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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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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烬同学难伺候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人天生脾气就特别犟,而且没有缘由。
他一岁多的时候就己经特别自我特别有主见了,莫名其妙就是不爱穿鞋,非要光着俩小脚丫站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任你威逼利诱说下大天来,他就是不听。
俗话说寒从脚起,老寒腿也是从小养成的。
那时候陈一慧女士还年轻气盛,行动力强,当下大怒,把他揪回来按在床上穿袜子。小陈烬闭紧嘴巴,活鱼似的扑腾,被老妈咬牙切齿的在屁股上狠狠抽了两巴掌。
虽然有点小小的挫折,但是天才的脑袋是不会屈服的,在陈一慧女士转个身去拿鞋这短短的空档里,他一声不吭又从床上蹦下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小短腿伸直,俩小手分别扯住左右袜子尖,一揪……
陈一慧女士扭头一看,气的眼前直发黑,这死孩子……
单单是脾气倔还就算了,更难得的是他意志还很坚定。
别人可以管天管地管东管西,管得了他行走坐卧吃喝拉撒,可就是管不了他脑子里的东西。想靠外力来影响陈状元的内在本质,那完全是痴心妄想。
他神色很淡,表情很少,嘴巴闭的死紧,脑子里就算有一群神兽呼啸而过,也能闭紧嘴一个字都不吐。他这种人才,不穿越回去做中共党组织的地下交通员,实在是可惜了。
这孩子从小就挑食,有一阵子状态达到巅峰,除了白米饭基本什么都不吃。
那时候可把陈家老太太难为坏了,把冰箱门打开,一样一样往外掏:“吃蛋糕吗不吃啊……吃面条吗?姥姥给你卧俩荷包蛋!……又不吃啊……要不我到楼下饭馆给你买两个菜?糖醋排骨行吗?……”
陈烬面无表情,嘴巴闭的死紧,后来连头都懒的摇了。
老太太急了,摸摸他小脸,很揪心的问:“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你倒是说啊!同学欺负你了姥姥找他们算帐去!”
陈一慧女士在一边看着,气呼呼寒着脸,手痒难耐,真想一巴掌把他抽成卫星。
最后还是许经泽好使,他蹲在弟弟面前,把手搭在人家膝盖上:“别理她们,晚上想吃啥,咱们一起出去吃?”
小陈烬垂眼望着他,慢慢的吐出来俩字:“油条……”
总之吧,跟陈烬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产生绝望的情绪。
有时候连许经泽都搞不懂他。
大家在一起好好吃个饭吧,七八个大男生热热闹闹,他说不痛快就不痛快了,小脸板着,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是没揿桌,可他甩下俩字抬脚就走,弄的许某人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谁得罪他了?哪不顺心了?
当时许经泽怀里还抱着旺旺那条破狗,下意识拔腿往外追,结果陈烬连头也没回,一抖肩膀把他手甩开了。
方枚方公子可算找着机会落井下石了,揪着许公子后脖领大发神威,嗷嗷直叫:“大舅哥,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这种情况下应该我往上冲好不好?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你就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吗?他是你弟,又不是你媳妇!你看看,管的太宽,人家都不乐意了吧,瞧你这受累不讨好的傻样……”
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许经泽瞪眼。
连冬子都来添乱,伸着双油乎乎的筷子戳他:“瞧你这点出息,多大的人了,还恋弟!”
恋弟怎么了?恋弟犯法啊?!
许经泽郁闷坏了。
现在他跟陈烬的情况比较特殊,近也不是,远也不是,有点进退两难的意思。
近了吧,对不起天地祖宗,必然要遭雷劈,搞不好一下子就成为人类学研究的活标本了;远了吧,又觉得日子没法过,低头看看现在,再抻直脖子想想未来,满世界的万念俱灰。
有些事,根本就说不清。
感性战胜不了理性,因为人还是得活着,在人格方面得跟畜生保持距离;理性也战胜不了感性,因为怎么活都活不好,一点人样都没有。就这么胶着在这,早晚是个同归于烬。
人这辈子,钱财地位物质享受都只是一方面,活到最后,还就是为了心尖上那点精气神。说不在乎的,都是扯蛋。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世上,有谁是真真正正百分之百在为自己活着?
许公子最近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词都有,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说是一团乱麻,都形容的太简单了。反正哲学家不是疯子就是神经病,这些事想的太明白,根本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许经泽憋不住,给陈烬打电话,那边关机。
给他宿舍打电话,舍友接的,哼哼唧唧支支吾吾,足足磨唧了五分钟,最后说:“陈烬啊,他现在不在寝室……出、出去自习了吧……”
行。行。许某人把电话挂了,到阳台上去抽烟。
人和人之间就这样,要是我进一步你进一步,就算中间隔着个印度半岛,只要时间富裕,最后总能脸贴着脸站到一块来。可如果我进一寸,你转身就退半尺,那就得了,大家干脆利落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三伏天一过,夜里的风就有点凉了,许经泽在阳台栏杆上趴着,抽烟抽了半宿,肺里跟火烧似的,嘴里都是苦味。心里琢磨:陈烬这是终于醒过味来了?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啊,其实也挺好吧……
聪明人就是跟自己这俗人不一样,脑子转的快,不往牛角尖里钻,挺好挺好……
许经泽远眺着A市夜景,凄风苦雨烟雾缭绕,站的腿都直了。另一边,陈烬在宿舍里坐着,开着台灯,面前摆着本《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干巴巴坐了一宿,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天快亮的时候,他把手机开机,放在手边,可是再也没接着那个人的电话。
舍友七点半起床,迷迷瞪瞪瞧见他还在书桌前坐着,忍不住关心了一句:“没睡啊?刚开学,不用这么玩命吧?你想吃什么早点,我给你捎回来?”
陈烬摇摇头,站起来,脸色直发白。
舍友摸不准这是个什么情况,又问:“你,你怎么了?病了?”
陈同学这回连头也不摇了,还是不说话,把数理统计放回书架上,换了本德文版的《傲慢与偏见》,木着脸坐下来继续看。
其实他整个人都发飘,什么书也看不下去,根本就平静不了。
书上说,爱一个人,就是默默的给他祝福,远远的看着他幸福就好。都是放屁。绝对是脑子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乃们都不爱我了。。
。。那点击掉的刷刷的,都带响。。
嘤嘤
50、第五十章 。。。
※
过完暑假再开学,许经泽许公子就上大四了。
象牙塔开始倾斜,准备与社会大染缸同步接轨,这一年真是无处不悲剧。准备考研的把皮绷紧,正式进入冲刺阶段,在自习室里混到昏天黑地;准备找工作的,早早就得开始填简历,去各大人才市场扑腾着试水,期望找个好价钱把自己卖出去。
大家各忙各的,宿舍楼里一天到晚见不着几个人,只有许某人挺悠哉,成天晃里晃荡的,对未来也没啥想法。
王庆同学正在四处钻腾着找机会毕业留校,一天到晚在系办转悠,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姚亦身为姚家金孙是肯定要念研究生的,而且得是好学校好专业,A大的保研指标人家都没放在眼里。
难得许妈妈有天时间情绪平稳没啥事,也替自己儿子合计了合计,专门打个电话来跟他说:“咱也得读研。现在谁不读啊,报纸上都说了,本科是基础教育,马路上一块广告牌子掉下来,都能砸死一片本科生,学历不值钱。”
就我这成绩还考研呢?先毕了业再说吧。
许经泽举着电话心不在蔫哼哼哈哈。
太后不满了,把嗓音提高一个八度:“你倒是说话呀?人家不都保研了嘛,让你爸也给你弄个名额?”
“哪那么容易,你当这名额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啊?那都是有标准的。”许某人懒洋洋拖个长声:“再说了,我爸多忙啊,您就别给他老人家添堵了……”
这死孩子!
太后心头火起,在电话那头敞开嗓子给他一通骂:“你就不能给我争口气是不是?陈一慧都怎么骂你来着,烂泥糊不上墙!你看看人家儿子高考成绩一出来,多风光,连他中学的校长和班主任都跟着沾光,成天在电视上吹牛!你说说,你到底是比人家年纪小啊,还是比人家吃的少,怎么就让人那么费劲……”
得得,别提陈烬,千万别提陈烬。
许经泽脑仁疼,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紧赶着对付了几句:“行啦,我知道了,您跟我爸说去吧,看他怎么捏巴死我。啊……我知道了,真知道了,一定努力努力……”
好不容易把太后哄安省了,他把电话扔到一边去,自己在床上软着。宿舍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人一孤单就容易各种犯懒犯困想不开,有时候太清静了也不是好事。
许某人啥都不想吃,八点多就开始窝在床上,给他筐鸡蛋都能用体温孵出一窝小鸡来。躺太久了反而没啥睡意,他一直折腾到凌晨才勉勉强强睡着,半夜的时候又突然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执着的打来了五六个了,那边声音一片嘈杂,有个女人捏着嗓子急匆匆的说:“您好,我是许总的秘书,请赶快到中心医院急诊室来……”
许经泽一直没睡踏实,呼的一声坐起来,脑袋直发晕:“急诊?谁?”
其实人呐,是种挺脆弱的生物,外强中干的多了去了。
就拿许天漠先生来说吧,生的肩宽背阔跟文弱一点边都不搭,穿西装打领带,被一帮高级管理人员团团围在中央,成天沉着个脸,相当的霸气外露。
现在怎么样?这不,说躺下就躺下了。
其实他还很年轻,才四十六,比许妈妈还小两岁。
这些年他和自己结发妻子之间爆发了无数次星球大战,一次比一次规模空前,许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都挨个化险为夷挺过来了,从体力到精神都相当硬挺,谁也想不到他会在小小的酒桌上翻了车。
中国人的正经事十有八九都得坐到酒桌上谈,做生意的,应酬更是越多越好,谁也不会往外推,就算许先生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也有很多他不得不应酬的人。
今天和深蓝建筑的一个合作项目正式签了合同,还红红火火弄了个强强联手的新闻发布会。这种大事两边公司当然得拿出点诚意来,邀请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共同庆祝庆祝,酒会上许总才喝了三两杯,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强撑着没说话,还到坐到窗边吹了吹风,再站起来时,那叫一个天旋地转,胸闷气短眼冒金星,像给人狠狠打了一闷棍似的。
抬手想往桌边撑撑,结果整个人直接摔桌子上去了。
作为许先生唯一的合法妻子,许妈妈抢在许经泽前头,第一个奔到了医院。
许经泽赶到的时候,就见自己老妈坐在急诊室外头,一个劲的哆嗦。
她披头散发,还穿着睡衣拖鞋,脸上一点人色都没有,俩硕大的黑眼圈特别明显,嘴唇都发白,看见许经泽过来更加六神无主了,拽着儿子念念叨叨的问:“泽泽啊,你爸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平时好好的呀……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你看看现在闹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以前抄家伙干仗的时候能耐着呢!许经泽安慰她两句,问“医生怎么说?”
太后无助的瞪眼:“我不知道……他们就拿了一堆单子要我签字,我什么都不懂,迷迷糊糊就签了。泽泽啊,我要是签错了怎么办?人命关天啊,他可是你爸,怎么办怎么办?”
许经泽:“……”
许妈妈是真给吓着了。
陈家姐妹在个性上完全就是俩极端。妹妹陈一慧女士极有主意,姐姐陈一颖小姐极没主见。
旧社会不是有句老话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丧从子。姥爷去世的早,许经泽不知道当年老爷子是何种风采,反正后面这两条,自己老妈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别看许妈许爸相处起来比仇人见面还分外眼红,其实许天漠先生在自己老婆眼里,始终就是坐山,其地位不移不摇不可撼动。
打归打,闹归闹,离了还真就不行。
患难夫妻,你死我活折腾了二十年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关键时刻才见真章,一般人理解不了。
所以说啊,封建思想要不得……中国女性早在一百年前就觉醒了,现在估计就剩陈一颖小姐这么一朵奇葩。
许经泽搂着自己老妈的肩膀,揪着别人问:“怎么回事?”
许总这个女秘书可能是最近新换的,许公子