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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家——具?”
“扔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万一我爸——妈来呢?”
“我就搬出去住几天,不影响你家里团聚,以后我走了,那些家具全送给你。”
“嗯?这怎么可——以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外打工,能聚在一起是个缘分。这间房是我住的?”她指着放张旧床的北房问道。
“对。”
“那房租是……”
“哦,一千吧?”
“啊?这么贵!按行价也只八百呀,你的房间这么小,朝向也不好。”
“行,九百吧!我让了一大步了。”
“好吧。”柯慧琴见他斤斤计较的样子,无奈地答道。梁声拿出租房合同,她随手签上名,从钱包掏出一千八百元押金交到他手上,拿了房门钥匙和收条,“噔噔噔”往外走,只见她长发一甩,身子已到门外。梁声心想,这女孩准在外企,生活节奏这么快。咳,糟啦!忘告诉她,这钱可不包电话费,如果打几个国际长途,我还亏本了呢。他揪了自己厚嘴唇一下,说:“瞧你这张臭嘴,怎么这么笨呐!”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正好礼拜六,阳光普照,柯慧琴请大众搬家公司把家具搬过来。新颖的皇朝家具,锃亮的钢琴漆,反射刺目的光,梁声眼都看花了。这香港名牌,他在家具展中见过,一张沙发值好几万呢。当时,他在扶手上摸了摸,销售小姐说:“你不认字呀!”指指沙发座,上面搁块纸板写着:高档家私,严禁触摸。他只得灰溜溜走了,现在,自己也可以享用,没想到一个小广告,竟把福气带进了屋。她一个女孩咋这么有钱啊?估计是外企的白领。于是,他尽职尽责担任起现场总指挥,不断地说:“小心,小心,千万别碰啦!”
《改制》四十六(2)
旧床被抬走,换张乳白色席梦思床,梁声不好说什么。豪华沙发搬进屋,柯慧琴指着旧长条椅,对工人说:“快搬走,送你们啦!”
工人们高兴地正想搬,梁声拦住说:“不行,先放到我房间吧。”
工人们面面相觑,手又放下了。柯慧琴说:“叫你们搬,你们就搬,犹豫什么呀!”没等梁声说话,她从钱包掏出九百元钱,塞到梁声手上,说,“梁先生,算我买了成不成?”
梁声憋得一下没了音,他算算,旧床加长条椅,买来才三百多,卖贵了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能怪我小气。他把钱装进裤兜,欢喜地干起活来。屋里又传来他响亮的声音:“轻点儿,轻点儿,慢点儿放啊!”
家搬完了,梁声看着变样的屋子,不由喜上眉梢。海尔大冰箱,摆进厨房,三十四英寸索尼彩电,放在新颖的电视柜上,藏青色真皮沙发,乳白色的圆形餐桌,屋子亮堂多了,挺赏心悦目,公司的人来,准把他们镇住。只有靠墙边的博古架,悠悠冒着土气,简陋的陈设他也看不上眼了,并主动搞起卫生。
柯慧琴坐在阳台的休闲椅上,遥望天边地平线。一大片乌云向这儿移动,厚厚的云中一亮一亮的,是闪电游走的痕迹。南方的鬼天气,东边日头西边雨,潮乎乎,人闷闷的,呼吸都不畅快,不如北方透气。她望着行走的乌云,独自坐在那儿想心思。杨总出事后,她觉得内疚,曾悄悄去医院,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她摸着杨启明的手,小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说着,泪止不住掉下来。自从跟男朋友分手,她出来坐台后,很少流泪,更不会为男人哭。可在杨总面前,怎么也憋不住,一想到没有知觉的杨总,她心里酸酸的。杨总对她好,过生日那天,杨总送给她二十朵鲜红的玫瑰花,让姐妹们羡慕不已。她父亲生病,杨总寄去两千块钱,没留姓名。他是个好人,为啥偏偏毁在自己手上?
那天晚上,他多么高兴呀。他嗓子亮,浑厚有力,真正的男高音,《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得不次于俄罗斯老毛子,唱完后,姐妹们拼命给他鼓掌。他舞跳得好,把人带得轻柔柔的,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杨总酒喝多了,昏昏沉沉跟我回了房间。开始,他坐在沙发上,我把春药放进茶杯里,他喝下去,看我裹浴巾跳舞,看得他眼冒火,嘴吐粗气,一下抱住我滚在地板上,亲个不停,嘴里还亲昵地叫着:“文文,文文。”
我很生气,跟我在一起嘴里竟喊着别人的名字?这色鬼,占了多少女人的便宜,你好色吧,今天叫你色个够!自己边做边骂,还拍了录像,照了照片。我就是要报复这些厚颜无耻的男人,平常大会上作报告,讲得人五人六,大道理成嘟噜,官话一套套的,人模狗样地管别人,其实,一肚皮男盗女娼,见了漂亮女人走不动路,过去跟自己上过床的男人,不都那副德行?
第二天早上,杨总醒来,见自己光身子搂着他,他赶紧穿衣服,还说得了阳痿,不可能。这些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账,晚上连做了两次,劲大得很,怎么会阳痿呢?世上男人真不可信。杨总连牙都没刷,赶紧走了,自己在后面“咯咯咯”笑个不停,顺手把他遗落的钥匙包扔给他,说:“还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男人呢!”柯慧琴想着,不禁又笑起来。
这时,天暗下来,乌云在头顶上翻滚,夹着闪电,雷大声吼着,瓢泼的大雨落下来,老天是不是也在为他祈祷?她双手合掌,心里默默地念,杨总,希望你早点儿醒过来,做这事,我也是被迫的,为治父亲的病,我也没办法呀。
家里卫生弄完了,梁声见柯慧琴仍坐在那儿,想心事,不好意思打扰她,便坐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一则消息吸引了他;据本报记者曲萍报道,窃画大盗已被公安抓获,案犯金林山,冼里刚偷窃凯粤酒店总统套房的名画,价值八千余万元,在公安审讯中,他们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由于涉案金额巨大,为维护社会治安,一审判决主犯金林山死刑,从犯冼里刚无期徒刑。两名案犯均要求上诉,该案将开庭审理,女律师欧阳倩文被新聘为辩方律师,此案已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改制》四十六(3)
梁声看完消息,心想,坏了,股票大跌一定跟这消息有关,今天休市,礼拜一赶紧抛出,咳,又慢了一拍。欧阳女律师咋老跟坏人搅在一起,有啥油水?噢,她那行当,有名才有利,这小女子,弃小利而谋大略,有远见,佩服,佩服!这案子在都市影响不小呢,她快成法律界的明星了。她聪明漂亮,口才也好,自己曾在杨总办公室见过她,还聊起在美国的事,她挺有兴趣。欧阳律师与杨总的关系,会不会有啥说不清?要不,杨总老婆咋会闹成那样儿,架都打到办公室了。咳,我要摊上这母夜叉,早与她生分了,还过什么日子?她来公司瞎哼哼,谁见她都躲。
老郎吹她是队中一枝花呢,想当年,杨总啥眼神儿呀?那时代的人,审美观念准有问题,尽喜欢铁姑娘,钢娘儿们,完全性倒错。说实话,杨总喜欢欧阳倩文也在情理之中,在家得不到温暖,总得找点儿情感寄托吧?欧阳倩文长得娇小玲珑,气质不凡,有大家闺秀的味道,说话挺文雅,声音好听,像心里美萝卜,嘎嘣脆,只是个子矮,不够现代。柯慧琴属于时尚的女孩儿,带她上街,男人准馋得流口水,绝对眼前一亮。
“你还挺用功的,走,吃饭去,我请客。”柯慧琴站在他身边说。他往上推推眼镜,望她一眼,低下头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叫女孩子请客,大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今天无论如何我来请。”说完,他把报纸扔在一边,进屋换套西装,系上领带,又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用水打湿头发,梳得溜光,回到厅里。
柯慧琴对他说:“你怎么跟女人似的,出门也要梳妆打扮,慢吞吞的。”他咧开大嘴笑了笑,仍不好意思看她,双手插进裤兜,又摸到那赚来的钱,说:“在美国养成的习惯,这是礼貌,说好了,客一定由我来请。”
“好,就依你。”柯慧琴说完,主动挽起他的臂膊往外走。他心“咯噔”一下,嗬,思想够解放的,把海归都镇住了。见此,他顺口来了句:“好花也要绿叶扶,哪有花扶绿叶的道理?”主动挽起柯慧琴的胳膊,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走到门口,他顺手从鞋柜上操起一把伞,说话也风趣起来,“只有一把破伞,绿叶差了些,你将就点儿吧!”
“我才不在乎呢,你这破叶子。”柯慧琴小拳头轻轻打他一下,身子依偎得更紧。俩人说说笑笑向门外走去,不一会儿,电梯间传来她“咯咯咯”的笑声。
《改制》四十七(1)
周末的上午,欧阳倩文在家翻着名画盗窃案的卷宗,门铃响了,她开开门,见老公柳思奋从国外回来了,她像只快乐的小鸟扑到他身上,只觉得他脖子有点细,搂着感觉不一样。柳思奋肩上挎包,怀抱着她,说:“别闹,别闹啦!”
“不,我就不!”她耍小性子,赖在他身上不下来。柳思奋把她抱进屋,轻轻放在沙发上,说:“你乖点,行吗?”她点点头,松开缠在柳思奋脖上的手,蹦下地去,打开箱子,清理衣物。箱子蹿出一股异味,臭味格外刺鼻,过去怎么没在意?她捂着鼻子,手指拎双脏袜子,说:“你的臭袜子多少天没洗了?”
“没——没几天。”柳思奋嘴上支支吾吾的。欧阳倩文又闻到浓郁的臭脚丫味儿,她低头见老公右脚挡在左脚前面,原来左脚袜子破了个洞。她使劲推柳思奋,说:“臭死了!去,洗澡去!”他身子向后挺,她用力把他推进卫生间,把脏袜子扔进洗手盆,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冲,关上门,忙活洗衣做饭去了。
俩人开心地吃完饭,柳思奋头发湿漉漉的,趴在地毯上打游戏机。柳思奋性格内向,平常话少,有空宁可玩游戏,像个大男孩,两个单纯的大孩子走到一起,一直疯疯傻傻地过。她洗完碗,一下蹦到他身上,骑在背上颠,“驾,驾,吁”把他当马骑。玩累了,她趴下身去,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一个人挺无聊,想生个小宝宝,很好玩的。”
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慌什么?我工作还没着落呢,咱们趁年轻,多玩几天吧。”
她骑在他身上,双手蒙起他眼睛,不让他玩,撒起娇来:“不嘛,不嘛,我要,我就要!”
柳思奋翻过身子,她坐在他大腿上,俩人紧紧抱在一起,柳思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好吧,我的娇宝贝,你就是我的小宝宝。”
“我不干,你有了,我还没有呢。”她噘着嘴,又耍起小性子。
“你的宝宝在这儿呢。”他伸手抓起一个大公仔娃娃,塞进她怀里。她摸着娃娃身上茸茸的毛,在脸蛋上亲一口,说:“我的小宝贝,你乖点儿呀。”她轻轻把娃娃放在地毯上,说,“乖,你要好好睡觉,妈妈才喜欢你。”说完,柳思奋搂她到怀里,俩人忘情地亲热起来。
他俩是一次偶遇相识的。那时,欧阳倩文在北大读书,下午去西单商场。回来路上,天下大雨,她在汽车站等车,柳思奋打着伞,在一旁打量她。欧阳倩文一缕头发贴在饱满的额上,往下滴水;微微蹙起的眉下,一双水灵灵的眼,比雨水清亮多了,有几分骄傲,几分哀怨,还有几分稚气;红润的唇噘着,跟谁生点儿小气似的;她的小脸,有点儿乖,有点儿娇,又有点儿小脾气,是那种让男人怜爱的姑娘。柳思奋问:“下雨了,没带伞?”
“嗯。”
“我送你,行吗?”
“为什么?”
“我看你都淋湿了。”
欧阳倩文望了他一眼,他脸上挂着微笑,高挺的鼻梁落落大方,轮廓分明的嘴,一副诚恳的样子,给人以信任感。欧阳倩文点点头,说声:“好吧,谢谢。”钻进他伞下,雨点敲在伞上,嗒嗒地响。他尽量给欧阳倩文遮雨,自己半边身子倒被雨淋着,他又问,“你去哪儿?”
“北大,你呢?”
“清华,不远。”
“也不近呀。”
“你读什么专业?”
“法律,你学什么?”
“计算机。”
“真好。”
“还行吧,你上大几?”
“大二,你当老师吗?”
“读研。”
“真不错。”
“都差不多。”柳思奋说完便没了话,只尽心为她打伞,他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不问,还以为她才上高中呢。那天,柳思奋把她送回学校,自己淋成了落汤鸡,两人慢慢开始了交往。
出国前,他俩利用暑假结伴去桂林旅游。船行驶在漓江上,雾蒙蒙的山,飘渺渺的水。她一身白色连衣裙,站在船舷边,一团团雪絮爬上船边,漫过她的脚,环绕在她腰间,她变得轻盈,似乎要飞向灵秀的山间,走进碧波的漓江,遁入这空灵的世界。柳思奋第一次紧拉住她的手,怕她飞走了。当晚,便拥有了她飘飘欲仙的身子,那让人迷醉的第一夜。
《改制》四十七(2)
柳思奋抱起她,来到床上,温存了许久,沉沉地睡去。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