培养感情?听说狩猎场上,可是皇帝抱着你回来的呢,何不再接再厉?”
太后笑地花枝乱颤。
不想!
乔浅浅在心里大吼,对着太后露齿一笑:“冉儿想得不得了呢,只是冉儿也想和姑妈一起去呀。”最好拉上墨妃,然后再把墨妃踹下船,上次是个莲池,青映知道死不了,这次还不急死他?嘿嘿。
“你可别框姑妈年纪大,姑妈才没那么不识抬举呢。”太后笑着点了点乔浅浅的头,“就这么定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吧。”
乔浅浅:……
事实证明,在一心想凑合鸳鸯的老人家面前,挣扎是无用的。乔浅浅想过一百种可能借机推脱逃走,结果还是在那天下午被热热闹闹地欢送上了船,船上坐着的是一脸悠哉的青映。
“来了?”青映说。
乔浅浅瘪瘪嘴:“你没看见?”
“浅浅,你对朕不敬。”青映说。
“哦。”
“和朕单独游玩你不高兴?”
“冉儿好高兴哦~最喜欢皇帝表哥了~”乔浅浅眉开眼笑,然后——一记白眼,“满意了吧?”
“……”
落雨湖上,清风过耳,水波不兴。
乔浅浅百无聊赖地坐在船头甩着脚,青映就坐在甲板上喝着酒看着她,眼底笑意翩翩,璨如星辰。
“浅浅。”青映唤她,却没有得到回应。
“浅~浅~”还是没有回应。
怎么了?
青映狐疑地走上前去,才发现乔浅浅的眉头紧锁,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哪里是百无聊赖地坐着,分明已经是缩着了。
“你怎么了?”青映急了。
乔浅浅奋力张开眼,眼神无光,忽然捂住胸口,朝着湖里吐了出来。
“咳咳……”
“你……晕船?”青映诧异地问,皱起眉头,“怎么没告诉朕?”
乔浅浅哭丧起脸:“我也不知道啊……”
从小到大的旱鸭子从没坐过船,晕车晕机恐高,她怎么就没事先想到以此类推她也会晕船呢……真是……自讨苦吃啊呜呜……
“来人,回宫。”
青映下了命令,小心地搂过已然缩成一团的乔浅浅,替她拍拍后背顺气。
“好苦。”她说。
青映回头看了看没水,把自己在喝的酒杯拿了过来,喂了她一杯酒。
只可惜青映不知道,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是滴酒不能沾的。而眼前这个小女子就不巧是其中一个。乔浅浅喝了酒,眼神霎时迷糊起来,一转身搂住了青映的腰,蹭着往他怀里靠。
“浅浅?”青映诧异地叫了一声。
“嗯……”
乔浅浅稀里糊涂应了一声,睡着睡着眼眶有些酸,莫名其妙地眼泪就下来了,尽数擦到了青映的衣服上。
“喂——浅浅……”青映哭笑不得地看着明显酒品比晕品还差的乔浅浅。
“唔……莫司情死面罩男你不是人!我做鬼也不……呕……”
醉鬼一号乔浅浅翻了个身,拿起青映的袖子乱擦一气。青映有些僵硬地任由她胡作非为,只是听到莫司情名字时本能一震,疑问脱口而出:
“莫司情是什么人?”
“莫司情啊,他不……是人,”乔浅浅又翻了个身往青映怀里凑,“明明长得比楚艺还好看,却让逼良为娼让楚艺去当……唔……楚艺也不是人,丢下我一个跑去……逍遥自在了!”
“楚艺就是谁?”
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这是青映第二次在她口里听到男人的名字,还是两个,这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有些堵。究竟为什么堵,他不想去想。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再听见她解释楚艺是谁,就在青映郁郁不欢地想把她调整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抱着的时候,却听见她又开了口。
“青映……”
不由地,他心理颤了一下,脸上浮现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笑意,却在他听到她后半句的时候成了狰狞。
“死昏君你敢杀云片糕试试!”
青映:……
“我竟然排第三?”他笑得有几分僵硬,咬牙切齿道,“还是排在云片糕前面?!”
云片糕,就是那只狐狸。
他堂堂青云皇帝竟然仅排在一只畜生前面。
“我不管你是谁,”青映狰狞着脸,见她无意识地往自己身上蹭,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山,“以后,别想有机会喝酒!”
酒品差成这样,一杯倒不说,还一喝醉就不分对象往人家怀里蹭,这还了得?!
第二卷 一朝为凤 25。暗箭(上)
玲珑扣长啥样?鬼才知道。
乔浅浅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这两天她已经把凤华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连太后寝宫都去摸了个遍,哪里有什么朱色的玲珑扣啊?宫里除了凤华宫是最尊贵的地方,剩下高档地方就只有皇帝的苍乾宫了。难不成让她去夜闯龙穴?(孩子,龙穴不是那个意思==|)
自从上次游湖,青映已经好几天不见踪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是莫名其妙把凤华宫里每天都会按时派人送来的桂花酒全部撤走了,虽然说换成了点心无数很合她心意,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青映不在,也没人抬杠,墨妃又只会刺刺绣画画手帕儿,日子过得是无聊至极。前天难得那个淑妃上门找茬,害得她兴奋了好一阵子,却不想那淑妃在盛气凌人的第二天就成了霜打的茄子,灰溜溜地来道歉赔礼了。
于是,乔浅浅的日子就在吃,翻翻玲珑扣,吃,找找玲珑扣,吃,想象玲珑扣中渡过。
这天下午,太后唤她去前厅,说是来了个客人,没想到竟然是青衍水。
好不容易兄妹团聚,太后给他们腾出了地方,于是兄妹两就在前厅叙旧起来。当然这叙旧是说得有点牵强,与其说是叙旧……还不如说是……诡异的兄妹情。
“冉儿,在宫里可曾习惯?”青衍水的眼里柔情似水,怎么看怎么不像兄弟爱。
“习惯,嘿嘿。”乔浅浅摸摸鼻子。
“冉儿,太后对你可好?”青衍水柔情依旧。
“好,嘿嘿嘿。”
“冉儿,和陛下相处的可好?”
“好……极了。”好得让人咬牙切齿。
除此之外就再没别的话可以讲了,青衍水与乔浅浅在屋子里大眼瞪小言,一个喝茶一个研究房梁上的雕刻。
时间就在一点点消磨中过去。
“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