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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爱犯河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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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他强暴了──我──”嫱旃感到自己的身体恍若碎成万段,顿时,整个法庭有如蜩螗沸羹、喧噪不已,逼得法官拿起法槌直敲,维持秩序。

    全场闹闹嚷嚷之时,只有两人全然不顾周遭此起彼落的吵杂,迳自投入对方的眼眸里,那是爵顿和嫱旃。

    她希望在他眸子里能寻找到谅解和疼怜,但她失望了!那冷厉的脸庞,带刺的眼神,无不对她作了最残酷的折磨。一抹痛楚袭上心头,几乎令她窒息。

    “你口口声声宣称我的当事人强暴你,那么你可有验伤报告?”这已经是第十个问题了!老练的辩方律师瞧出她渐渐疲倦的神情以及在她所有答辩中均随意敷衍,根本没有想要赢这场官司的打算,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会控告他的当事人强暴她呢?

    律师皱起眉毛,内心充满疑惑。

    “没有。”她虚弱的回应。

    “你有达到高潮吗?”律师突然一识破,惊住所有人。

    “抗议,庭上!”控方律师连忙站起,大声向法官喊道。

    “庭上,我想我们大家都有必要了解当天的情形!”辩方律师随后向法官解释道。

    法官微微点着头,道:“抗议无效!控方请回答!”

    这次,嫱旃没有立即答话,她痛苦地垂下眼睑,两手颤抖地捂住耳朵,暗哑地狂喊道:“不要逼我,求求你们──他没有,他没有──”

    “他没有什么?”律师厉声向前逼问,故意趁机质询道。

    她慌了、乱了!他可以感觉到她承受很大的煎熬,有一秒钟的时间,他几乎想放弃了如此咄咄逼人的质询,但理智又迅速拉回他犹豫的同情心,他又立刻发挥职业性的口吻。

    “都是我的错,他并没有──”

    “庭上,我当事人现在处于激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作质询,我要求休会!”控方律师跳起身,坚决截断嫱旃苦涩的嘶喊声,以防她继续吐露出任何不利于己方的证言。

    法官缓缓移动眼眸,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他抿紧嘴,敲击法槌,严肃的宣布:“休会十分钟!”说完,在众人起身之际,走进庭前的休息室。

    嫱旃踉跄地下了质询室,她可以感觉得到有一道冷光射向她,但她并没有抬起头迎视,反而朝反方向冲出去。

    “砰”一声,她用力推开法庭厚重的大门,在众人愕然的眼光下逃出那几乎令她窒息的空间。她疲惫地在长廊转角处停住脚,气喘吁吁地伏靠墙壁,开始痛哭,将这些天所受的委屈、怨恨全付诸于泪水中。

    “坐下!”在法庭里,传出一声有力的吆喝声。

    魏伦闻言僵住半起身的身子,瞥看爵顿冷厉的脸庞,不禁开口求情道:“她看起来是那么需要人帮助,或者──”他重新坐回椅上,准备和他谈谈。

    “不要被她的外表所欺骗,别忘了她是怎么对付我的!”他话中带有强烈的鄙夷之意。

    “没错!但她刚刚──”

    “她可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的脆弱,刚刚那一幕还不是一曲戏,想搏得陪审团的同情罢了!”爵顿冷森森的声音轻易地盖过魏伦反驳的话。

    “爵顿!”魏伦瞧出一抹蓝色火焰在他双眸窜烧,不禁令人望而生畏。

    爵顿不顾魏伦在旁劝说,迳自闭上原来一眨也未眨的眸子,无言地警告他,要他闭上嘴巴。

    “难道你看不出来,嫱旃根本不想赢得这场官司啊!”魏伦仍不放弃地坚持道。努力思索出更多的疑点,他知道他现在简直是在老虎头上拍苍蝇,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哼!在这场官司还有输赢之分吗?即使这场官司我打赢了,最大的输家还是我啊!想不到罗司家族的名声就因为一个女人而告破裂──强暴?该死的!”爵顿嗤声冷冷地低吼道。

    天杀的,他信任她,但得到的竟然是背叛,弄得他身败名裂不说,连他的家族也被牵连了。现在外界各传播媒体对这强暴控诉案件格外的有兴趣,每个记者无不拼了命,或者利用各种关系想得到最新的消息。在这段审判的期间,他那被传播媒体称之?神秘黑面具也一一被揭穿,满足了大众的好奇心,毕竟在他们的眼中,爵顿·罗司是一团解不开的谜,让他们靠不得、解不开啊!

    这就是相信一个女人的后果!爵顿抿着唇,自我嘲弄地暗忖着。

    “我会讨回这笔债的,我会的!”他轻声向自己保证道,是那么的危险又恐怖啊!

    ※※※※※※※※※※※※

    “请安静!”当官拿起法槌猛敲,扯着喉咙想盖过喧腾的吵杂声。

    “换你询问了,律师!”

    “谢谢,庭上。”控方律师缓缓走到爵顿的面前,一副趾高气扬、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

    “控方和辩方的关系!”他的答非所问令众人纷纷卟嗤笑出声,虽是如此,他冷漠的神情仍冷酷得吓人。

    控方律师皱着眉头,清清喉咙又继续问道:“在你强暴她之前──”

    “抗议,此案判决未定,控方不得将被靠套上罪名!”辩方律师起身,音量响亮地向庭上抗议道。

    “抗议成立!控方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词。”法官瞪看了控方律师一眼,严肃地警告道。

    “好吧!我换个说法,罗司先生,在慈善晚会上,也就是在你和萝拉小姐共进晚餐之后,九点到隔天早上这段时间,你可否交代你们的行踪?”他切入主题问道。

    “既然是问‘我们’,你何不问问你的当事人,我和她到底去了哪里?”爵顿冷笑地朝嫱旃的方向看去,英俊的脸庞冷冽得可怕,目光如刀刃般地看着她。

    嫱旃两手紧握着,轻放在两膝上,一双明艳动人的眼眸则因刚才痛哭落泪而红肿,却更引得使人想拥着她、细心守护她的欲望。她贝齿轻咬双唇,阻止一阵哭泣声涌上喉际。不行!绝不能在这时候掉下任何一滴眼泪,即使爵顿的鄙夷凝视早已令她心力交瘁,内心淌着血……

    “罗司先生,请回答所有不利于你的控诉,不要回避控方律师的问题!”法官侧身微转过头,开口向他命令道。

    “我和她应邀拜访普拉森太太。”他简短回话。

    “为何故意回避记者,让你们俩独自相处?”律师摊开手,佯装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想加深陪审团对此的疑点。

    “没有必要!”他一口否决掉。

    “是真的没有必要,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你的预谋?见我的当事人有求于你,必定会答应你的条件,也就是在那时候你趁着她孤身一人──”他口沫横飞地用手指指着爵顿的鼻子,忿怒的表情只为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咄咄逼人,免得他人看出来,他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曾畏惧于被告危险的凝视之下。

    “抗议!控方律师不宜在法庭上作任何揣测,误导陪审团对此案的看法!”辩方律师几乎是用吼的站起身,强烈地抗议道。

    “庭上,叙述一切的可能性,并不过分哪!”

    “是吗?但在一切未定案之前,所有的揣测都将对我的当事人造成伤害,这可不是上法庭的真正目的!”

    现在辩方和控方的律师,两人正斗得不可开交,针锋相对卯上了。错综复杂的案情发展,令法庭里的席上席下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请安静,安静!”法官不耐地敲着法槌,命令道。

    “抗议成立!”等到吵杂的声浪陡地平息之后,法官才清清喉咙宣布道。

    两位律师互瞪了对方一眼,继而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控方可还有问题?”法官问道。

    “有的。”控方律师转身从他助理手中接过几张照片,传给法官之后,照片才又取陪审员的手上,一一轮流看过。他自信满满地走到他们面前,慢条斯理说道:“相信庭上和陪审员都清楚的看到照片了!它绝不是虚假的,而是真真实实的摊在我们面前!”他拿起另外准备的一叠副照。

    我的天哪!嫱旃脸色苍白地倒抽一口气,她痛苦地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律师手中的照片,它被摊成伞状展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席下又是一阵諠哗声浪。

    照片被分为三组成A、B、C。

    A和B是那天她和爵顿赴完普拉森太太的邀约,回到宅邸的情景。那时爵顿洁白的衬衫沾上了她鲜艳的口红印,以及当时她因体力不支昏倒在他怀中的模样。这两组照片还不足以对爵顿构成威胁,但杀伤力最强的就属C组照片了。

    嫱旃手足无措,手脚皆软地凝视照片中的自己。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啊!她哑口无言地在心中呐喊着。

    C组照片中的那全身几近赤裸,上衣的钮扣全被扯光,原本飘逸的长裙也被撕成半截,剩下的布料全仅足够遮掩重要部位;最难堪的是,她赤裸白皙的肌肤上,竟然是一块又一块的瘀青和污泥,乍看之下,足以撼动每个人的心弦。现在不论是法官或陪审团,铁定一致认为此照跟这桩强暴案件有着直接的关联。

    可是这真的是莫大的误会啊!C组照片中的她,才刚从恶徒手中历劫归来。那时的她还差点遭到恶徒强暴,如果不是爵顿,那么她……天哪!那张照片完全误导方向,全将箭头指向了他。这时,嫱旃宛如陷入了万丈深渊,快晕厥了。

    “罗司先生,你在隔天是否又立即离开了你的豪邸,并且支派手下的保镖禁锢原告,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控方律师满意地看到自己想要的震撼,乘胜追击地问道。

    爵顿脸上无任何表情,他的背脊挺直,眉宇之间隐约可以看得出他眼底满藏冷酷的敏锐。

    “那是因为那段时间,有人冲着我,想对她采取报复手段,所以我才支派手下保护──”

    “请回答是或不是!”控方律师硬是截断爵顿的解释。

    “是的!”爵顿咬着牙,两眼冒火地回答。

    “从此之后,萝拉是不是就成为你的禁欲,直到她父亲发现──”

    “抗议!”

    “我没有问题了,庭下!”控方律师面带微笑地大声说道。

    无论如何,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让陪审团对爵顿·罗司的人格产生了怀疑。他暗暗地在心底长吁一口气,这场官司打下来可真会把他累得连半条命也没有!

    唉,天底下的怪事还真多哩!就拿他的当事人萝拉来讲好了,从一开庭审讯,自始皆抱着缄默的态度,就连答辩也都语焉不详的带过,站在原告的立场,可真是奇闻哪!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嫱旃在律师入座之后,打破沉默地问道。

    “你不肯合作,自然有人提供线索喽!”他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神情在她看来,十足具有杀伤力。

    这就是他们利用她的目的!

    “如果赢了这场官司,他──他会被判──被判──”嫱旃有如骨鲠在喉,颤抖地问道。

    律师深思了一会儿,仔细琢磨道:“三年到六年的二级强暴罪……如果幸运的话,他应该可以在二年或一年内出狱──”

    律师的话不断地在嫱旃的脑海中盘旋;恐惧像是一波波狂浪似的袭卷向她,在她还来不及开口求救时,便被淹没、吞噬了。她望向法庭另一端,正侧着脸、寒着面,静静听着他律师探知情形的爵顿。

    不知道是他感觉到她的注视,亦或别的原因,总之他们的眼神胶着住了,四周围的景物逐渐模糊、远去,最后仅剩他们二人的存在。

    他恨她!嫱旃可以清楚地看得出他身心均同时传递着这强烈的讯息。他那冷峻的逼视,引得她直打哆嗦,全身都在做无言的抗议。

    该死!为什么这时候的她,看起来仍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她的一垂眸、一凝视无不牵动他最敏感的神经,即使他曾经诅咒过千百次,仍无法将她出水芙蓉、勾魂摄魄的容颜赶出他所有的思维。

    天哪!对不起人的是她,但每当他用最冷酷的态度神情对待她时,心底总会泛起一丝丝不忍和愧疚!

    不忍?愧疚?天杀的,这是什么道理?事实都已摊在眼前了,他竟然对她仍存着一抹特殊的情感在?

    正当爵顿尚未厘清烦乱的情绪之际,嫱旃的脸色变得跟雪一样的白。她听见她父亲走近律师身边耳语道:“有没有办法将二级强暴变成一级──”

    不!她不禁暗自呻吟,并且微微地打了个冷颤,此刻她喉咙一紧,血液窜流的速度突然间全都乱了。

    霍然,嫱旃从位子上跳起,不可抑遏地尖锐喊道:“他没有强暴我,他没有哪!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法官,我要收回控诉,他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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