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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个人一起痛苦
最后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二点了； 房子里的灯亮着，方林好象已经睡着了。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因为怕吵到她。其实更多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她。在爱情面前的女人都是自私而又盲目的﹐在卓良的怀里﹐我忘记了和方林相依为命的日子﹐忘记了方林在油烟中为我做饭的笑脸。在那个充满男性气味的怀里﹐我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眼里只有一个卓良了。可是却那么地不确定，好象只是在梦中而已﹐现在梦醒了。在我的面前是方林﹐她就那样睡在那里﹐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一再地控诉着我的残忍与不堪。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实在很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手不知不觉的伸了出去﹐想擦去她快要干的泪痕。方林可能本来就睡得很浅﹐我手还没碰到她就醒了。我没料到她会醒来﹐一下子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要放下去还是收回来。从我们和好相处以来，这种尴尬情形还是第一次出现﹐我硬挤出一个笑容﹕“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我回来见你睡着了……”方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生气﹐她苍白的脸也挤出一个无力的笑容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呢﹗”这句话就像一个大铁锤咚的一下就敲在我心上﹐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了﹐便把头低了下来埋在头发里﹐不敢再看方林的脸﹐也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脸。方林也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睡吧﹗有些事不是你我就能控制的﹐”方林盯着我的脸﹐眼睛里仿佛有诉不完的委屈﹐这样让我更难过了。“尤其是感情﹗”说完转过身去不再发出声音了﹐留下了一个幽怨的背影。
我回到自己房间，就这样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漆黑无边的夜里﹐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睛里是否会有液体掉出来﹐只听见自己没有一点的节奏的心跳的声音。从见到卓良开始到现在前后才不过四个小时﹐但在不到四个小时的间隙里﹐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人说痛苦总是漫长的而幸福太短暂。但因为有卓良在﹐我觉得所有痛苦都成了甜蜜。当卓良抱紧我的时候﹐我宁愿就那样在他的怀抱里死掉。我的衣服上﹐头发上﹐手心里到处都还弥漫着卓良的气息﹐我早已冬眠的心只因为卓良的一声问候就迫不及待地苏醒过来。而方林﹐我﹐卓良﹐却就像是被命运紧紧牵在一起的灵魂﹐或许是上辈子我们三个人相互欠下的债﹐所以才有了今生的爱恨纠缠，冤家﹗
如果是两个男人同时爱着一个女人﹐那至少会有一个人觉得幸福﹔但假若是两个女人同时爱着一个男人﹐那就会是三个人的痛苦了。孔老夫子都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更甚是小女人了﹐而且还是两个小女人。方林在我和卓良最幸福的时候突然出现，于是开始三个人的痛苦。我和卓良的猜忌，我和方林的明争暗斗，方林和卓良的争吵。我认定方林是破坏我们的第三者，所以一直以捍卫者的身份去面对卓良和方林。直至最后卓良才会痛苦地离我们而去。 因为爱着同一个男人，因为同样是失去最爱的痛，我和方林居然由情敌变成好友……卓良离开我们的半年间﹐我们在思念的刀口上互相安慰与依靠。可就在我和方林亲密无间的时候﹐卓良又突然出现﹐于是潜伏在我们之间的魔鬼又开始蠕动。卓良很意外我和方林会变得这样亲密﹐他再次回到这个小城市，是为了挽回曾遗失的幸福﹔但有一个人幸福就一定会有一个人痛苦。面对着第三个人，又开始胆怯，因为不忍伤害。感情是最不能释怀的，是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释怀，或者说从未有过﹗
我把手抱在我的胸前﹐仿佛感觉卓良还紧紧抱着我。回想着今天晚上我们见面的点点滴滴﹐甜蜜的感觉又从心头涌了上来把我覆盖﹐直到我不知不觉中睡去。
第五章 我想要的工作
师范院校毕业后一直希望能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却又不想留在家乡的山村小学里。于是， 教师成了我最向往的职业。我将要前去应聘的这家幼儿院老板是本市供电局副局夫人﹐因为权势与金钱的关系﹐这家幼儿院在本市首屈一指﹐除了教育设施齐全完善之外﹐其教育风格在本市内也是口碑良好。于是我看到这里的招聘广告后就来了。
面试考官是一个胖胖的妇人﹐我看到她工作牌上的职称是主任。虽然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她面上红润的光泽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严厉﹐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当我把我的简历双手递给她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右手只有四个手指头没有大拇指﹐这着实让我心里感到很惊讶﹐为了礼貌，我装作没有看到﹐脸上一直保持微笑。她垂下眼睑看了约摸有三分钟之后抬起头来问我﹕“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来面试之前我想好了很多应对面试考官的答案﹐但似乎没有这一条。我迟疑了一下﹐老实回答到﹕“第一是因为我热爱这份工作﹐第二是因为这里条件好﹐确实很吸引人。”我一直很诚恳地看对视着她的眼睛﹐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同。又说了一句﹕“能在这里工作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不是吗？”她并没有回答我﹐又问了一句好象很不相干的话﹕“你计算机打字一份钟可以打150吗？”我吸了一口气﹕“是的﹐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做过打字员。” 她脸上好象浮起了一些笑意﹕“我现在缺一个助理﹐你愿意做吗？”这个时候我有点糊涂了﹐并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睁大眼睛看着她没有回话﹐表情满是疑惑。她真的笑了一下﹕“虽然你是师范学校毕业，但没有任何相关的工作经验﹐无法达到我们幼师的要求。但我现在缺一个助理﹐你素质还不错﹐可以试一下。而且到时候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可以再提出内部申请的” “您的意思是我应聘失败了吗？”我心里觉得失落﹐话一下子就溜出来了﹕“我觉得您并不是很了解我﹐因为光看一个人的简历太片面了﹐拋砖引玉而已。您甚至还没有跟我谈到什么话﹐您怎么就可以肯定我不行呢？所谓的经验﹐都是积累起来的。我并不是不会﹐只是不够好﹐那如果您能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做得很好的﹐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她的笑意更浓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慈详无比﹕“你好象很能说﹐也是这样让我越来越觉得很适合做我的助理了。”“可是我希望自己的口才是去面对学生的﹐而不是面对一大堆的文件或是计算机。”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有点激动了﹐声音放低了些。“我想这份工作我是没希望了是不？那么﹐请把我的简历还给我﹐谢谢您﹗”我站了起来﹐心里不免有些落寞。“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做我的助理﹐你可以考虑一下看﹐我把我电话留给你。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主任或是李姐。”她飞快地在我简历上写一串号码﹐随后把简历又递给了我﹐很真诚地对我说﹕“我所要招的并不只是一个打字员而已﹐你真的应该要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本来是想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考虑的﹐但剎那间就改变了主意﹕“好的﹐我一定会慎重考虑﹐不管来不来﹐我都会回一个电话给您的。”我再次向她道了谢之后就走了。
走出这家幼儿院﹐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应聘虽然失败了﹐但阳光很好，所以心情并不差。发了一条信息给方林告诉她我中午不回去了。事实上因为昨晚的事她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中午不一定会回我们的租房子去。也不知道我们这种尴尬的情形会持续多久。又想到卓良即将再度离开，一下子又让我难过起来。我想，我和方林都是一样的，虽然不说，但却是一直都没有忘记爱他。我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狠狠地吐出去，希望把烦恼也吐掉。迈步往半河公园的方向走去。
第六章 如梦的往事
二十分钟后﹐我坐在半河公园的一条长椅上。
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熟悉无比的﹐现今看来就有一点触景伤情的味道了。那时候﹐刚出社会的我在一家大型贸易公司做打字员﹐每天做着枯燥而繁杂的工作。因为环境陌生的关系﹐工作之余唯一的消遣就是到离公司不远的这个公园坐到长椅上或是草坪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我总以为自己是不属于这个城市的﹐直到在这里遇到了卓良。
缘份是最奇妙的东西﹗可是在那个下午我一个人坐在草坪上黯然流泪的时候我完全不会想到这点。因为我只记得流泪了而忘记了自己是在一个市区中心的公园﹐所以有人什么时候站到我面前看着我流泪﹐我都不知道。孤独和寂寞像毒蛇般地缠绕着我，眼泪从心底的最深处冒出来，打湿了好大一片的草地。过了很久，我准备去上班的时候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面前站了男人﹐一个仿佛是批着阳光的男人。那缕阳光瞬间地就照到我心底某个最阴暗的地方﹐把我骨子里潜伏的精灵全部唤醒了过来。他对着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声音也仿佛充满了阳光的味道﹕“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这四个字像一个强有力的手鼓﹐铿镪地敲在我心上﹐那个声音一直在我的心中响着﹐从那时候开始就铬在我永不磨灭的记忆里。我像是沉醉在梦里一样地看着他好看的脸﹐不知身在何处。他轻笑了一声在我的旁边坐下来﹐阳光的气息扑鼻而来﹐让我感觉到这不是梦﹐这个披着阳光的男人就真实地坐在我身边。没有人不渴望受到关怀的﹐尤其是那时徘徊孤单的我。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是感动﹐刚流干的眼泪仿佛又要涌出眼眶﹐他见我又要流眼泪大以为我受了什么委屈﹐眼神里满是关切地盯着我﹐我很少被男孩子那样地注视过﹐心里竟一下泛起了羞涩的甜蜜﹐甚至可以感到自己耳根子都红了﹐连忙擦了一下眼睛向他解释到﹕“我没事﹐我很好﹐真的……谢谢你关心﹗”接触到他清澈的双眸﹐我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去听到了自己加速心跳的声音。
后来他再说些什么我无法注意了﹐我整个心思都沉迷在他阳光的气息里﹐从此越陷越深。再后来﹐他告诉我他叫卓良﹐当看到我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流泪的时候感觉我就像是一朵因缺少阳光而快要枯萎的小花﹐可怜地让人忍不住想爱抚。我大胆地开了一句玩笑﹕“于是﹐你就带着大片阳光来救黑暗中的我了﹐是吗？”说完了句话﹐仿佛在剎那间所有心中的阴霾都一扫而光﹐心境无比的开阔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就不经意地绽放开来。“笑是最优美的语言﹐这句话果然不假呵﹗”他望着我说到﹕“尤其是梨花带泪过后地再度绽放﹗”我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又笑了开来﹕“那么﹐你不应该说我是快要枯萎的小花﹐我是一朵芳香秀丽的小花﹗”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才发现上班时间已经到了﹐我站起身来﹐想到要离开他心里竟然有些难过﹕“对不起﹐我。。我不能和你聊了﹐我要上班了﹗”他抬起头来﹐只是笑笑不语。我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我真的要走了﹐要不然上班就迟到了﹗谢谢你﹐我…很高兴认识你﹗”说完就走开了﹐步子随着心跳地再度加速越来越快﹐那种甜蜜的感觉也越来越浓﹐走到离他不远处﹐我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去﹐他正好望着我﹐我竭力绽放出一个最美的笑容﹐对他喊到﹕“我能不能再见到你？”他也站起身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告诉你了啊﹗”我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要他自己去想﹐然后用力地挥了挥手﹕“我真的要走了﹐BYE…BYE！”……
这段记忆﹐时刻在我的脑海里鲜明而真实。每每想起﹐我都会觉得它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依稀还可以感觉到那时羞涩的甜蜜与发自内心最悸动的情怀。从那个下午到现在也不过二年而已﹐但已物是人非。一想到这里﹐我又叹了一口气﹐阳光懒洋洋地打在我的身上﹐拍红了我的脸﹐我就像醉了般全身无力﹐醉在已消逝的记忆里。
第七章 我决定退出
总是习惯了一人逛街﹐就像习惯了寂寞般。
华灯初上时分﹐我甩着手袋一个人走在步行街上﹐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卓良总说我是典型的双重性格﹐有最活泼俏皮的一面﹐也有最隐逸沉默的一面。对陌生人我会充分发挥自己的外向性格﹐越是熟悉﹐就会越沉默﹔其实我心里有一个自卑的魔鬼﹐浅眠着随时会醒过来魔性大发﹔我有张扬但不并不夸张的个性﹐有时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空虚与寂寞﹔我以为全世界都不懂我而不去理解全世界……当他抱着如数家珍把这些话说出来时﹐我咬着他的耳朵轻轻唱着﹕“你在我心里究竟下了什么药﹐让我渴望在你的怀抱里死掉……”然后哭得唏哩哗啦得像个小孩子般﹐既感动又甜蜜告诉自己﹕没有人再会比卓良更了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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