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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陈总啊,我是他弟弟陈刚,要不我请你唱歌吧?对方马上同意,约好在假日饭店门口见。俩人在电话里说好了各自特征,王建南说拿一份商报,女人说她穿一件紫色长裙。
艳遇来了挡都挡不住!王建南那天很兴奋。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昨晚的悲惨“艳遇”告诉了我:他等了半小时,还不见粉子出现,这时,那位卖电脑的美女打来电话,说她正在“白夜酒吧”等他,他无法再等,马上打车去了“白夜”。在酒吧一坐下,他马上发现,美女对面坐着的女伴,穿的正是一件紫色长裙!
后来,王建南将自己的失恋经历写成文章,贴在网上以告诫世人,他的网名是“西门一再吹箫”。我的网名大家都知道了,就是“深爱金莲”。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索一下那些帖子。不过,前两年我们上网的热情不太高,像网络经济一样,持续时间很短暂。
成都粉子(42)
一个人一生中的艳遇是命中注定的,有多少次就只能是多少次,早晚都会到来,我经常这样安慰王建南。
拿我自己来说吧,20岁的时候我还是处男,27岁才学会手淫,28之前基本上只有周家梅一个女人,但最近两年来,上苍对我十分关怀,我大有一把将失去的青春夺回来之势。估计我到38岁的时候,当我回首往事,我不会因碌碌而为而感到懊悔,我把自己平凡的一生献给
了人类的快活事业。我打算写一本书,书名已经想好了,可以借用当年知青大哥最爱用的那一句口号:青春无悔。
当然,最应该无悔的,是我和周家梅的初恋。
初恋时我对周家梅的第一次性骚扰非常失败,也许因为她还是处女,也许她还在犹豫,也许——我不敢去想——她爱上的是王建南。
周家梅在我家住的第一个晚上,我们通霄没睡,第二天中午我们才起床。
桌上的水蜜桃没动过,依然和周家梅的乳房一样鲜嫩诱人,窗前的栀子花却有点蔫了,像用过的避孕套一样开始发黄,有气无力地搭在绿枝上。
王建南已经出了门,周家梅在卫生间梳洗时,我看着昨天为泡她精心准备的音乐带,选了一盘放进录音机,英国歌手沙黛的声音在房子里飘起来,她唱着“AS good as first time”——像第一次一样爽!
我的第一次爽吗?很难说,在认识周家梅之前,我的确有过唯一的一次性经历,我从来不敢向她提起,但这次体验对一个男人的成长来说,很重要也很幸运。
比我们高几届的大学生在他们的性成熟时期,远不如我们这一代幸运,婚前性行为一直被称为“非法同居”,甚至有可能因此被当作流氓罪,判上10年有期徒刑。比如说,当年我们年级辅导员27岁结婚时,洞房之夜不知如何下手,于是他只好像癞蛤蟆一样,蹲在新娘身上一动不动,第二天早上他说,其实结婚一点不好玩。还有一位哥们初次和女朋友幽会,他大着胆子把手伸进女友的内裤,马上吓得来哇哇大叫,掉头就呕吐起来。
他没想到,女人那地方居然和男人一样有毛。
我的第一次却显得过于随意,缺乏准备,虽然波澜起伏,但基本上柳暗花明。那完全出自一个女人的心血来潮,还可以这样说,我的第一次献给了祖国的铁路事业——成都铁路局贵阳分局的一位列车员,一个美丽的贵州女人。
在我说她美丽之后,我自己都很不好意思。的确,她主要是心灵美,姿色很平常,平常得我现在已想不起她的容貌。那次艳遇像一个色情的仲夏夜之梦,1989年夏天,我登上从成都开往广州的列车,去学校补考弹性力学,这是我们专业课最难的一门,每一届的补考率高达40%,很多人为此留级,留级后正好赶上后来的“房产热”,以至于这些年来我对风起云涌的新楼盘很抱怀疑。
凌晨三点了,我还在读清华大学编的那一套弹性力学教材,很快我就将知道,世界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弹性”是什么。
当然是姚姐的乳房,姚姐是8号车箱的列车员,大约28岁,也有可能38岁,那时候,我对女人的年龄没有判断力,再因为是在晚上,如果有人说她48岁,我也不好意思反对。
多年以后,我一直怀念夜间的火车车厢,那幽暗的灯光、氤氲的空气总有一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色情氛围,让女人们特别性感,让男人特别想做爱,也让小偷们想做案。
“还是清华的学生呢!”一个贵阳口音的女人。
抬头就看见了姚姐,也看见了她俯下身时胸前一道深深的乳沟。乘客们正在昏昏欲睡,我的坐位靠近值班室。姚姐马上神色慌乱地说:“你来帮我把扣子扣起。”
我懵了10秒钟才反映过来,这是一个女人在勾引我?!顿时,佛光照顶众鸟高飞,百花盛放钟鼓齐鸣,植物交合动物叫春…难道这就爱情,难道爱情就这样降临了!那个年代,我以为不穿裤子所干的事就叫爱情,后来知道穿着裤子其实也行,以至于后来我就搞不清楚什么是爱情了。
姚姐转身走进值班室的时候,动做突然慢下来,眼神一直瞟着我,目光中的欲望勾魂摄魄,瞎子也会心中嘹亮,我一个跟斗扑爬就跟了进去…
我的确帮她扣上了胸罩的背扣,当然是在事后,姚姐的胸部很大,胸罩特别紧,我扣了好半天才扣上。该怎样描述她呢,幸好我在汶川藏羌自治县呆过大半年:她饱满的乳房像羌民家里的馒头一样硕大而有弹性,乳晕像藏民家里种的太阳花一样鲜艳。但比较可悲的是,整个过程同样也只有10秒钟,我十分惭愧,急于再度雄起。但天很快就亮了,我们必须分手。6天之后的凌晨,在重庆两路口火车站一个偏僻的公共厕所墙脚下,在姚姐野狼一般的嚎叫声中,我山呼海啸、气势如虹地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姚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边提上包裙,一边对我说:差点把公厕的围墙整垮了。
因为姚姐的原因,在回到成都之前,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一定是贵州女人。
就在那一年夏天之后,过去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沈秋,离开四川去了广州,从此远离了我们共同的80年代,我们的青春时光。
成都粉子(43)
周家梅梳妆完毕后,我们一直没有说话,那时候我们的法律意识都很强烈,我们都有犯罪活动感,尤其是我,觉得昨晚的情况很可能算是强奸未遂。
送周家梅送回学校的路上,我一言不发,感觉自己已经失恋了。
现在想来,我们当时都很幼稚,也许周家梅的矜持和拒绝是那个年代所有少女的本能,
是她们初次向男人托负终生的谨慎而已。
接下来那一个星期,我在公司跑广告业务很发奋,居然碰上了一笔业务范围之外的印刷单生意,我没拿回公司做,和王建南合伙,三天时间就把货交了,净嫌了3000元,王建南说功劳主要在我,他只拿1000。
我坚持把1200放在他手上,他拿上这笔钱,买了一张火车票,准备到北京去混。
1800元加上以前的积蓄,我买了一个传呼机。伟大的传呼机!我一直为当年买传呼机的壮举感到得意。因为这传呼机在我恋爱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的人们难以理解,在1992年之前,一个传呼机值两千多,甚至要托关系才能买到。它是一个男人身份的象征,是一个男人正在干大事的标志,和两年之后的砖头手机一样,有同样重要的现实意义和象征意义。
传呼机别在腰上,别人不一定看得出来,我们谈业务之前,通常都会事先安排一个同事或朋友在某点某刻呼我一下,关键时候“嘟嘟嘟”地响起来,我们便在客户面前得意地拿起电话,装模做样地说一大堆,电话里说的全是百万以上的大生意,诸如:“那20辆丰田车赶快发过来”、“你先打一百万过来,那几十吨钢材已经发货了…”
其实那个时候,全国人民有90%的人都在作汽车生意,剩下9%都在做钢材。包括大街上卖菜的太婆在内,每个人手上都有几十辆进口轿车或者几十吨螺纹钢正等着出手,价钱都低得吓死人。当然,最后还有1%的聪明人在搞策划,策划的都是大生意,比如给月球的内外墙粉刷涂料、给长江加一个锅盖、开发飞机转弯灯、生产火车轮胎等等国际化的大买卖。
但接到传呼后,在电话里说这些事可信度更高,当场就可以把男人们镇住,让女人们慧眼识英雄。
长期以来,我们就有以物取人的习惯,以前的说法是“红鸡婆,绿鸡婆,青春献给大摩托。”90年代初有些县份上也说:“小母鸡,骚母鸡,青春献给传呼机。”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因为正是这个传呼机,周家梅才能在一个关键时刻和我联系上。
星期四下午周家梅没有上课,我们一起给王建南饯行,吃过晚饭后,我和她一起去火车北站送他去北京。
吃晚饭时,我发现周家梅和往常大不一样,有时温柔体贴,有时娇嗔可爱,让我莫名其妙、魂不守舍。一路上,我的传呼机不失时机地响了好几次,我在电话里谈的话题全是中国经济领域、以及文学艺术领域的重大事件,让周家梅崇拜不已。我差点异想天开给美国总统布什回个传呼,谈一谈海湾战争的善后事宜。
送别了王建南,我和周家梅走出了火车站。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我和她沿着府南河往九眼桥慢慢地走。那是我们一生中最甜蜜的一段路,这时,我们已经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了,也许外表还不算特别般配。她紧紧依偎着我,白衣黑裙步履蹁跹,一路上让很多英俊的成都街娃侧目而视、愤恨不平。
到了九眼桥我们又走向师大,因为她明天有课,不能住在我家。从晚上10点走到凌晨2点,我们完全没有丝毫的倦意。
在她宿舍楼下,我们难舍难分,有好几次她从楼厅里跑出来,我胡乱地把她抱住,她说,明天下午一定要来接她。她上楼不久,523的窗台上就出现了一个身影。我也没有走开,站在她楼下,看着她的身影靠在窗台边上,再摸一摸我胸口上被她泪水打湿的衬衣,我也流下了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忧伤的泪水。
这是我长大以来,平生第一次为女人流泪。
成都粉子(44)
当年那种恋爱的感觉如今再也没有体会过。那天,我走出师大的校门,沿着沙河走回家里,一路上又是激动万分、又是偷笑不已。
第二天11点我才起床,想起要到肖家村福利印刷厂取锌版回公司,我牙也没刷就骑上车。在印刷厂和生产科长吃了午饭,喝了二两跟斗酒,回到公司已是下午3点。
来回穿越了大半个城市,一想起即将见到周家梅,我又兴奋又疲惫,没等下班,我骑上车飞驰电挚地往师大赶去,我把脚踏板蹬得像风车一样,九眼桥,到了,沙河大桥,到了…我知道周家梅正在宿舍等我,她一定和我一样焦急万分。师大,到了!到她宿舍楼下,已是下午四点。
“523的周家梅,有人找!523的周小姐,有人找!”
宿舍楼的大妈已经喊了十几遍,还是没有回音,今天这位大妈显得特别残忍,她说:“肯定不在,中午就没见回来,我认得她,个子高高、秀秀气气的嘛!”
“她可能串门去了,麻烦你喊一下524。”
我不相信昨天的信誓旦旦,过了一夜周家梅就反悔了。
我像一只被猫追昏了的老鼠,在校园里到处乱窜,希望在某个角落发现她的身影。图书馆,没有!自习楼,没有!
天黑了,我走出校门,在前几次约会的山坡上,我坐在那里悲悲啼啼、长吁短叹。回到家里,我拿出了王建南留下的情诗。我现在觉得,每一首情诗都不是他写给沈秋的,而是写给我和周家梅的。
仔细回想和她一起的分分秒秒,我觉得周家梅没有理由这样做,会不会是出了意外,我把传呼机放在桌上。昨天我才教会她使用这种“先进机器”,当时,她像小学生背乘法表一样,把我的号码背了万多遍。
传呼终于响了!一看是4字头号码,我冲出门、骑上车,穿过崎岖的小路,掠过半人高的野草,快到双桥子才找到一部公用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周家梅,一个女孩的声音说:“我是家梅的同学小冯,她下午生病住院了,还在高烧,让我跟你说一下”
原来周家梅生病了,她现在还在校医院输液。
我赶到师大,在空空荡荡的校医院住院房,我见到病床上的周家梅时,我们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后来知道,她中午下课时感觉有点支撑不住,到校医院一查高烧39度。于是马上住院,同学都不知道。那个年代电话稀少,直到晚上医生才给同宿舍的小冯联系上。
我想也许是昨天从火车站走回学校太疲劳,也可能最近两周我对她纠缠得太厉害,所以她才落下病来。当时我还不明白,如果一个男人追女人把她追出病来的时候,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现在,很多年轻人的泡妞经验都证明了这个规律。
病中的女人更有一番弱不胜娇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