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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乔笙微微一笑,道:“还好,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利,你和齐衍只是相对比较有自己的想法而已,然后你们又愿意付出行动去实现这个想法,这点是你们很多同龄人没有的,而且我最欣赏的是你们为了彼此吃得苦,却从不抱怨。”
秦安曲道:“呵呵,我全当赞扬听了。”
“本来就是赞扬。”
“那乔二哥呢,你认为他是怎样一个人?我听齐衍说,他是你从坟堆里捡回来的。”
乔笙轻笑:“哈哈,坟堆里?差不多吧。我还记得那日齐衍对我横眉竖眼,后来更笃定我不愿掏医药费故意跑掉。”
秦安曲也笑了:“他性子从小就咋咋呼呼,但人没有恶意,他很善良。”
“嗯,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后来他同意让他们入住,并且照顾他们的原因之一。
秦安曲想想,又郑重道:“乔笙哥,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以后…我是说以后如果陆景城再来找你或者为难你,你就带着满满和乔二哥来锦阳市,我和齐衍会照顾你们。”
“……”乔笙抬起头看着他,心里暖意流动,他就知道没白疼这两小祖宗,很多时候,朋友之间只需一句话或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到温暖,不一定非要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才叫朋友。
见他不语,秦安曲以为自己说错话,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更没窥探你私生活的意思,只是住在这里几个月,你的事多多少少我们也知道了点,而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乔笙微微笑着:“小秦,我没有生气,能有你这个乖弟弟,是我的荣…”幸字还没说出口,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的心突地一跳,倾身拿过电话,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后,不由抿唇一笑按下接听键,不等这个笑意蔓延开来,他对着电话淡淡说了:我是。
接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似乎因为雷声太大,而没能听清电话里人说什么,他讷讷的问道:“你说什么?”
屋外电闪雷鸣,雨势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就像从有人在天上泼水一样,天地间一片灰暗,只有雨声,雷声。
“乔笙哥,怎么了?”看着乔笙神情不对头,秦安曲跟着紧张起来。
“我…我现在要去医院,乔竹出事了……”乔笙猛地站起身,原本放在腿上的工具箱掉落到底,装着各种颜色大小珠子的瓶子瞬间从箱子里滚落出去,而里面的珠子顺势朝四周胡乱滚去,就如乔笙此刻的心一团乱。
一听出事,秦安曲慌了神,道:“我同你一起去。”
乔笙看也没看满地珠子,他握紧电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我自己去就好,幼儿园快要下课了,麻烦你帮我去接下满满放学再送到楚家。”这个鬼天气,他实在不愿意让宋萍冒雨去幼儿园,所以只能麻烦秦安曲。
秦安曲不是拖拉的人:“好,那你快去,接到满满我就给你打电话。”
乔笙点了点头,没时间再解释什么,回屋带上所有钱和银行卡,又把接送卡拿给秦安曲便急匆匆出了门。
等他出门后,秦安曲给齐衍打了个电话,齐衍听后让秦安曲放心,他会去找乔笙。
雷雨天气,打车很困难,乔笙只得边走边等车,雨伞被风吹得变了形,没用几分钟,他全身上下湿了个透,丝丝凉意渗透肌肤,却远远不及心底的那抹寒意。
乔笙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别的原因,牙齿止不住的上下打颤,明明中午离开前人还是好好的,有说有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电话里那人说:乔竹被楼上掉下的砖块砸中。
他侥幸的想,乔竹戴着安全帽,应该伤得不太重……
那人却说:乔竹当场就昏迷被送去医院,而他们跑到砖头掉下的地方,那里早不见人影……
不见人影……
砸中人就跑,是有意还是无心?是蓄意还是巧合?
呵呵,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狗血巧合!
二十六年来,乔竹是他想要好好喜欢的人,可惜他已经没时间去好好爱,所以他注定要辜负乔竹,但是现在,乔竹却因为自己平白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乔笙没有再向前走,他站在路边拼命地大笑,来往车灯把白茫茫雨幕照得丝丝分明,那一道道亮光穿过雨幕,慢慢照进乔笙的眼里,那双眼睛空洞绝望。
不知道雨中站了多久,他终于打到出租车,上车他用力抹了把脸,告诉司机地址后,他拨通了陆景城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陆景城我草你妈,今天才第九天,你就玩这种手段。”
电话那头,陆景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急不慢地说道:“乔笙,我信任你尊重你,所以给你十天时间去缓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你都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这只是对你背叛我的小小惩罚,让你认清现实。”
呵,他还不够认清现实吗?他已经认清到要舍弃仅有的亲情,认清到要不负责的抛下满满,打算以死去了结这段孽缘,还要他怎样认清!一时之间,愤怒、悲伤、无助,各种情绪一捅而上,他真的快要被逼疯,他只想快些和陆景城同归于尽,结束这一切。
“陆景城,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十四年的相处,都不能让你的心稍稍仁慈下么,你要惩罚要砍人直接冲我来就是,为什么对他下手,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陆景城声音阴冷了几分:“哼,你倒是维护他,可你似乎还没搞情况现在的状况,你以为他真是乔竹吗?你以为他对你好留在乔家是没有任何目的吗?十四年来我身边走走换换多少人,只有你乔笙,始终独占着最近位置,我若真有心打压你,你认为你还能活到现在?我为你破例多少次,你又是否记得?你一味记着自己苦自己累,如果你学以前那般顺从我,又怎会苦累。”
乔笙冷冷的扯开嘴角:“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更苦,宁愿更累,也不要和你有任何交集。”
“可惜,你没有选择。”
“陆景城,我终于还是恨你了。”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声,陆景城抚上嘴唇慢慢地笑了,直到今日,他还记得那日吻上乔笙的感觉。
恨吧,越恨越好,恨由爱生,没有爱,怎会有恨?
“大成,去乔昭满的幼儿园接人,接到人后送到乔笙身边。”瞧,他多体贴他,知道他们父女情深,便立即将女儿送他身边,他对他还不够好吗?
“是,少爷。”
……
*
病房内,乔竹静静躺在病床上,一张俊脸比白色床单还白,他的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还有丝丝血迹渗出,看得乔笙除了心疼再无其他。
没过多久齐衍也赶了过来,乔笙没有对他多说什么,他也只当是普通工地事故,一直劝乔笙不要担心。
乔笙心不在焉的点头,他怎能不担心,命虽然保住,但人还在昏迷中,按照医生说法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个未知。
眼前还没稳定下来,那边秦安曲又打来电话,说他和满满在陆景城车上,一个叫大成的男子正在送他们来医院的途中。
这回,乔笙只麻木的一笑。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不急不缓的驶过来,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车子还没停稳,乔笙就已跑上去,打开车门唤道:“满满。”
同时看到乔笙的满满哭着扑上去:“爸爸,二叔为什么又来医院?我要二叔,我不要二叔离开我。”第一次见到二叔,就是在医院,她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
乔笙抱起满满,轻声哄道:“傻瓜,生病当然要来医院,放心吧,二叔不会离开你的。”秦安曲拿着伞和满满的小书包跟着下了车,站在一旁。
满满歪着脑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问道:“真的?二叔昨天说等我放暑假就带我去游泳,老师说还有四天我们就放假。”
乔笙苦涩笑笑:“真的,二叔答应满满的,就一定不会做到。”
得到保证,小家伙脸上的泪水都没抹去,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们快去看二叔,我要给他讲故事,让他快点好起来。”
坐在驾驶员位置的大成目光复杂地看着乔笙,道:“乔笙,你又何必一直和少爷拗着来,少爷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你越是这样他越不会放手。”
乔笙神情淡淡:“正因为太清楚,我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乔笙……”
“好了,明天来医院接我吧。”乔笙打断他,抱着满满径直走进医院。
满满小手放在乔笙的眉间,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不开心?”爸爸一不开心,就会皱着眉,抿着唇。
乔笙抓过她的手:“没有,只要满满在身边,爸爸就开心。”
“我会永远陪着爸爸,爸爸也会永远陪着满满,所以 爸爸一定要开心。”
“…嗯。”乔笙眼中闪过痛苦之色,含糊的应了下,就转头看向秦安曲感激道:“小秦,谢谢。”
秦安曲沉默的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病房,齐衍带着秦安曲去食堂买饭了。
满满在看到乔竹的模样后,出乎乔笙的意料,她竟然没有哭闹,而是自己推着椅子到床边,爬上去坐好,乖巧道:“二叔,我回来了,今天玲玲给我道歉了,可是我没接受她的道歉,因为我已经不想和她做朋友。”
床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
小家伙忽然低下头,小声道:“我今天不乖,上课讲话,被老师送到宝宝班听了一节课,嘿嘿,我交到一个新朋友,长得白白圆圆像个大肉包,我叫他小胖墩,我说什么他都咯咯的笑,真是好笑,二叔我们下次邀请他来家里玩,好吗?”
乔笙听得胸口沉闷难受,如果乔竹醒着,一定会抱着满满说好,可是现在……
“满满,不要吵,等二叔好好休息。”
满满撇撇嘴:“爸爸,二叔要睡多久啊?”
“太阳出来,二叔就醒来了。”乔笙把她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真是越看越像乔竹。
满满眨眨眼,小脑袋思考了会道:“哦,那就是明天了。”
“为什么?”乔笙好奇。
“爸爸真笨,今天下雨就不会有太阳,但明天不下雨,就会有太阳。”
“真是奇怪的说法。”乔笙被她逗得不禁一笑:“满满很爱很爱二叔对吗?”
“嗯,就像爱爸爸一样。”
“那以后就要听二叔的话,不能惹二叔生气,做得到吗?”
满满毫不犹豫的点头:“做得到。”
乔笙吻了吻她头顶,重重呼出一口气:“真乖。”
齐衍和秦安曲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杜祺和一名面容俊朗成熟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十分稳重,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杜祺得知乔竹出事,惊讶不已,试想昨晚上还一起吃饭喝酒,今天人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饶是换了谁,都接受起来有点困难。
关心的话说过,乔笙正想以不方便招呼,打发他们先回去,孰料杜祺开始介绍中年男子就是秦安曲的爸爸秦大哲。
乔笙下意识瞥秦安曲和齐衍一眼,发现两人都沉着脸一声不吭,估计被教训了,心情都不大好。
秦大哲从进门视线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乔笙身上,在听到杜祺介绍后,他礼貌的伸出手:“乔先生,多谢你这几个月对他们的照顾。”
乔笙也伸出手:“秦先生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存在什么照顾。”
忽地,秦大哲手一颤:“恕我冒昧,能看看你上手戴的链子吗?”
乔笙愣住,继而取下递给秦大哲。这链子本是一条项链,上面缀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玉,不贵重也不漂亮特别,从来到乔家他就取了下来,再没戴过,前几天找慢慢爸爸留下的戒指时候,顺道翻出来他这才戴上,当时乔竹还说了一句,这东西看起来有些年月,小心戴着过敏。他想想也是,便绕在手腕上当手链,六岁前的记忆他几乎是一片空白,只隐约记得有一个男人抱着他走了很久很久,而这条项链一直戴在身边,他想一定是父母所留,他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戴着属于他的东西离开,再合适不过,至于他会把戒指穿成项链给满满,纯属一种纪念。
秦大哲拿着项链,仔细看了半响,然后还给乔笙,道:“我听安曲说乔先生是孤儿,后来一直跟在陆景城身边?”
乔笙抿唇:“是的。”
秦大哲沉吟道:“我知道背后说人不大好,但陆家人典型的自私自利,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