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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出来仔细看了依旧不知道是什么。
它看起来单纯像是一笔财产的馈赠。
我起初以为它是耳钉,但它黄金底托下的针太粗太钝,还用的旋扣,不那么像。
拍了照,放到不太张扬的收藏品BBS上去问。
有人说,这是袖扣。还有人说这是法国大革命时流到外面的贵族用品。
我一边吸着可乐,一边冷笑:“夸张……”
最后有人贴出来前年佳士得拍卖的图鉴,也有人贴出了网页地址。
我点击一看。
不是匿名竞拍,你名字的缩写实实在在写在买主一栏,明显到谷歌翻译再蹩脚,我也认出了你。
又是一件你送他的东西。
我猜不透这三样东西的组合含义,感觉像是高考数学最后一道综合证明题。
我把它们又一样一样装到白盒子里,收好。
打开电视,想放松一下。
上次关机记忆的财经频道,自顾自的播报着你和程皎近日完婚的消息。
播音员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像是一点也不看好你们两个似的。
我嘿嘿笑了笑,从沙发中坐起来,想找纸巾擦擦眼睛。
在你婚礼的前五天,你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那天晚上下着小雨,你在电话里说话我听不清。
我最后说:“你来找我吧,我在学校。”
然后我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打车去了学校,装模作样的像是从学校出来等你。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躲在我们两个好过的房子里面逃避现实。
等了一会儿,你才来,比平时慢了些。
你打开车门让我上车,你沉默着,我也识趣的闭着嘴。
你点了一支烟,
橘红色的火焰像是夜晚开放的一朵小花,黑暗里明明灭灭的。
然后你说:“不好意思,我得和程皎说一声我晚上要出来,所以迟了。”
我说,哦,这样啊。
我的声音听起来平平的,像是那个财经频道的播音员。
然后我想了想说,把车内灯打开吧,太暗了。
你点头示了意,司机打开了车灯。
我看到后座的烟缸里插满了烟头。
我抬头看你的脸,你身上浓重的烟味,让你的脸看起来也是虚晃的,不真实的。
你消瘦了许多,浮白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你嘴唇轻轻抿着。平淡和虚弱中隐隐透着一股狠劲。
你把手伸过来,碰了碰我的手,你只有手还像以前一样干燥温暖。
你看起来已经和之前变得太多,全身冒着一股森然的寒气。
你迟疑了一下,然后握住我的手,很轻的说:“带你去买衣服,好吗?”
我不挣扎,我说好,然后把手从你手中抽了出来。
你冲司机点了点头,车子就慢慢滑进了夜色中。
你带我去了一家门店不大,但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想进去一次的店。
进门就要出示证件,你带的不是卫青,而是另一个秘书,你也知道卫青立场艰难,韩烟是他旧主,我本该是他憎恶的对象,他却站在旁观的角度同情起我。
你的秘书没有出示VIP之类的东西,只是说是你。
很快一个其貌不扬的外国小老头就走了出来,用别别扭扭的中文说,没想到你亲自光临,如果要做衣服,打个电话,去府上量尺寸就可以了,哪儿用自己来。
我这才知道你那些人模人样、剪裁贴合的西装原来全是定制的。
亏你以前还由得我丢到洗衣机里搅,衬衫洗出来还能不变形,真是个奇迹。
你指了指我。
老头狐疑的看我一眼,然后用皮尺在我身上量起来,量很久才确认一个数据,身旁的学徒负责记录。
你说,两天后取,一套西装,一件衬衫。
然后又在鞋柜那儿替我选了一双皮鞋,取了一条领带。
最后递给我,顺便把我拖进了试衣服的房间。
用一整个房间,试衣,换衣,你看你们有多奢侈。
我不接你递给我的东西,我猜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停了很久,才叹气似的看着我,把东西放到了沙发上,递过来一张请柬。
你婚礼的请柬。
你多残忍,你这个没长心肝的混蛋!
我也不接,就由你伸着手。
你沉默着,最后说,求你了。
我吃惊的看着你。
你看我看你,轻轻的笑了一下:“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没资格考虑是否正确,我只想有个人能在我身边看着我,哪怕一眼也好。”
你抿着唇,然后来问我,我躲不开
我看
见你满是血丝的茶玻璃色的眼睛慢慢溢出澄澈的液体。
我甚至没意识到那是眼泪,眼泪就滴到我的脸上。
快乐王子的眼泪。
然后,我接过请柬,说好吧。
☆、第 16 章
过了两天,卫青送衣服给我。
我试了一下,又仔细看了裁剪和缝线,赞叹说:“真的挺不错的,这么快……”
卫青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没讲话。
韩烟死后,卫青也变得沉默了不少,大概你变成了虎,他也知道了伴君如伴虎。
最后卫青问,为什么所有人还能忍受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我理了理衣服下摆。
其实韩烟一死,一切都不一样了。
但我什么也没说,看了看镜子,对着镜子里的卫青,笑了笑。
卫青对于我答应参加你的婚礼,表现出了相当明显的看不起。
我早说他是一个又有趣又正直的老好人了。
我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自己捅自己一刀。
那天卫青走了以后,我还在试那套西装。
我怎么穿都不如韩烟穿西装好看,穿在他身上像是自然而然。
穿在我身上就像是一套戏服。
我穿了脱,脱了穿。有人说旧一点的衣服,看起来会像主人一点。
我一边想如何不弄皱它,而且还能让它看起来旧一点时,我就想到了韩烟留下来的袖扣。
看着你
不如让那对绿宝石看着你。
我仔细的扣好那对袖扣,尽管它们看上去过分的繁重和昂贵了点。
我仔细照了照镜子,我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了。
我想我就是缺了那点贵气。
婚礼那天,人非常多,但很多人都穿黑衣服,黑压压的,脸上挂着笑,觥筹交错。
只有你的新娘穿白,白裙子的白纱拖尾非常长。
“有十米多……”旁边有人说:“是VERA WANG的设计。”
“哦”
“裙子上闪的是碎钻,不是亮片……听说的”
“哦”又是几声赞叹。
我在人群中找你,你淹没在很多人的包围里。
无精打采,强颜欢笑
你也穿黑,笑不出来,只牵牵嘴角。
我忽然有种错觉,这才是韩烟的葬礼,你连你自己的一部分也狠心撇开,当了陪葬了。
有人问我是谁的时候,我便不说话,借故拿酒杯,伸出那对袖扣叫他们看。
他们就闭上了嘴,知趣的笑笑。
我才知道,钱,原来就是底气。
做有钱人有时也没劲透了,比如那个时候有气无力,脸色惨白,形同丧尸的你。
参加完你的婚礼,我觉得我和你彻底断了。
我说我一点伤心也
没有,照镜子的时候,对着镜子里面的的自己说的。
我觉得我说的是真话,我躺在我又请工人刷回原来涂料的房子里,想了想。
然后又习惯性的掉几滴眼泪。
顿时感觉和你在一起的一年半过得有像半辈子那么长。
再仔细想一遍又会觉得很短,很疲惫,像看完午夜场那样的疲惫,但不难过,因为电影好歹只是电影。
忘掉过去都很容易,只是有点可惜还没破译韩烟留给我的迷局。
手表是嘲讽,袖口是礼物,手套是什么呢?
我也试过那副手套,做工精细,里面还有真丝做的衬里,既低调又奢华。
始终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专门买了个盒子,收藏好,想等我老得快死了寄还给你。
那时我也听说了你和韩烟最后的那段故事了。
卫青在我打定主意离开上海之后,有一次说请我吃饭,他自己喝多了,然后就说了。
他说韩烟到最后一直不肯进食,只是睡在你们两个的卧室里,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你陪着他,一遍一遍的发誓,永远不会离开他了,只要他一个就好。
韩烟总是面无表情,好像你根本不在这个房间,他根本不想知道你在说什么一样。
你害怕韩烟死掉,天天让医生来注射营养液。
他一点也不挣扎,像一株植物一样。
韩烟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骗子。
他说你是骗子。
他死得很决绝,故意避开你似的。
他不止切了手腕,还吞了药,把门反锁起来。
一个人在房间里等死。
你在外面发现的时候,像疯了一样的哭着喊着,求他开门,没有用,就叫人来拆门。
你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他躺在一滩血里。
但死因不是失血过多,死因是汞中毒。
他不止吞了安眠药,还吃了水银。
你看你,有多让他失望。他比我狠,他下了那样大的决心去死,最后如愿了。
可问题是,你早把房间清空的只有一张床和四面墙壁了。
那,刀片,安眠药和水银是从哪里来的?
他原来连可以反锁房门的钥匙也没有。
卫青说到这里时,耸了耸肩,说他一点也不清楚,只嘟嘟囔囔地说,这个事情不单单因为你的薄情,还有别的。然后他把啤酒饮尽,用手抹了抹下巴,反问我:“你想象过会有那样想死的时刻吗?”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转身叫伙计再送两扎啤酒。
我想过的。
离开你的每一秒,我都在想。
☆、第 17 章
你还记得演楚国王子的,我的那个同学吗?
其实一演完,我就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然后有一天,我半夜跑去买烟,那个时候,我已经学会抽烟了,有时候想到你就没来由的烦。然后楚国王子也在超市,我一摸口袋,发现没带钱。楚国王子就说:“我替你付吧。”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说:“操……你把我当女的啊。”
楚国王子就很老实的笑笑说,听说你打游戏很厉害啊。
我又笑笑,没说话。
我从来不玩游戏,大概他以为我和你厮混的时候,都是打游戏去了。
然后楚国王子问我打算去哪里实习,我说不知道,反正不在上海呆了。
楚国王子想了一会儿说,他要去广州,他家开公司的,在广州。
我笑他:“皮包公司吧……”
没有哪个家里有钱的孩子还那么苦学跳舞的。
他抽出一支烟,递给我,然后说:“一开始没钱,真的,后来我爸跟人去香港,莫名其妙买了□,中了奖。我妈本来都要和他离婚了,结果一中奖,我们一家人关系又变好了,然后,我爸就开了个服装厂,加工外贸,后来,就变成公司了。”
楚国王子说完,顿了顿,看着我。
我没讲话,把他给的烟又还给他了。
然后,我就走了。
过了几天,楚国王子打了电话给我,说一起吃顿饭吧。
我抬手看了看表,说,我刚刚从三食堂出来,改天吧。
楚国王子在电话那边笑了,说:“不在学校,现在在丽都,要不要过来。”
我说不用了
然后楚国王子沉默了一下,叹着气,笑了笑,说:“你干嘛老躲我啊,我能吃了你啊……”
我不知道讲什么,对着手机愣了一下,我他一句:“操……”
第三次,楚国王子找我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在操场上漫无目的走来走去,我一睡不着就这样,躺在床上只会胡思乱想,要是想到你……就更别指望能睡着了。
楚国王子正在和一帮人打球,然后他看到我就跑过来。
然后问我,决定去哪儿实习了吗?
我说找了几个地方,有两个是中部省会城市的市立歌舞团,还有一个,是北京一家成人舞蹈培训机构,当舞蹈老师。这么三个机会,还没想好去哪儿
楚国王子说这三个地方去了都没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然后问他,那去哪里有意思。
然后他说,和他一起去广州吧。
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让我想到了小女孩才玩的泰迪熊。
我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你一直没有问我,那半年我不在上海,过得怎么样,我其实也不想说。
楚国王子对我比你对我好多了。
他背着他爸妈在外头给我租了一套房子,除了在他的小服装公司当他的土财主少东家还在外头兼了两份工,赚钱养我,累死累活的。
我很懒,每天除了在出租屋内睡觉,就是上网,看电视。
有时候还记记账,看看楚国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