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尽管陆岷口口声声自己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艾尔肯依然看出那人难以压抑的紧张不安。
自那天起,陆岷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门半步,即使身上的伤已经逐渐痊愈,也绝口不再提找工作的事情。艾尔肯手中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闲暇之余也通过自己的人脉,帮陆岷介绍过些不错的工作,但是那人口里道着谢,却一点去上班的意思也没有。
他相信陆岷并不是因为懒才不肯去工作,因为在那之前,他一直很积极的找着工作,想要早点搬出去。
改变就是从被陆岷慌慌张张拉回来那天开始的。
不只是不再找工作,他就连下楼买点东西都不肯去。
或者说是不敢去。
只要提出让他出门,他就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推三阻四,然后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好像在惧怕什么一般。平时也不再吊儿郎大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一个人皱着眉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别人跟他说话,就算卫凛骂他两句,他也就愣楞的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种情况即使他刚刚被袭击,满身伤痕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
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会得到两个字:没事。
但是,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艾尔肯一边夹着烧糊的菜,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他已经这样盯着他看十分钟了,男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兀自扒着米饭,菜也不吃。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陈立是今天生日,中午四个人庆祝过后,晚上自然是那两人自己甜蜜的时间,据说定了蜜月套房,今晚不回家睡了。
晚饭是陆岷烧的,他把菜买回来,陆岷炒,但是显然厨师的心思完全不在做菜上,他不相信曾经在大饭店当过大厨的男人,认真烧菜会把菜烧糊。
就像现在,他已经看了陆岷半天,再迟钝的人也该发现了,男人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喂,吃点菜。”艾尔肯夹了一点菜,放进陆岷碗里。
陆岷回过神,看着碗里的菜,尴尬的笑笑:“谢谢艾哥。”
艾尔肯不说话,吃完两碗饭后,擦擦嘴,打开电视看着新闻,随意问道:“陆哥,你有仇家?”
陆岷正在收拾碗筷,听到这句,手下顿了顿,哈哈笑着回答:“我这么个小人物,怎么可能有仇家呢,我可是一等良民,不跟人结仇的。”
“是吗。”艾尔肯若有所思的看着陆岷开始慌乱的动作,眼睛移回电视屏幕,“陆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开口,我会帮你。”
陆岷收拾好碗筷,低着头把碗抱进厨房准备洗,在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才抛出一句轻声的谢谢。
艾尔肯摸摸下巴,嘴边微微勾起。
新闻不过还是讲着那些事,哪里天灾,哪里人祸,哪个公司倒闭,哪个小区失火。艾尔肯百无聊赖的看着,厨房传来轻轻的流水声,竟然有种温柔的感觉。
此刻新闻快要播到尾声,正在后续追踪这几天经常报道的荒废小区杀人案。
“……警方判定这名死者醉酒失手,将玻璃质酒瓶摔碎,并且不慎摔倒在上面,导致割到动脉失血过多而亡。警方联系到死者凌宇的妻子,死者妻子矢口否认与丈夫关系紧张,声称二人感情深厚,但是在破产后凌宇下落不明,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废弃小区酗酒。而该小区由于发生命案,正在加速拆除中。”
艾尔肯看着出现在镜头中的死者妻子摆出的做作的伤感,忍不住讽刺的笑笑,如果真的夫妻情深,怎么会在丈夫破产后不伸出援助之手?
厨房猛的传来杯盘摔碎的声音,他皱皱眉,想去厨房看看什么状况,转头却看到陆岷苍白着脸,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
“死……了……?死了?”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的!明明我有留了电话!怎么可能会死!?”陆岷三两步走到电视前,新闻已经播完,他却还是死死盯着屏幕,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艾尔肯看着陆岷失控的样子,严肃起来,三两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认识死者?”
陆岷却听不进他的话,眼神涣散,嘴唇发白,整个人都陷入恐惧中:“怎么会死……?为什么会死?”
“我没想让他死……没想……怎么会死?”
“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艾尔肯基本上已经确定陆岷绝对认识新闻上的男人,但是男人现在显然情绪有些失控,于是他捧住他的脸,大声喝道:“你冷静一点!他的确已经死了!”
陆岷被他一声暴喝惊醒,愣在那里,却继而更加恐慌起来,前言不搭后语道:“没死……没死……不是我杀的,我没想他死……我没有……不是我杀的!”
他两手抓住艾尔肯胸口的衣服,深怕他不相信一般,不停的重复着:“我没想他死!不是我杀的!”
艾尔肯紧紧皱着眉,看他一时半会儿难以冷静,想要抱住他先安抚一下,谁知他两手一推把他推到一边,自己踉踉跄跄的跑进卧室里碰的关上门,咔哒一声便上了锁。
艾尔肯追到门口,拧了拧门把,发现打不开门,便开始捶门:“陆哥!陆哥!你怎么了?快开门!你在里面做什么?你给我冷静一点!陆哥!陆岷!你给我开门!”
他捶了半天门也没有把门捶开,房内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不知道陆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究竟做什么,但是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放他一个人呆着无疑很危险。
烦躁的揉乱卷发,艾尔肯在门口来回徘徊,不时猛的踹向门,门依然紧紧的闭合着,等到门板上印下第十三个脚印时,他猛然想到卫凛似乎将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放在了他的卧室里。
顾不得别人卧室不能乱进的礼貌,艾尔肯一把推开卫凛卧室的门,在他床边的床头柜里翻找起来,不多时便找出一串钥匙。
回到陆岷房间门口,他一把一把钥匙试着,终于把房门打开,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整洁,没有一丝的凌乱,并没有他担心的危险状况发生,只是床上的被子下鼓起一个起伏,陆岷缩在里面不停发抖,隐隐还能从被子里传来类似含糊不清的凌乱话语。
艾尔肯走过去,将被子掀起来,陆岷正蜷缩着发抖,几乎要痉挛起来,他像是怕见到光,哆嗦着手挣扎着把被子又盖到自己头上。艾尔肯再次掀开,这次他自己也钻进去,将两个人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把惊弓之鸟一样的男人搂过来,紧紧抱住。
“别怕……我在这,别怕。”艾尔肯轻轻抚着陆岷的背,用低沉的声音安慰着。
陆岷依然颤抖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不是你,我相信你。”艾尔肯一遍遍重申着他对陆岷的信任,嘴唇在他头顶上轻轻落下。
“我没想让他死……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艾尔肯轻轻的安抚着陆岷,他的手臂被激动的男人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捉住,指甲甚至都陷入皮肉中,却一声不吭,也不挣脱,等待陆岷安静下来。
可能是艾尔肯密实的拥抱很有力,给陆岷带来了安全感,或者是他低沉的安慰话语很温柔,平复了陆岷不安的心情,渐渐地,怀里的男人停止了颤抖,而抓着他的手也松了开来。
陆岷脸一直蒙在被子中,艾尔肯怕他被闷坏,考虑着男人现在应该平静下来,便掀开被子,把他的头露出来,让他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这次陆岷没有再抗拒艾尔肯将他的“保护被”掀开,一张脸惨白着,汗水布满整个额头,嘴唇也没有血色,但是总归是平静下来了。
他深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张开眼睛,里面的脆弱清晰可见,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苦笑道:“不好意思,让艾哥看笑话了……”
艾尔肯挑起半边眉:“这个‘玩笑’真是让人惊心动魄。怎么样,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吗?关于新闻上的那个男人——他就是那天企图对你进行性侵犯的男人吧?”
陆岷垂下眼睛,手指紧紧抓着被子,手上青筋毕露,半天才缓缓张开口:“是。他就是那天绑架我的人,也是我的初恋情人。”
这个回答着实出了艾尔肯的意料,他以为只是单纯的性侵犯性暴力,却想不到犯人居然是男人 的初恋情人,而且,绑架又是什么情况?
“初恋情人?你的情人有那方面的嗜好?你怎么会和那种人在一起,在我看来,你应该不是受虐狂。”艾尔肯问道。
“不是。”陆岷艰难的回答道,“你还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我做错了一件事被赶出家门,弟弟也不能认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艾尔肯点头,“莫非他就是主因?”
“是。他是我初中时的班主任,那时我迷恋他,倒贴他,他也没有推辞,我们秘密交往着。后来他看我越来越纠缠他,便找解开把我开除,并且对外人说我是变态、同性恋,一直纠缠他。我家里人觉得我败坏了家里的名声,就把我赶出来了。”陆岷自嘲般笑了笑,接着说道:“怎么样,我很贱吧。”
陆岷眼睛直直的看向艾尔肯,等待着他眼中出现厌恶,轻视,却发现那人眼神没有一丝变化,琥珀色的眸子非常清澈,却又仿佛深不可测,将人卷入一片温柔之中。
“哪个少年没有为感情迷茫过?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你是受伤最深的才对。”艾尔肯闭上眼睛,仿佛回想什么,“我曾经也……”
他没有说下去,很快便从不知名的回忆中走了出来,张开眼睛再次问道:“那他现在找你做什么?想和你重归于好?就算想重新开始也不需要绑架你吧?”
没有预料中的轻视,陆岷莫明的有种安心的感觉,一种温暖的感情流到心头,让他喉咙有点沙哑。
“当然不是想要重归于好,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之所以绑架我,是因为我那时在一起的情人很有钱。”陆岷答道。
“那时在一起的情人?”艾尔肯很敏感的捉到重点。
“是啊。”陆岷扯扯嘴角,“有钱人家怎么会跟我这样无才无貌又老的男人认真?只不过换换口味而已,人家早就不要我了。所以当然没有什么赎金,想到他听到自己拿不着钱的时候那张脸,我就觉得可笑。”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觉得可笑,陆岷甚至呵呵的笑了几声,但是很快就停住了。
他手哆嗦着捂住眼睛,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可是,我真没想着让他死……就算最恨他的时候,我自己去死,也没想过让他死……”
“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割到动脉?我就不该推他那一下,要不然走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叫一个救护车也行……怎么就死了呢……?”
泪水从男人用手捂住的地方留下来,艾尔肯看着他咬牙忍耐的样子,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先不要急着自责,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就是我推了他一下,他才倒在碎片上的……是我……杀了他……”
“虽然这是我的推测而已,但是这则新闻从播出的时候我就一直关注着,曾经有一期报纸登出凌宇是被枪杀,虽然那份报纸很快便停产,后面的新闻也都声称是割到动脉而亡,但是我想,这里面也许有内情,凌宇人品并不好,有其他仇家并不奇怪。”艾尔肯顿了一下,“就算是你推了他一下,也是正当防卫,他是自作孽。”
“枪杀!?”陆岷猛的移开手臂,看向艾尔肯。
“是,的确有份小报曾经报道凌宇是破产后绝望,在废旧小区开枪自杀,后来电视和其他报纸都说是割到动脉失血过多而亡,我就当那份报纸是为了博得眼球没有弄清情况而编出来的。现在看来倒说不准究竟哪些报道是真,哪些是假了,你也说了,你把电话留下,凌宇除非是傻了,才不会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还没来得及叫救护车,就被仇家找到了。”艾尔肯摸摸下巴思考道:“会不会是你的那个情人?”
“不,不可能。”陆岷摇摇头,“那天是他生日,他在开宴会庆祝,而且他旁边有他新的情人,根本顾不到我。”
“这样,那估计就是凌宇的仇家了。你不要再自责了,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我们都不清楚,与其为该死的人伤心,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过吧?我现在比较想知道,你这几天究竟在害怕什么。”
陆岷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人跟着我,我一开始以为是凌宇的人,现在他……死了,那就应该是我那情人……前情人的仇家,跟凌宇一样想要通过我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利益吧?”
“你想怎么办?照你说的,有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跟踪你,你在这个城市也很危险吧?你不可能永远住在卫凛家,不可能永远不出门。”艾尔肯道’
陆岷叹口气,有点颓丧:“我不知道,我在这里算是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家,如果有地方去也不会一直呆在立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